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白僵在一边,不肯去。
云西西想着硬刚风月肯定不行,修为锁着呢,万一被风月看出虚实,别说镯子不还,就冲他对裴白这垂涎劲儿,恐怕人都要被当场抢了去。
那么,当下只能……
她看了眼失魂落魄的裴白,轻敲桌子,道:“去呀,愣着做什么?”
裴白转过脸,满目哀怨。
那小脸太俊,表情又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模样,甚至没什么怨怼,叫云西西于心不忍,于是她选择闭上眼。
裴白见她如此狠心,悲戚的去了。
冷冷的往风月身边一戳,话也不说。
风月很满意,美人儿不需要说话,看着就是一种享受,这少年明明修为不高,但就是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冷傲冷傲的,这种性格摁在什么地方弄哭的话,会格外的刺激。
他克制自己的激动,温声道:“斟酒呀。”
裴白不动。
云西西挑眉。
裴白不情不愿的拿起翠玉壶,手指修长又白,愤怒的搭在青翠的酒壶上,往下一按,斟一杯,洒半杯。
风月也不恼,忽而伸手覆住他的手,道:“酒不是这样斟的,你得慢些,我教你。”
裴白瞳孔地震。
他愤怒的转向云西西:你瞧见没有,他!摸!我!的!手!
云西西:做的不错。
裴白:……
不成,他要拔刀了,青虹灵剑已经发出细小的嗡鸣,风月自是听见了,但他不放在眼里,他笑了笑:“脾气挺倔,不过我喜欢倔强一些的,带劲儿。”
裴白又瞪云西西:听见没有,他!调!戏!我!
此刻的云西西无暇他顾,因为云少启找来的绝世妖姬见风月勾搭不了,已经凑到了她面前。
云西西不想跟妖姬们多啰嗦,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瞧她兴趣缺缺,便凑上来给她斟酒,距离恰到好处,身子微倾,露出白皙的侧脸和脖颈,手又稳又快。
云西西看的很认真,正好裴白望过来,她便恨铁不成钢的同他传音。
【学啊,看看人家,你有他一半,任务早就完成了。】
裴白:……
他只得按捺下心头的悲愤,往风月身边凑,又举起酒壶,这次老实多了,速度放慢,一点一点的给他斟酒。
风月很满意,手就不自觉的往他腰上摸去。
云西西在上首看的清清楚楚,只要让风月满意,储物镯就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也没有其他的纠纷……
计划挺完美……
可……
她猛然站起来,烦躁的离开坐席,径自走到风月和裴白面前,伸手便拉过裴白,躲开风月的咸猪手,拽着他往大殿外走。
“风月,我同他有事说,先行一步。”
风月一脸懵,片刻后,望着美人儿离去的背影,满脸遗憾。Χiυmъ.cοΜ
裴白被云西西拽着,一路不说话,默默看着她的头发。
云西西见他吃亏,到底还是良心过不去,可一想到他从前的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又觉得自己心疼他实数有病。
这些想法反复拉扯,便莫名烦躁,她一直将他拖到远处,才一把松开,道:“你回去吧。”
裴白有些错愕,低声问:“不要我陪风月了?”
云西西恼道:“不要了。”
裴白一怔,略有些崩溃:“我不就斟酒斟的不好么?我再练练。”
云西西:“不是这个意思。”
裴白道:“你是不是想把我赶走,好和那几个男孩风流快活?”
云西西:尼玛,你脑子里装着什么?
裴白悲愤的总结:“你可太渣了。”
云西西:???
裴白小可怜无语凝噎:“你把我送给风月,让他摸我的手,然后又把我赶走,好和那几个男孩风流快活,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渣的人!”
云西西:还有脸说,你照没照过镜子?
云西西道:“我承认我渣,那你还跟着我做什么?解除婚契啊。”
裴白眼睛蓦然一红,紧闭双唇,一个字不说。
云西西就来气,一把按着他的肩膀将她压在身后的枝干上,道:“我早就说过不喜欢你,是你非要跟着的。”
“还有,你从前是不是自己说过,只要不解除,你可以当这个婚契不存在?”
“我是你师尊,你是徒弟,叫你执行任务,你跟我发的哪门子脾气?”
“嗯?”
裴白眨巴着眼看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云西西掐着他的小脸,将他拉的凑近自己,没办法,太高了,她仰脸太没尊严,他还配合她俯身,才勉强完成这个动作。
“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你才蹬鼻子上脸?”
裴白不说话,默默望他。
云西西恼着,便道:“裴白,好好记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徒弟而已。”
她松开手,略用了些力,他的脸便侧向一边,细碎的黑发遮盖住破碎的眉眼。
他沉默片刻,轻轻道了一声“好”。
云西西灵府又是一通碎,她挫败的捂眼。
裴白站起身,拢了拢衣衫,往大殿去。
云西西拽住他,问:“干什么去?”
裴白哽咽:“我去陪他睡,给你挣镯子。”
云西西:……
云西西拽住裴白:“行了,我去吧。”
裴白疑惑的望她。
云西西瞅了瞅碎的七零八落的灵府,灵气简直快要达到巅峰,她平静的道:“现在打的过了。”
云西西大踏步回了大殿,直接开口同风月要镯子,风月眼巴巴的看裴白,云西西说这个不行。
风月便也没再强要,暗地里灌注灵力在酒杯上,同云西西对饮,发现这位尊上的确如传言中深不可测,便爽快的给了储物镯。
云西西拿着储物镯回了住所,院落里亮着灯,裴白垂着眼,候在阴影处。
她一进院子,他便从阴影里站直身体,稍一动,出现在了灯下。
云西西一愣,站住了,这家伙来干什么……
云西西疑惑的问:“不是让你回去休息么?”
裴白默了默,道:“我有话说。”
云西西:“嗯?什么?”
裴白垂首,低声道:“就算不喜欢,也别把我送人了。”
他这样一说,云西西的良心便隐隐作痛,道:“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
裴白一听,眼眸微微发亮:她果然还在乎他!
云西西默默叹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对他软一点是好还是不好,便径自走到木桌前坐下,打算先查看爹娘遗物,她将储物镯搁在桌上,打入灵力,在储物镯发光之后,首先取出了一方丝帕。
这是什么?
云西西将丝帕摊在掌心,上面绣着一行字。
【西西,你不是我和你娘亲生的。】
云西西:……
她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
她默默转头看着裴白,道:“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裴白:忽然害怕。
云西西轻咳一声,道:“是这样的,我刚得知一个消息,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那么,跟你有婚约的就不是我,所以这婚契……”
裴白一怔,眼睛因为震惊睁的极大。
云西西劝:“虽然你难以接受,但这恐怕是事实……”
裴白久久不语。
云西西想,会不会是刺激过度,吓傻了?正要问,却见他朝她走近两步。
面容清冷,满腔苦涩。
“师尊,你为了跟我解除婚契都开始编故事了么?”
云西西:“……”
裴白: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渣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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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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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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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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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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