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荀等人又等了一会儿,最终确定云听画是真的放了他们鸽子。
什么都安排好了,结果云听画不来了!
储云浩:“你说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楚荀不耐烦地道:“就他那脑子,能猜到什么,倒是苏菁……”他转头看向身侧另外一个年轻男子,“该不会你们苏家走漏风声了吧?”
被楚荀点名的叫苏长明,是苏家老爷子提拔的一个心腹家仆,因几代人忠心耿耿得了提拔被赐了苏姓,比苏家那些不成器的后辈要靠谱得多。
“苏菁她把老爷的传讯符都删了。”
“三小姐已经在秘境里,她说要亲自动手毁掉苏菁的脸。”这样的苏家,断然不会给云家通风报信。
女人就是小家子气,动不动毁脸,都想不出点儿别的新意。楚荀心头鄙夷,“难怪你们也迫不及待地参与进来,苏菁她是一口汤都不让你们喝啊。”楚荀说到这里又摆摆手道:“散了吧,他不出来也没办法,只能再找机会了。”
分开后,楚荀打算直接回家,他骑着云马往自家的山庄飞,半路上忽然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明明看不到什么阻碍,却发出啵的一声响。
眼前的景色陡然变了,眼前一片昏暗,惨白的月光投下,让周围参差树影犹如鬼爪,仿佛一步从人间跨入地狱。
虽说已经经历过几次了,再次撞上楚荀仍是胆战心惊,他勒紧云马缰绳,拿出灵果将云马安抚下来之后才翻身下马,冲前方恭谨行礼道:“前辈。”
他不知道那人站在哪里,却知道,他存在于这片鬼域之中。
片刻后,身后的树影沙沙作响。
楚荀连忙转身,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树下,他周身漆黑一片,就好似表演皮影戏时在幕布上投下的影子,还微微扭曲变形,叫人看上一眼都头皮发麻,双腿打颤。
“你们还是没打算动手?”他说话的语气一字一顿的,像是每个字都用冰冻住了才吐出来,砸得人浑身都疼。
“我们几家已经联手,本打算将云听画骗入秘境里动手,哪晓得他今天竟然失约了。”楚荀硬着头皮道。
“哦,看来还是没下定决心,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啊。”
楚荀原本是害怕的,听他这么一说,都被激出点儿火气来。
是的,家中掌权的觉得不能轻举妄动,先把云听画骗到秘境里头把消息套出来才是正经,等那边确定了再动手。可他却觉得,那群老家伙如此拖拖拉拉,成不了大事!
云家那两个老的已经很久没露面了,他们不在家,还带走了不少金丹期修士,按照此人说法还被困在了虚空裂隙之中,能不能活着出来都说不定,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云家啊,云家有多有钱,整个小澜州绝大多数的修炼资源都掌握在云家手中。其余几个世家加起来,都没有云家的十分之一!云河以南皆是云府。
云府又被称为云半州!
云听画身上用的那些修炼资源若是能给他,他如今至少也是个筑基,结丹都有可能。虽说修炼资质比楚修要差一些,但他也不是废物,只可惜家中资源有限,什么好东西都紧着楚修了,还有很多他从云听画来哄来的宝物,他们也都给了楚修。
一想到这些,楚荀都恨得牙根儿痒痒。
他倒是不恨楚修,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自家人强大了才能庇护家族,他只是觉得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家主还瞻前顾后不敢出手,如此胆小怕事,如何能发展壮大!
“我再告诉你一个值钱的消息。”黑影继续道:“镜中花,水中月。我知道她的仇人在哪里。”
楚荀心头剧震,瞳孔都微微一缩。
前方,黑影渐渐隐没在树影之中,楚荀再次躬身行礼,“多谢前辈。”
“记住,云家的产业我不要,我只要那几座山。”黑影强调。这几天云听画输了大量灵石,他新拿出来的灵石里头,有新鲜的独特的气味儿,那就是他此行目标。
神秘人告诉他的消息没错,云家的后山上,必有成年金精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的御兽宗遇上了危机但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垮掉,他心知地级宗门的恐怖,便不敢自己动手,找小澜州这几个世家当替死鬼,到时候御兽宗想到金精兽找上门来,要死的也是他们,查不到他头上。
就是这群废物,梯子都递到面前了也不晓得踩一脚往上爬,难怪这么多年被云家压得毫无翻身之力。
也就这楚荀,虽说是个废材,倒还有那么一点儿狼子野心。
“是,前辈。”楚荀连连点头应下。
等他再抬头时,眼前已是一片晴空。他连忙运转灵气,才让自己在空中稳住身形。
楚荀翻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楚家,一路冲到了楚家老爷子的房门外,扯着嗓子喊:“爷爷,我有要事商量。”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春诗、秋辞两个丫鬟衣衫不整的从房中出来,路过楚荀时,那秋辞不小心撞到他肩,还侧头冲他眨了下眼。
他这会儿没心思跟人打情骂俏,进屋后,就闻到屋子里一股浓郁的香气,待看到桌上点的龙虎香时,楚荀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楚家家主,他亲爷爷,都这时候了,还把精力浪费在女人身上。
“爷爷。”他正要汇报,就听楚老爷子说:“等会儿再说,修儿发传讯了。”
楚荀看着楚老爷手里那张传讯符。
那是特殊的传讯符,小澜州都买不到,能够跨域虚空,跟小澜州以外的其他州联系。就这么一对传讯符,花光了楚家两年的修炼资源,而他们还要为已经金丹期的楚修继续提供资源,倾全家之力,供他一个。
接下来的几年,楚家其他人都会过得很难。少不得还要指望他在云听画那个废物面前溜须拍马,才能过得稍微好一点儿。
他已经不想再过那样没尊严的日子了。
“此话当真!”楚老爷子情绪激动,直接站了起来。他刚才驭了两女,裤带都未拴紧,一时激动站起来时都差点儿闹了笑话,不过他反应很快再次坐下,声音也下意识地压低几分。
楚荀暗自猜测,到底楚修说了什么话,能让爷爷如此激动?莫非……
若果真如此,那可就是万事俱备了。
好一会儿,楚老爷才切断传讯符。他跟楚修说话时显得和蔼可亲,转头对上楚荀,登时严厉几分。
“今天的事儿没办成?让你们把人引到秘境去困住,这么点儿事都做不好?”
楚老爷子还没那么大的魄力直接撕破脸。
他和其他几个家主一合计,决定先把云听画那傻子困住,等到消息确定之后才做打算。云听画
身边有两个金丹期的修士保驾护航,在外头根本拿他没办法,唯有古墓秘境有修为限制,那两个金丹期都进不去,方便他们操作。
若云家那两个老的回来了,他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把云听画全须全尾送出来就行。
若云家那两个真的出事,靠山也没了,那手里抓着云听画,还怕打不开云家的那些封印阵法?云家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了。
哪晓得他们想得好,却没按照他们的安排来,这么多人都没把云听画那蠢货给骗到秘境里去,真是一群饭桶!废物扎堆,没一个好的!
“苏菁身体出了问题,云听画就没来。”楚荀解释道。
“苏菁……”楚老爷子揉了下额头,“你弟弟说了,把苏菁的命留着,他舍不得那女人。”
楚荀先是不满,转念想到什么,“爷爷您是打算出手了?”
“嗯。”楚老爷点头,“你弟弟说他打听到了,苍玄界御兽宗有□□烦了,御兽宗镇压的妖魔冲破封印,连斩了数十位元婴期,打伤了御兽宗老祖后逃了出去,如今御兽宗元气大伤,恐怕连宗门品级都保不住,哪还有心思管远在小澜州的旁系后辈。”
一个宗门强大与否,取决于元婴期数量,以及年轻一辈修士是否杰出。御兽宗原本是苍玄界的地级宗门,对于小澜州楚家来说是永远也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就连楚修拜的师门鼎剑阁,在御兽宗面前也不堪一击。所以,他们以前根本不敢打云家的主意。
然而现在不同了,御兽宗自身难保了。且不说本来门中就损失惨重,他们镇压的妖魔逃走,也是要被天级宗门惩罚的!
云家的靠山,没了!
“那我们可以动手了!”御兽宗倒了,他们便没了任何顾及。一想到云家的财富,楚荀就两眼放光,终于不用再挤出修炼资源给楚修了,他也可以放手修炼了!
“嗯,修儿如今刚刚结丹,也需要大量的资源巩固修为境界,他手上那把剑也得换一换,都衬不上他的身份了。”
“进了宗门还要打点送礼,讨师父欢心,我原本还头疼,如今总算是松了口气。”
“多亏了他的消息。”
张口闭口就是楚修,爷爷一颗心都偏到楚修身上去了。
楚荀心头忿忿不平,默默将拳头攥紧。
“去联系其他几家……”
楚荀出声打断,“爷爷,我们可以自己单干。”
“我也打听到一个消息,可以让云听画身边的一个金丹期配合我们。”
他将自己从黑影人那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楚老爷,却没得到他半句夸赞。
楚老爷仍是摇头,“我们一家吃不下,到时候还没占稳,又得去应付其他家。一家独大,最后就会落到云家那种下场。”
云家那家业太让人眼红,他们楚家一家是吞不下的。
……
小药山上,云听画已经起了。
他想给苏饴糖做早饭,结果险些把厨房都给烧了。无奈之下,只能吩咐下人去膳食馆买吃的送了过来。
他在院子木栅栏的位置等,接过食盒往屋子里提的时候,云听画感觉到传讯符又有动静了,他心想难不成还要催他,不耐烦地一接通,就听到周小胖压低声音道:“云哥,你没去真好。”
“云哥,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你最好别出来。”
“最近都别出来!”周小胖补充一句道。
“啥事儿搞得神神秘秘的。”他云听画就没怕过事儿,“你惹事了?没报我的名字?”
“没。”周小胖慌慌张张地切断了传讯。
云听画觉得奇怪,打算进屋先把食盒放到桌上了再说。
他推门进屋动作很轻,不过苏饴糖也睡了一会儿了,她听到声音后醒了过来,扭头就看到云听画轻手轻脚地进房门。
他踮起脚尖儿走路的样子像只大猫。
云听画把食盒放桌上时侧头去看床上的苏饴糖,看到她已经睁了眼并瞅着自己时,云听画一颗心甜甜的,又莫名觉得有点儿酸涩。
甜是因为她一睁眼就看他,多喜欢他啊。
酸则是他修为上不去,觉得自己命短,路很长,他却不能陪她走,这就太惨了点儿。
“膳食馆的早点,醒了就起来吃点儿。”云听画正要揭开食盒,手又顿住,耳尖儿开始泛红,声音都低了几分,“你昨晚出了一身汗,我就给你擦了一点儿地方,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他擦了她额头,鼻子,脸颊,下巴,脖颈,锁骨,手心,脚心……
一回忆起昨夜种种,云听画就觉得面红耳赤,浑身发烫,一颗心哐哐地跳。
他都有些不敢再看小甜甜了。
苏饴糖也觉得自己一身都黏糊糊的。
她肚子也不饿,便点点头,“那我直接去净月湖就行。”汤池还要走另外一条路下山,必须得激活传送阵,她又不出门,不需要去汤池泡。
净月湖的水也不冷,况且她现在都炼气六层了,水稍稍冷点儿也不碍事。
“我送你过去。”
云听画便送苏饴糖去净月湖泡澡,人送到了,他总不好意思在旁边看着,便扯着嗓子喊,“我去凤凰山找兄弟们玩儿,你好了叫我。”
于是云听画先是在刀螂兄弟的坟前站了一下,跟它问了声好之后这才慢悠悠地往凤凰山走,若不是实在没好意思偷看,他都想一步三回头了。
走半道时,云听画才想起周小胖,他激活传讯符,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小胖,你怎么回事儿啊?”
周小胖:“云哥,你这会儿能不能出来一下?”
对方声音压得很低,还带了一丝颤音,“我把灵石输光了,这会儿不让我走。我不敢告诉家里人……”他声音里带着哭腔,“求你了云哥。”
云听画说:“来来来,马上来。”多大点儿事啊。
孰料他这么回答之后,对方竟然哇地一声哭出来,云听画无语地撇了下嘴角,“哭什么,哥给你撑腰,哪家场子这么不长眼,还敢给你脸色看。我来了!”
周小胖的哭声止不住,云听画切断通讯后直奔山外,他本来想给苏饴糖打声招呼,转念想到反正他马上就回来,女人洗澡一般又能泡挺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骑着机关鸟,直奔斗场而去。
他一出门,两个金丹期保镖也俱都跟上,一前一后,将他护得格外周全。
云听画从来不担心自己会有危险,他身上法宝众多,其中有一些藏得很深的宝物,用爹娘的说法就是连元婴期修士的攻击都挡得住。
而若是身上的保护都挡不住了,那也就真的没办法了,就算他爹娘在旁边都护不
住他,只能认命。
他骑着机关鸟很快就飞过了云河,在熟悉的斗场门口,老远就看到了周小胖。
云听画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掏出灵石袋,问那斗场管事,“他输了你们多少灵石?”他把袋子拿出来抖了抖,里头的灵石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
只是臭显摆的时候,云听画也觉得有些奇怪,今天的人好像有点儿多,他还看到个很烦的人,就是上次在楼梯上盯着苏饴糖看的那个什么丹药师?
秋什么来着,他忘了名字。
当时就叫他滚了,怎么还在小澜州!
“三千三品灵石!”斗兽场的管事道。
云听画立刻横了周小胖一眼,你忑么这也输得够多呀!他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周小胖一脸哭相,“我,我,我就是上头了。”他都不敢看云听画,忽地从兜里掏出个镯子来,“这是我,我给云哥挑,挑的镯子,祝云哥云嫂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谢谢云哥帮我兜底,我,我以后会想办法还你的。”周小胖结结巴巴地说完,把手里的镯子硬塞给云听画,还想给他套上。
现在,谁都晓得云听画跟苏菁关系好了。
为了苏菁,他宁愿把其他兄弟都扔在一边,大家心里头都觉得苏菁是个狐媚子,连云听画这种脑子不开窍的都能迷住。
要知道,云听画虽然是百乐舫的长客,可他都没睡过一个姑娘!
曾还有人怀疑他某方面有问题,后来才晓得他只是审美有问题,眼光奇葩,与正常人格格不入。
这倒也从侧面说明,苏菁是真的美。不仅云听画被他迷得七晕八素,他们小澜州如今最杰出的金丹期剑修楚修,也对她念念不忘。
用苏菁的名头给云听画送礼,这个傻子一定会收。
果然,云听画右手把灵石袋扔给斗场管事,左手直挺挺伸着,任由小胖给他套镯子。
眼看镯子滑到大拇指的位置时,李叔突兀出声,“且慢。”
然这个时候,周小胖已经嗷的一声哭出来,将镯子用力往前一推,牢牢地卡在了云听画的手腕上,他做完这一切后双手抱头蹲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这么做的话,他们会杀了我娘,杀了我……”
他是个废材,在家中根本没什么地位,他娘也只是个姨娘,不受家主重视,说杀也就杀了,他真的没有选择,呜呜呜……
“花芸,你什么意思!”李临怒斥一声,与此同时,手往前探,袖中鼓风,竟是直接将云听画抓到了身边。
云听画还一脸懵。
他就觉得这个手镯带上去后怪怪的,一时间感觉不出哪儿不对,但又下意识地觉得浑身都不对!这会儿被李叔都抓过去了,加上周小胖那奇怪的反应,云听画还不知道出事就是傻的了,他问:“你们想做什么?”
李临本想将云听画抓住后直接带走,然而在碰到云听画那一刹那,他浑身汗毛竖起,周身灵气宛如冰冻。
“禁灵镯!”
还是高阶禁灵镯!云听画浑身上下都是法宝,旁人想要攻击他根本无从下手,然而现在,他手上带了禁灵镯,所有的法宝没了灵气都无法使用,现在的云听画,周身的法宝都成了废品,根本挡不住多少攻击了。wWW.ΧìǔΜЬ.CǒΜ
最要命的是,他若是碰到云听画,周身灵气也会稍稍停滞,根本发挥不出原本的实力。因此,他没办法直接带云听画离开此地。
李临将云听画往身后一推,“少爷,回家!”
云听画连忙祭出飞行法宝,然而他发现,法宝不管用了。
身上所有的法宝都不管用了!
那个镯子!云听画反应过来,想把手腕上的镯子给撸下来,然而那镯子内侧像是长了牙齿一样,将他的手腕紧紧咬住,并且还开始吸他的血。
本来的羊脂玉镯,现在渐渐染上了暗红色。
云听画也是个果断的人,他直接取出龙渊剑,要砍下手腕!
花芸却道:“没用的。禁灵镯封了你身上的所有灵气和法宝,它接触的媒介是你的血,哪怕砍断手腕,也不会解开。”
“除非,放空你体内的所有鲜血。”
她声音清冷,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勾起李临心中怒火。
“花芸,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狗东西!”李临骂道。“少爷喊你花姐,把你当做亲人,你就是这么报答云家的?”
他其实第一时间已经发现异常,若不是花芸突然出手阻止,他早就震慑住了周小胖等人,绝不会让那镯子成功套到少爷手腕上。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李临运转灵气,说:“我拦住他们!”
“少爷,速速回家!”
只要呆在家中阵法之内,这些人就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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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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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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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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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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