周虎回来的时候就跟像是做贼似的。偷摸的在鸡圈外喊了一声在喂鸡的娘。
看到是儿子,福婶忙把手上的活给放下。快速的把他拉道了屋角处,左右看了眼没人之后才朝他伸出手。
“东西呢?”
周虎因他娘让他买的东西,所以觉得脸臊得慌。但或许是脸黑,所以一点也看不出来他脸红,反而觉得他更黑了。
“娘你、你要这东西到底干啥?”说着话的时候做贼似的把用一块巴掌大,用布抱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福婶立即拿到了手上,然后放到兜里,嘱咐:“你别管你娘要做啥,但这事你谁都不能告诉。”
周虎黑红着一张脸:“娘,我也要脸的,去买这东西的时候,我都没敢说是帮别人买的。”
“那就成,反正你这个年纪去买这种东西,也正常。”
周虎:……
但自己亲娘叫儿子帮忙买就很不正常了呀!
虽然觉得不正常,但啥都不敢说。
拿了东西后,福婶正想去给周衡小媳妇熬药去,但就从院子望出去,远远就看见了一个人往他们这方向走来。
距离远,看不清楚脸。但是身形高大,再因感觉到熟悉,所以多看了几眼。
那人渐渐走近,福婶才发现是周衡。
怔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不是说太阳下山前她把人送上山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摸了摸兜里的东西,琢磨了一下,然后还是先进了屋子。
齐绣婉在福婶醒的时候她也醒了,然后吃了早饭之后就一直待在屋子中。
福婶一进来,就和她说:“周衡来接你了。”
齐绣婉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了惊喜之色,但许是觉得自己太过了,立马收敛了一些。
福婶笑了笑。她看呀,小媳妇心里肯定是有周衡的,也就周衡那个愣头青不知道珍惜。
笑容淡了一下,趁着人还没来到,连忙把东西拿了出来。
“小婉,这是婶送给你和周衡的礼物,你拿回去和周衡两人好好看看。”
无功不受禄这话,齐绣婉还是知道的,连忙摇头拒绝。
福婶那容得了她拒绝呀,只道:“这东西不值几个钱,你要是心里边有周衡,就应该和周衡好好看看,看过之后周衡说不准就舍不得你了。”
闻言,齐绣婉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疑惑不解的看着福婶手上用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还能让周衡舍不得她?
能让周衡舍不得她……
单单只是想一想,就觉得脸烫得很。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周衡不舍得她,也没有那么想让周衡陪着她一块回家,然后留在禹州……
虽然心里头是这么说服自己的,但看着福婶手上的东西,目光怎么都挪不开。
福婶看着她那挪不开视线的神色,试探的问:“婶给你装兜里好不好?”
齐绣婉身上的衣服是福婶给做的,所以都缝了内兜。
齐绣婉想了想,然后才点了点头。
同时又说服自己——她可不是因为听到福婶说“能让周衡舍不得她”而收的,而是福婶说了,这东西是送给她和周衡的,她自己一个人做不了主,所以不能随意拒绝。
心想等回到山上与周衡商量过后再确定要不要把东西送回来。
福婶把东西给她装兜里了,然后也都把竹筒和没煮的药材给包好了。
两个人一块出了院子,这时周虎正在招呼着周衡。虽然周虎很热络,但周衡很冷淡,让人有些尴尬。
看到周衡的时候,小碎步的跑过去,脸上的笑容灿烂,一双眼睛都似有一层亮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晚上没见,又或者是因为周衡亲自来接自己,所以本还残留的一些些怯意都没了,只想早早的见到他。
看到那明媚的笑容,周衡微微一滞。
瞬间回神,随之有些疑惑。她这算是气消了?
待她走近后,周衡仔细在她的脸上脖子查看了一番,然后才问:“有被欺负吗?”
齐绣婉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福婶最先反应过来,然后沉着脸问:“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上山找你了?”
周衡点了点头。
听到那个女人,虽然没有名号,但齐绣婉却是瞬间联想到了昨天那个不要脸的泼妇。
周衡看到福婶脸颊上边的抓痕,微微眯眸,然后问:“她打了小哑巴?”
听到“小哑巴”这个称号,小姑娘表情一僵,然后撇了撇嘴。
她有在地上把名字写出来,但周衡就是不叫!
福婶忙摇头:“小哑……”差点过跟着喊了小哑巴,忙改了口:“小婉没被欺负,倒是厉害着呢。”
被点名的齐绣婉心里一慌,忙和福婶挤眉弄眼。千万别把她供出来,她不想让周衡知道她有这么凶悍的一面。
福婶会意,确实没多说下去,只意味深长的说:“小婉很护着你。”
周衡闻言,看了眼身旁的小哑巴。小哑巴接触到他的视线,然后忙低下头。
周衡收回目光,看向福婶:“昨晚多谢了。”
福婶摇了摇头,然后告诉周衡:“我怀疑上回去你洞里边偷东西的应该是周德全。我也是这几天才听庄子的人说的,说周德全在镇上的赌场欠下了一百多两银子,家里边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就连田产和地契都被他赌输了,他们母子两个你也是知道胆子有多大的,今天李寡妇都敢上山找你,那么就说明他们都不怕你。”
周衡点了点头:“今天之前不怕,今天之后,应该怕了。”
但怕的应当只有李寡妇。
周衡再而沉思了一下。
如果之前偷东西砸东西的是周德全,在赌债还没还清,且在被紧迫的逼着还债情况之下,再知晓他手上有银子,一定会绞尽脑汁的把他的银子拿到手。
对于周德全这个人,哪怕十几年没有交集,但周衡还是看得很清的。当年他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就是周德全偷了钱嫁祸到了他的身上。
那时候的周德全不过七八岁,但都已经坏到骨子里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会变好,只会变得更坏。
“小心点那对母子,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就有一条命,没准恶胆心生不仅银子也要……”
福婶说到这,看向了一旁的齐绣婉。
并不是吓唬,而是提醒。
齐绣婉听得出福婶后边的话,脸色微微一白,有些心悸。
周衡看了眼她,然后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再而与福婶说:“我会看好的。”
福婶点头:“如果你没空的话,还是可以继续把小婉送来我这的,毕竟家里边一直有人,左邻右舍都有人。”
周衡点头。
然后拉着纤细得似没有骨头的手腕,和她说:“回去了。”
齐绣婉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福婶摇了摇小粽子手。
今早的手是福婶给用布包着的。
周衡有交代过,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给小哑巴治手,若是传到她以前的东家那去,容易被报复。
福婶拎得清,且也不是什么必要说的事情,所以连家人都没有告诉。
村民看见周衡和他的小媳妇,几乎是有多远避多远,生怕沾上这凶悍的夫妻俩。xiumb.com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忽然胆子大了起来,又或者是因为周衡在身旁,她并不怕那些人的目光。
被牵着手腕,乖乖的跟在他的身旁。
等到山脚下,周衡忽然停了下来,把昨天晚上雕刻好的簪子拿了出来,拿到她的面前。
齐绣婉有些不解的看了眼簪子,再看向他。
周衡嗓音中的清冷少了几许,解释:“赔礼。”
在小哑巴眨巴着眼睛的时候,周衡抬起手插入到福婶给她梳的发髻上。
属于周衡的气息近在咫尺。虽然他的身上有着血腥味,有着草药味,可她一点都不嫌弃,甚至还很是留恋。
看着就在一步之外的男人。望进他的眉眼,脸颊渐渐的染上了羞红。
周衡收回了手,然后看向她,问:“昨天真没有被欺负?”
在愣神间被周衡的话拉回了神,然后摇头:“没、被……欺、负。”
周衡点头:“如果被欺负,告诉我。”
听到周衡的话,心里头似乎充满甜丝丝的。
嘴角上不自觉的上扬,然后重重的点头,哑声说道:“告、诉、你。”
周衡随即握着她的手腕,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那个地方,虽然简陋,虽然冷,虽然几乎什么都没有。可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是最能让她安心的地方。
她明白原来有时候不仅仅是锦衣玉食,奴仆环绕才能让人开心。就是简简单单的日子,只要过得舒心,过得安心,也能让人过得开心。
开心之余,心里边还很充实,这是过着锦衣玉食时候未曾体会过的。
齐绣婉偷瞧着身边的周衡。
她觉得奴仆环绕根本不需要,两个人就很好。
想到着,脸颊红润更甚。稍稍觉得自己有些不知羞耻。
到了山洞前,她看到了门边的木桩上边的箭,很是疑惑不解的看向周衡。
这怎么回事?
周衡淡定的把箭拔了出来,说:“今天练了会箭。”
齐绣婉也没有多怀疑。
周衡把院子的门一打开,小瘸子立即窜出,围绕在齐绣婉摇尾巴打转。
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都没有见到这小狗腿了,齐绣婉也想得很。蹲下身子用包着棉布的手背蹭了蹭它身上松软的毛。
蹭了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看到了院子中断了气的小鹿。只看了一眼后,就立即别开了目光,和周衡走到了门外。
周衡把门开了,让她进去。
“我去清理,你在山洞里边待着。”
齐绣婉才要点头,但顿时想起了福婶送的东西,忙道:“等、等。”
周衡看着她粉色的嘴唇,等着她要说的话。
齐绣婉开口——你进来,福婶送了礼物。
说着就转身先走进了山洞。
只是看一眼而已,也不碍什么事,周衡也就跟了进去。
进去后,周衡还是先给她把手上的棉布拆开了,然后就见她用手腕拉扯着领口。
知晓东西在棉衣的内层,周衡也没多想,直接伸了手过去。
大手伸入衣襟的时候,齐绣婉顿时红了脸,更别说那手背还有些压着自己鼓起的地方,脸颊顿时烧得滚烫。
心狂跳得只差没有从心口中跳出来。
手背压着绵软时,周衡才反应了过来,怔愣了一下,只是他向来没有表情,看着就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喉结一滚,继而面无表情的把手往外拉一些,避开压着不该压的地方,然后探入内层把东西给拿了出来。
等周衡把东西拿了出来,齐绣婉的脸红得不像话,犹如被人放在火上烤过一般。
周衡扫了一眼面若桃花的小哑巴,心里头莫名有些燥。
别开了目光,把东西放到了桌面上。
自己害羞得很,可周衡却是淡定非常。齐绣婉一顿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得难看了,所以无论她怎么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都没有半点的动摇。
羞窘的同时又多了些郁闷。
毕竟只是不经意的触碰,连肩膀都被咬过,身子也被看过了,齐绣婉也就没有像先前那样羞得想要寻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再者她也好奇福婶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所以压下了羞窘,也凑到了一旁。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直直盯着那巴掌大的东西。
心里痒痒的。
周衡把外边裹着的布给拆开了,里边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
册子上边只写了避火二字,让人看了有些不得其解。
周衡以为只是送给小哑巴的,也就没有多想。东西拆开了,虽然翻看有些不方便,但小哑巴还是可以自己来翻开的的,所以周衡没有看内容就转身去做自己的事。
齐绣婉有些懵的看着桌面上的东西。
这就是福婶说可以让周衡舍不得她的玩意?
一本小册子?
难不成是册子里边写了些什么东西?
看了眼已经转了身,正把弓箭挂到墙壁上的周衡。琢磨了一下后,用两只手的手腕磨蹭着册子,再慢慢把有几折页的册子蹭开了。
视线落在了册子上边的内容,眼睛逐渐睁又圆又大。刚缓和下来的羞窘,又慢慢的从脖子红透了耳根。
死死的盯着小册子,脸上写满了惊吓。
周衡把身上沾了些血迹的长衣脱下后,转身正要与小哑巴说
去清理猎物时,就见她像是入定了一样,一动不动且惊恐的瞪着矮桌上边的册子。
微微蹙眉,不解她看到了什么,竟能把她吓成这样。有些疑惑的走上前,低下头往册子上看去。
册子上边是粗糙的双人画,这双人画上每一帧是一男一女。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男一女在榻上,在秋千上,更在椅子上——共赴**。
看到画册内容的周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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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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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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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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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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