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急刹车是鹤丸始料未及的,可他的身子已不受控制朝前倾斜,似乎已经看见了擦拭干净的地面正在朝自己招手。
为了避免自己被鹤丸的身体压住,狐之助快速朝一旁闪躲,留下足够大的地板面积,让他落下。
就在鹤丸紧闭双眼,感受着重力加速度的感觉,等待着疼痛从身体正面传来时,那硬邦邦进的触感并未到来。他能就感受到的,不过是一层柔软的丝绸,从面部与身体划过。
“我说,你闭着眼睛做什么?不是没摔着吗?”
中原中也略带嘲讽的声音从鹤丸耳边传来,他立刻睁开眼,入眼的不是干净蹭亮的地板,而是中原中布满嫌弃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审神者心疼你,用力量把你接住了呀。”狐之助似是很自豪得说着,好似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审神者并不常见一样,“既然鹤丸殿下身体没什么大碍,那我们就开始吧?”
刚睡醒的舒如月对于狐之助的提议,似有不满,但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明明是在快递转动脑子,寻找婉拒理由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狐之助,前阵子做我替身的那个纸片人还在吗?”
狐之助点点头,说:“还在的。为了安全起见,所有替身纸片人都会一一登记,进行复查和留档,审神者您问这个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那个纸片人,现在留档了吗?这才距离‘她’下岗几个小时,应该还在等待复查吧。”
鹤丸看着舒如月那正在盘算什么的心机小表情,无奈叹息,道:“你这是想让那个‘她’帮你完成那个什么剪辑任务吗?”
舒如月傻乎乎的笑容挂在嘴角,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溢满了纯真无害的小表情,用着略显委屈得声音说:“不可以吗?”
女孩撒娇的状态总是这么的诱人且着迷。
对上她委屈巴巴的眼眸时,鹤丸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已然不保,唯有悉听尊便,顺着她的想法,才是他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
审神者的请求狐之助自然不会拒绝,只要纸片人还未进入“留档”阶段,其实都是能提取,进行后续任务。无论是私事还是公事,只要服务对象不变,那就不存在什么大问题。
“那你先安排,不然我不太放心。”交代完任务后,舒如月拽着鹤丸就进了房间,留下中原中也和狐之助在门口等着。
当落锁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中原中也才突然意识到这两人又要做让人害羞脸红的事情了,气得那个跳脚,简直比火箭飞到一半便开始下坠还要生气。
“年轻人,淡定点。”乖坐在一边的狐之助,用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在透明显示屏上拨动着,戳戳点点好一阵后,才撤掉所有屏幕,“审神者当时还在本丸任职的时候,无论是鹤丸还是审神者,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人进行较长出征任务回来,都会见缝插针的腻歪一下。”
听着狐之助习以为常得说着这些话,中原中也心里的确有些不好受,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安安静静听着,以沉默姿态,吃着情敌洒向自己的陈年狗粮。
其实,舒如月房间里,鹤丸只是如往常一样,稍微检查了一下舒如月的身体,顺便东摸摸西摸摸,趁着这短暂的二人时间多向她讨要一些甜头罢了。
被某人抱在怀里快要喘不过气来的舒如月,伸手推了推他坚实的胸口:“鹤丸,好啦,我们先解决正事好不好?”
“不好。”
“但让他们在外面这样等我们,这样也不太好吧?唔~!”舒如月话音刚刚落下,便感受到了鹤丸胡作非为得大掌,隔着衣料,在她身上游走。
“你这样,真的是……”
“这样,挺好的。”
一语双关的回答,听得舒如月有那么些面红耳赤。
鹤丸将头埋在舒如月披散在肩头的发丝中,轻嗅着她身上的淡淡花香,简直就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太会耍赖皮了。
“最后一分钟。”深入女孩发丝的微凉薄唇,毫无征兆得贴上她细腻却炙热的肌肤,留下一枚鲜艳的红痕,“处理完事情后,给我一天,你的时间。”
听着他这撩拨人心的语句,舒如月心尖微颤,也耐不住这么大个人对她软磨硬泡,最后回咬了一下他的耳朵,道:“好。”
舒如月与鹤丸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离开,独留下狐之助乖巧坐在原地,摇晃着尾巴,等待着他俩。
“那小子人呢?”鹤丸抬手做出张望的动作,却得到了狐之助的嘲讽:“鹤丸殿下,您方才的做法不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吗?”
闻言,白发心机神算子鹤丸,嘴角向上扬起,勾勒出一幅好看的笑容。
看着这“老头”的恶趣味,舒如月最后只剩无奈叹息:“狐之助,进来说事吧。”
“好的,审神者。”
舒如月伸手拽住鹤丸的腰带就朝房间走去,忍不住吐槽:“行了,别这么洋洋得意,指不定我之后和中也就在一起了。”
听见这话,鹤丸瞬间紧张,身体上的所有毛孔都为此收缩,紧张到不行:“你什么意思?”
走在前方的女孩扭头看他一眼,并未解释。
紧接着关上房门,开始了身为“审神者”的工作。
“说吧,江子行这件事是怎么回事?”www.xiumb.com
其实舒如月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可猜测并不能成为判定事实的重要依据,还是需要狐之助这位“官方客服”给出最权威、最合理的解释才行。
狐之助点点头,将透明屏幕点开,同时分配给舒如月和鹤丸一人一个屏幕,并将有关文件发送至两人的屏幕上。
“我发给你们的是最近这段时间在审神者世界发生的相关案例,这些突发事件我都是以‘出征’名义下发给刀剑男士们前去完成,作战环境全都按照游戏里的场景来模拟。但是通过相似案例的逐逐渐增加,发现了一些比较有规律的事情。”
阅读资料速度极快的舒如月,在看完最后一个案例简述后,蹦跶出一句话:“被时间溯行军附身或者被影响的人,几乎都和我的租客有关。”
被盯上的对象要么是租客的男女朋友,要么是亲戚朋友,就连因为工作见了一两面的同事,也有被时间溯行军影响。
听完,狐之助点头表示肯定。
“加上最开始在小巷堵你的租客,上次试图对你不轨的租客,以及这次的江子行,有理由猜测他们是在尝试如何缩短与你之间的距离,这样才更好下手。”说完这些内容,狐之助在屏幕上点了点,所有案例的发生地点在地图上显示出来,每个红点上还标注的发生的时间,已经距离舒如月家的距离。
看着这地图上点与数字,鹤丸金色瞳孔瞬间黯淡下去不少,“严肃”一点一点布满他的瞳孔。
“时间溯行军距离你家越来越近,你还要他们在本丸待着吗?”
这是鹤丸最担心的问题。
过多的敌人,一个队伍敌人是无法全部解决掉,除非像今天这样,用队友拼尽全力,乃至即将碎刀的可能,来换取最后的勉强胜利,这样真的可以吗?
听了鹤丸的担忧,舒如月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眯眯眼狐之助在一旁倒也不着急开口,静静看着他们,在他们对这些内容消化的差不多后,才准备说下一件事。
“这样子,我再带一队人回去。”她不是不信任鹤丸他们一队人与中原中也、太宰治不能战胜时间溯行军,而是,“人多效率高,受重伤的几率也会降低,这样我也进安心。”
鹤丸:“想法一致,不愧是我鹤丸的女……疼疼疼,你快松手!”
掐着他手臂肌肉的纤细手指,过了一阵子才松开,她这才看了鹤丸一眼,让他闭嘴。
接下来的时间里,狐之助从这些案件里挑选了几个相比起来比较特殊的案例。
比如一名租客的女朋友失去意识后,试图持剑对路人进行抢劫,而她握住剑的手,以及手中的剑皆是时间溯行军的样子,看见这个场景的人皆被吓得转身就跑。
还比如一名租客亲戚的儿子,在距离舒如月大学不远的地方,四肢如往常,头部和身体是时间溯行军的模样。随后赶来的警察用枪射击,射穿却没有血迹,直接让警察的常识有些崩塌。
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例子,是一对情侣被困在出故障的电梯里。当抢修队赶到,打开电梯时,里面空无一人,电梯四周布满刀剑的砍痕,吓得抢修队的工作人员怀疑人生。
仔细看完这几个案例的详情后,舒如月其实有些不太明白:“既然时间溯行军的目标是我,冲我来就行,为什么浪费时间和人力在这种事情上。”
狐之助点点自己面前的屏幕,上面随即出现好几次时间溯行军出现时,身体不适的照片:“因为他们无法做到悄无声息的接近你。”
看着照片中自己万分痛苦的模样,舒如月还是有些后怕的。
撕心裂肺的感觉如果持续的时间再长那么一丢丢,舒如月觉得自己整个人就要被五驾疾驰的马车,分成六块了。
“对了,江子行这次呢?他居然能进入战斗场景,而且还是第一个跟着我们回这里的非游戏玩家,这个怎么解释?”
一口气问完这个问题几秒后,舒如月顿时有一种自己明知故问的错觉,她双手揉搓着头发,似乎恨不得一头撞向墙壁:“我去,我这不是问的废话吗?每一个案例都是一次此时,他们上次能在这里埋伏,这次成功送了一个人过来,这不就是实验成功的表现吗?!”
看着自言自语到有些神兮兮的审神者,狐之助不太好意思打断,且不说自己是“客服”or“助理”,她这时候说出的分析并不是没有逻辑,其中不少都分析在了点子上。
“您不去劝一下审神者吗?”
“不用。”鹤丸在屏幕上滑动着,认真仔细将所有照片都看了一遍,说道,“她这样子也挺可爱的。”
“……”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几分钟后,舒如月恢复到正常状态。
又是几分钟后,鹤丸被舒如月拎起,扔出房间。
满脸问号的鹤丸依靠在一旁的门框上,等待着结束工作的审神者。
房间内,舒如月环抱着双臂与狐之助相对而坐:“其他案例放一边先不说,这次见江子行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没有给我说?”
狐之助依旧保持着再正常不过的笑容,说:“审神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听见狐之助的这个回答,舒如月表现的非常淡定。
抬手,按下手里的开关,画面从天花板落下,投影在地面,画面里有两个人,江子行和李男。
两人的对话从房里的音响发出,清晰无比。就连江子行的低声絮叨,也被镜头一字不落抓捕,播放出来。
整个内容播放结束,狐之助已成功呆住,不知应该说什么好。
木讷转头看向舒如月时,能够明显感觉到舒如月不严不悦所带来的压迫感,以及浓郁到无法散去的不满。
“你把他从这里送回去之前并未对他的记忆进行修改,反倒是他回去之后,自己改掉自己的记忆?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做到的?”
“这……这个……”
舒如月微眯起自己那好看勾人的眼眸,看着它,继续抛出自己的疑问:“你说时间溯行军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是为了除掉我,可除掉我的意义是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审神者,出征作战的无非都是刀剑男士,甚至还会有其他游戏作品里,被赋予灵魂,可以在这世界行走的角色,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我变成为了他们必须除掉的对象?”
声音落下,房间里只能听见投影仪运作的器械声,已经两人轻微的呼吸与心跳声。
依靠在门框偷听的鹤丸听完后,阖上双眼,宛若以为听书人,津津有味听着发生在女孩身上的故事。
-
眼下,狐之助对舒如月有所隐瞒这件事被她锤得死死的,甚至还有更多她未曾察觉到的事情。
“反正时间还长,我不介意陪你在这里耗着,浪费时间。”
关掉投影仪和音响后,舒如月直接走向房门,打开。
探出半个身子,嘴角噙着笑容对靠在门框上偷听的鹤丸说道:“鹤丸,我饿了,可以帮我做一碗面吗?”
“好。”
没有半点犹豫,果断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离开时不忘轻啄一口她娇艳欲滴的唇角,顺势朝狐之助投去警告的眼神。
狐之助:喂我吃热乎狗粮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扣混合高压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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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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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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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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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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