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江户川乱步一点唬他的意思都没有。
这位名侦探的确是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江户川乱步才不乐意自己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太宰治那个聪明人想要去知道答案,那就让他代劳,自己还可以顺便吃着零食拿到资料呢
太宰治在横滨市的下水道搜寻了一圈,最后看着出海口,整个人的神色都不好了起来。
他显然是想起了某个被“组合”落在海里去的家伙。
名为洛夫克拉夫特的存在自从组合败北后,就一直沉睡在海底,之前他们还让弗朗西斯先生看过,对方说洛夫克拉夫特这是陷入到沉睡里去了。
太宰治一想到这里,再联想一下大致可能会出现的事情,明白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了。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啊……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忍不住想要再度谴责一下十四岁的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好奇心满满地探险,还顺带着手欠地解开了封印呢?!
长呼了一口气,太宰治没有停留在这里,而是扭头回到了武装侦探社,自然地和坐在位置上享用美食的江户川乱步打了一个招呼,“乱步先生。”
“看到了?”江户川乱步眨了眨眼睛,扫了一眼太宰治,眉头微皱,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旧眼镜,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就算知道自己的“超推理”其实是不存在的,全靠自己本身就是天才的大脑,但他还是习惯了这样的发动方式,就有些像是条件反射的反应,旧眼镜就是自己大脑全速转动的那个开关。
他打开这个“开关”,盯着太宰治,摸着下巴,时不时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引得太宰治忍不住再翻了一个白眼。
“原来如此……”终于把大致的事情在一分钟内搞明白,江户川乱步松了一口气,显然是发现这个事情对武装侦探社的大家不会有什么大的危害。
随手把旧眼镜收起来,江户川乱步微昂起下巴,说道,“你想要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琉生不都是安排好了吗?”太宰治耸了耸肩,他这次可没有打算自己动手,还是乖乖按照计划中去行动吧。
如果没有猜错,琉生,或者是津岛家的人今天应该就会联系上自己,到时候一切都明了了。
江户川乱步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一把把一大堆零食都塞到自己的保险柜里面,双手一撑,从椅子上蹦达了起来,开开心心地冲向了社长办公室,大叫着:“名侦探要请假!”
“乱步?”福泽谕吉显然没有明白江户川乱步这个做法的缘由。
“接下来有一场非常漂亮的战斗可以看,社长还有大家待在这里就可以了。”江户川乱步非常确定他们所在的这栋楼并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毕竟战场线已经确定是在海边了。
“战斗吗?”福泽谕吉陷入了沉思,看了一眼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说道,“进来说吧。”
江户川乱步拽着太宰治直接进了办公室,熟练地从福泽谕吉的位置上找到自己藏匿的零食,在对方宠溺和无奈的眼神注视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是什么样的?”福泽谕吉必须要确认具体的事情才可以,至少从江户川乱步的话上来看,这场战斗应该是出现在横滨市,而且还是一个很大的战斗,虽然貌似不会波及到自己这边。
笑了一下,江户川乱步嘟囔着,“很重要,但又不是很重要的战斗啦,算是太宰那边的私事,给他去处理就好了。”
他难得直接告诉了福泽谕吉最佳的安排,要知道平日里都是他听着福泽谕吉的话来做决定的。
太宰治嘴角一抽,还是乖乖地点头,表示江户川乱步说的没有错。
“所以,名侦探要请个假!”江户川乱步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重新跳到了自己要请假的事情上来。
“请假做什么?”福泽谕吉蹙起了眉头,他对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十分信任,在他们都确定是不需要武装侦探社做什么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真的去插手其中的事情,但是对于大龄儿童乱步的情况,他还是需要确认的。
“我要去见琉生!位置在京都,很快就回来的,大概就是嗖一下!”江户川乱步形容着,但又没有说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
福泽谕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却又看不出具体是什么问题,只能够试探性地问道,“安全吗?”
“绝对安全,一点受伤都不会有!”江户川乱步信誓旦旦地保证着,成功用自己真诚的眼神和撒娇的语气哄得福泽谕吉给自己开了这个假条。
炫耀式地在太宰治的面前挥舞着那张假条,江户川乱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拿上自己的帽子,开开心心地蹦跶回自己的位置。
太宰治和福泽谕吉又迂回了一段时间,大致解释了一下自己真的是要去做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以及这个战斗不会波及到横滨的大部分地方,这才得到了放行。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江户川乱步死拽着他进了社长办公室,太宰治完全可以直接跑掉的,就像是平时逃避工作一样。
待太宰治出了办公室,江户川乱步立马跟上了他的步伐,一路跟着,完全没有给太宰治甩掉他的机会。
因为太宰治每一次想要甩掉他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就会飞速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太宰治,不给对方跑掉的任何机会。
太宰治有些无奈,回头看向正在品味冰淇淋的江户川乱步,嘟囔着,“乱步先生想要跟着我找到什么吗?”
“当然是找到可以让我嗖一下到琉生身边的存在了!”江户川乱步理所当然地说着,顺带着把太宰治的手腕抓的更紧,以防对方跑掉。
太宰治:……
总感觉江户川乱步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炫耀的气息,太宰治却又找不到对方到底为什么要跟自己炫耀,着实是有些烦恼了。m.xiumb.com
他歪了歪头,正打算转移江户川乱步的注意力,便看到旁边的巷道里走出了一位漂亮的蓝发小姐姐,对方抿着温文尔雅的微笑,一双金眸落在太宰治的身上,张嘴唤道,“修治。”
“……咳咳。”猛咳了两声,太宰治发誓,他绝对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位的出现。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津岛家的人鱼祖宗中排位十二的存在,八百比丘尼他们称呼她的时候都是叫“小十二”,但是到了太宰治这群小辈的面前,自然是要乖乖地叫她一声“秋月奶奶”的。
秋月奶奶原名不知,但是在嫁入到津岛家后就随夫姓,直接名唤津岛秋月,现在正是津岛家唯一一只年岁已经达到九百八十二岁的妖怪,距离大妖怪只有一步之遥。
在看到津岛秋月的那一刻,太宰治就意识到,这是八百比丘尼出动的意思。
正如神明可以降临在神官或者巫女身上一般,人鱼族的大妖怪也可以降临在自己的后辈之中,能够承受住八百比丘尼的降临并且发挥出对方百分之七十战斗力的存在,只有面前这位津岛秋月了。
太宰治难得正了神色,一本正经地朝着津岛秋月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唤道,“津岛修治见过秋月奶奶。”
“看来你的礼仪没有完全忘掉。”目光落在太宰治胸前的蓝色宝石上,津岛秋月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便看向依旧抓着太宰治手腕的江户川乱步,“琉生的朋友?”
她还是看的出来的,眼前的江户川乱步身上有一条羁绊线一路穿行,最后连接在了津岛琉生的身上,虽然远远比不上津岛家和太宰治两条线的粗,但是也是具有一定的地位的。
“是啊,我是琉生最特别的朋友!”江户川乱步大大方方地说着,似乎还因此有些小自豪。
津岛秋月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确实,难得的人类朋友。”
家族里的那群人可不能够算是特殊的朋友,毕竟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妖怪血统,要说也只能够算是半妖朋友或者是半妖家人,而和津岛家相交的家族们有的是具有返租妖怪的家族,有的则是纯粹的阴阳师家族,都只能够算作合作伙伴。
从这个角度来看,能够勉强算作津岛琉生的相邻岁数的江户川乱步,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类朋友了。
津岛秋月从这个思维去扩散,自然也就对江户川乱步的态度好多了。
无视掉还在努力减小自己存在感的太宰治,她朝着江户川乱步点了点头,随意地说道,“待会你就可以实现你的目的了。”
“那真是太好了!”江户川乱步眼睛一亮,显然是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太宰治迷茫地把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打转着,结果被津岛秋月看了一个正着,连忙又低下头去,不敢做声。
好吧,就算是聪慧机智如太宰治,在面对一群强大且有脑子的祖宗们时,都会变成一个怂成一团的乖宝宝的。
津岛秋月没有在意跟上来的江户川乱步,直接手指轻点,落下一个结界后,目光落在太宰治身上,或者说,看向了对方的精神空间里的邪神,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瑟瑟发抖和逃避的打算。
捋了一下衣袖,津岛秋月忽然问道,“横滨市的土地神呢?”
“啊?蛞蝓啊……他应该在上班吧?”太宰治下意识回答了一句,随后便意识到津岛秋月的意思,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等等,一定要这么做吗?”
“你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吗?修治。”津岛秋月笑了起来,手里依旧拎着漂亮的小袋子,和那身深蓝色的和服相衬极了,她微偏头,一个微笑就让太宰治向后退了一步,将发丝捋到耳后,她轻眨眼,“小孩子就乖乖听话,知道吗?不要总是想着自己解决问题。”
“如果你乖一点,不离家出走,会有这些麻烦的事情吗?不会有。”
她温柔的声音中带着威胁的意味,强硬地告诉太宰治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听从自己的安排,或者说,听从八百比丘尼的安排。
“哦……”再度闭嘴,太宰治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逃跑或者选择其他途径的可能性了。
自家老祖宗们显然已经看不下去了,打算直接撸起袖子搞定这一切,而自己这个“叛逆”的小孩,还是乖乖跟着他们的步调走比较好,如果不想要被强制性抓去做社畜的话。
是的,自家祖宗们才不会用那些一成不变的惩罚方式,每个人的惩罚都是独家定制,津岛琉生最怕的就是背家训,所以惩罚是背家训,太宰治最怕的就是认真工作,所以惩罚是丢到地狱做鬼灯手下的社畜。
事实上,太宰治在小的时候就可以尝试过这个惩罚了,结果显而易见,在经历一次后,他果断选择一直踩着底线的前面走,完全不敢真的去惹怒自家老祖宗们。
天知道工作狂鬼灯对自己的压榨程度有多高,太宰治当初曾经抗议过对方这是动用童工,会让自己累死的,结果那个家伙居然露出了魔鬼的笑容,表示,累死更好,死了就可以永远留下来当社畜了,当时差点把太宰治给吓死了。
太宰治从此对鬼灯这位存在抱有着巨大的心理阴影,至少,对去到地狱后会接收到的无数公务有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所以,做人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成为地狱的社畜呢?不不不,这样不好,这样不好的!
成功地镇压了想要一秒钟跑掉的太宰治,津岛秋月对对方的识相非常满意,她走在前头,身后缀着两个小鬼,在这街头无聊地转悠着,一点也不像是真的来办事一样。
她看着四周的店铺,感慨着现在服饰的多样性,时不时选上一件衣服,掏出不记名的金卡来付钱,而身后的太宰治就成为了为自己拎包的存在了。
移动的拎包员太宰治:早知道这样,我绝对不走这条路了!
跟着津岛秋月走了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太宰治既伺候津岛秋月,还要伺候身后这位享用甜品的名侦探,只感觉自己身心俱疲。
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港口附近。
津岛秋月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静静地注视着夕阳的光辉铺撒在海面上的场景,轻笑了一声,“这就是你选择定居的城市吗?还不错。”
“能够得到您的肯定是我的荣幸。”太宰治下意识回应着津岛秋月的话,目光落在面前的波光粼粼的海面,长呼了一口气,感觉一身疲倦都随之散去了。
“书差不多了。”津岛秋月轻呼了一口气,忽然扭头看向太宰治,示意他感受一下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太宰治楞了一下,下意识顺着对方的意思把注意力落在精神空间中,猛然发现邪神四周的保护咒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痕,随时都可以破体而出了。
“他害怕我,所以不会对你发动攻击的,只会选择离开此处。”津岛秋月漫不经心地说着,手指轻敲在椅子把手上,泰然自若的模样让人也随之冷静下来,“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封魔之时,妖怪鬼怪现身之时。”津岛秋月的目光落在空中漂浮的各种妖怪身上,那些妖怪们都很喜欢这样的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是他们可以发挥出巨大力量的时候,也是他们欢庆和饮食的时间。
“您看到了多少呢?”太宰治有些好奇地询问津岛秋月。
作为津岛家的一员,太宰治自然是能够知道封魔之时是妖怪们活动的时间,但是有“人间失格”在,他根本无法看到这一幕,妖怪们也无法伤害到他,自然也不知道横滨有多少这样的存在。
“不只是妖怪,地缚灵也有不少。”津岛秋月想起自己刚刚一路在横滨市转悠时所看到的场景,眉头微蹙,随后又自然地舒展开来,似是已经想到了其中的缘由,“不过也是,土地神还未彻底意识到自己的身份,高天原未召唤土地神就位,自然是会混乱一些。”
“……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啊……”太宰治嘴角一抽,想到待会会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说道,“所以说,让那个家伙当土地神简直糟透了。”
“等他成为高天原的一位,你就不能这么叫了。”津岛秋月递给太宰治一个警告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说道,“对神明不敬,就算是神明亲近之人,也无法挽回,尤其是,你还想要在横滨生存下来。”
她轻笑了一声,“你觉得,土地神会不会因为你的话语,选择将你驱逐呢?”
是了,当土地神中原中也彻底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地位,当他可以真正掌握土地神的职权和力量时,他想要让太宰治再也不能踏入横滨市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不愿意去得罪一个大城市的土地神的原因,如果得罪了对方,意味着永远的驱逐和无法进入此地,意味着无数的信息与资源的流逝。
不过,这也只是不敢得罪大城市的土地神,像那种只掌握一座山或者是一块田地的土地神,那就无所谓了,这种的存在在高天原的地位也算不到哪里去。
甚至,他们连爬上高天原的认可列表都不一定。
太宰治有些无奈,却又不得不承认,等中原中也成为真正的土地神的那一刻,自己真的的确需要收敛一些了。
不过,虽然自己一直在这样嘲讽着中原中也,但太宰治相信,中原中也是不会真的做什么的,除了把自己揍一顿以外。
所以,他还是很安心的,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在嘲讽以后的中原中也的时候不能够被其他的神明听到,以免引出什么其他的祸端。
“来了。”津岛秋月猛地睁开眼睛,蓝色的头发散落在肩头,随风飘扬而起,金色的眼眸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若是凑近看去,还可以看到金色的火焰在眼眸处跳跃吞吐火舌。
她起身站起,目光落在海面上,手指微动,妖力沸腾而起,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动作,嘴里喃喃着无人可以听清也无人可以听懂的咒语,呼唤着血脉根源的八百比丘尼。
太宰治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自家津岛秋月奶奶到底做了什么,在津岛秋月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身子一颤,随后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开,却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精神空间中保护咒所化为的锁链在霎那间彻底破开,邪神的黑气从精神空间中席卷而出,将他全身都笼罩其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人被黑色的火焰与雾气包裹住,久久未能散去。
身子悄然漂浮而起,“人间失格”化为最为牢固的防护线,将太宰治的灵魂紧紧地保护住,不让那黑气侵占任何一分,更不让其亲近一分。
邪神与“人间失格”相争着,似乎对方依旧没有放弃占用太宰治这具身体的打算。
但是,旁边的津岛秋月的最后一句咒语落下的时候,邪神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厉声,黑气席卷而出,随后一股脑冲出了太宰治的身体。
津岛秋月已然和之前的模样有了些许的变化,原本的金眸化为血红,手指长出长长的指甲,按在太宰治的胸口处,庞大的力量覆盖而上,直接将黑气驱散,她看着邪神带着大部分的黑气冲出太宰治的身体,也没有丝毫着急,只是慢悠悠地控制着太宰治的身体重新落在椅子上。
八百比丘尼的降落仪式已经完成,她静静地注视着在空中转了两圈后,朝着海底飞冲而去的黑气,没有任何阻拦的打算。
事实上,她正打算来一个一劳永逸的行为。
如果现在出手,八百比丘尼所能够做到的只是将邪神再度封印起来,难道还要等着对方再度突破,然后造成新的问题吗?
还不如在对方找到适合的身体后,直接来一个毁灭。
八百比丘尼心中的算盘敲得啪啪作响,旁边的太宰治也在一声呜咽后转醒。
按了按自己的眉间,太宰治甩着头,想要把那股眩晕感从自己的脑海中丢出去,却又做不到。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所能够捕捉到的就是被黑气包裹的邪神冲入海里的那一幕,瞬间瞪圆了眼睛,有些震惊地看向旁边的津岛秋月,下意识唤道:“秋月奶奶……”
下一秒,太宰治就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津岛秋月了,他立马更换了称呼,“八百奶奶,您来了。”
“你醒了,无效化小鬼。”八百比丘尼对太宰治的称呼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更改的打算。
太宰治抿了抿嘴,还在琢磨着为什么八百比丘尼在此之前从未选择直接用降临在津岛秋月的方法直接封印邪神,下一秒就意识到了什么。
“您想要消灭邪神吗?”太宰治试探性地询问着。
“你说呢。”八百比丘尼递过来一个眼神,让太宰治自己在那儿猜测。
从八百比丘尼的眼神中看到了肯定的意味,太宰治顿了顿,长呼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猜对了。
那么,八百比丘尼之前一直没有选择这个方法的原因,就是之前一直都没有等到最好的消灭邪神的时间?
他歪了歪头,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想要等待一个什么时间,心里暗暗地计算着时间点。
这个时间点,或者说这个年岁,是自己二十四岁的时候,那么……按照刚刚津岛秋月反复强调土地神中原中也,对方也是二十四岁……
太宰治楞了一下,意识到哪里不对。
不对啊,中原中也不算是二十四岁,这个家伙应该是……二十四要再减掉一些年岁才是正确的答案,也就是说,中原中也现在是十六七岁?作为一个妖怪来说,已经成年了……
太宰治嘟囔着,计算着岁数上的问题,似乎找不到什么非常准确的地方。
琉生现在是十七岁,按照七岁作为妖怪再度诞生的岁数来算,只有十岁。
十岁不能够算作成年啊……
太宰治越发迷茫了起来,并不能够明白八百比丘尼的想法,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对方似乎觉得今天就是战斗的最佳时间,那就按照八百比丘尼的方法来呗。
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只会作为一个见证者,或者说,最后的抑制机制,太宰治果断抱起那一大堆津岛秋月买的东西,向后退了几十米,保证一个适合的战斗空间。
站在这个位置,既可以看到海边发生了什么,也可以在最后的时候出手。
太宰治放下那一大堆袋子,扭头一看,就看到了面露兴奋的江户川乱步。
哦对,乱步先生还跟着自己呢!好像是还在等什么?
“怎么了?”江户川乱步若无其事地看了过来,随后目光定格在了太宰治身后的某位小姐姐身上,立马窜了过去,扑在对方的面前,说道,“就是你了!”
夏目晴刚到达战场边缘就被江户川乱步堵住了去路,她下意识打量了对方,便发现了江户川乱步和自家神明大人之间的羁绊线。
穿着一身斋宫服饰,夏目晴朝着江户川乱步行礼,笑盈盈地说道,“贵安,江户川先生。”
挥了挥手,江户川乱步并不打算进行客套,直截了当地说道,“琉生在哪里?我要去找他玩。”
“殿下……大人现在正在神社等待时机。”夏目晴款款说道,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直接一个挥手,传送阵落在江户川乱步的身上,就把对方直接送到了津岛琉生所在的神社了。
目睹了这一通操作的太宰治:!!!
太宰治死死地盯着夏目晴,他自然是知道这位是谁,要从血缘来说,夏目晴还是自己的姑姑呢,但是,他现在关注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夏目晴对津岛琉生的称呼。
以往对方都是称呼津岛琉生为“殿下”,现在却称呼为“大人”。
聪慧如太宰治立马意识到问题所在,“琉生他……成神了?”
将米色发缕捋至耳后,夏目晴的目光落在太宰治的身上,轻笑着点头,“神明大人的名谓,还是莫要直呼为好。”
她的手指轻点在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提醒太宰治莫要再做什么失礼的行为。
手指微动,夏目晴将自己背后的弓箭取下,握在手中,迈出脚步,略过太宰治,一路来到海边。
海面已然没有原先的平静,惊涛拍浪打在礁石上,也击打在这海岸的护堤处,在那深蓝色的海水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悄然探出了自己的试探。
一条触手悄然顺着岸边一路向上,落到了港口上,紧随其后是越来越多的触手,密密麻麻的触手遍布了这个海堤的护墙上,看上去着实是惊悚。
八百比丘尼和夏目晴却没有进行什么行动,她们依旧把目光落在那海面上出现的旋涡处,静静地等待着。
现在的触手们不过是开篇,并不会造成什么问题,更不是她们要去面对的存在。
忽然,天空中聚集起乌云,雷声轰鸣,闪电辟天而过,海面上的旋涡越发扩大,伴着狂风暴雨席卷这一片港口处。
船只无助地摇荡着,下一秒就脱绳而出,卷入到漩涡中,被那巨大的力道直接碾为碎木,落入海底,再无踪迹。
海水汹涌地拍打在堤岸处,时不时溅起巨大的浪花,将港口尽数打湿,狂风吹得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地上的杂物被风暴卷起,在空中飞舞着。
旋涡深处,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悄然冒头,随后便是它巨大的身躯,一点点地从海面出现,触手在它的身体周侧挥舞着,朝着海岸上的两个人袭来,破风的速度完全无法被肉眼捕捉。
然而,站在岸上的两人也不是简单的货色,很明显并不害怕这家伙的攻击。
八百比丘尼张嘴一声吟唱,人鱼族的天赋“歌喉”直接打开,那无形的声波化为巨大的防护,将袭来的触手尽数挡住,甚至绞碎,没有给他们近身的可能性。
夏目晴飞奔起来,在地面上跳跃着,灵巧地躲开触手的攻击,面对无法躲避的触手,她在移动中飞速搭弓射箭,破风的光箭由灵力凝成,闪烁着白色的光彩,将邪物尽数灭杀。
眼见简单的攻击并无作用,被邪神侵占的洛夫克拉夫特显然出现了一些恼怒的情绪,攻击的速度和战斗力显然提升了不止一个水平,所能够看到的不过是一道闪影,光用肉眼去看,看多了只会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太宰治紧紧地盯着洛夫克拉夫特的状态,看到他身上不断飘逸出来的黑色雾气,以及那红色眼睛里冒出的黑色火焰,便知道对方这是彻底被邪神所控制了。
洛夫克拉夫特发出一声咆哮,声波冲破空际而来,带着凌冽风刀,朝着四面八方冲去。
狂风与声波一同攻击着四周的一切,将港口的一切尽数卷起,更加强了这一招的破坏力,虽然对于洛夫克拉夫特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威慑的意思,但它造成的公共设施的破坏是显而易见的。
钻进了巷子里的太宰治看着空中飞过的无数大件物品,探头在看看被砸毁了一部分的建筑物,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好吧,他现在只想要质问中原中也那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来这里了。
掏出手机,熟脸地输入中原中也的电话号码,太宰治冷笑着,他敢打包票,那个家伙现在绝对是在前往首领办公室的路上。
电话接通后,太宰治立马朝着电话那边喊了一句,顺带着报了一下地址,“喂?蛞蝓,你还不快一点!”
“闭嘴啊!你这个青花鱼!”中原中也咆哮了一声,直接挂掉了太宰治的电话。
把手机收到口袋里,正如太宰治猜想的那般,中原中也的确正在前往首领办公室。
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干员,要出战什么的,当然是要自家首领认可才可以啊!
他如此想着,在得到同意后进入办公室,朝着森鸥外低下头,请示道,“boss,请允许我出战。”
森鸥外正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那个在海边咆哮甚至毁了不少港口设施的洛夫克拉夫特,沉默了片刻,说道,“那边有两个女人在战斗,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中原中也楞了一下,诚实地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原本只是照常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批改文书,顺便教育一下干错事的手下,结果忽然一阵心跳加速,脑海中闪过了什么画面,中原中也还来不及思考,就感受到身体受到攻击的痛感。
细看产生痛感的地方,中原中也却找不到任何问题,就像是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耳边是未知物品的咆哮声,中原中也只觉得满满的嘈杂,随后涌入自己脑海中的还有无数人的声音,有惊呼,也有慌乱,甚至还有的在看戏似的。
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出现了。
中原中也蹙起眉头,张嘴正打算骂一句让这些声音都安静下来,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猛地站起身,随后就看到一个手下慌乱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最新的情报和照片。
“中原先生!港口处出现了未知的巨大生物,对方正在破坏港口!”
接过照片一看,中原中也立马意识到,这个家伙不就是几年前自己和太宰治难得重新搭伙去暴打的洛夫克拉夫特暴走形态吗?他还记得很清楚,这个家伙全靠自己的“污浊”才打死的。
其他的家伙可打不过这个家伙啊!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立马说道,“报告交给我,立马驱散四周的民众,远离那里。”
他迈着大步,就朝着楼上的首领办公室走,没想到刚出门,就听到手下小声的和自己说:“太宰先生似乎在那边。”
中原中也:……
好的,找到了,罪魁祸首!
太宰治居然已经在那边蹲守了,是他搞出的事情吗?还是说,这家伙已经准备好要把“污浊”的自己捞回来?!
无论是哪一种,中原中也不知道为何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至少自己到时候去战斗的话,还有一个保障在那里。
他还是很相信太宰治的,至少在自己暴走后,太宰治还是会把自己捞回来的,没错,虽然很不情愿,但这就是事实。
现在站在森鸥外的身边,中原中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边港口处越来越麻烦的局势,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不知为何,他从刚刚就有一种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催促着自己出去战斗。
在看到那个家伙在那破坏港口的时候,中原中也只感觉到了满满的烦躁和难受,仿佛一个被侵略者侵占了一定土地的野兽,心底咆哮着要将侵略者赶出去并且抢回自己的所有物。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这种想法从何而来,但是可以确定,这绝对是真实的感受,并且是他自己的灵魂深处在叫嚣的事情。
他必须去战斗,这是必然的,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中也君,交给你可以吗?”森鸥外冷笑着,看着在搞事情的洛夫克拉夫特,眼里满满的都是冷意。
虽不知道自己身为土地神的身份,中原中也只是凭借着自己灵魂深处所产生出的愤怒,握紧拳头,似乎下一秒就会直接冲出去和那个破坏港口的混蛋大战一场。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成效并不高,但是好歹可以迫使自己来回应森鸥外的话。
中原中也看着港口处,眯起了眼睛,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当然,这是……我的责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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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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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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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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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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