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星火,转瞬燎原。
迟晚晚觉得不自在极了,热浪从后背忽地上涌,连带着她的脸都冒着热气。
感官似乎都变得敏锐起来,哪一处都万分清晰。
看着余竹杳无知无觉的样子,迟晚晚从她怀里挣脱了出来,望着门口的方向嘴里说着:“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
她不敢回头看,自然也就没有看见余竹杳撑着头看着她笑的模样。
迟晚晚是一只敏感害羞的小乌龟,就算她想要竭力掩饰,她泛红的耳朵和后颈还是容易暴露。
余竹杳面上惬意闲适的笑意不减,靠回椅子上,一边看着电脑一边捻着笔转动起来。
她的手指灵活,笔被她有技巧的转动着,她以前其实对这项手指活动不太感兴趣,只是上回看见有人说玩这个手指变得灵活有力了一点,她便默默学习了起来。
为的当然是……她总不舍得她吃苦不快乐的。
躲到厨房的迟晚晚可不知道房间里的某人已经开始操练手指了,她摸着自己滚烫的面颊,特别忧愁。
明明再三告诉自己不许贪心不要多想,可偏偏身体不听指挥,偶尔来思绪也背叛理智。
“这可怎么办啊……”
迟晚晚喃喃,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们是好朋友。
在这样的强调重复下,迟晚晚冷静下来了,眼里却蒙上一层郁色。
她最看重的觉得世上最好的人,偏不能心动,她太恐惧这份关系变质,也害怕余竹杳会因为迁就她,看出她的喜欢而答应她。
“可能是我分不清楚喜欢和重要的区别……”
迟晚晚试图这样压下脑袋里的那股想法,只是在心里如是重复了几遍,又叹了一声气。
迟晚晚决定先不想了,她的性格就是善于逃避,不去多想。
这种温吞性子是在陈含巧和陈梦茵暗地里的针对养成的,她把自己钻进乌龟壳里,好像就不会有危机。逃避可耻但有用,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迟晚晚开解好了自己,面对余竹杳也自然起来。
余竹杳看着小乌龟缩进了壳子里也并不着急,总之在她手心里,爬不出去的。
三月走到中旬,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灼热的太阳像是奔着夏季仗势而去,热的有些同学都穿上了夏季的校服。
可到了下旬,便开始倒春寒。
整日不是刮风就是下雨,冷的迟晚晚加衣,晚上睡觉的时候缩在被窝里仍然手脚冰凉。
“贴我近一点就没那么冷了。”
余竹杳动手把她们的被子合成一床,之前她们本来也是盖一床被子,但是迟晚晚这只小乌龟钻进壳子里之后,就另抱了床被子来,说这样睡得更舒服一点不会抢被子,余竹杳不想逼她太紧,两人就同床不同被。
迟晚晚看着她的动作,到底是没阻止,贴近余竹杳的时候,还有些心里安定的感觉。
她的手没搭在余竹杳的身上,规规矩矩的放着,却被余竹杳捞了出来,放在了身前。
“指甲有些长了,我帮你剪剪。”
迟晚晚的手指甲并不长,因为厨师的习惯,所以她向来剪的很干净,这次几天没有修剪,长出来了一点点。
余竹杳半坐在床上,在身前铺了一层卫生纸,在光下小心的剪着迟晚晚的指甲。
迟晚晚的手被她握在手里,和余竹杳细腻温热的掌心相触。
她不自然的曲了曲手指,被余竹杳捏了捏之后停住了动作,老老实实的让余竹杳摆弄。
她的手指并不细腻,有一些细茧。这是在所难免的,她重新拿起菜刀训练基本功,加上从小被陈含巧使唤干一些活,手上甚至有些不好看的细小伤疤。
房间里的窗户是闭着的以免冷气侵入,迟晚晚贴着余竹杳的温热的身体,手指的动作轻柔,余竹杳帮她剪完指甲后还帮她涂上了一层护手霜,从指根到指尖,舒服的感觉熏染的让她快要睡过去。
在修剪另一只手的时候,迟晚晚已经将眼睛闭上了,意识在将失未失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能睡过去。
余竹杳看着迟晚晚的睡颜,无声地笑了笑,在柔和的光下沿着指甲的弧度细致的修剪,然后将乳白色的手霜推抹开在白皙的手掌上。
从指尖到指缝,在每一寸纹理,膏体的香味被温度热意激发,交缠在手掌间。
余竹杳没有将迟晚晚的手放回被子里,而是在光下就这么把玩摆弄着,一会儿揉揉迟晚晚的指腹一会儿摸摸她的掌心纹路。
她悄悄地将迟晚晚的手指嵌入自己的指缝里,和迟晚晚手指相扣,嘴角上翘。
这像是一个偷藏的秘密,连窗外四月风都不可窥见,唯有灯光和安静的房间知晓,像一个光点,睡在时间的长河里。
迟晚晚的眼皮动了动像是要睁开,但最终抵不过困倦,安静下来。
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即将来临,在来临之际,一连数日阴雨天褪去,露出了柔和的日光。
迟晚晚早已经习惯了学生的日常,因为比上辈子更能耐得住性子和沉得下心学习,还有一些英语基础,成绩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基本可以居于班级前十。如果是以前的她估计就满足了,可是现在的她不这么想,这样的成绩还没办法和余竹杳同一所学校,她还要更努力才行。
对于迟晚晚的成绩宋姝姝颇为羡慕,他们小组六个人,迟晚晚和钟笑都居于班级前十,另一个男同学也在二十以内,余竹杳不必说,一直稳在第一的位置上,而她却比上学期吃力不少,明明之前还能考的比迟晚晚高,但现在只能在三十多名徘徊,和小胖武当苦兮兮的作伴。
“我也好想要私人辅导哎,老婆,不然你住到我家去贴身给我辅导吧。”
宋姝姝撑着脸看着钟笑,她是知道余竹杳和迟晚晚住在一起的,好生羡慕,也想和好朋友不分离。
钟笑笔尖一顿:“贴身辅导是什么东西?”
“就这样……”宋姝姝站了起来从背后圈住了钟笑,握着她的笔在草稿纸上滑动了两下,“多浪漫啊。”
钟笑翻了个白眼,无情吐槽:“你这又是看什么电视剧了,这是写作业还是调情呢?”
调情两个字刺激到了迟晚晚的神经,她正在喝水差点没呛着。
她瞪大了眼咽下了水,连忙解释地说:“我和杳杳可没有这样!”
正从办公室回座位的余竹杳恰好把这对话听进耳朵里,看着迟晚晚挑眉问道:“没有什么?”
没有这样写作业,还是没有这样调情?
迟晚晚一下读出了这样的潜台词,又觉得不可能,想着可能余竹杳只听见了她说的那句话。
宋姝姝笑嘻嘻地说:“没有这样辅导学习啦。”
她一边说还一边环住了钟笑的脖子,钟笑不堪其扰把她的手拍开。
余竹杳问:“你想这样?”
迟晚晚刚准备摇头,就听见余竹杳点头说:“没问题。”
“不是……”
迟晚晚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姝姝的声音盖住:“钟笑你看人家老婆你看看你!脖子都不让我抱。”
钟笑:“你那是抱?你特妈那是勒,力气再大点你就丧偶了。”
她们嬉闹了起来,余竹杳闻言故意曲解迟晚晚刚刚没说完的话:“我们之间不用客气,对吧,老婆?”xiumb.com
明知道这是句玩笑话,迟晚晚却不自觉地心跳失频。
上课铃声在此时拯救了她,她那声极轻的应答也淹没在了巨大的声响里。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新文已经开啦,有一点存稿,感兴趣的可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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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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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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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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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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