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睁眼便看到宫廷医生正小心翼翼地刮着创口边的腐肉,然后用一种特殊工具吸出里面的血水和脓汁,看得亨利八世有种想呕吐的**。
“唔嗯………………”当寒光十足的手术刀再次割掉一块腐肉时,亨利八世疼得绷直了脚背,然后抓紧身边的床单,恨不得抓过幔帐上的流苏咬在口里。
“给我快点。”
宫廷医生被亨利八世从喉咙管里憋出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颤,差点一刀刺进国王的伤口。好在一旁的助手即使稳住了他不断发抖的执刀之手,然后将一瓶草药粉末塞进宫廷医生的手里。
“哦!谢谢你,先生。”宫廷医生擦了下脸上的汗水,将草药粉末调成糊状,然后均匀地涂抹在亚麻布上,将国王的伤口处小心包扎起来。
结果这一过程又惹得国王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闷哼声,甚至用受伤的腿往前一蹬,直接将宫廷医生踹倒在地。
“滚出去。”亨利八世的怒火使得宫廷医生和他的助手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国王的寝室。
等候在门外的托马斯.克伦威尔进了房间,极有眼色地为国王倒了杯烈酒,以缓和他腿上的疼痛。
亨利八世就着托马斯.克伦威尔的手灌了大半杯烈酒,看着自己的秘书将一个枕头塞到他受伤的腿下,对托马斯.克伦威尔的识趣感到非常满意:“谢谢你,先生。这样让我好受多了。”
“陛下,是否需要珍女士过来照顾您。”托马斯.克伦威尔并不希望国王有个三长两短,防止幼主继位会引得内政混乱,外敌入侵。
“行了,我又不是没有心理承受能力的小伙子。”亨利八世对托马斯.克伦威尔的那一丝丝满意立刻荡然无存,有些厌烦地挥了挥手:“珍女士是个温婉柔顺的淑女,但是她那浅薄的见识不足以抚平我精神上的空虚。”
说到这儿,亨利八世又有些怀念阿拉贡的凯瑟琳,感叹他所遇见的女人里,只有凯瑟琳兼具王后的美德和让人欣赏的学识,而不像安妮.博林或者珍.西摩那样,总是缺了什么:“让珍女士暂时回家去吧!待我解决了眼下的一切,再将她接回白厅宫。”
“是。”托马斯.克伦威尔刚想将国王的命令传递下去,便听见亨利八世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问道:“菲茨罗伊和埃利诺.布兰登怎么样了?”
烈酒下肚的国王并不像托马斯.克伦威尔想得那样脑子昏沉地想睡一觉,反而用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盯着强作镇定的首席秘书,声音冷得像是威尔士的积雪:“告诉我,我的儿子和儿媳到底怎么了。”琇書網
“陛下,吉尔伯特伯爵已经派人将诺丁汉伯爵夫人送至伦敦,并且萨福克公爵已经向北英格兰派去最好的医生。”托马斯.克伦威尔说这话时,十分担心亨利八世会气急败坏地让人将他拖出去砍头。
但是托马斯.克伦威尔在原地等了很久,才听见亨利八世的怒吼声。
“滚出去。”
托马斯.克伦威尔立刻和刚才的宫廷医生一样,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国王的房间,徒留亨利八世一人在屋里内痛苦地嘶吟着。
不知是为心痛,还是腿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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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亨利.菲茨罗伊的病重才是亨利八世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里,最为关注的事情。
年近五旬的国王从两段婚姻,十几位情妇那儿只得到两男两女,并且其中的一个男孩还是个命不久矣的私生子。
所以当威廉.都铎被人带到白厅宫时,亨利八世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捧着威尔士亲王的脸蛋想要查看他是否有任何的不适。
“他还好吗?”亨利八世询问负责照顾威廉.都铎的布莱恩夫人,后者有些忐忑不安道:“殿下至今都没有生病的迹象,我们会每天检查威尔士亲王的体温。”
虽然吉尔伯特伯爵并未说明诺丁汉伯爵的病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诺丁汉伯爵肯定熬不过这个夏季,否则吉尔伯特伯爵也不会将怀孕的诺丁汉伯爵夫人赶紧送往伦敦。
“即使是这样,你们也不能放松对他的关注,必须保证威尔士亲王不会接触到任何患病者。”亨利八世绝不允许亨利.菲茨罗伊出事后,威廉.都铎也紧跟着出事。甚至说得更残酷点,如果他非要失去一个儿子,那么最好是亨利.菲茨罗伊而不是威廉.都铎。
“是。”布莱恩夫人很清楚因为亨利.菲茨罗伊的缘故,圣詹姆斯宫内草木皆兵,唯恐威尔士亲王有个三长两短,国王陛下会将他们的脑袋串在伦敦塔的护城河边。
“这几个月别接待任何人,也别轻易出宫。”亨利八世前脚刚警告完威尔士亲王的侍从女官,后脚便放缓了语气嘱咐年仅十岁的威廉.都铎:“你要是有任何需求就让别人来回话,我会让克伦威尔保证对圣詹姆斯宫的各项供应。”
“好的父亲,也请您多保重。”威廉.都铎并没有在白厅宫里呆多久,便被布莱恩夫人送回到客人更少的圣詹姆斯宫。
“你去调些士兵守在圣詹姆斯宫外,别让一些不长眼的人混了进去。”亨利八世发誓要保护好他唯一的婚生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做多手准备:“让多塞特侯爵夫人照顾好我的儿媳,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确保她能顺利生下我的孙子。另外,将王后身边的侍女再增一倍,禁止她在这段时间里接触那些不三不四的音乐家。”
“是。”托马斯.克伦威尔抬头的那一瞬间与萨福克公爵微妙地对上视线,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决定了什么事,但却并没有马上达成一致。
“如果王后陛下在诺丁汉伯爵去世后生下一个儿子,那么亨利便不会与之离婚,反而会再次宠信博林一家。”当天晚上,住在白厅宫里的萨福克公爵将托马斯.克伦威尔请到自己的房间。
同样在场的还有珍.西摩和她的弟弟托马斯.西摩。只是前者一副惴惴不安的苍白模样,后者一张跃跃欲试的野心脸庞。
“而到那时,不仅是我们,想必珍女士还有西摩爵士也不会好过。”萨福克公爵说着,将目光投到西摩姐弟的脸上,然后将一瓶红色的药水轻轻递到珍.西摩的手边,吓得后者右臂一缩,差点碰到自己的兄弟。
萨福克公爵假装没看见珍.西摩的恐惧,在昏暗的烛光下恍若恶鬼:“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等着那个女巫生下儿子,然后你和你的父亲兄弟都会被斩首于伦敦塔内。”
“二,将那个女巫和她的兄弟送上断头台,作为对你勇气的报答,我和克伦威尔先生将会支持你成为英格兰王后。”萨福克公爵搞不懂亨利八世为何会看上平平无奇的珍.西摩,但是作为妻子,她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温顺,不多事。
既不会像阿拉贡的凯瑟琳那样让人戒备三分,也不会像安妮.博林那样咄咄逼人。
“那么珍女士,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萨福克公爵玩味地看着犹豫不决的珍.西摩,以及恨不得替她做主的托马斯.西摩。
最后,在桌子上的蜡烛快要燃尽前,珍.西摩在一片黑暗中伸出手,将那瓶药水收入怀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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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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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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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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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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