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燕羽双先出宫到了承恩公府,见过外祖父外祖母,再和韩景岚姑表姐妹两个乘同一辆车往楚国公府过去。
没能说服燕启宁一起出来,燕羽双有些丧气。
景岚拉着她的手,悄声笑道:“好啦,二公主殿下,别闹脾气了。”
燕羽双看着越发明媚的景岚,没忍住叹了一声:“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他么。”
话一出口,燕羽双就觉得不对。她忙抬头看一眼景岚姐姐,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哎,景岚姐姐,我猜你定然也知道大哥心里有你。而且我也知道你心里没有大哥。”
“三月颁了新律,姑表姨表兄弟姐妹之间是一律不许再成婚。大哥是太子,这新律推行又是他主动从父皇手里接下的活儿,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做出这自打脸的事。”
“再说,我和大哥都知道,姐姐往后当是要接韩姨的衣钵的,就算没有这新律,大哥也不会强求姐姐。我只是想趁着姐姐还在京里,让大哥多见你几面……”
羽双话里满是惆怅。
景岚摸摸她垂在腰间乌黑发亮的辫发,笑道:“既然已是不能成了,何必非要多见,再伤太子殿下的心呢?”
“说句实在话,如今咱们不过都是十几岁的孩子罢了。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夫妻恩爱,儿女承欢膝下,到那时再相见,仍有兄妹亲戚情分,又有君臣之宜,岂不更好?”
羽双嘟起了嘴,半晌道:“这些年过去,姐姐真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景岚但笑不语。
羽双靠在景岚肩头闭上眼睛。
哥哥说:“羽双,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这样未免叫景岚为难。”
“况且你我都知道,做太子妃也不是什么好事。看娘就知道,连做皇后也不痛快。”
“羽双是韩姨的孩子,你也知道二舅和韩姨之间的事。太子看上去一人之下,风光非常,实际连自己娶什么人,要不要娶妻,有多少姬妾都做不得主。太子妃尊贵,也要眼睁睁看着夫君一个一个人往宫里抬。”
“景岚生来就不该在宫里,左右也是不能成的。明知如此,何必我总在景岚面前出现,让她对我心里有愧?”
“我已经在这宫里飞不出去了……让景岚飞得高些罢。”
“那哥哥往后的太子妃……”
“世上有景岚这样的姑娘,自然也有愿意入宫的姑娘。既然愿意入宫,不管是她家里人情愿还是她自己情愿,总该知道做太子妃嫔在宫内生活是什么样。”
哥哥语气平静:“我不会拿真心夫妻恩爱哄骗她们。太子有职,太子妃嫔也各有职责,一切按规矩办事。”
楚国公府内,文皎正亲自给黛玉梳妆插簪。
她从不避讳自己的出身,从前就是承恩公府的丫环,后来跟着皇后娘娘入了宫,也没受封官品就出了宫,虽有实职,却没有头衔。
做贴身大丫头的,服侍主子梳妆是必备技能。文皎做了许多年这活计,“手艺不比外头的梳头娘子好?况且玉儿出阁,我能亲自给她梳妆打扮,为什么要叫别人做?”
家里上到林海下到小丫头,全都唯文皎之命是从。她说要给黛玉梳头,也没人敢拦敢劝,黛玉也十分高兴,抱住文皎不撒手。
然后文皎就把屋子里的人都撵了出去,好好给黛玉上了一堂课。
成功把黛玉讲得把脸埋在她怀里不肯出来。
她养了十来年,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玉儿,最多只再在京里过一两个月,就要往渤海住长了。
文皎满心不舍。
陆溶和黛玉的婚事乃是圣上赐婚,又是两个国公家里结亲,非同一般。
圣上特给陆溶批了三个月的假,命他回京里来完婚,再携夫人一同回渤海。
因此,黛玉的婚礼是在京中举办,而不是和三年前英莲成婚一样,只能先送走英莲,在渤海再行余下的礼。
定下了七月二十六的好日子,陆溶七月初就回了京,面圣拜见林海文皎,大马金刀的把凉国公府上下各处都整顿一番,就是一日日的往林家送东西。
他这送东西,还不是采买好了让别人送来,而是他自己一大早就出门,京里各处转转,看哪里有新鲜的好吃的好玩的,就势买下,亲自送到林府来。
到了林府他自然是见不着黛玉的。他也不多留。只恭恭敬敬给文皎请安问好,再把他今日买来的东西介绍一遍,接着就说不打扰太太的正事了,再恭恭敬敬的告退,绝不给别人留下半点儿说闲话的余地。
陆清倒是每日都能留下去找黛玉说话作伴。
这也有个二十来天了,文皎也算享受过一回女婿的孝顺,上回入宫,连姐姐都笑着感叹,说她这女婿真是没白找。
只是文皎总感觉陆溶每回走的时候,眼神里总有那么点幽怨的意思。特别是看见清儿欢欢喜喜的往后院过去,那幽怨就更明显了。
果不其然,葛霄——陆溶大婚,葛霄做母亲的自然也从青海赶了回来——抵京之后,入宫拜见过皇后娘娘没过两日,便来了楚国公府找文皎说话,笑道:“你都不知道,这小子天天一到家就耷拉个脸。”
“他除了吃饭,就是在院子里舞刀弄枪的打熬力气,要么就是捧着本玉儿让他读的书看。反倒是到了你这儿神采奕奕的。你说说,这还有没有道理了?”
葛霄明着说陆溶的不是,暗里却是给陆溶求情。
文皎听了笑道:“罢呦,葛姐姐,再过不了两个月,我的玉儿就要往渤海去了,我一年都不一定能见得着一面。你心疼溶儿,我还心疼玉儿呢!不叫他忍耐几日,怎么让他知道我做丈母娘的厉害?”
葛霄笑了一场,和早已站起来垂手侍立的陆溶道:“你听见了没有?我求情可不管事儿。你家去罢,明儿再搜罗好东西来,好好儿孝敬你丈母娘。不然到时候你丈母娘不许你带着玉儿离京,我可也救不了你!”
看陆溶和一头垂头丧气的落汤老虎似的走了,文皎和葛霄又说笑了一回,文皎问道:“葛姐姐,你这回回来,可是还回青海去?不准备留在京里或是跟去渤海?”
“为什么不回去?”葛霄笑道,“等溶儿玉儿这一成婚,清儿也要一起往渤海去参军。在这京里除了你们家,我也没有相熟的人家。国公夫人的日子是舒坦,锦衣玉食人人尊奉,偏我又不喜欢。”
“我自认也不老,宋国公他老人家马上六十了还上战场呢,何况我才四十三。吐蕃是老实了几十年,难保往后还这么老实。打一回瓦剌,我得了四品将军,再打一回吐蕃,焉知我不能得个爵位?到那时,我也算是个女爵爷了。”
“再说我和琼英一处作伴也习惯了。等我七老八十,干不动了,再和琼英往京里来,和你一起养老罢。”
“那估计咱们碰不上了。”
葛霄一愣。
“我还预备等家里上朝那个致仕,同他一起往海外走一遭。到时候你在京里,我在船上,咱们也就梦里见见,估计信件都通不了。”文皎笑道。
葛霄眼睛一亮:“这有何难!我们和你一起去不就完了!等我回去和琼英说说,她一定也想去!你放心,我和琼英作伴,也不打扰你和妹夫恩恩爱爱。”
文皎笑着“呸”了一声。
说完了养老话题,葛霄就道:“溶儿见不着玉儿,你总得让我见见罢?自打你们回了京,我可是足有三年多都没见过玉儿了。倒是溶儿隔三差五一年见几回。”www.xiumb.com
三年前英莲和柳湘莲成婚后,文皎带着黛玉一起回了京,陆清却留在渤海,和陆溶一起过了个年,也是陪伴英莲新婚第一年在渤海。
过了年三月,陆清回了京,说了许多渤海的趣事,引得文皎黛玉青玉绯玉甚至连林海都十分好奇。
更兼文皎黛玉都挂念英莲,是以趁着前年五六月时无事,文皎便和黛玉陆清又一同往渤海去了一回,住了一个月,既是探望英莲,也是赏渤海美景,更兼消暑了。
宁春的夏日连冰都用不上。纵然伏天有几天热,但树荫下也是凉快的。一入了屋内,更是凉爽非常。
去年文皎倒是没去。六月初六英莲生女,黛玉和陆清两个赶在英莲生产之前,带了许多养身的药材等物,还带了水嬷嬷卫嬷嬷的徒弟各一位一起去看望一回,又陪着英莲坐了月子,养好了身体方回。
那两位已经出了师的徒弟,自然是留在了渤海。
既然到了渤海,黛玉就不可能不见到陆溶。一两个月的功夫,总够陆溶找遍机会,见个十次二十次的。
是以这么一说,葛霄便又道:“对!凭甚叫他婚前和玉儿见面?馋馋他才好呢!”
在亲娘和丈母娘的两重防范下,陆溶大婚之前连黛玉的影子都没见着。
两府只相隔了不到十里,骑马一两刻钟就到。明知黛玉就在楚公园里,却欲见一面都无门,陆溶这些日子真是想得抓心挠肺,睡里梦里都是黛玉。
好容易捱到晒嫁妆,又捱到大婚当日,陆溶一大早就翻身下床,换过一身新郎衣裳,看天色还早,坐也坐不住,就挨个去敲帮他迎亲的郎君们的房门。
——林家苏家都是诗书仕宦之家,他却是武将出身。这些年虽然跟着玉儿读了不少书,催妆诗也早就备好了五六七八首,只是林家拦门儿的那些兄弟们必然会出些随性诗题,他若做不出来该怎么办?
京中他并没有相熟的人家,幸而这些年他和渤海总督并诸位官员相处得不错。来京之前,他特一家家上门,把这些人家家里的读书少爷哥儿们都一齐请了来。就是不在渤海在京中的,他也特拿了书信,回京来请人同他一起去迎亲。
这些少爷哥儿们都是早闻凉国公之名。待随父、祖到了渤海,几次见到凉国公,都甚觉钦佩敬服。就算是在京中的,从前没见过凉国公,今次见了凉国公为顺利娶妻,以国公之身亲自上门央求,也都痛痛快快的应了。
况且他们都是少年人,自然有些少年意气。凉国公要娶楚国公之女,他们跟着迎亲,对上的自然是楚国公林家并承恩公苏家的公子们。这谁胜谁负,可不得争一争?
凉国公少年大将,林大姑娘天仙之资,又文武双全,这桩婚事引得全京城的人都在关注,他们身在其中,也觉得有那么点与有荣焉的意思。
好容易等到吉时,陆溶立时就翻身上马,带着后头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往楚国公府过去。
葛霄看他那狼撵似的背影摇头直笑。
楚国公府仪门处,苏景德、苏景礼、苏景熙、苏景佑、张永伦、林昭、林岭、林峰、贾宝玉等都拦在门口,一道接一道题的出,几乎没给迎亲的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外头热热闹闹吵吵嚷嚷,文皎黛玉等在屋子里也能隐约听见,还有丫头们往来不断的传递消息。
更兼屋内白夫人柳云卿并二公主景岚等诸位夫人姑娘们都是能诗会文的,连王熙凤都读过不少书。前头诗文传过来,屋里的人也纷纷点评,这个题目出得好,那个诗做得好。
待听到陆溶的第五首催妆诗时,柳云卿笑道:“看来这些年咱们姑爷是没少读书,这诗做得很有两分意思了。”
文皎瞥见黛玉指尖微动,心内有了计较。
等外头迎亲的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过了关卡,文皎趁着给黛玉盖上盖头,悄声笑问:“我怎么觉得有好几首诗都有玉儿的手笔在里头?”
黛玉盖着盖头端端正正坐在床上,微微低着头不言语,假装没听见娘在说什么。
吉时已到。
文皎亲自一步步扶着黛玉到了正堂,不舍撒开黛玉的手坐在上首,看黛玉盈盈拜倒,泪水忽从眼中流下。
林海紧紧扶着文皎的手,夫妻两个连着青玉绯玉一起,把黛玉送到花轿前。
青玉尚还不满十岁,虽也习武,但要他背黛玉上轿……黛玉的脚估计都离不了地。
所以是柳云卿长子苏景德背着黛玉上了花轿。
陆溶手握紧了又松开,眼睛一瞬也没离了黛玉。
苏景德今年十八岁,比黛玉没小几个月,已于今春中得二甲,被选为庶吉士,正在翰林院任职,立在那里也是玉树临风、器宇不凡。
他小心扶了表姐上轿,回过身看着凉国公——未来的表姐夫,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道:“好好待表姐。”
陆溶深深看了他一眼。
凉国公目光如电,苏景德却半点不避。
“放心。”陆溶轻轻笑了。
苏景德退到兄弟们中间,看凉国公翻身上马,后面八人抬的大红花轿紧紧跟上,轿上金线流苏一晃一晃,刺得他双眼发酸。
是他来得太晚。
等他发现自己心思的时候,林表姐早已是御旨亲封的未来凉国公夫人了。
陆溶黛玉成婚,葛霄也请来了三个月的假。只是西宁比宁春远上千里,还没等两个孩子新婚满月,葛霄就带着人快马回了西宁。
葛霄在京中时,黛玉大婚后第一日,她就把府内上下管事儿的人都叫来,命从今往后,凉国公府上下一概听夫人的就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管什么国公爷和老国公夫人。
此言一出,不说黛玉愣了,就是凉国公府上下从管事到下人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这话再传到外面,让京中本就羡慕黛玉的人家更羡慕,心里发酸的更是和打翻了醋缸一样。
林家大姑娘林晗——现在是凉国公府林夫人了,真是天生的好命。
父亲是功臣后裔,探花出身,亲娘是国公嫡女。虽说亲娘没得早,也没留下个男嗣,偏有圣上赐婚,承恩公府的二姑娘又成了后娘。
大凡天下后娘,十个有八个都看前头留下的儿女不顺眼。就是再待继子继女好,终究心里也比不上自己亲生的。
偏就苏夫人不一样。林夫人小时候病病歪歪的,先天不足。苏夫人一到了林家,请医熬药请习武先生,十来年养下来,养得林大姑娘差不多都能上山打虎了。
出身高,能文能武,样貌还生得天上有一,人间无双,连婚事都挑不出一丝不好。
凉国公倾力送了聘金聘礼,楚国公府陪嫁十万,两位外祖家里各送了一万添妆,宫内皇后娘娘还有赏赐。晒嫁妆那日,真是一抬抬的嫁妆流水一样从楚国公府抬出来。凉国公府唱嫁妆的人换了五批,从早唱到晚。
听说苏夫人光万工床就给林夫人陪了两张,所有家具都是两套的。一套放在京中凉国公府里,另一套让林夫人抬到宁春去用。
这样好的后母遇上一个已是难得,偏生林夫人还能遇上极好的婆母。
换了别人家,谁家的婆母愿意儿子把全副家财都拿去送聘?谁家的婆母等新媳妇一到家,就把管家权全交到她手里,老太君都不当,自个儿远远儿的几千里外去当将军了?
估计也没有几位夫人奶奶的小姑子是从小儿一起长大的,处得亲姐妹一样。
林夫人这一成婚,是上无婆母辖制,下无难缠的小姑子妯娌们。一到宁春,就是渤海夫人们里的头一份儿。
有那心里发酸的人,别的挑不出来,就只能挑:“这婚事好是好,只可惜再怎么好,林夫人还不是得离京远远儿的往渤海那苦寒之地过去?凉国公又有多少公事要忙,哪儿还有空陪着林夫人。”
“林夫人到了宁春,独守空闺不说,还没个亲眷在旁,等生育了孩子,连看顾的长辈都没有一个,日子也就那样。”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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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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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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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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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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