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坐在海鲜店里一边吃着蟹肉一边感叹的开口,“明明不是很大的地方,但是犯罪率比东京还要高,这里的人民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啊。”
“今天大概是特殊情况,一般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状况。”浅羽温人给太宰治夹了一筷子蟹肉,声音温和,看上去对这个调侃接受良好,“但如果是知名法医的话,应该确实不缺工作。”
“太不缺了。”太宰治咽下口中的蟹肉,“先是早餐店有人被下毒身亡,接着温人你遇到小偷,还顺便处理了一个为情所伤打算杀了女友再自杀的家伙,说不定还制止了一场踩踏事故,这才刚刚是一个上午而已!”
太宰治眼睛亮亮的,“温人,我后悔了,我应该早回来,这样的话,不只是可以和温人在一起,还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凶杀案!”
“只要我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能误入凶杀现场,这样的话,我被误杀身亡的可能性就会无限增大!”
“我期待的死亡马上就要来了!”
“是的。”浅羽温人放下筷子,早饭吃的太晚,午饭也吃不进多少东西去,点了几个菜只有太宰治在挑蟹肉吃,但看上去除了蟹他也不对其他菜色感兴趣,“为了你能够早日死亡,你别继续出去乱跑了。”
太宰治看着浅羽温人,片刻后他瘪瘪嘴,“切,温人才不想让我死,只是不想让我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而已。”
“都说了短时间内我不会再离开了。”太宰治笑着掰开蟹腿,拽出里面白白的蟹肉,“无趣的生活依旧无趣,但是在温人的启发下,我找到了让无趣的生活变得有趣的方式。”
在他的启发下?
浅羽温人顿了顿,他开始思考自己在什么方面给了太宰治启发。
“尽心尽力的工作,等到做到最高层,获得了所有信任的瞬间叛逃,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离开,这确实很有趣。”
不,这不是有趣,只是单纯性格恶劣而已。
但是想想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干过的,于是浅羽温人没有反驳。
“但是果然很麻烦。”太宰治看了一眼窗外,他们坐在餐厅的二楼,二楼装饰着一层漂亮的玻璃墙壁,他们能够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景色,太宰治看着人来人往的人,鸢色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情绪,“那些人估计要找过来。”
浅羽温人随着他看向外面,“你不是很喜欢和人争斗吗?”
“是啊。”太宰治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疲倦,但闪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消失掉……”
“对侦探社的大家来说,你已经消失掉了。”
“但对我来说,我还存在在这里。”太宰治趴在桌子上,声音听上去有些微小,“温人啊,你说一个人不被期待活着的话,他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一个人存在在恶意的世界里,到底有什么好坚持的。”
浅羽温人看着他,“你想让我说什么?”
“不是我想让你说什么,只是我想听听温人的意见而已,听听你这个最不像人类的人类的想法。”
浅羽温人平静的坐在原地,“但是你很清楚我是怎么想的,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存在的道理,也都有存在的价值,命运赋予一个人苦难,那就是说他本就应该经历这些苦难,这不是公不公平,而是必须有这样的存在。”
“唉,每次听你说这样的话我都忍不住叹息。”太宰治叹了口气,“所以说啊,温人你是从路人、从一个完全的旁观者角度来说着这件事,如果你从本人角度想的话,就知道根本不会是这样。”
“苦难对一个人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
浅羽温人歪歪头,“去争斗,去改变就好了。”
“唉?”
“我从来都不相信命运,这件事我和太宰说过吧,既然不满意现在的路程,那就去争斗改变吧,就算是半路上失败了,那也很美丽,只要为了改变勇敢过,即使失败也不会觉得后悔。”浅羽温人看着太宰治,“太宰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因为讨厌苦难,所以去找其他的可以存活下来的方法,所以我才会更喜欢太宰。”
太宰治盯着浅羽温人,片刻后他笑了一下,“那么温人有没有改变呢?啊,不对,温人根本不会不满意现在的状况,所以温人不需要改变。”
“不对,我其实有在改变。”
浅羽温人摇摇头,“大概是因为改变的太过细微,所以太宰没有发现。”
“是吗?”太宰治笑着说:“我还记得在我们18岁的那一年,我问过你关于战争的态度,你说:「我只是一个医生而已,这种伟大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吧」,果然,温人也确实改变了。”
喝了一口冰水,浅羽温人看着他,碧色的眸子里一片平静温和。
在太宰治的印象中,浅羽温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管是作为医者圣心还是犯罪侦探,甚至是现在的入殓师,除了职业和技能上的不同外,浅羽温人表现出的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差错。
平静温和,话语不多,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
不管是小孩子还是猫都喜欢围在他身边,每个人都会觉得浅羽温人是个好人,是个可以拜托重要事情的人。
实在是太神奇了不是吗?
“实际上,我很希望能够看到那些理应不存在的世界,对我来说,这些世界的不合理性正是美丽的所在。”浅羽温人碧色的眸子里带着温和清澈的笑意,“不管是国木田先生理想中的世界,还是说那位警察先生的公平世界,甚至是太宰心中充斥着意外的趣味的世界。”
“我都很喜欢,也很想要去看一看。”
“正是因为被期待,所以说明这些世界都存在着巨大的吸引力,也正说明了它们的美好。”
所以就是这样啊。
太宰治默默的叹了口气。
浅羽温人还是那个浅羽温人,他对于一切理想和不现实的欣赏,甚至带着鼓励行为的赞同,对于那些理想化的人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毒素,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需要被赞同,需要被确定。
而浅羽温人能够完美的做好这个倾听赞同者,他便是那些人黑暗中的一缕无法忽视的光芒。
然后,将那些人带入越来越深的深渊之中。
这正是浅羽温人的温柔所在,也是浅羽温人的可怕所在。
……
时间过的很快,一天的休息日也做不了什么,浅羽温人在殡仪馆内整理着死者的遗体,因为车祸身亡,这个人的身体有些残缺,只能用一些特殊材料填补。
浅羽温人是这个地方这个工种上做的最出色的人,很多不是米花町的富人在家人死亡后也会来拜托浅羽温人,也是因为如此,浅羽温人的工资其实很高,反正养一只太宰治完全没有问题。
将破损的面容修复,等修复完毕后他才看了一眼拿到手的照片,准备给死者化妆。
“浅羽君?”就在这时,化妆室的门被推开,相徳海子站在门口看着浅羽温人,“能出来一下吗?”
浅羽温人转头看了太宰治一眼,太宰治的视线还在到手的小说上,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挥了挥手表示他不介意。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在那些小说到货后太宰治便开始看了起来,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看了不下十本,浅羽温人还看到他把织田作之助的书收拾起来单独放到了一个地方,他似乎很喜欢这些书。
走出化妆室,浅羽温人靠在墙上,“什么事?”
“是这样的,馆长接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工作,是一位牺牲的警官要做祷告,所以希望我们可以上门去做好入殓工作。”相徳海子看着浅羽温人,声音里带着恳求,“拜托了,浅羽君和我去一趟吧,我们这里就你最厉害了。”
浅羽温人想了想,“那伤口在哪里?”
“这里。”相徳海子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家属和上级的意思是,希望可以修复到看不见这个伤口。”
“好,那我去准备一下,化妆室里的死者我已经修复好了,只差化一个妆,你可以让其他同事来接手。”
“我知道了,我之前已经通知了小林奈。”相徳海子笑得狡黠,“馆长能够招到浅羽君实在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啊,在你来之前,我们馆里简直忙的昏头暗地,时不时还会有人辞职,各种工种欠缺,直到浅羽君加入,现在的工作才能这么顺利。”
浅羽温人摇摇头,“没有这么夸张。”
“怎么没有了。”相徳海子感叹着,“入殓师真的很难招聘,尤其是能够很好的修复尸体的,只有那些学了专业科目的毕业大学生会来,但是一般都干不了一个月就走了,能留下一个都是运气好,不只是我们,大多数殡仪馆都是这样。”
“那我先去换工作服,我们现在出发吗?”
“没错!今天浅羽君也要带你兄长吗?我给他申请了一个临时执照,但是到时候要跟着我们千万不能乱跑。”相徳海子把口袋里的临时执照递给浅羽温人,“感觉浅羽君的兄长心理素质也很强啊,完全不害怕尸体,他有来这里工作的想法吗?”
浅羽温人想了一下太宰治目前连身份证明都没有的状态,“我会问问他,但估计他不会答应,他的专业领域不在这里。”
“是吗?真可惜。”相徳海子拍了拍浅羽温人的肩膀,“那么,希望他能够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成功!”
回到化妆室,太宰治还在盯着手里的小说,浅羽温人走过去把手中的临时执照放在他展开的书上,太宰治看着那个执照,接着抬起头来,就这样对视了三秒钟,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鸢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
“给我的?”
“是的,一会儿我要出外勤,你也要跟着一起去吧?”浅羽温人打开柜子,找出自己的工作服。
太宰治笑眯眯的盯着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接着将黑色的西装穿在身上。
浅羽温人穿惯了白大褂,骤然换上一身黑色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凌厉,尤其是为了工作方便他还将自己的长发扎了起来,是个人看一眼都要感叹一句英姿飒爽,只不过那双碧色眸子里的温和让这份英气迅速降低。
只要看到了浅羽温人的眼睛,便没有人会觉得这个人是坏人。
“好帅气!”太宰治晃了晃手中的临时执照,“既然给了我这个,那么有没有我的工作服?”
“没有,不过我有两套,你要穿吗?”浅羽温人还在系衣服扣子。
“给我吧,好歹是去吊唁现场,还是要郑重一点。”太宰治接过浅羽温人手中的外套,反正身上的衣服也是浅羽温人的,随手把外套扔到椅子上,太宰治久违的换上黑西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太宰治做了个鬼脸。
“完美!”
换好了衣服,浅羽温人把太宰治扔的乱七八糟的书收拾了一下,接着才开口询问,“你在这些书里看到了什么?”
“什么?我只看到了不同。”太宰治笑了一下,“背景、记忆以及经历能够塑造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所以,在我们世界的大家写不出这样的小说来,这个世界的文豪们也不会做出我们那样的选择。”
“织田作也不会描写大阪的平民生活,他甚至几乎没有去过大阪。”
“这是完全不同的时代,也是完全不同的人。”
说着太宰治将自己看到一半的小说合起来,“不过我已经把内容全部记下来了!”
骤然听上去是个非常夸大的句子,但是浅羽温人知道太宰治没有说谎,他说记下来了就是记下来了,太宰治这个人拥有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智慧,他能够很轻易看到一些细节,也能做到过目不忘。
所以对他来说,他甚至可以在回去的时候当着中原中也的面把那首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念出来,想想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恶劣关系,这件事他一定做得出来。
就是不知道中原中也到时候的反应如何了。
走出殡仪馆,相徳海子已经把车开过来等着了,因为不是搬运尸体所以相徳海子换了一辆车,系上安全带,太宰治便继续看自己之前没看完的书,相徳海子回头看着太宰治,片刻后他转过头来。
“太宰君很喜欢文学吗?”
“一般。”太宰治翻了一页书,“只不过没事干,所以看看书而已。”
相徳海子点点头,“话说浅羽君还记得之前你修复的那个17岁的女孩吗?跳楼自杀的那个。”
“大久保爱?”
“对,是她。”相徳海子一边开车一边感叹着,“在火化的时候,他的家属突然叫停了火化,说是怀疑女孩不是跳楼自杀而是被人害死了。”
太宰治抬起头来,他放下书,“被人害死了?不是说这个女孩子有抑郁症所以想不开跳楼了吗?”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说女孩在之前吃掉了药,已经控制住了抑郁情绪,却突然跳楼了,中途家属在痛苦里清醒后就反应过来了,连忙叫停了火化跑去报案了,但是火化已经进行了,遗体被烧掉了大半,而且都过去了这么多天,估计不好查。”
太宰治想了想,“所以说现在没有可以用作解剖化验的遗体,只是家属认为她死的不明不白?”
“这不是重点,我在殡仪馆做了这么久的入殓师,偶尔也会给警方帮忙,我听说啊,现在是找不到动机,他们已经确定这个女孩是被人害死了,但是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杀死她,后来听说这个女孩虽然抑郁症但是专业能力很强,所以他们怀疑,可能是灭口。”
“专业能力很强?”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什么方面的能力?”
“就是信息技术那一类?我不太懂啦,我成绩不好,每次考试都掉在及格线上。”相徳海子叹了口气,“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女孩死的好可惜。”
浅羽温人回头看了一眼太宰治,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鸢色的眸子里带上了一点疑惑。
“尸体最后还是火化了?”
“是啊,已经实在是无法化验了。”相徳海子将车拐进一条小巷子,“我们到了,浅羽君记得带好你的工具,我先去和他们沟通说明一下。”
说着相徳海子便下车跑掉了,他是殡仪馆的老员工,也是资历最高的,很多事情的出面沟通都是他在做,所以即使他化妆手段惨不忍睹,依旧是殡仪馆最受尊重的人,在很多情况下,难得不是技术,而是和家属的沟通。
尤其在入殓师这个职业集体被不理解的情况下。
“这样说,最后接触到大久保爱的尸体的人,就是温人了。”太宰治站在浅羽温人身边,“你给她做处理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m.xiumb.com
“你也看过她的尸体,她是跳下来后面部落地,整个面部都摔烂了。”浅羽温人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装备,“不过你说不对劲的地方的话,手臂上的伤口很新鲜哦。”
“新鲜?”太宰治挑挑眉。
相徳海子在门口朝着两个人招手,浅羽温人和太宰治对视一眼,他们默契的收起了刚才的话题,接着并肩走向相徳海子那里。
穿着黑色衣装的老妇人站在相徳海子身边,看到浅羽温人后朝他鞠了一躬。
“这位就是浅羽先生了吧,我们之前就打听过您的技术很好,这次是我儿追悼的日子,他生前最喜欢整洁靓丽,所以我希望他死后也能体面的离开。”老妇人双目中带着泪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差点击垮了她,“拜托了。”
“是,我会尽我所能。”浅羽温人扶起她来。
“一定没问题的,浅羽君一直都是我们那里最厉害的入殓师。”相徳海子安抚着哭泣的老人,他声音温和,在此刻带着柔和的气质,“我相信,等我们再次看到他,一定可以看到他最好的时刻。”
相徳海子将老妇人带回去,在相徳海子的安慰下,老妇人明显心安了不少。
“是个人才。”太宰治站在浅羽温人旁边,“温人你应该和你这个同事学学,要是让你来的话,估计你能把躺在棺材里的人都给气活了。”
“我还没有这种起死回生的能力。”浅羽温人声音淡淡的,“要是我能把死人气活的话,就不会来做入殓师了。”
太宰治笑了起来,“明明你有这个能力,只是你每次都不喜欢做同样的事情而已。”
跟着手下的人走去带着遗体的地方,这时,在道路的末尾,安室透和一个同事走过来,这次死去的警察是这一次和黑衣组织在一线战斗时牺牲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看一看,这时他微微眯起眼睛。
“那是谁?”安室透指着前面走着的两个非常眼熟的人。
身边的同事仔细看了看,接着才开口,“是入殓师。”
“入殓师?”安室透愣了一下,接着他微微皱眉,在他们离开之前,安室透拉住了太宰治的衣服。
“唉?什么?”太宰治转过头来,他奇怪的看着身后的人,“你干什么?我要去工作了。”
“先生您不记得我了吗?上次在商城,是您告诉了我可能会出现事故,真是太感谢您了。”安室透声音诚恳,“事情结束后我没有找到您当面感谢,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我可以和先生你聊聊吗?绝对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浅羽温人看着他们,片刻后他转身离开,“我先去工作,太宰一会儿来找我。”
“好吧。”太宰治意兴阑珊的点点头,“那么,你找我干什么?这位警官。”
另一边,浅羽温人进入了尸体存放的地方,台子上的人很年轻,经过低温保存,他的睫毛和头发上都是白色的冰渣,唇色苍白,肤色灰白,看上去确实不是很好看,浅羽温人戴上手套看了看他太阳穴的伤,接着点点头,“可以修复。”
“太好了!”来人重重的呼了口气,“那么我去找人把他带到适合化妆修复的房间里,浅羽先生您等我一下。”
“好。”
那人跑了出去,浅羽温人打开自己的工具箱,还没等他把东西拿出来,咔嚓一声。
浅羽温人顿了一下,他看向房门,冰库的门已经被关上了,他走过去试着推开,却发现门被锁了。
“唔?”浅羽温人歪歪头,片刻后他小声开口,“好冷。”
“要感谢刚才的警官,如果是太宰的话,他一定会受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事情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真的是金鱼脑子。
至于加更,我现在在老家,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等我回家后再考虑要不要营养液加更,反正现在估计是写不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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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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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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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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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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