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次子还是三岁的年纪,但是胡安娜王后是个相当严厉的母亲。
哪怕照顾纪尧姆的保姆三番五次地想把他抱起来,都会在胡安娜王后的眼神警告下,任由纪尧姆不稳地站在母亲身边。
对此,威廉三世没有任何反对。
因为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对胡安娜王后的教育方式指手画脚。
事实上,他出征的几年里,跟次子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三个星期,所以也谈不上对纪尧姆有着很深的感情。
“父亲。”里士满公爵收回落在纪尧姆身上的目光,冲着威廉三世行了个脱帽礼,然后又向胡安娜王后点了点头:“陛下,也欢迎您的回归。”
当着众人的面,胡安娜王后当然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表现得过于亲密,所以只是含蓄地点了点头,随即与玛丽.斯图亚特相见过礼:“陛下,希望我不在的这些天里,你没有被别人所怠慢。”
相较于克里维斯的安妮和诺丁汉女伯爵,玛丽.斯图亚特更害怕胡安娜王后,所以一时间也束手束脚了不少,甚至都不敢像刚才那样,任由不安分的小眼神到处乱晃。
卡文迪什爵士站在克里维斯的安妮背后,用眼神向国王示意庆功宴已经准备就绪。
回到白厅宫里的威廉三世终于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然后换了身参加晚宴的衣服。
“来参加宴会的除了各地的贵族,各国的大使,以及商业伙伴外,还有谁?”威廉三世在男仆的帮助下整理好复杂的衣服花边,随口向卡文迪什询问着宾客名单。xiumb.com
卡文迪什爵士从自己的私人秘书手里接过一个牛皮的记录本,在查看一番后回答道:“还有两个您务必接见一下的宾客,分别是特兰西瓦尼亚亲王的使者斯特凡.巴托里,以及克里斯蒂安三世的长子弗雷德里克王子。”
威廉三世对这两个名字并不陌生,毕竟前者是大名鼎鼎的巴托里家族的第一位国王,而后者是丹麦和挪威的王子,亦是英格兰在北边的新教同盟。
“你让塞西尔爵士去打听一下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状况。”威廉三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挥手让男仆退下:“如果不是苏莱曼大帝逐渐管不了事情,特兰西瓦尼亚亲王也不会派使者过来。”
威廉三世记得匈牙利的佐波尧家族就是在这一代绝嗣,所以曾经是他家封臣的巴托里家族才有机会获得特兰西瓦尼亚总督和波兰国王的位子。
“将他们引荐给我。”威廉三世不知道克里斯蒂安三世派自己的长子过来是为了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巴托里家族产生浓厚的兴趣。
毕竟那可是产生过血腥女伯爵的传奇家族。
虽然威廉三世猜测这是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为了夺回匈牙利王位和波兰王位所采取的污蔑行为,但是巴托里家族确实和哈布斯堡家族一样,有着深埋在基因里的癫狂与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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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威廉三世从法兰西凯旋而归后,白厅宫里就出现了不少的异乡人面孔。他们穿着跟英格兰人截然不同的服饰,有些人的身上还散发着来自波斯或者法兰西的香水味,惹得一些保守的贵族们纷纷抱怨年轻的国王将白厅宫的宴会厅变成了鱼龙混杂的港口,甚至还有意从那些异乡的宾客身边捂着鼻子经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讨厌这些人。
“真是让人看不过去。”珠光宝气的多塞特侯爵夫人带着她的三个女儿,像是一直昂首阔步的母鸡在白厅宫里招摇过市。
被迫跟在妻子后面的多塞特侯爵下意识地压了压帽子,害怕别人看见他妻管严的窘迫模样。
“弗朗西丝,我想去跟同僚们交流一下。”多塞特侯爵看见约翰.达德利被一群绅士众星捧月般地围堵在窗户边,于是想借口脱离这般尴尬的境遇。
面对丈夫的无能,多塞特侯爵夫人总是一副相当轻蔑的态度。
她自认为全家的荣耀都凭她一力支撑到现在,所以并不在乎丈夫的想法。
只是在看到窗户边的约翰.达德利时,多塞特侯爵夫人的机灵脑瓜下意识地往不好的方向动了动,难得对丈夫用上了温和的语气:“那你就好好地跟达德利爵士交流下在政治场上的心得,别总是在枢密院当个木头桩子,我都嫌丢人。“
多塞特侯爵夫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让多塞特侯爵有种被全世界听见的耻辱感。
他刚想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却被多塞特侯爵夫人又叫住了。
“我记得达德利爵士的次子和三子都还没订婚,你去打听下他们家的情况。”眼看着长女珍.格雷已经十五岁,而次女凯瑟琳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十二岁,多塞特侯爵夫人不得不为孩子们的未来而早做打算。
因为她和多塞特侯爵都没有儿子,所以爵位也说不准是传给长女,还是被格雷家的旁系所篡取。
对于母亲的汲汲经营,珍.格雷始终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毕竟她的表姐诺丁汉女伯爵都还结婚呢,她又着急个什么?
况且珍.格雷也不喜欢这种权色交易的场合,更不想被母亲像个物品一样,介绍给一家又一家的贵族夫人。
眼看着丈夫凑到奉承约翰.达德利的人群中,多塞特侯爵夫人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结果一回头,便看见自己的大女儿百无聊赖地玩把着身上的首饰,一副让她生气到吐血的漫不经心之态。
“如果你把平日里用来忤逆我的伶牙俐齿搁一半在你的终身大事上,我也不至于操心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身处在公众场合里,多塞特侯爵夫人一定会狠狠体罚自己的大女儿。
一旁的玛丽.格雷见状,赶紧拉了下姐姐的裙子,示意她别惹怒母亲。
珍.格雷不服气地看着多塞特侯爵夫人,最终还是拜倒在母亲的严厉目光下,像个被戳破的气球那样,郁闷不已道:“您到底要我怎么做?难道要我像个伦敦城的妓|女那样,到处拉着身份尊贵的绅士在那儿喋喋不休吗?”
多塞特侯爵夫人差点没被自己的女儿气得一头栽倒在地。
正当她想好好教训一下珍.格雷时,一声通报却打断了她的思路。
“丹麦与挪威的王子,弗雷德里克殿下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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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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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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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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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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