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外人在,她没直白的说出那些话,就是说温芸教坏了夏月,明明他们家收养了她,她却恩将仇报,是个十足的白眼狼。
要不是余竹杳和迟晚晚拉着,于桂兰都要上手去挠温芸扇她巴掌了。
温芸随意她骂,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说:“我已经写了辞职书了,我会离开这里的,你别怪小月……”
“闭嘴!你不配叫我女儿的名字!她要怎么样是我们家的事,你滚!你们都给我滚!”m.χIùmЬ.CǒM
于桂兰已然愤怒到了极点,她甩开了余竹杳拉着她的手,把迟晚晚和余竹杳也一并骂了进去。
“阿姨,我们就是想看看夏月现在的情况,夏月是不是在里面?你可不可以把门打开让我们看看,我们只想确认一下夏月的状况。”
迟晚晚打不开那扇门,也不知道钥匙在哪里,只能寄希望于夏月的妈妈可以好好的沟通,别再把人送去什么私人监狱似的地方了。
“我会害我的女儿吗!她不在这里,她去治病了,她好得很,只要没人再来祸害她,她就会过得好!”
于桂兰的声音十分尖利,似乎觉得迟晚晚她说的这个问题十分荒谬。
“现在让她过得不好的就是你们。”
余竹杳冷冷开口,托她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的福,她可不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
孩子是人,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某种要被掌控的附庸,尤其是这种掌控伴随着痛苦。
“你们根本不懂,等你们当了父母了就知道我们的苦心了,我生她养她哪里让她过得不好了?懒得和你们说,赶紧离开我家,尤其是你,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呸!”
于桂兰指着温芸,冲她吐了一口唾沫。
尽管于桂兰已经把话说到这么难听的地步,但迟晚晚和余竹杳还是不愿意放弃,余竹杳甚至想到了强行破开那扇门的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那扇门里传来了一声闷响,似乎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钥匙。”
余竹杳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对着于桂兰伸手。
于桂兰不肯给,她急着把这些人赶出去。她伸手去拽余竹杳,却发现自己拽不动。
“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让警察把你们这群人抓走!”
迟晚晚语速飞快的还击:“好啊,那你就报警吧阿姨,正好让警察看看房间里是不是有被你虐待的女儿。”
于桂兰似乎被那句虐待戳到了肺管,她有些歇斯底里的说:“我那是为她好!为了不让她以后的路难走,为了不让人嘲笑她!就算她恨我们也无所谓,这是我们为人父母应该付出的,我只是为了她好!”
房间里传来了让人有些发麻的撞击的声音,迟晚晚着急的不行,她顾不上去和这个中年女人争论如何养育孩子,拍着门回应里面的人,语气焦躁的让于桂兰开门。
“快点啊,万一她把自己弄受伤了怎么办!”
于桂兰不合作,温芸却忽的爆发了力气,抱住了于桂兰,对着迟晚晚他们说:“你们去找钥匙。”
于桂兰被她抱着推不开,开始一边骂一边打温芸,温芸也不还手,只是说:“姐,你们有什么怨气对着我撒行了,别让小月受伤了。”
“谁是你姐,你从不是我们家的人,你对得起爸妈吗?”
于桂兰的巴掌打到了温芸身上,扯着温芸的头发想去拦迟晚晚她们。
场面一度混乱,好在迟晚晚在房间的抽屉里找到了钥匙,把那扇门打开了。
房间里的帘子被拉起来了,哪怕是白天也没有光,只能模糊的看见有人趴在那里,迟晚晚开了灯,看见被绑起来的夏月胸腔里燃了一把火,赶忙上去帮她把绳子和捂住嘴的布给拿掉了。
“夏月,夏月你没事吧?”
夏月额头一片红,可能是刚刚撞门撞的。她的手腕和脚腕都带着被捆绑的淤青,面颊和下颌处也有伤痕,她似乎是许久都没进食了,脸和唇都白的近乎没血色。
夏月摇了摇头,眼神落在了温芸的身上,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和抓痕,看着母亲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怨恨。
余竹杳用小刀把细绳给割开,让夏月能够自由活动。
迟晚晚忍不住质问:“你还说你不是虐待,哪有这么对自己亲生女儿的!”
“要不是她要死要活的,又绝食又要跳楼的,我们也不会这样。”
“不然呢,你们想让我怎么配合你们,像几年前那样在你们面前跪着哭着求你们不要把我送进去吗,你们会听吗!你们不会!你们是不是很得意我出来之后的表态啊,对,我没改!我就是改不了,我永远都不会改!”
夏月的声音因为很久没说话变沙哑怪异,她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神色讥诮。
“这么多天都没把我送过去,怎么找不到那种地方了吗,你们知道我被关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接受电刑,被迫排斥自己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什么吗,我没病,我也没错!”
“你给我住口!”
于桂兰伸手就想去打夏月,却被温芸抓住了手。
刚刚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女人此刻却极其愤怒,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于桂兰,声音都在发颤的反问:“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迟晚晚想,温芸是不知道夏月的那段往事的,连她这个事外人都觉得荒唐,更何况是和夏月有紧密关联的人呢。
“你们没资格决定我的人生。”
夏月被温芸扶着站了起来,她瘦了很多,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快意。
“我是你妈!”
“你是她祖宗都不行。”
余竹杳冷嘲。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出现了奇怪的变化,迟晚晚本来很生气,结果因为这句话差点笑出来。
于桂兰更生气了,但余竹杳可不管,对着夏月和温芸指了指门口,说:“先送她去医院。”
温芸本来是对夏月父母十分歉疚的,但是在知道他们曾经对夏月做了什么后,便打定主意要带夏月走了。
“夏月!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你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夏月头也没回,跨出了门。
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在室内炸响,余竹杳把门甩的震天响,当做回敬。
出门后她们几个人看起来有些怪异,不过她们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拦了一辆的士。
“今天还好有你们,我没想到你们会来,谢谢。”
夏月看着坐在旁边的迟晚晚以及坐在前座的余竹杳,十分认真的道谢。
“没什么的,你没事就好。”
迟晚晚摇头,发现夏月状态没有很糟糕才微微放下心来。
在进医院前,夏月在路边的商店买了一个口罩,戴在了温芸的脸上,堪堪遮挡住她面上的红痕,温芸拉着她的手一言不发。
迟晚晚看看温芸又看看夏月,打算识趣的离开。
“我们先走了,如果有需要你们再给我们打电话吧。”
“好,今天谢谢你们了,给你们打车的钱。”
温芸点头,没被口罩遮挡的眼睛里透出些感激来,她从钱包里拿了张一百出来,塞在了迟晚晚手里。
迟晚晚刚想推拒,温芸就扶着夏月朝着医院里走了。
“留着吧,之后买东西还回去就好。”
余竹杳接过了那张粉钞,折叠着放进了迟晚晚的校服口袋里。
迟晚晚想也行,她可以回去做些好吃的送给夏月,让她补补身体。
迟晚晚畏冷,手放在外边没多久就因为初冬的气温而变得冰凉,余竹杳覆住了她的手,那是个有些亲密的姿势,将迟晚晚的手拢进掌心。
肌肤亲密相贴的触感细腻柔软,源源不断的热度从余竹杳的身上传递过来,迟晚晚吐出一口白气,觉得僵硬的身体和缓不少。
这个医院离她们之前中途停车的购物广场不远,路面上的风也不大,迟晚晚和余竹杳决定走着去。
“她爸妈也太过分了。”
迟晚晚忍不住吐槽,喜欢同性又有什么错,怎么可以那样对自己的小孩呢。
余竹杳神色淡淡道:“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合格的。”
迟晚晚想了想余竹杳的爸妈,深以为然。
“希望她爸妈别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吧,让她好好读完高中然后上大学。”
余竹杳点头,在路边看见了卖糍粑小吃的。
“吃吗?”
迟晚晚点头。
余竹杳走过去问了价格,买了十个。
糍粑被打成一个个小小的圆球,裹在芝麻砂糖里,一口一个,芝麻的香味和糖的甜味与糍粑的温热香软融在一起,迟晚晚吃了好几个,抬手喂给余竹杳。
余竹杳吃了两个,用拇指擦去迟晚晚唇边的沾着的糖渣。
迟晚晚的脑袋还在想夏月和温老师的事情,看着余竹杳垂着眼眸看着擦着她唇角的动作,莫名想到分别时夏月隔着口罩轻抚着温老师脸的模样。
迟晚晚的心口像是被烫了一下,她掩饰般的低头继续吃着小圆子,为自己在刚刚那一瞬间的想法而忏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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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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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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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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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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