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颛正要说他打算去黄泉堡一趟,听到手机铃音愣了好一会儿,他好久没用这东西,都陌生了。
“这里有基站?”陶颛记得自己并没有看到类似信号塔的东西。
任乾坤点头,一边打开手机查看信息一边回答:“黄泉堡和自由城都有,但这里已经出了信号塔范围,正常手机已经接受不到信号。”
陶颛:但你的能。
任乾坤看完信息,抓起一个馒头撕开,塞了几片炒肉,起身含糊地说:“我得出去一趟,有人在矿场搞事。”
陶颛:“哦。”
任乾坤走到门口,想起来什么一样,回头道:“今天天气预报说是有七级以上大风,你在家注意一点。”
陶颛:“知道了,你也一路小心。”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等我晚上一起吃饭。”任乾坤临走还不忘下菜单,“我想吃你上次做的葱油饼,这次记得一定要放葱。”
“行了,等你回来再说。”
三小跟任乾坤摆手:“熊熊债见~”
“宝贝们债见~”任乾坤叼着馒头挥手,跳上一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破烂烂的吉普跑了。
陶颛站在家门口揉揉挤过来的蒙顶的小脑袋,觉着这场景似乎有哪里有那么点不对劲?
上午,陶颛正在忙着研究怎么提高食物的魂力补充值。
“爸爸,外面刮大风了。”蒙顶跑到厨房跟他说。
陶颛抬头看向窗外,看晒在外面的衣服被吹得都荡了起来,赶紧洗手出去收衣服。
这鬼天气,早上还出了太阳,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开始刮起大风,天也阴沉下来。
风越来越大,屋顶刚铺好没几天的屋瓦第一次验证了它的抗风性,紧贴在屋顶上没有被大风吹走。
“爸爸,快快快!衣服要飞了~”蒙顶急得在屋里跺脚。
外面风太大,陶颛不让三个孩子出来。
三个崽儿一起趴在客厅窗户上,焦急地喊爸爸。
这大风何止有七级!陶颛顶着能吹跑人的大风,匆忙把晒在外面的所有衣服都收了抱在怀里,转身就往家里冲。
赵坡看他一个人跟大风搏斗,赶紧出来帮他。
两人忙了好一会儿才把门口零碎的东西都收进家里,陶颛又去固定任乾坤的军用帐篷,还好这东西本身就考虑到防大风大雨,防风钉打得很深,他只要把门和窗户上的防风帘全部拽下来把拉链拉紧。
“爸爸,苗苗!”孩子们急得大喊。
陶颛又跑去罩苗圃。现在他深切感觉到缺乏魂石的遗憾,如果有魂石,他就能让房崽融合这些苗圃,一个念头就能收起来,也不用这么麻烦。
要么再杀一条委蛇?陶颛正在与自己的犹豫搏斗。
“陶颛!陶小哥,我能进来吗?”有人顶着大风对这边喊。
陶颛听到是女性的声音,很惊讶,转头往那边看去,看到了一个包着头巾的人正站在警告牌外。
怎么是她?陶颛看清来者是谁,万分惊讶。
“陶小哥,我有重要的急事找你,非常重要!拜托了!”女子又喊,神情焦急。
陶颛的直觉告诉他,大风天一名和他从无接触的单身女子突然跑来找他,绝不是什么好事。但想到女子那绝望到麻木的眼神、憔悴的神情,最重要的是对方连续失去两个孩子,陶颛也为人父母,只要设身处地想一下,就能明白对方有多痛苦悲伤。而且现在还刮着能刮走人的大风。
算了,就去看看吧,说不定也就是来借钱或者借食物之类。
陶颛让赵坡赶紧回屋,一个人顶风走到警告牌前,冲着刘家媳妇问道:“有什么事吗?”
刘家媳妇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
陶颛心中咯噔一下,直觉刘家媳妇恐怕来者不善。
而刘家媳妇开口说的话也确实让陶颛大吃一惊,她说:“帮帮我,先不要拒绝我,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的孩子。”
陶颛皱眉,“大姐,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些,这么没头没尾的,你让我怎么帮你?”
刘家媳妇的头巾被大风刮得飞起,导致刘家媳妇不得不用力按住头巾,“我能去你家里说吗?”
陶颛考虑一秒,带她去了赵坡那边的一个空房间。
外面大风呼呼地刮。
陶颛把所有门窗都锁紧。
赵坡的房子和陶颛家相通,小崽们担心爸爸,竟一起跑过来了。
在陶颛示意下,三小崽很礼貌地挨个跟刘家媳妇打招呼:“姨姨好~”
刘家媳妇看到三个软软小小健康又活泼的小崽儿,当即就捂住嘴,红了眼睛。
陶颛摸摸蒙顶的后脑勺,轻轻推他,“去,带弟弟在隔壁客厅玩,有什么事大声叫我。”
蒙顶懂事地点头,拉上两个弟弟就回去玩他们的小游戏,实际上他们一回去,陶颛就把隔壁实体化的魂器房屋收入了魂器格中,顺便拎了一张折叠桌和两张折叠椅过来。
“秋收开始了。”刘家媳妇看到陶颛回来,冷不丁道。
“今天?”陶颛放好桌椅转头看窗外,大风可没有停歇的意思。
刘家媳妇点头:“这场风刮不久,顶多再有半个小时就会停,之后会下雨,一般会下两三天,然后就是约半个月左右的大晴天,这是最好的秋收时间段,再往后就会不断刮风下雨,往年都是这样,大家已经总结出规律。本来应该等到这场催熟雨过去再秋收,但游民们看到狩猎队长提前回来,担心镇里做好准备,他们会占不到多少便宜,便决定就在今天抢割作物,就在刚才他们已经去田里了。”
等等,他想起来了,王禄昨天才跟他说过,让他大风天不要出门,看来游民们早有预谋,而且他们很可能也有人能看到天气预报。
王禄清楚游民打算不奇怪,但这刘家媳妇怎么也这么清楚游民的计划?陶颛疑惑。
刘家媳妇又道:“镇长刚刚收到消息,刚刚召集人手去田里守护,镇狩猎队和护卫队已经全部出动,现在镇里除了实在动不了的和十岁以下孩童以及看护孩子的人,已经全空。”
陶颛做了个礼让的姿势:“请坐,坐下说。”
刘家媳妇咬住嘴唇,走到折叠桌边坐下。掩饰地擦擦眼角,目光在空荡荡的屋里转了一圈,勉强客套道:“你这个房子不错,宽敞、透亮,又干净。”
实际上,什么装修都还没做的土坯房,真说不上好看。
“谢谢。”陶颛在刘家媳妇对面坐下,“怎么称呼您?”
刘家媳妇:“你可以叫我宫姐,我应该比你大。”
陶颛从善如流:“宫姐,我记得我和你和你们家里人都不太熟悉,我真的很惊讶你今天会来找我。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刘家媳妇解开头巾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
陶颛注意到她的头发很柔顺,又长,部分编成辫子盘在了头上。
解开头巾的刘家媳妇看起来顿时年轻了许多。
“我是和你不熟悉,不过我认为我们有一个最大的共同之处。”刘家媳妇把垂下来的秀发拨到耳边,尽量把自己最美的角度展现出来。
陶颛意会:“孩子?”
“对。”刘家媳妇一看青年眼神,就知道对方不是那种好-色的人,当即就换了一种方式,她深吸气,手指紧张地紧紧攥在一起,“今天镇里没人,包括陈医生都去了田地,这就表示看守那个地方的人也会少很多,这是最难得的机会,我……必须抓住,但只有我一人不够,我需要帮手。”
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陶颛等着刘家媳妇继续往下说。
刘家媳妇满眼乞求地看着他,说道:“我想去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帮帮我!”
陶颛皱起眉头,“能说明白一点吗?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你为什么要让我帮你。”
“好,我跟你说个清楚。”刘家媳妇今天过来就不准备再瞒着陶颛,她必须要把陶颛拉到自己这边,如果不成……反正她也不想再待在英雄镇。
“我想你应该已经注意到我们镇孩子不多,尤其是这两年几乎见不到孩子出生。而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刘家媳妇握紧双手,“这事要从三十年前说起。那时我们镇过得比现在要糟糕许多,大家的生活就是在挣扎,真不比现在那些游民好多少。我们不但得跟异兽、诡族搏斗,还得从各种强盗流匪乱民手上保护自己的财产和家人。三十年前,我们镇的上一代狩猎队长跟上一代镇长商量,说镇里的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必须要有所改变。他们为了改变,就去了一趟我们自由领的首都自由城。大约三个多月后,他们带了一帮人回来。”
“这帮人刚到的时候虽然表现得很傲气,但并没有怎么骚扰镇民,而且他们帮助我们挖井、治理田地、勘探周围的地质,还帮我们检测魂器格、检查身体等等,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情。现在镇上的好房子,大多都是那时候那帮人留下。”
刘家媳妇微讽刺地道:“那些人生活精致,住不惯我们的泥坯房子,就带了一大帮人过来,还雇请镇民,帮他们盖了好多套房子。后来他们走了,那些好房子就被狩猎队长、镇长和警长占下分配。”
陶颛沉默地聆听。
刘家媳妇抿紧嘴唇,她此时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弱女子,反而有一丝凌厉。
“镇民们不知道,当时的狩猎队长和镇长还和那帮人谈了条件,那帮人答应给英雄镇办理世界通用身份卡的资质,还允诺会给英雄镇长期优惠提供一些必要物资。呵!”
陶颛心想怪不得这么一个偏僻小镇竟然能办理通用身份卡,当时房哥说他们镇能办,他还表示了惊讶,只可惜房哥也不知道原因,他们也都没多想。
刘家媳妇笑得极为讽刺,继续说道:“这世上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更何况是给出这么多的好处?当时的镇民只顾着高兴,根本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帮我们。实际上,他们帮我们,自然是因为我们给出了让他们愿意帮的巨大代价。这个巨大代价就是我们英雄镇几乎所有镇民都成了实验体。”ωωω.χΙυΜЬ.Cǒm
陶颛看向刘家媳妇:“什么实验体?那帮人想实验什么。”
刘家媳妇惨笑,“这个实验的目的,一开始说是为了让人们能够生出更健康的孩子,解决基因不稳定症。后来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样,那帮人是想实验让我们生出隐形孕体!”
陶颛:我艹!
刘家媳妇:“据说这个人体实验聚集地在其他地方也有,我们镇只是其中之一。当时的狩猎队长和镇长为了让镇民日子好过,甘心情愿隐瞒所有镇民,让全体镇民成了那个势力的实验体。他们还傻乎乎地以为这种实验对身体伤害不大,甚至指望如果真的能生育出隐形孕体,那整个镇子以后必将发达。谁想到……”
刘家媳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第一代还不太明显,健康孩子和基因不稳定的孩子都有降生,比例差不多在六比四,但那些基因不稳定的孩子中-出现一多半的强畸形儿,而我们镇以往畸形孩子只有一成不到。”
陶颛很清楚这点,基因不稳定不代表一定会畸形,这世上有很多基因不稳定的人,包括现在最吹嘘的超级雄性其实也都是基因不稳定者,就是隐形孕体也是。
只畸形儿是基因不稳定中最显著的例子,这些孩子因为器官变异和缺失,很少有能健康长大,只不过有的是病死,但大多都是被家人处理掉。
刘家媳妇抹掉眼泪,恨声道:“情况已经不对,但为了那个势力给出的好处,当时的镇长和狩猎队长仍旧同意让那些人把实验进行下去,他们认为这点变化是实验的必要牺牲。于是实验体第二代降生了,这次更糟糕,健康的孩子已经不足四成,很多胎儿生下来就是畸形死胎,活下来的也都是变异的畸形儿。”
陶颛眉头皱得死紧,他再也没想到这个偏僻的小镇竟然暗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初普洱生下来为什么会是那个模样,蒙顶其实也有部分畸形,只是后来他们在接受了他的血液并接受李老爷子一些调理后,才变成现在这样健康的外表,但李老爷子说了两个孩子的情况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这是个长期的调理过程。
“现在是第几代了?这个实验还在进行吗?”陶颛无限后悔,他真应该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小镇再过来。
可惜,现在后悔也迟了。但当初房好运口中的家乡可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地方,想来房哥对实验的事毫不知情,否则他绝不会让他带着孩子来英雄镇。
刘家媳妇掏出手帕擦掉眼泪,攥着手帕说:“我也不知道多少代了,反正这三十年大家一直在生孩子,也一直在杀死自己的孩子。二十三年前,那帮人就撤出了我们镇,但据我所知,我们镇还在把生育情况和镇民的身体情况报给那个势力,每年陈医生都给大家免费体检,陈医生其实就是那个势力派来驻守的人。”
陶颛按住额头,“这么说,那个势力的人一直在监视英雄镇?”
刘家媳妇冷笑:“监视谈不上,这么多年没出现隐形孕体,还一堆畸形儿,他们大概也早就放弃了。只是每次有畸形儿降生,那边不但要身体数据报告,还让我们不管活的死的都要交给他们,正好镇民们也不想养活畸形儿,而那些人拿走孩子会给不少钱,对镇民们来说这是个很划算的买卖。所以我们镇是少见的几乎没有畸形人的镇子。”
陶颛苦笑,他来的时候也留意到这点,但很多地方对畸形儿特别排斥,很多畸形儿出生后就被家人杀死,有的好不容易长大,也都深藏在家中,他以为英雄镇也是这样。所以他才很担心老大和老二发病被人看见。
“大致情况我明白了,那么你来找我是因为?”
“因为你的孩子。”刘家媳妇直视陶颛的眼睛,“因为你说三个孩子都是房好运的种,他们已经被盯上。房好运在二十年前离家,但他的身体也深受实验影响十年之久,其他人这么些年生育的孩子不管再多,总有许多畸形儿和死胎。可你带回来的三个孩子,表面上看起来都很健康,这对想要立功的现任镇长来说简直能称得上是礼物。”
陶颛已经猜到原因了,但他还是想骂娘。
他以为终于逃脱危险,可以带着孩子们好好过日子,结果却是从虎窝跳进狼穴?
“陈医生是不是找你说要给你的孩子们体检?”刘家媳妇看向在客厅里玩耍的三个小崽,目光沉痛,“除非你现在就带他们离开,否则你逃不过的。他们拿不到你孩子们的体检报告,绝不会死心,你越不让他们查,他们越是要查,惹急了他们,假装人贩子和强盗,偷走抢走你孩子都有可能。当然,如果你的孩子就跟普通镇民一样,那你也不用太担心。”
“等等,不是说隐形孕体不怀孕就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吗?那些人要孩子们的体检报告又有什么用?”陶颛不解。
刘家媳妇回答:“你忘了我说那些人告诉镇民让他们做实验体的最初目的了吗?”
“解决基因不稳定症。”陶颛明白了。隐形孕体也好、超级雄性也好,都是基因不稳定症,从基因不稳定症着手,如果能培育出隐形孕体最好,不能也能为解决基因不稳定症做出一定贡献。
所以在镇上搞实验体的那些人需要英雄镇所有当年实验体生下的孩子们的身体数据报告,如果有实体最好。
这么一想,他和孩子们的情况确实很危险。
“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如果他们真的通过实验人工培育出了隐形孕体,他们要怎么验证出来?”
刘家媳妇表情突然狰狞,后沉沉地笑,说话声音也变得阴森无比:“你现在待的时间短,等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们镇从三十年前生下的孩子,只要是健康体,或者表面还有一个人样,不管是男是女,必然会在满十八岁的最佳生育期时失踪三个月左右。”
“而他们失踪的原因就是被那个势力的人接走去人工受孕。只不过到今天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成功怀上那个势力的超级雄性的孩子,他们不要普通孩子,只要新的超级雄性,据说他们有办法验证刚受孕成功的受精卵是否为超级雄性。所以失踪三个月后,我们就会被送回来,而且没有失踪期间的丝毫记忆。”
陶颛,毛骨悚然!
“那些失踪者的家人就不问不闹吗?”
“镇长代表那个势力给大家发钱呀。”刘家媳妇发出怪笑声,“大家还想活下去,反正送回来还是好好的,又有钱拿,谁还会在乎那短短三个月的失踪呢。”
陶颛沉默了一会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
刘家媳妇打断他:“不用谢,我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能帮我,帮我救出我的孩子。”
陶颛顿了一下,“救?你的孩子还活着?”
“是,我第二个孩子,也是我今后唯一的孩子还活着。他们抢走了她,因为她太特殊。”刘家媳妇眼泪又盈满了眼眶,但她强行忍住,“他们都说这孩子畸形得太厉害,让我放弃,可这是我的亲生孩子啊,更是我以后唯一的孩子,要我怎么放弃她?她看着我,她的小嘴在动,我知道她有意识,她在向我求救!她在跟我说,妈妈救救我!”
刘家媳妇捂脸哭了出来。
陶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只能问:“那孩子还在陈医生那里?”
刘家媳妇一边用力擦眼泪一边说:“不,孩子不在镇里,在西边坟山一个墓穴里。到时那个势力的人会派人来接,他们每年都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来一次,就在秋收过后的十月底。”
所以她想要救回孩子,必须得快!
陶颛问她为什么孩子会被送到坟山墓穴,刘家媳妇表示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
“最后一个问题,这些事应该都是秘密吧?为什么你能知道这么多?”陶颛必须问个清楚。
刘家媳妇再次惨笑,“因为我姓宫,上任的狩猎队长就是我亲爸,现任的狩猎队长就是我亲哥!而我能在别人都生不出孩子的情况下生出孩子,就是因为他们找那个势力的人要了一种调适身体的药。”
“可这种药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只不过又一次做了那些人的实验体!我恨他们,恨死他们!我爸也恨那些人拿我再次做实验,他其实也愧疚多年,加上我逼问,他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哥还让我不要把这件事往外说,我呸!”
刘家媳妇宫家女儿宫婷恨得五官都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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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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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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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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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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