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他们准备进入剑冢,这一次,小师妹也会跟着进去了。
经过这次妖域之劫,云听画和苏饴糖在御兽宗年轻一代弟子之中变得格外有威望,以前每个峰都有各自的大师兄大师姐,彼此之间还会经常被拿出来对比,如此,他俩喜摘大师兄和大师姐的称号。
其他人消耗少一些,但也没人单独行动,就等大师兄大师姐出来之后,一块儿入剑冢。
苏饴糖、云听画、小师妹以及王怜枝走前面。
御兽宗弟子,以及三五个清音阁弟子紧随其后,这一次的剑冢有些奇怪,入口是一些飞剑组成的一个圆形管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眼得很。
且对着人的那一方,就是管道内侧全是剑尖儿,看上去让人莫名紧张,剑意的锋芒慑人,不少不是剑修的弟子都打了退堂鼓。
一个瑶光峰的灵植师小声说:“我们不是剑修,就别去凑热闹了吧。”
“不怕,要真把脚底扎穿了,让大师姐施展个春风化雨诀。”
此话一出,众多灵植师表示,刀山火海都去得,踩个剑尖儿怕什么?不怕,我们一点儿不害怕。
苏饴糖嘴角一抽:我有耳朵,我听得到。
剑道看着不宽,远远瞧着以为仅供一人通过,等走近了才发现,这剑道会随着人的数量来调整,他们一群人过去,也不显拥挤。wWW.ΧìǔΜЬ.CǒΜ
他们脚下是剑。
头顶是剑。
整个空间内,到处都是寒光闪闪的剑,无数剑意交织在四周,让人浑身上下都有轻微的刺痛感,就连剑修也不例外。
苏饴糖:密集恐惧症要受不了了。
走着走着,她发现原本并排在一起的王怜枝竟然落在了后面一米远。
云听画走得很轻松,他也留意到了,便主动关心道:“你怎么了?”声音一出,剑道内顿时回音阵阵,引得无数飞剑嘶鸣,震得嗡嗡作响。
还好这会儿全是同门,要是有外人,肯定已经嫉恨上了。
云听画连忙噤声,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他都怕动静太大,把头上的飞剑都震下来,到时候直接来一场名副其实的飞剑雨。
王怜枝传音道:“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他想了想,还是给同伴解释了一句,“我带了箜篌琴。”
云听画传音回复:“这里是剑冢,你带一把有器灵的箜篌琴!”难怪他看着比其他人都困难得多,步伐都要踩得沉重一些,这是要被飞剑嫌弃死啊。
王怜枝:“剑冢剑灵多,看看能不能以灵补灵。”
苏饴糖:所以王怜枝不是来挑剑的,他竟然想带小凤凰进来吞噬剑灵?
是了,吞噬器灵,能够让自己的器灵进阶。
怜枝公子你这么莽的吗!真·胆大包天了。
王怜枝因为携带了凤首箜篌的缘故,在剑道上行进遇到了莫大的阻力,他又不会将箜篌扔下,于是只能顶着那些剑意往前,只是没走多久就承受不住,被一道剑意直接给挑飞了。
在这些磅礴的剑意面前,元婴期大圆满的王怜枝也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根本接不下一招。
这个剑道,汇聚的是整个剑冢的剑道意志,他一个元婴期大圆满能走到现在,已经十分难得了。
结果就是,清音阁大师兄王怜枝,第一个被淘汰出局。
小凤凰:“……我都说了不要带我进去的。”
王怜枝:“本来也只是想带你进去吃点儿东西。”是他想当然了,觉得剑有品质高低,仙剑魔剑之分,剑灵自然也有好有坏,若是能进去补充点儿剑灵,提升一下箜篌品阶最好不过。
他的凤首箜篌是成长型灵宝,日后进阶成仙器也有可能。
他弹琴的手,不会握剑。淘汰,就淘汰了吧。
王怜枝被淘汰后,云听画在那感叹,“还好我进来的时候清了包。”他连储物法宝都没带,这会儿龙渊剑放在剑匣里装好,直接背在了背上。
龙渊剑被地炎妖腐蚀,剑端已断。
这剑只是个法宝,灵宝都算不上。在他炼器期的时候,龙渊剑算不可多得的宝物,可以一直用到筑基期,如今他已经金丹了,这龙渊剑品阶相对来说就低了许多,被毁之后,爹娘说都没有修复的价值,直接换一把新的剑即可。
他不想就这么扔掉。
这把龙渊剑,好歹是他挑了很久的礼物,在他心里已经算作了定情信物之一。
没有灵器的剑,是没资格进入剑冢的。
但既然现在他都有机会进剑冢了,索性把龙渊剑带进去,给它在里头挖个坟,用甜甜的话来说,这就是属于龙渊剑的排面了。
它也可以跟那些名剑葬在一起,多有逼格。
他将这个想法跟苏饴糖一说就得到了她的支持,于是,他现在唯一携带的法宝,就是背上的龙渊剑。
苏饴糖对于云听画想要安葬龙渊剑一点儿没觉得奇怪。
毕竟,他当年还那么认真的在净月湖旁边给他的刀螂兄弟立了个坟,当时还用装五叶蕴石草的木匣子来装刀螂尸体,如今用剑匣装剑,还是熟悉的套路,熟悉的配方。
他,变了许多,眉眼之中少了从前桀骜不驯,多了成熟内敛。
说他变了,却又有很多地方,一点儿没变。
越往前,剑道越宽,除了身上携带了其他法宝的弟子,其余人虽然感觉到了剑意带来的压力,但那压力并不伤人,最多有一些刺痛感,并不影响他们前行。
苏饴糖兜里其实还装了一些仙人掌刺,这种刺不灌入灵气的话就普普通通,算不得什么灵物法宝。小师妹手里还抓着她的木棍儿,那木棍儿就是普通的木棍儿,尖端也是抹的朱砂,也没被剑意盯上。
只要不是像王怜枝那样带一个高阶灵器,基本都不会刚进来就被淘汰出局。
若这就是剑道前面的入门考验的话,他们这次还真是轻松。
又往前走了一段,大家就发现剑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大河,河水墨青色,汹涌翻滚奔腾不息。
河面上架了一座一人宽的独木桥。
一柄青铜锈剑剑尖儿朝下,靠在木桥前段的木头桩子上,它整个剑身好似在水中浸泡过,除了铜锈,上面还布满青苔,也不知道在这剑冢里呆了多少岁月,剑身都残破不堪,被岁月侵蚀得千疮百孔。
木桥两旁困了不少修士,之前提前进来的,竟然都留下不少。全扎堆在了河岸边……
苏饴糖还注意到河里有修士沉浮,几个浪头打过来,那已经到了河中央的修士就被掀回了河岸。那是个年轻男子,修为深不可测,莫不是上三天修士?
正想着,就见河中男子快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上三天,姑苏山月,交出你的剑。”
“出去后,给你一百上品灵石。”
他身上湿透,头发上还在滴水,靴子不晓得是不是泡水太久,都变了形。为了不被飞剑嫌弃,也不晓得他从哪儿找到一双灵气全无的布靴,连普通的防御法宝都算不上。
心到是诚,可惜好像第一道关卡都没通过?
确定是上三天修士无疑了。
上三天修士不敢动用灵气,因此明明很着急也不飞也不瞬移,一路小跑过来还浑身都在滴水,嘴里说着威胁的话,但因为实在太过狼狈,这话的威力就大打折扣,哪怕他名字听着有些唬人,也实在叫人无语。
云听画一个火系法诀,把姑苏山月身上的水给烘干,接着手指一点,在他脚下画了个圈儿,就有一圈火墙在姑苏山月四周出现,将他彻底包围在中央。
从来都是他用灵石砸人,现在,居然成了被砸的那个,这滋味有点儿新奇,都想把人圈起来,叫他仔细看看,什么才叫以钱服人。
一百上品灵石,打发叫花子呢?他家最肥的那只金精兽,现在都能吐上品灵石了!
姑苏山月:“他用法诀,为何不罚?”
咦,他在跟谁说话?
苏饴糖则是心中暗道:这些剑,竟然连别的法术都禁止使用了吗?
就见桥头青铜长剑嗡鸣一声,“那是他的本源火。”本源火,并非外力,自不受约束。
剑灵!
一把看着普通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内都有剑灵。
剑灵出声之后,进来的修士俱都热血沸腾,外面难得一见的灵剑,在这里,只怕是随处可见,难怪人人都想入剑冢,得仙剑。
云听画嘴一张,吐出一簇小火苗,眉梢眼角都透着得意。
青铜古剑继续道:“想过桥,拿剑来换!”
难怪,这上三天的修士想要云听画背上的剑,原来要过桥,得先交出一把剑才行?可这里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剑修,来的时候又什么法宝都不带,现在身上有剑的修士不多吧。
之前她觉得河岸被拦住的修士多,如今一看又觉得太少,按理说没剑的人数会更多,那剩下的人哪儿去了?
“体内灵气消失之前,拿不出剑过桥,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在青铜古剑说完这话之后,苏饴糖就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快速溢散。
她以前是从天地间吸收灵气,然而现在外界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灵气从她体内抽出一般,也就是说,在体内灵气消耗干净之后,他们若是拿不出剑过桥,就会被踢出剑冢!
这算是什么考验?想出此路过,留下买路剑?
青铜古剑看向了云听画,“你既有剑,交出剑,过桥即可。”它又看了一眼其他剑修,“还有本命飞剑啊,交出来,一样过桥。”
薄言只带了一把剑,就是她的软剑云缎,这把剑她入门时师父亲自为她锻造,已陪伴她四十四年。
她六岁便入剑阁,与云缎一起成长,在妖域之时,也是云缎给了她勇气。
她握着剑柄,心情沉重。若是得仙剑就必须要舍弃云缎……
她可能做不到。其实师父不是说,剑修的剑,品阶并不是那么重要,剑道高深的大能,手握竹枝,也能斩尽天下妖魔。
但她现在只是个金丹期,一柄好的飞剑对她的提升太大了。
云听画也问:“你要剑做什么?”
青铜古剑发出笑声,“当然是吃了,你们那些破铜烂铁,除了吃还能做什么?”
云听画摇头,“那不行。”
“我是来给龙渊剑挑块风水宝地的,哪能进你肚子。”
青铜古剑:“就你那破剑,也配叫龙渊?”它似乎极为生气,发出一声长鸣,身后大河卷起巨浪,把那木桥冲得东倒西歪,发出不堪重负的咔擦声响。
云听画登时不服气,说:“那你猜我叫什么?”
青铜古剑:“什么?”
云听画:“爹。”
青铜古剑:“爹?”这是什么奇怪名字。
云听画:“嗯,孝子。”
其他人:大师兄,你连一把青铜剑的便宜都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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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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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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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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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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