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的每一个成就,都仿佛一把刀子似的,狠狠凌迟着吴兰兰的心。
苏家人,包括她的枕边人苏锦国都不理解她,谁都不知道……她怕呀……
她是农村里上来的,对村里的弯弯绕绕是最懂的,当初她在苏锦绣回城的时候插一脚,就是为了把苏锦绣踩死在农村,还恰逢驻马店发大水,铁路都断了,她算计的那么好,可偏偏苏锦绣还是回来了。
回城后,她又想在苏锦绣和付拥军认识前,把她嫁出去。
结果人是嫁出去了,却嫁的比前世还好。
吴兰兰觉得,是不是人的命就这样,是早已注定了的。
有的人是天生好命,好比苏锦绣,无论多大的困难总能柳暗花明。
有的人是天生苦命,好比她自己,换了个男人,已经过的那么难,那么苦……明明,上辈子这个男人是那样富有的呀……
她如今已经开始绝望了,唯一的倔强就是丈夫的命。
她觉得,上辈子苏锦国是当了大老板的,这辈子苏锦国肯定也不会差,如今不过一时落魄,去求苏锦绣拉一把,苏锦绣这个做亲妹子的,就算看不上她,也该看看苏锦国可是她的亲哥呀。
可苏锦国这个驴脑壳,就是不愿意去找她。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吴兰兰越想越伤心,干脆端了碗糖水,坐在门口的石板台阶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喝糖水。
苏锦国蹲在厢房门口,也不来哄她,只闷着头不说话,倒是苏榆苹跟在后面进来,看见吴兰兰手里的糖水,忍不住的舔了舔唇:“妈,我渴……”
“渴就喝水呀,去拿个碗,接点自来水喝。”吴兰兰一边说,一边抿了口糖水。
苏榆苹顿时脸一苦,眼巴巴的看着吴兰兰的碗:“妈,我想喝糖水。”
“喝喝喝,一天到晚不是要吃,就是要穿。”
吴兰兰把碗往苏榆苹手里一推,眼神恶狠狠的挖了苏锦国一眼:“跟你老子一样,鸟用没有,只会张着嘴要吃要喝,我欠你的啊。”
苏榆苹被骂习惯了,端起碗就一口把糖水喝了,也不顾糖水还有些烫,喝完后,嘴唇都烫的红红的。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
“吴兰兰,你再骂一句试试?”
从外面进来的苏大海听不下去了,一进门就蹙着眉喊道:“你要是不满意国子,你就和国子离了,别一天到晚的拿孩子撒气。”
“我凭啥离婚呀,当初要不是我,他苏锦国在乡下能过那种好日子么?现在回城了,想要抛弃糟糠之妻了,我告诉你,没门儿。”
吴兰兰叉着腰:“你是公爹我不稀罕跟你吵,当初要不是你们老苏家偏心,也不至于现在连宋家的门边儿都搭不上。”
“行啦,别说啦——”
苏锦国一听这话,瞬间爆炸,他双目猩红的怒视着吴兰兰:“离婚,现在就离!”
“离就离,谁不离谁是孙子!”
吴兰兰一边喊,一边疯了似的去撕扯苏锦国的领子,尖锐的指甲在苏锦国脸上划下一道道血痕。
苏榆苹看着疯了似的父母,吓得手一松,碗落在青砖上砸碎了,碎瓷擦破了腿,顿时疼得嚎啕大哭。
苏大海被这尖锐的声音吵得头直嗡嗡,心底又有怒火翻涌,突然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接不省人事了。
“爸——”
随着苏锦国一声惊恐的大喊,苏大海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锦绣是晚上回家后才知道苏大海出事了,她刚换上拖鞋,就看见宋清华急急忙忙的从里面出来,衣服都没换,还是白天出门上班的衣裳。
“先别换鞋了,咱们得去一趟医院。”
苏锦绣又连忙开始穿鞋,一边用鞋拔子拔鞋跟,一边问道:“怎么了?谁生病了?”
“你二叔病了,正抢救呢。”
宋清华也换上皮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我拿了点钱,你看够不?”
苏锦绣看了眼,看厚度有小一千,全是崭新的一百块。
“带着吧,到时候看情况。”
苏锦绣伸出手指,从里面抽了三张:“这些放我这儿,其他的放你那儿。”
“会不会钱不够啊。”宋清华见她只抽了三张,有点担忧。
“没事儿,他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呢,我们过去看看就行。”
苏锦绣抿嘴:“到时候看情况给钱。”
宋清华点点头,将其他钱抽出来放到自己衬衫口袋里,又将那三百块钱放进钱包里。
对于老苏家,宋清华一向是不插手的,只要苏锦绣下了决定,他就不会去质疑。
到了医院,苏大海还在手术室。
苏锦国脸色难看的蹲在墙角边,苏锦民站在他旁边,周玉竹正双手环胸,站在杨桂花旁边一脸不悦的瞪着吴兰兰,吴兰兰则是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双目空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谁都没有说话,打破这一刻的沉默。
苏锦绣和宋清华一到,这群人都跟活过来了似的。
“绣儿来啦。”随着周玉竹的一声,杨桂花立刻用希冀的眼神看过来,哆嗦着起来就朝苏锦绣走过来。
人还没到呢,泪水就先下来了。
“绣儿啊,你爸,你爸可怎么好,都做一个多小时手术了。”
苏锦绣扶住杨桂花,抿了抿嘴,转头问周玉竹:“医生怎么说的?”
“说是脑充血。”
别说杨桂花了,就是周玉竹这会儿看见苏锦绣,也觉得仿佛有了主心骨:“被气的。”说着,又狠狠的剜了一眼吴兰兰:“被那个丧门星。”
脑充血就是日后的中风。
“医生说爸平时血压就不稳定,又经常气闷,今天气很了,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绣儿你先陪着她们,我去问问医生。”
宋清华将钱包塞到苏锦绣手里,和苏锦民打了个招呼就下楼去了。
杨桂花眼泪婆娑的看着苏锦绣:“绣儿,你爸,你爸不会死吧。”
“没事的,二婶,二叔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苏锦绣温言安慰着,只是还是不肯顺杨桂花后面喊一声‘爸’,旁边的吴兰兰顿时嗤笑一声,冷嘲热讽:“真是孝顺呢。”
“你少说两句吧,要不是你,爸也不会气成这样。”
周玉竹压抑着怒火朝着吴兰兰喊了一声。
吴兰兰‘哼’了一下,翻着白眼就转过去了。
宋清华问清楚了,在里面动手术的是神经外科的专家,因为进来的急,签了字没交钱就去了手术室。
问清楚了情况,宋清华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术室的灯就灭了。
很快,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出来,周玉竹连忙扶着杨桂花迎过去:“怎么样了大夫?”
“人已经抢救回来了,不过他的病情比较严重,右侧基底节出血90毫升,可能导致左侧肢体瘫痪。”医生摘掉脸上的口罩,神色显而易见的疲惫:“等会儿会有护士带你们去缴费,术后注意点护理。”
说完,也不等苏家人反应,直接越过他们走了。
只留下苏家一家人如同晴天霹雳。
杨桂花捂着脸,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掉,等再看到账单,也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吓得苏家人以为这一个又脑充血呢。
苏锦绣看了眼手术账单。
两千五百块钱。
实话说,真的贵,如今这么多钱,能在京城买一个小平房。
但是和命比起来,也没那么贵了。
苏大海还得观察一夜,人事不省的躺在观察室里,苏锦绣和宋清华在医院待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回家,杨桂花一直没提手术费的事儿,苏锦绣也不问。
第二天一整天,苏锦绣都没问一句,等下了班,才独自去了医院。
到病房的时候,里面讨论的正激烈呢,原来苏家几兄妹正在商量手术费的事。
“绣儿快进来。”周玉竹一看见是苏锦绣,立刻拉她进了病房门。
苏锦绣解开围巾:“看样子我来的不巧啊。”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买了一只鸽子,等会儿煲汤给二叔喝,对伤口好。”
“没事儿没事,你工作忙的很,咱们都理解。”开口的是邱文彬,他还殷勤的上前来接过袋子。
苏锦绣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邱文彬,又对周玉竹挑了挑眉,无声的问道:“苏锦美来了?”
“来了,去食堂打饭去了。”
周玉竹一边说一边翻了个白眼,小姑子来还记得带只鸽子呢,大姑子就空手来的。
等苏锦绣搀着杨桂花回来了,大家伙儿才正儿八经的坐了下来,开始谈手术费的事,苏锦绣坐在床沿,不发表意见,其他人也是沉默。
吴兰兰却是混不吝的先开了口:“我家日子不好过,还有三个孩子,出五百。”
苏锦美也立刻开口:“我家不仅要养强子,文彬还有个侄子呢,你们也知道情况,就出三百吧。”
苏锦绣:“……”
“那我这个做侄女儿的就不好出头了,我出二百吧。”
苏锦绣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块钱交到杨桂花手里。
杨桂花捏着二百块钱直接愣住了,随后才结结巴巴的问道:“绣,绣儿啊,你就出二百啊。”
苏锦民和苏锦国也有点震惊,似乎没想过苏锦绣居然只出二百块钱。
“额……”
苏锦绣也是一脸茫然。
然后干笑一声:“二婶啊,按理说,二叔病了,做侄女儿的过来看看,就够意思了,我们现在出二百,已经是我们的一片孝心了,你也知道,清华的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咱们下面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就靠我们俩的工资,攒钱都不够呢,能抽出二百块钱,已经很好了。”
“再说了……这……亲闺女都只出三百,我这做侄女儿的,比亲闺女出的还多,不好看啊。”
杨桂花的泪水不停的落下,她尖叫着喊起来:“那是你爸,你亲爸!”
“那你说要我出多少呀?”苏锦绣一听,垂下眼睑。
杨桂花想也不想的说道:“你最少出一千五,你们家条件那么好……”
“那不行。”
苏锦绣似笑非笑:“我爸是苏大河,当初可是二叔亲手去迁的户口,二婶怕不是忘了。”
杨桂花被噎了一下。
苏锦美忍不住烦躁:“都人命关天了,你还想以前的官司,你这人心怎么怎么黑呢。”
“随你怎么说,你要心好,前段时间你不刚存了八百块钱么,拿出来用啊。”
苏锦美:“……”
“呵。”苏锦绣冷笑一声,拎起包:“我算是看明白了,喊我来就是想我出钱的,现在钱也出了,病也探了,我走了,没事儿别找我。”
说完就大跨步的离开了。
“她……她这是怨我呀……”
杨桂花抱着二百块钱,嚎啕大哭。
周玉竹也沉默了,抬手不停的拍打着杨桂花的背脊。
这一攒,就一千块钱,还有剩下的一千五要他们出呢,这些年攒了点钱……也不够啊……
而且,又不是只有苏锦民一个儿子,凭什么苏锦国只出五百啊。
“大美和绣儿我就不说了,出多少是她们的仁心,但是剩下的手术费,我们得平摊,一家一千。”
吴兰兰看看周玉竹,又看看杨桂花,突然开口说道:“要不咱们去京美闹吧,她是厂长,肯定要脸,咱们也不要多,只要她把爸手术费给出了就行。”
“你去闹别拖家里人送死。”
周玉竹猛地回头,目光如刀的看向吴兰兰:“你别忘了,绣儿是哪个部门的,她男人又是啥家庭,你不把老苏家折腾完了你不高兴是吧。”
苏锦国也皱着眉头,满脸不赞同的看着吴兰兰。
周玉竹继续拱火:“我说国子啊,不是嫂子说你,你这媳妇儿啊,不狠狠收拾一顿,早晚要惹事儿。”
苏锦绣回了家,就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
疲倦席卷了她整个人。
明明一天什么活儿都没干,但是精神上就是很疲惫。
宋清华回到家就看见苏锦绣坐在黑暗里,神色萎靡的样子,连忙走过去,坐到她旁边,将她揽进怀里:“怎么了?今天去看你二叔了?”
“嗯。”
苏锦绣将脸埋进他怀里:“就觉得有点讽刺,躺在床上不知事,儿女却为了住院费吵得不可开交。“
宋清华:“……你给了多少?”
“二百。”
“只给了二百?”
“苏锦美不过给了三百,我这个做侄女儿的,能给多么?”
“这么说,你的两个哥哥怕是要大出血了。”
这话倒是实话。
苏锦绣蹭了蹭脑袋:“算了,不想了,既然做了就不后悔,就当我不孝顺吧。”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嗯……”
后来的几天,苏锦绣隔一天去一趟,每天都是踩着点去,钱芳知道这件事后,还拎着汤过来看望了一番,却没想到杨桂花拉着她就说苏锦绣不孝顺,亲爹病了也不来伺候,钱也只出了二百。
钱芳一听,哪能让她这么说自己干闺女。
立刻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这感情啊,还是得处,瞧我,去年不也病了一场么,绣儿啊,跑前跑后的找医生,安排床位,别提多贴心了,我们做父母的啊,还是得体谅孩子,她家里有老有小,哪有那么多闲钱啊,而且她工作那么忙,天天忙着为国争光,舍小家,为大家,老杨啊,你这退了休,思想也湖涂了啊。”
她眼睛转了转:“再说了,都过继了,就是侄女儿,出的可不能越过你大闺女去,对了,你大闺女出多少啊,要是少太多,我帮你回去说她。”
一番话把杨桂花说的脸都绿了。
到苏大海出院的时候,才终于把手术费的事给谈拢了。
苏锦美出三百,苏锦绣二百,老大家出一千一,老二家出九百,平常大家伙儿上班,苏锦美和吴兰兰轮流服侍,杨桂花常住病房。
苏锦绣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三天两头的让小周送一次菜。
苏大海恢复后果然偏瘫了,右半边身子知觉不灵敏,右手不能动,右腿还瘸了,得要人长期在旁边伺候着。
比起手术时交手术费,术后护理才是最麻烦的。
伺候了几天,周玉竹躲学校去了,吴兰兰更是宁可去扫菜市场,也不愿意在家服侍,杨桂花一个人服侍不了,没办法,开了五块钱一个月,让苏锦美回来伺候。
苏锦绣很快将这件事给抛到脑后去了。
如今她正忙着迎接交流团的归来。
半个月的交流,文西林不服超级猎头hr的天赋,这次回来又挖了几个人,海美的人还是没动,但是其它制片厂的电话已经打到部长那里去了。
苏锦绣又被骂了一顿。
抱着话筒不停道歉,挂了电话就对文西林喊道:“做的好。”
文西林笑个不停:“厂长先见之明,咱们这衣服可起了大作用,咱们下车的时候,海美的人眼睛都直了。”
统一的服装,清一水儿的小年轻,别提多有气势多好看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
要的就是气势上压倒对方。
“是这个理儿,这次跟我们回来的,年纪都不大,我瞅着还得多练练,我给他们说,经常会有大学老师来上课,他们就来了。”
文西林有点激动:“年轻人到底还是冲劲儿足啊,一听能听大学老师讲课,就直接过来了,还有几个大学毕业回原籍上岗的,说准备到京城来读个研究生啥的。”
“有冲劲儿才叫好啊。”
苏锦绣翻开本子:“你赶紧回办公室去吧,他们听说你要回来,一早就在盼着了。”
“欸,那我就先回去了。”
文西林带着雀跃回了四办公室,走廊里,刚回来的学徒工们一边扯着自己的衣服说在海美的丰功伟绩,一边从包里翻出给其他人带的吃的东西。
一直乱到下午,才算是安静了。
可那□□流团的,一人多了一件厂服,看的其他人也是一阵眼热。
正好第二批厂服也到了,立刻大笔一挥——发厂服。
于是这天傍晚下班的时候,京美自从成了网红打卡地点后,京美人又成了街头□□,这年头有工服的本来就少,更别说,料子还是这么好的,颜色还那么好看。
一时间跟在后面议论的都多了。
期间苏锦绣又去苏家看了两次苏大海,苏大海说话还是清楚的,就是脸歪了,他直接让苏锦绣没事少回来,说家里乱,回来了也是招心事。
又拉着苏锦绣说以前对不起她,小时候没疼过她,让她在宋家好好过日子,别管苏家事。
听得苏锦绣心里边儿很不是滋味儿。
也不知是不是人遭逢大难后都爱自我反思,但苏锦绣却知道,她对苏家并无感情,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只要不来招惹她,都可以无视,真正会为苏家大小事情揪心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临走前,苏大海想把当初偷偷藏起来的家传扳指塞给她,苏锦绣拒绝了。
她塞了五十块钱给他。
“您留着和二婶一起用,自己攒点钱,不至于老了看人脸色。”
说完苏锦绣就走了。
远远的还能听见苏大海的哭声,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心情不好就想看看孩子,所以苏锦绣给宋清华留了个便签,就回了红叶山。
到家的时候,远远的就能听见里面的音乐声。
圆圆的小提琴声真的是优美又治愈,苏锦绣进了家门,一句话都没说,就靠着门框静静听着,听了一会儿,才回客厅里,沈燕正戴着老花镜对着油灯穿针。
苏锦绣看见了,立刻接过来:“您穿针缝什么呀?”
“你爷爷袜子坏了,我给缝一缝。”
“我前些时候不是刚给你们买了两打袜子么?”苏锦绣的手一顿。
“缝缝还能穿,不着急拿新的。”
沈燕接过苏锦绣穿好的针线,开始一针一针的缝:“你们啊,不知道过去的艰苦,什么东西坏了就想换,其实修一修还是能用的。”
苏锦绣:“……”
这话几十年后她也听人说过,不过那时候已经不是形容袜子,而是形容婚姻了。
“对了,昨天江家的还来说小河有事要找你,准备就这几天过去呢,说是什么画儿画好了,想给你看看。”
苏锦绣一愣,顿时饭也来不及吃了。
“奶奶,我去江家一趟。”
说完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绣儿:我的出口漫画终于画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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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戏份以后不会太多了,顶多提一两嘴。
再过几天我儿子就要过生日了,和我要生日礼物,一个蜘蛛侠的玩偶,本以为很大,结果到家后,发现才40厘米高,他心态已经崩了……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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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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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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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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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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