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已经被蹂.躏得毫无知觉,耳边嗡鸣一片,直到程懿用指腹点了点她的脸颊,她才想到睁开眼睛。
苏礼噔噔噔跑回房间,抿了抿红肿的下唇,快速地点了几下屏幕。
“给你设置特别提示音,行了吧!!”
程懿好整以暇:“下次万一又没接到,怎么办?”
“那你就还这样亲——”
说到一半噤了声,她意识到不对,然而男人已经飞快地接口。
程懿:“好。”
苏礼:???
占人便宜的事你倒是一点没少做呢?
男人理了理她鬓角散落的碎发,这才问出方才奇怪的那些点。
“狗呢?”
“不知道,不在这儿吗?”
苏礼往外转了圈,叫了几声“柴柴”,狗才从阳台的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苏礼:“下次你要想找它,零食袋子摇两下,比什么都灵。”
这狗真是很离谱,看到男人就比看到主人高兴百倍,一直围着程懿晃尾巴。
程懿一边陪柴柴扔球,一边示意客厅的箱子:“这个呢?”
苏礼哦了声:“早上遛狗的时候,它从快递驿站叼来的,太喜欢了,不肯松口,我就让它拖回来了。”
程懿:“包又放哪儿了?”
苏礼指了指:“早上找东西,挂在洗手间了。”
“……”
房间内又安静了会儿,她这才忽地开口道:“不会突然消失的。”
男人心头一动,正想启唇说些什么,又听得她继续补充完整——
“起码也得在桌上留封信气气你。”
“…………”
///
下午的时候苏礼去做衣服,正在固定大头针,门口传来有人推门的声音。
她抬眼一看,是陶竹。
“昨晚休息得好吗?”苏礼问。
陶竹没好气:“没那些奇怪的声音,就睡得挺好的。”
苏礼偏头,调整着衣领,“怎么还在生气呢。”
“我得气一辈子,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陶竹气呼呼在沙发上坐下:“来你这儿点外卖,想吃的那家只有这里能点到。”
苏礼:“你点呗。”
点了外卖,陶竹又顺手翻了翻桌上的东西,这才问:“诶……这里这么多小裙子的图纸,什么啊?”
苏礼笑:“这还叫小裙子?每条裙子光是点缀的珍珠和钻石都要七位数。”
陶竹骇然:“这么贵?你接了哪个大老板的单?”
之前苏礼没跟陶竹说,是因为很多事都没确定。
但她现在有大概方向了,便解释道:“不是,是程懿妈妈生前留下的手稿。”
“你怎么会有这个,程懿让你做的?”
“没,他都不知道。”苏礼说,“我打算都做好了再告诉他。”
知道每张纸代表的价值后,陶竹连翻看都小心翼翼。
“你专门为他做的啊?”
苏礼想了想:“是……也不全是。”
“我自己以前也想过做这种的,不过画了几张稿子,又因为别的事搁置了,看到这个才再想起来。”
陶竹:“这后面几张都是你画的吧?”
“嗯。”
“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挺好的呀,而且你家又是做珠宝的,有现成的渠道资源。说不定到时候……你家和川程那边还能合作一波?”陶竹挤眼,“你就是那个牵线人。”
听到这,苏礼不禁打了个寒战:“我哥会把我腿打断吗?”
“不至于,”陶竹沉浸于看设计当中,“我帮你求求情。”
苏礼回头看她。
察觉到苏礼有些变化的目光,陶竹胡『乱』捋了两下,赶紧转移话题:“这个黑钻裙好漂亮啊,淡水珍珠这个也很不错。”琇書網
“对了,你那天是拒绝了易柏的告白吗?”
苏礼本打算坚定目标,无论如何都不被带偏话题。
但这话一出,她立刻一愣,所有旁的想法烟消云散。
“什么告白?”
易柏什么时候告的白?
“就前几天,你逛超市,程懿去找你那次,”陶竹看她错愕,自己也错愕,“你失忆了?”
苏礼沉『吟』许久:“那天他没跟我告白啊,你记错了吧。”
陶竹邪魅狂狷地扯了扯嘴角,为苏礼播放了那段语音。
听完后的苏礼:“……”
苏礼:“但他那天真的什么话也没说。”
“真的?那怎么回事儿,”陶竹立刻抱着手机逃到阳台,“我去问问。”
苏礼莫名其妙,正以为是什么大冒险挑战时,几分钟后,陶竹也走了过来。
“哦,我问易柏了。”
“他说因为跟你聊了两句,你说某个东西你男朋友很爱吃,他就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苏礼眨了眨眼,没说出话来。
“我不是特意说的,是当时我想拿那个巧克力,货架放太高了我拿不到,他问我怎么爱吃那个,”苏礼头疼,“都怪你乌鸦嘴。”
“我乌鸦嘴什么了,他本来就喜欢你好吧!我当时预不预测他!都!喜!欢!你!”
半晌后,陶竹才幽幽叹了口气。
“易柏这孩子就是……始终少了点勇气吧。”
有关易柏的话题并没有讨论太久,陶竹忽然开始兴奋:“别做了别做了!单笛直播了!!”
苏礼:“直播什么?”
画面被陶竹投屏到墙上,陶竹搓手手:“不知道,边吃边看吧。”
“万一突然就打起来了呢?”
“……”
万万没想到,陶竹一语成谶。
单笛今天的直播氛围比较轻松,主要是和粉丝互动,闲聊一些话题。
“对啊,最近瘦了,一天只吃一餐。”
“粉底是ysl的超模。”
“哈哈哈为什么超模比较适合我,我还不是超模啦。”
“谢谢你们,嘴好甜哦。”
十分钟之后,进入直播间的越来越多,不再只是粉丝,也多了很多别的声音。
单笛面『色』微变,但因为评论不多,她都是挨个回复,突然跳过会很奇怪。
所以针对那条弹幕,她装作不经意地玩笑揭过:
“啊,之前和苏礼在台上的争执,只是为了收视率走剧本啦。综艺都有剧本的,你们不知道嘛?我们台下关系还不错。”
评论里有几个粉丝在为她说话:【是的,笛子平时『性』格很好的。】
陶竹表情一言难尽:“得亏今天没下雨,要是在打雷,第一个把她劈死。”
有关苏礼的话题一旦开启,就彻底收不住了。
弹幕中全是关于各种问题的询问,单笛稍稍吐了口气,像是在极力纾解着暴躁的情绪。
片刻后她才继续笑着,装作坦然地回复:
“在学校就不合?小三?怎么可能,不要『乱』说!感情是我私人的事,不过多回复,但我问心无愧。”
“苏礼海选被淘汰……啊,我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她之前被淘汰了吗?”
“肯定跟我没关系呀,我谁都不认识,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哈哈哈,你们要吃瓜也该去问玥玥吧,他舅舅可是公司副总,直接参与节目决策的呢。”
陶竹转头问:“玥玥是谁?”
苏礼想了好一会儿:“应该是曹玥玥吧,另一个设计师组的主模,跟单笛关系好。”
苏礼还没补充说明,忽然有哪里传来很大的拍门声,四下寻找后,她才意识到声音来自音响。
是单笛的直播间,有人敲门了。
曹玥玥的声音很快响彻直播间:
“单笛你有病吧,你没事做在背后瞎说什么呢?”
单笛实打实地愣了下,这才尬笑着挽回气氛:“我开玩笑啊……”
曹玥玥:“你开玩笑干嘛把炮火引到我这?我直播得好好的,突然一堆人问我怎么看苏礼海选淘汰,我能怎么看?!”
陶竹在一边充当场外解说:“今天全公司一起直播,要看情况评定等级的,所以曹玥玥生气了吧,自己的流程都没走完就被打断。”
屏幕中的画面仍在继续。
“好嘛,别生气了,”单笛僵硬地看一眼镜头,继续挽回,“事情又不是你干的,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的本意是想说这事儿并非曹玥玥所做,但是一时情急,措辞能力也有限,表达出来就更像是——
你这么紧张难道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
果然,曹玥玥立刻就火了:“你什么意思啊?你当时求我,让我去找舅舅删苏礼的时候怎么说的?你现在感觉要暴『露』了,就把锅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我又不认识苏礼,我搞她干嘛啊,还不是为了你?!?!”
陶竹一把抓住苏礼的手臂:“!!!”
苏礼紧盯屏幕。
单笛开始装傻:“……你在说什么啊,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曹玥玥彻底恼了,“我以为你最起码还知道感恩,这一招过河拆桥玩得挺溜啊?”
单笛打死不认账:“你别血口喷人,拿不出证据就污蔑我。”
曹玥玥:“怎么,你有证据?”
单笛:“我有啊,官宣二选名单的那阵子我都在国外玩,哪有时间弄这些,回国我才知道这件事,当时还和朋友表示了震惊。”
说完单笛就开始翻手机找记录,许是随时准备着澄清,没一会儿她就翻了出来。
被曹玥玥一句话钉在当场——
“出国回来就表示震惊,你刚刚不是还装作是才知道的吗?”
……
陶竹兴奋地开始欢呼,在弹幕里peace&love地输入:【你们别吵啦!!】
输完却在沙发上大声尖叫:“打起来打起来!!!”
苏礼叹为观止,笑着捏捏眉心:“你小心把腰闪了。”
直播间内有简短的沉默,曹玥玥留下一句话就摔门而出。
“你要不是心虚,至于把大半年前的记录存在这么靠前的地方,随时准备撇清关系?算我识人不明,你真不值得。”
话题其实不易掀起大风浪,但是直播互撕这个桥段太刺激,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所以很快就上了热搜。
评论里吃瓜的人数颇多,有些还是陌生脸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第一次见直播撕x哈哈哈哈真的太可乐了。】
【单笛当时应该是太慌了吧,所以想转移视线,结果被曹玥玥当面杀了。】
【我没记错的话,她当时能进公司靠的就是勾搭到曹玥玥,现在这么做确实背信弃义。】
【就算当时没有别的意思,拿帮了忙的恩人出来挡刀也是脑子有些疾病吧?】
【苏礼发微博了哈哈哈,一个“不熟”的电影台词截图。】
【当面打脸惹!单笛真是个撒谎精,谁跟她台下关系好啊,小三罢了。】
单笛的微博也全面沦陷——
【宁有事吗?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呕!小三滚粗!!】
【费了这么大劲当时还亲手被苏礼在台上淘汰,丢人不?】
当晚,单笛背后的公司也出面发了声明,表示已和单笛解除模特合约,底下叫好声一片。
陶竹就差把那条微博和热搜截图,挂在墙上了。
“我这嘴真是开了光了,说啥来啥,那我就『奶』一口那个副总马上退位吧。”
苏礼:“要不你『奶』点别的?”
陶竹:“sl大卖!爆款!分店开满全中国!珠宝系列礼服受到狂热追捧,苏礼首个设计师大秀一票难求!媒体竞相报道!”
苏礼挑眉:“还有呢。”
“还有……”陶竹撑脸,“我打算开个模特工作室了,看了单笛,我觉得现在的模特市场太浮躁了,需要我来为她们指明前路。”
“那就祝贺陶老板的工作室红红火火吧!”
“嗯,”苏礼笑,“日进斗金啊。”
……
年底,sl第一家分店开业,团队里加入了许多新鲜血『液』,橱窗中的衣服也愈发品种多样。
苏礼是心血来『潮』突然想给自己安排一场旅行的。
她本来是去古溪城出差考察,结果上午刚到,觉得风景太好,便给程懿发了个微信,问他要不要出来旅游。
男人说好。
等待的时间,苏礼四下闲逛,太阳落山才想到要订酒店,软件上浏览一圈,发现大多都订满了。
她还以为这边的酒店都是现场预定,好不容易选到了一家喜欢的、隔音效果又好的,刚递上身份证,就收到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不好意思,这边只有一间房了呢。”
苏礼问:“只能住一个人是吧?”
前台递上一个坚定的眼神:“可以睡两个的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可能是脑子一抽,也可能逛了一天实在太累,不想再找了。
所以她点点头,说:“好,那就这个。”
打开房门才发觉,房间的确很大,但全都是些花里胡哨的设计,只有楼梯上有张双人床。
苏礼悔不当初,但转念一想,的确是可以睡两个人,人家说的没错啊?
前台又没告诉她有两张床,她当时在想什么?
苏礼在床边心情复杂地坐了会儿,程懿也赶到了。
二人聊了会儿天,见天『色』不早,男人嘱咐她早点休息。
程懿伸出手:“我的房卡给我吧,你也困了,抓紧时间睡觉。”
苏礼缓缓抬起头。
程懿:“怎么?”
“就剩一间房了。”
她说,“要不你今晚也睡这儿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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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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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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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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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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