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妙儿一贯跟她要好,她走后便接替了她的位置,“她一会就回来了。”又让侍女上来给众人倒果酒,极为殷勤。
“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悦秀行至隐蔽处,低声喝问侍从。
侍从答道:“娘子,我们去了李太仆寺卿府上,他们家人说、说......”
“说什么?!”王悦秀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恨不能摇着侍从的肩膀让她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你讲快点。”
侍从稳了稳心神,道:“他们说李娘子去凉国公府的宴席。”
王悦秀肺都要气炸了,双眼红彤彤的,“她这是什么意思!”且不说本来就说好了要来她的宴会,单说两人的关系,她竟然会一声不吭的去了凉国公府。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王悦秀先吩咐侍从退下,自己又在远处平复了一会心绪,方才回到宴席上去。
贺妙儿拉了拉她,“阿悦,阿树她想必不是有意的,你......”
王悦秀视线淡淡扫过她,“知道你跟她是表姊妹,用不着你多嘴。”
她这目光太具有压迫性,贺妙儿被逼得脸色惨白,也不敢再为李香树说话。
南知意最好热闹,小耳朵都竖了起来,拉着赵圆一错不错的盯着那边几人,想要听清楚她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可她们声音压的低,她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她们在说些什么,最后只得讪讪作罢。
虽然新昌长公主府上景致一般般,歌舞却是很不错的,舞姬一个比一个貌美窈窕,歌声靡靡绮丽。总体来说,南知意还是十分满意,一直到结束时,嘴角都是翘着的。
临去前,王悦秀热情的问道:“阿绡啊,你今日在我这玩得如何?”
“还行。”南知意骄矜的点点头,又点评道:“歌舞很不错,就是点心怎么还退步了些。”m.χIùmЬ.CǒM
王悦秀有些纳闷,“今日好多点心,我都是在云雀轩订的啊,你不是可喜欢了吗?还有她们,我见过好几次她们家的的人去云雀轩买糕点。”就是那本书,也不知怎的,昭明书局竟全都下架了。
南知意十分愤怒,“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云雀轩的!那是云雀轩的人乱写的!”简直就是难吃的要命!齁甜齁甜的,喝多少水都压不下去,根本就是在要她的命。
“啊?”王悦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以为你只是害羞了......”
毕竟有那么一本书在那,任谁都会不好意思承认的。
南知意气坏了,“你可别再胡说了,我这会还有要事,先不跟你废话,下次再跟你掰扯。”
她急吼吼地拉着赵圆往外走去,王悦秀便在后面喊:“那你下次还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南知意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随口应了几句后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得了她的保证,王悦秀眼神都清明了几分,颇为得意的瞥了一眼周遭神情惊叹的小贵女们,轻咳了一声,微微笑道:“我送你们出去,路上都小心些。”
这人也不知怎么的,就得了县主的青眼,其他的小姑娘又羡慕又嫉妒。因着这个缘故,对她的态度都恭敬了十分。
被这么一对待,王悦秀感觉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看向一旁的房悦容,问道:“阿容,你还不回去啊?等会姨母该着急了。”
房悦容淡笑道:“一整天都没见到人,你不去找找你的阿树妹妹?”
王悦秀:......老子拳头硬了!
天色尚早,不过申时而已,南知意拉着赵圆等人直奔素云斋,十分大方的订了两盒子最高档的,连装糕点的盒子都是上好的描金漆盒。
几人到卢府时,恰逢卢五娘也从外回来,见到几人这般做派,当即被吓了一跳。
“你、你们做什么呢?”卢五娘一手牵着自家妹妹,娇怯怯的问着几人,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南知意拍了拍一旁婢女拎着的食盒,朗声笑道:“听说你阿兄挨了七十杖,我们这多多少少也是街坊邻居,也是十分担心他的近况。这不,就带着糕点来看望他了吗?”卢府的宅院同蓟北王府就隔了两条街道,勉强算得上是街坊了。
卢五娘皱了皱眉,“他挺好的,谢谢你们关心啦。”
南知意摆摆手,“哎呀,你不用客气的啦。我也就算了,还住这附近,可这么多人,都是远道而来的,你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回去吧?”
何宁宁也哼了一声,“就是,我家可住在那一头呢,巴巴的跑过来,我容易吗?”卢家在蓟北王府的西边,而顺义公府则在蓟北王府的东边,隔的确实有些距离。
卢五娘将立在自家门外的一群小郎君小女郎们迅速的扫了一遍,这些人里头,既有郡王、国公等人的孙女,又有公侯高官之人的子孙。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他们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指挥家得罪不起的。
“诸位请进。”衡量了一番利弊,确信自己若是不将人放进来,她爹必定会怪她后,卢五娘微微侧身,示意南知意等人进去。
对她的识趣,南知意十分之满意,便拿出刚才从长公主府上顺带捞的一把瓜子,大方的分给了她一些,“你今日怎么没去新昌长公主府上呀,她家瓜子还是很不错的。”
卢五娘抖着手接过,“多谢县主,我今日去凉国公府上了,我还奇怪怎么没在那边瞧见县主呢。”
到了卢府内,卢五娘道:“请几位稍后,我去瞧瞧我阿兄这会在哪。”她说完后便让丫鬟给他们搬椅子出来,自己牵着妹妹进去了。
卢五娘去里面找了一圈,又出来了,迷茫道:“我没瞧见我阿兄,他、他许是出去了?或是去庄子上养病了?诸位要不改回再来。”
闻听此言,南知意有些失望,正要把礼物又拎回去,却听得旁边的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小姑娘耳尖,一下子就听到了卢四郎的声音,指着一旁说:“他这不是在里面吗?”
卢五娘尴尬的挠了挠头,“这是外书房,容我先让人进去通秉一声。”
不等她派人进去,院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了,里头一个身着曳撒的男子出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吵嚷?”
“父亲。”卢五娘定了定心神,上前唤道:“他们是来瞧四哥的。”
卢指挥正要走出来,里头又有一人呵斥道:“给我打!”
听到这话,卢指挥急忙又折返回去,“大郎,你给我住手!他才刚被打了回来,这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卢大郎忍着气道:“父亲,你总是这么纵容他,他再不吃点教训,就要毁了。”
两人一时间吵起来了,甚至还隐有动手的趋势,卢五娘匆匆跑进去,急声道:“父亲!外面还有人呢!”又附在他耳旁,将来的人大致说了一通。
南知意在外面瞧了一会热闹,兴奋地不得了,正要继续看下去呢,卢指挥却又走了出来,面上挂着一丝笑,“你们这些孩子,可是四郎的朋友,过来瞧他的?只是他这情况也不大方便见人。”
受了杖刑后穿不得衣裳,都是盖着布趴着的,这点南知意还是晓得的,毕竟去年南三郎就被打过板子,不能见人好些日子。
“不是呀,我们是来瞧热——”赵圆话还未说完,就被南知意捂住了嘴。
小姑娘轻咳一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勾唇道:“卢指挥啊......”
卢指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么?”
这小女郎长得漂亮,卢指挥跟她说话时声调都难免温和了几分。
南知意又咳了一声,“不是,卢指挥啊......”
阿晋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忙道:“县主,这瞧不成卢四郎了,我们买的糕点可怎么办呀?”
卢指挥恍然大悟,“噢,原来你们还给他买了糕点,真是好孩子,实在是多谢你们了。留下就行,改日等他好些了,再来找他玩也不迟。”
“卢指挥!”南知意鼻子都要气歪了,大喊了一声。
卢五娘在身后拉了拉她爹,“阿爹,行礼啊!”说完后,她又有些郁卒,她居然会这么懂这个鬼丫头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孽缘。
因站的近,便听到了卢五娘这小小声的话,南知意十分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这人还挺懂事的嘛!
卢指挥听到女儿这话,身体止不住的僵硬,不可置信的回首看向女儿,“你......”
“阿爹,她可是县主,正二品的。”卢五娘拼命拉着她爹的衣袖,恨不能帮他行礼。
卢指挥只觉得自己身上似有千斤重,他都快到不惑之年了,居然要给个小丫头片子行礼?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心里虽万般不情愿,可他却是个能屈能伸的,当即叉手躬身,沉声道:“县主万福。”
南知意作势要扶他,“哎呀,卢指挥年长,是长辈,我怎么好劳烦卢指挥给我行礼呢。”
卢指挥:......小小年纪好不要脸。
卢五娘:不愧是你。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小郎君低声感慨道:“县主可真是个知礼敬老的人呐!”
“正是正是。”众人急忙附和他。
卢指挥面皮子抽动了一下,问道:“那你们今日过来,就只是瞧瞧四郎的吧?”
“对呀。”南知意让阿晋将糕点交给了卢指挥,又关切问道:“他现在如何了,可还能走路?”
周围又有人低声絮语:“县主可真善良,卢四这样的人,她都这么关心。”
卢指挥瞪了说话那人一眼,方才回道:“本就被打的那么重,刚才又被他大兄揍了一顿,目前不太能行动。”
南知意沉着的点了点头,叹道:“卢指挥,你这总算是因祸得福了。”
“啥?”卢指挥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南知意。
瞧瞧,瞧瞧,这丫头说的这叫什么话!他儿子伤成这样了,她还说他有福?
南知意理所应当的看着他,“是啊,他伤成这样,不在家里躺上三五个月,那是好不了的吧?这一段时间内,总算是不能给卢指挥惹祸了。”
“你?!”卢指挥瞪大了双眼,指着南知意的手指都在颤抖。
南知意顿时拉下脸来,“你怎么这个态度?上次那件事说要亲自来给我赔罪,又没来,我还没怪罪你呢。”
“上回我就说了,要你看好卢四,别让他再惹祸了,否则惹上有些人,你想救他都没辙。你瞧瞧,这不就被我给说准了,惹上三千营的不说,还被东宫的人给抓了个正着。”
“卢指挥,不是我说你,就不该把他放出来,非不听我的,这下吃亏了吧。”
听了这番话,众人纷纷道:“县主果然有先见之明!”
“你你你!”卢指挥气血上涌,身子不可抑制的晃了晃,卢五娘赶忙扶住他,又喊院子里的卢大郎:“大兄你快出来啊,阿爹要晕过去的。”又暗中使力,狠狠的掐了把卢指挥。
伴随着她的话语,卢指挥两眼一闭,无力的倒了下去,卢大郎也恰在此时冲了出来,直到他接替了卢五娘的工作,卢指挥方才软软的倒在了他身上。
“阿爹!阿爹!”卢五娘双目含泪,轻轻摇晃着卢指挥,“快叫医士来啊!你这究竟是怎么了?莫不是气的?你——”
南知意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接话道:“肯定是气的!”
卢五娘回头看她,双眼红彤彤的,“县主,你怎么能——”
“肯定是被卢四给气的!”南知意握紧了拳头,义愤填膺的看着院子里趴在那、露出一点头发丝来的卢四郎,“若不是他这样不听话,成日惹是生非,怎么会将卢指挥气成这样!”
“你们做兄弟姐妹的,可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才是,这样才能为你们父亲分忧!”小姑娘抬起下巴,谆谆教诲着卢家兄妹几人。
卢大郎认同的点点头,“县主说的是,我已经在教训他了。”又转头扬声吩咐院中仆从,“快给我继续打!用力打!”
话未说完,卢大郎便感觉自己胳膊猛地一紧,提心吊胆的向下瞄去,发现卢指挥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胳膊,还拽的紧紧的。又看向卢指挥,只见他眼皮轻轻颤动,似是要醒来的迹象。
卢大郎张了张口,有些欣喜,正要说话,却被卢五娘给隐晦的踹了一脚。压下满腹的疑惑,对着众人道:“实在是抱歉,我父亲今日身体不适,我先将他扶去榻上休憩等待医士,且让舍妹送送诸位。”
南知意叹了声,“行,也让卢指挥别太伤心了,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那糕点也记得吃,那可是素云斋最高档的,我平常可轻易舍不得买的,今日都给他买了两盒!”
她这个人真是太大方了!
一行人走后,卢指挥猛地睁开双眼,眸中迸发出锐利的寒光,将卢大郎给吓了一跳。
“父父亲。”卢大郎慌张到结巴起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你醒了,那医士也过来,还要——”
卢指挥推了他一把,顺势直起身来,“看什么看,老子好得不得了!”
卢大郎不解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可是你刚才还晕了的。”
“蠢货,我那是被气的!”卢指挥跺着脚骂道:“姓南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她爹就不是个好东西,她竟敢这样当众羞辱于我,实在是可恶!”
卢指挥早年是凉国公麾下的,同南垣有过些小摩擦,关系一直说不上好。
卢大郎抿了抿唇,“父亲,可是我觉得若不是四郎,也不会如此,他就是该好好管教了。”
卢指挥瞪了他一眼,怒骂道:“你懂什么!”
一出卢府大门,南知意便碰上了南何维等人,忙招手喊道:“大哥,你做什么呢?”
南何维含笑道:“这不是听说卢四郎被揍了,过来瞧瞧他吗?”
“嗐!”南知意叹气道:“可别提了,我们去看了他,只是他现在这样子也不能见人。你们也别着急进去,他刚才将他爹卢指挥都气晕过去了,想必人家家里正忙乱着,没空招待你们。”小姑娘一面说着一面摇头,十分苦恼的模样。
南何维面露疑惑之色,“竟有这回事?”就卢指挥宠儿子那劲,他才不信卢四郎会把他气晕过去呢。
“是呢。”南知意赶紧拉着她哥他们往回走,“礼就不用送了,我们刚才已经送过了,别浪费了。”
旁人羡慕的看着南何维,夸赞道:“绡绡可真是节俭持家!”
南何维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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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满木樨的小院中,穿着秋香色蜂逐梅洒金马面裙的少女焦躁的走来走去。
“这个宣平,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些!”少女沉着脸,低声骂道。
侍女给她奉了盏茶水,轻声道:“四娘,喝杯菊花茶消消气。为这种事生气,不值当。”
詹四娘愤而抬眸,“那我该为什么事生气?我话都放出去了,她竟然不来,这不是在活生生打我的脸?”
一想到今日宴席上不停地有人问她县主怎么没来,她便觉得面颊臊得慌,恨不能离席而去。
“四娘,你确实放的早了些。”侍女上前给她轻轻揉着肩膀,温声道。
詹四娘脸色更不好看了,“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她是没答应我,可也没直接回绝我啊,我这不提前放话出去让旁人知晓吗?他们京城规矩如何我不管,既然是我发出去的帖子,自然该按我们那边的规矩来。”
她从前在凉州时,谁得了她的帖子不是巴巴的赶紧写回帖,若是有事不来的,还会专门告知她。
还京城贵女呢,一个个也忒没规矩了些!
“四娘,那现在怎么办啊?”侍女也很是着急,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詹四娘一想到自己即将沦为圈子里的笑柄,便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我跟她没完!”
“一点小事,就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一人行进小院,轻声呵斥道。
詹四娘转过身,委屈的看着来人,“阿娘,今日——”
凉国公夫人在她面前站定,淡声道:“我已经知晓了,她不来就不来。别说没应你帖子,就是应了你帖子没来的人也不少。”
詹四娘拧眉道:“可是我都放话出去她要来了,她不来就算了,今日还去了新昌长公主府上,这让我情何以堪。”
凉国公夫人叹了口气,无奈道:“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论身份她是县主,自然有不给你面子的能耐;论人缘她比你好上百倍,今日许多没来的人,不就是暗地里得知了消息,去了那边吗?”
“那我现下都要完了。”詹四娘懊恼不已,眼中浮现出几分绝望,她这段时日都不想出门了。
凉国公夫人捋了捋她的鬓发,安慰道:“不过是一次宴会而已,算什么大事?你莫要太过于揪心,该怎么出门玩就怎么玩。她从小在顺天府长大,自然比你这个新来的要如鱼得水。”
“我知道了。”詹四娘低着头,闷闷地答着。
直至盛夏,南风逐渐燥热,吹在人身上都觉得热乎乎的。
街道行人骤减,大多都选择在清晨或傍晚出行,正午时路上更是连一个人影都瞧不着。
这样热的时节,南知意干脆窝在房里不再出门,连正院都只有早晚才去,或是去了就一直呆在那。小姑娘让人搬了个大冰鉴进来,还放了许多果子点心在屋里,同人赶围棋玩儿,舒服的不得了。
“你竟还有心思在这里玩。”赵圆从外冲了进来,一来就端起一杯桃汁,咕噜咕噜喝完了。
南知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懒懒散散的,“什么事嘛?”她冰了好久的桃汁,这人居然就直接给她喝光了!
赵圆喘了口气方道:“你知不知道外面有人在传你什么话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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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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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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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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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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