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救电话里,120急救人员也说,如果病人没有窒息等严重的情况,不要随便搬动病人。
急救人员过来之后,立刻对小暖进行了专业的固定,才送上救护车。
最近的医院不是海一,沈画见急救人员处理,就放手了。
一直到把人送走,被挡在远处围观的人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跳那么多次都没事啊。”
“是啊,下面有软垫子,摔下去也不疼的。”
“好像是她摔下去的角度不对?”
“哎还是太粗心了,工作人员呢,我们交的钱还没玩够时间,你们不开放了是不是得退钱啊。”
“就是呀,才玩了几分钟,退钱退钱。”
沈画无话可说,警察和工作人员在跟顾客解释。
霍延面无表情。
沈画拽了拽他的袖子:“走吧。”
下到停车场,找到已经在附近车位等待的车子。
霍延给她拉开后排车门,叮嘱道:“记得系安全带。”
沈画点头,上车就拉好安全带。
“你上去吧。”她说。
霍延扶着车门,顿了顿,低声说道:“别难过。”
沈画眨眼:“啊?”
霍延:“刚才的事,别难过。”
沈画愣一下就笑了:“放心,不会难过。我做到我该做的了。”
回到医院,沈画就先去了应老先生那边。
今天沈画来,已经是第六诊了。
过来的时候,应青戎也在。
沈画翻看护理记录。
应青戎说:“这几天,父亲咳嗽粘痰、呃逆烦热的症状都减轻很多,体温也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但下午还偶有寒热往来,会有点食欲不振。”
沈画点头:“还应继续养阴清热、和胃降逆。老人身体机能恢复得慢,脾胃失和、气血大损,调理起来也比较慢,不要着急。”
又给老人开了药,沈画就打算离开。
应青戎送沈画出去,在走廊上,应青戎笑着说道:“沈医生,方便聊几句吗?”
沈画站住,回头看过来:“怎么了?”
应青戎说道:“我们集团跟西班牙马德里竞技俱乐部有合作,会选送一部分优秀队员加入马竞青训营,马竞的青训在西班牙也是很有名的,水平很高。由于那边对18岁一下非欧盟球员的限制很多,想要留洋不是很好操作,通过合训过去是最简便的方法。”
沈画眯了眯眼睛。
应青戎笑了笑:“别误会,只是意外知晓恒深U17的沈直是你弟弟,你那天不是还去看了他的比赛么,恒深的球员球场出现意外,还是你急救的。”
沈画:“应总,我弟弟是恒深青训的。”
应青戎说道:“可以用蓝天的名义让他转到蓝天青训,再通过跟马竞的合作,送他去马竞青训。你弟弟的各项条件都不错,我让俱乐部给他做了份简单的报告分析。在那边足球环境更好,想要真正踢出来,去留洋几乎是唯一出路。”
沈画没吭声,只是看着应青戎。
应青戎笑容淡淡的:“虽说有孟老的人情,但我父亲的身体健康无价,我也是想跟沈医生结个善缘。也没别的,恰巧知道你弟弟是青训球员,就想着刚好这是个机会。当然,怎么选择全在你们。”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就让俱乐部那边开始操作,十月份就能去西班牙。合同上你们不用担心,我这是结缘不是结仇。蓝天可以跟沈直只签署青训合同,违约金会按照最低限度来,不会超过20万欧元。至于正式职业合同更不必签,就算签了,18岁以下的职业合同国际上也不认的。”
沈画微微抿唇,又笑了一下:“多谢应总好意,这件事我要跟弟弟和家人商量一下。”
应青戎点头,“应该的。”
离开之后,沈画仔细想了一下。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华国的足球环境不行,青训水平更是跟欧洲没法比。弟弟在踢球上很执着,那为什么不送他去欧洲青训?
西班牙众所周知的三大俱乐部都有各自的青训,皇马和巴萨的青训很出名,而马竞的青训同样也很出名。
蓝天跟马竞有合作,才可以直接送球员过去参加马竞青训,确实是非常好的机会。
如果在马竞青训有良好表现,就会被俱乐部球探看到,18岁后若是能加盟欧洲球队,对弟弟的职业生涯来说会是特别重要的一步。
沈画没想过弟弟会成为世界顶尖足球运动员,但若是能给他创造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要呢?
沈画在贺宗野病房所在楼层下了电梯,就站在走廊上给沈直打电话。
“去马竞青训?”沈直的声音陡然拔高,“姐,真有机会吗?可能吗?我真的可以去吗?之前有个队员是去的法国,还有几个队员去的荷兰,都特别麻烦,费用也很高……”
只听弟弟这情绪,沈画就知道答案了。
她笑起来:“真想去的话,暂时先别回家,明天的票退了,我下班回去再跟你详细说。”
挂了电话,沈画直接打给应青戎。
“应总,是我,沈画。我弟弟对去马竞青训很感兴趣,我明天带他去一趟蓝天俱乐部,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安排人接待一下我们……好,好的,非常感谢您。”
到贺宗野病房时,贺宗野正两眼放空。
看到她进来,贺宗野立刻问:“我身上这什么时候能拆掉?”
那些药膏已经完全硬化,就像一层龟壳,把贺宗野牢牢包裹住。
贺宗野伸展肢体,龟壳就会被他给撑扯得出现“龟裂”。
有些地方,还被他迫不及待地抠掉那么一小块“龟壳”。
沈画凑近看了看。
被他抠掉的地方,皮肤没有长好,一片红彤彤的,还在往外冒血。
沈画看他:“皮肤还没长好,你再这样抠小心感染,到时候住院时间更长。”
贺宗野:“那到底还得多久啊?”
沈画:“你老老实实养着,再有20天能出院吧。”
贺宗野:“……”
沈画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贺宗野:“怎么,嫌我医术差?”
贺宗野轻咳一声:“哪里哪里,是我太不争气,咋就恢复得这么慢呢。”
沈画轻笑,也不理他,继续做检查。
贺宗野压低声音说:“宁柠萌的案子,一切顺利。具体细节我不能给你透露,但是案子有了重大进展!”
沈画一顿,看向贺宗野。
能被警方说是重大进展,意味着,是真的触及到核心了。
算算上辈子曹均卓被抓的时间,如今,应该至少能提前几个月吧,受害者会少很多,被曹均卓转移到国外的资产也会少很多。
沈画看他:“没有你,别人也一样办案,你那么着急出院做什么?”
贺宗野:“……我也不是那么可有可无吧,好歹为了这个案子,我差点儿成烤鸭。”
沈画没吭声。
贺宗野又说:“我想出院也不是为这个案子,这个案子有专案组,原本是我跟京市来的那位一起负责的,我受伤之后,案子就交接给别的同事负责了。我是想查查这几起陈年旧案,最近反复翻看卷宗,有点新想法。”
沈画挑眉:“上次你档案掉地上,我无意中看到,8年前的海大高速校花分尸案?”
贺宗野:“你看见也无妨,那时候信息泄露比较严重,案子细节网上都有,可以说警方知道什么,网友也知道什么。我甚至能肯定,本身就具有反侦察能力的凶手,就是借助网上这些案件细节讨论,一步步规避警方的侦查。”
沈画:“那你现在又发现什么新线索了?”
这么多年过去,案子一直没破,警方早就把卷宗上的任何细节都翻无数次了吧,按理说不太可能有什么遗漏线索。
贺宗野:“我又详细查了这8年间海市及周边省市的分尸案碎尸案,尤其是受害者为女性的案子,还真被我逮到了一点灵感,这点儿灵感有没有用,还需要查。”
沈画点点头,也不问他是什么灵感,只说:“这样吧,一周后我把你胳膊处理一下,让你胳膊能自由活动,其他地方么,坐轮椅吧,总比只能躺在床上强。”
贺宗野:“必须一周后吗?”
沈画:“一月后也可以。”
贺宗野:“……如果我的推论是对的,我怀疑凶手在这个月还要犯案。今天9月3号,这个月还有二十多天,我完全没把握在这二十多天里,抓到那个作案时间跨度长达10年,死在他手中受害者可能超过15人的连环杀手!”
沈画微微抿唇:“现在拆掉的话,你尚未长好的皮肉会再次破损出血,容易感染就不说了,还特别疼。我可以在拆的时候给你用金针止疼,拆的时候不会叫你太疼,可是拆完之后呢,金针止疼的效果最多只有半小时,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你,其他时间,你就会持续剧烈疼痛。”
贺宗野脸绿了。
他这种对疼痛特别敏感的体质,真是干啥都不方便。
“有种病不是感受不到疼痛么,我都羡慕死了。”贺宗野叹气。
沈画呵了医生:“你要是无痛症,就你这工作只怕早翘辫子了。对正常人来说,疼痛可不是坏事,疼会告诉你危险,告诉你该保护自己了。急性阑尾炎为什么那么疼,疼了就得马上看医生,要感觉不到疼,拖着,那结果就是肠穿孔,感染甚至死亡。”
“可我这不是一般疼啊,我这是超疼。”贺宗野苦笑。
沈画:“超疼确实也麻烦,关键是没法根治。等你完全恢复之后,我试着用金针刺激一下你的神经,看能不能提高你的痛阈。”
“现在不行吗?”
“不行啊。”沈画说。
贺宗野内心强烈挣扎。
沈画说:“其实你完全可以当指挥,具体查案的事情叫你同事做就行了,你开视频跟他们沟通细节。不然的话,真现在就把你身上的龟壳给拆掉,光是疼痛就会让你脑子迟钝,无法思考。”
贺宗野显然也怕。
他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哎,我现在有点希望自己的发现是错的。”
这样,他推断的凶手这个月会再度犯案杀人,就也会是错的了。
回到急诊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
今晚看起来不是很忙,只有几个小的外伤要处理,都是大老爷们儿,上了表面麻醉缝针就行,徐沛一个人就搞定。
沈画刚要去办公室整理病例,外面忽然有人焦急地叫医生,她连忙跑出去。
只见一对夫妻,焦急地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跑进来。
“怎么了?”
沈画以为是儿童突发高热,这种情况很常见,在晚上的急诊也很常见。
其实孩子短时间的高热,一般没那么严重,但家长肯定会比较心急,见孩子高热,立刻就着急送医院,怕烧坏脑子,这也是对的。
可刚走近一点,沈画脸色就变了。
她闻到了刺鼻的酒味。
而被爸爸抱在怀里的孩子,躁动不安却昏睡不醒,口唇发紫还伴随微微抽搐。
跟过来的牛彤赶紧说道:“该不会是孩子发烧,你们用医用酒精给他降温了吧?”
医用酒精一般都在75%以上,这属于高度酒精,孩子皮肤薄,直接用高度酒精擦拭孩子身体,酒精很容易通过皮肤吸收,导致孩子酒精中毒的!
发生这种情况应该立刻洗去孩子身上的酒精,若情况严重也要立刻送医。
孩子妈妈大哭起来:“不是!是孩子爷爷非要逗孩子,孩子喝了一碗多的米酒!”
牛彤:“……”
沈画完全不想说什么,赶紧接过孩子抱进诊室。
孩子妈妈飞快地跟上,哭着说道:“孩子爷爷奶奶和叔叔从老家上来,全家聚餐,我在厨房炒菜,他们在外面喝酒。我收拾好厨房出来,就看见孩子抱着一碗米酒在喝。”
孩子妈妈眼泪直流:“那是孩子爷爷奶奶自己酿的米酒,味道甜甜的很好喝。孩子爷爷说男子汉就得从小学喝酒,长大酒量才好。他们外面太吵,我根本没听见在起哄叫孩子喝酒。等我出来看见,孩子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
“我赶紧把酒夺下来,孩子已经站都站不稳,话都说不清楚。”
沈画在给孩子做检查,牛彤赶紧问:“第一时间给孩子催吐啊!催吐了吗?”
孩子妈妈哭着说:“没有,他们都说没事,还说孩子爸爸小时候自己喝了一大瓶米酒喝醉,一个人躲在柴火垛里睡了两天,家里人到处找不到他,还当他被人贩子拐走,差点儿报警。还说这米酒度数不高,孩子也就喝了一碗多,睡一觉就好了。”
所有医护人员都格外无语。
但这种事儿也真是太常见了,一些大人,尤其是老一辈的,喝酒的时候总喜欢拿筷子沾一点给孩子尝尝味儿,有的还会骗孩子喝一口,看孩子辣得哭,他们还觉得特别好笑。
孩子妈妈说:“我赶紧在网上查了一下,说小孩绝对不能喝酒,酒精中毒很严重,我不敢耽搁,赶紧送孩子过来,孩子他爷爷奶奶还说是小题大做……”
牛彤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沈画飞快按压小孩穴位,给小孩催吐。
但吐出来的东西不多,看样子小孩是空腹喝的米酒,这个情况更加糟糕。
空腹会加快身体对酒精的吸收。
“快些准备,马上给孩子洗胃。”
孩子妈妈脸色煞白:“还要洗胃?”
牛彤哼了一声:“你以为光洗胃吗?待会儿说不定还要做血液透析!”
护士长扯了牛彤一把,“少说两句,赶紧去准备。”
孩子妈妈魂儿都丢了,根本没心思在意牛彤的冷嘲热讽,自责地蹲在墙角大哭。
孩子爸爸有些脚步虚浮地走过来,伸手想去扶孩子妈妈。
孩子妈妈一把将丈夫推开,又狠狠地厮打丈夫:“都是你!你为什么不拦着!奇奇才几岁,你看着你爹喂他喝酒你也不管!于永添我告诉你,奇奇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都是你爹妈跟你害的!”
“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叫于永添的男人忍不住说。
“给奇奇喝酒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叫他喝那么多!”
“那他们也不知道会出事啊,我小时候……”
“少他妈跟我提你小时候!”孩子妈妈吼道,“你小时候没喝死是你的事儿。”
牛彤正和其他人一起帮忙准备给小孩洗胃,听他们吵直接说了句:“你们出去吵,别耽误救孩子!看起来学历也不低,怎么比文盲还不如。我七大姑八大姨没上过一天学都知道不能给孩子喝酒!”
“你怎么说话的?”孩子爸爸于永添明显也是喝了不少酒的,怒气冲冲地瞪着牛彤,“我们这不是送孩子来医院了,你凭什么冷嘲热讽?我们要是什么都知道,还……还要你们医生干嘛。哦你也不是医生,一个破护士不就是伺候病人的吗,一月能挣几个钱,在这儿逞什么威风。说得那么严重不就是想多开药讹钱么,我有的是钱,给儿子看得起病!”
牛彤气得要死:“我不是医生是破护士,我学历没你高挣得没你多,可我起码知道不能给孩子喝酒!你以为有钱就能治好了?酒精对孩子的肝脏和大脑造成的损伤,你一辈子都治不好!孩子摊上你这样的爸爸,真是上辈子造了孽!”
这句话彻底刺激了醉酒的于永添。
于永添冲上来就要揍牛彤,被边上的徐沛给拉住。
可徐沛身高够是够,就是比较瘦,孩子爸爸本就是人高马大的体格,喝了酒力气更大,徐沛左胸挨了一拳。
眼看拳头要落在牛彤身上,沈画沉着脸抬手,以别人都看不清楚的速度,在孩子爸爸身上戳了几下。
刚才还发狂的孩子爸爸,陡然僵住,就像是被定了身一样,嘴里直叫唤:“哎呦哎呦……”
一阵剧烈疼痛过后,于永添只觉得自己身上都是麻的,整个人软趴趴的,胳膊抬都抬不起来。
保安已经飞快赶来,把于永添拉到外面去。
见于永添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保安赶紧问要不要让医生给检查一下。
沈画说:“喝多了闹事,先报警,再叫杨护士长他打点葡萄糖就行。”
杨护士长有些吃惊,刚才孩子爸爸发狂打人,被沈画伸手那么一阵戳戳之后,看着有点儿像抽了。
她当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儿,这孩子爸爸真要是抽了再出点什么意外的话,家属肯定又要找医院麻烦!
现在沈医生竟然说,只需要打点葡萄糖?
保安把全身麻木手脚酸软的于永添抬上轮椅推出去,杨护士长连忙问沈画:“真的打点葡萄糖就行?不用检查下别的?”
沈画:“不用。”
杨护士长亲自过去,又瞪了牛彤一眼。
牛彤紧抿着唇,知道自己这次肯定又惹事儿了,她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徐沛,“对不起啊徐医生,真对不起……”
徐沛嘶地抽了口气,咬牙说:“没事,没事,赶紧给孩子洗胃。”
刚才那一通变故,孩子妈妈如梦方醒,她看了一眼被推出去的老公,飞快地凑上来:“对不起啊医生,我老公喝点酒就发疯,我替他给你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们一定救我儿子,奇奇他还不到四岁。”
牛彤气得要死,立刻就说:“你怎么找这样的……”
她话还没说完,沈画就瞪了她一眼,“牛彤,去配液体。”
牛彤咬牙转身。
孩子妈妈看着医护人员给孩子洗胃,眼泪都要哭干:“护士小姐说的也没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找了这样一个丈夫,嫁了这样一家人。我后悔死了,早就后悔了……”
洗胃是特别痛苦的一件事。
让一个妈妈看着孩子洗胃,更是痛不欲生。
但洗胃还不能解决问题。
在初步洗胃之后,孩子立刻被送去做血液透析,清理掉血液中的酒精。
酒精这种东西,在口腔的时候就已经通过粘膜开始吸收,到胃里再吸收一部分,到小肠中就大量吸收,迅速进入血液输送到各个器官,尤其是大脑和肝脏。
酒精在大脑大量积累,会导致神经中枢麻痹,进而导致呼吸抑制和心跳抑制,造成颅内高压、脑水肿、抽搐、休克等等,危急病人生命。
同时人体主要代谢酒精的部位是肝脏,但是代谢速度很缓慢,一旦发生中毒,肝脏的碳水化合物代谢发生障碍,会引发低血糖,低血糖又会进一步加重脑损伤。
孩子空腹喝酒,酒精吸收极快,现在洗胃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只能继续做血液透析。
孩子妈妈哭得不行,可这会儿再后悔都没办法。
忙活了几个小时。
胃也洗了,血液透析也做了,治疗酒精中毒效果最好的盐酸纳洛酮也用了。
孩子抽搐的情况减轻,但还是没有醒来。
因为酒精导致孩子严重脑水肿。
天快亮时,孩子叔叔也赶到医院,孩子爸爸打了葡萄糖,在椅子上睡得很沉。
孩子妈妈坐在孩子病床跟前,哭得眼睛肿起,憔悴不堪。
“这……我们一家酒量都比较好,都是从小喝酒,这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啊。”孩子叔叔叹气,“孩子现在是不是睡着了?睡一觉就能醒的,对吧。”
孩子妈妈抬头,咬牙切齿地说:“滚,你们家全部人都给我滚,我一个都不想看见你们!”
孩子叔叔一脸尴尬:“嫂子,这谁也不想的,不都没想到吗?奇奇是咱家孩子,谁会想故意害他。爸妈昨晚气得不行,妈心脏一直不好,吃了药天快亮才睡下。”
言语之间竟然带着些埋怨。
孩子妈妈被气笑了:“所以呢?我是不是得给他们道歉,得拍手鼓掌说他们喂孩子喝酒喂的好?怎么不干脆把一壶酒全灌给孩子,毒死孩子算了!”
“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谁想着奇奇才喝了那点儿米酒就受不住。米酒又没什么度数,在乡下孩子们都是当水喝的。”孩子叔叔不满地说。
孩子妈妈气怒:“乡下乡下乡下,什么都是你们乡下,滚回你们乡下去啊。再说了你以为我没住过乡下?我外婆家也是乡下的,我小时候年年暑假都住乡下,我怎么就没见谁家孩子把米酒当水喝的?”
孩子叔叔脸色变得更难看:“嫂子你就是看不起我们乡下人,我哥就是乡下穷小子,跟你结婚,房子买在你娘家一个小区,不就是打着叫我哥入赘的主意。你当我们不知道,你跟我哥是不是还商量着说奇奇跟我哥姓,你再生一个跟你娘家姓的?可是你现在年纪大了不好生,这么闹腾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叫奇奇跟你姓?打量着我们都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胡说!”
门口快步进来的一个五十来岁的很精神的阿姨,气得发抖,“奇奇姓什么都是我们孙子,你们胡搅蛮缠什么劲!孩子还在病床上躺着,你们就在这儿大吼大叫,都给我滚出去!”
孩子叔叔撇撇嘴,还想说什么,精神阿姨一瞪眼,孩子叔叔哼了一声,也不多说就出了病房。
孩子妈妈看到这位阿姨,强忍着叫了一声妈,就开始压抑地痛哭,怕吵着孩子,也不敢大哭出声,整个人抖得不行。
显然,这位阿姨是孩子外婆。
孩子外婆也气红了眼眶,走到闺女跟前,气得把手高高扬起想要锤闺女,可落在闺女身上,又控制不住地放轻,最后只气得在闺女脑门子上狠狠地戳了一指头。
“你个死丫头,奇奇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就前后楼住着,你喊一嗓子我们都能听见,你个死丫头就是不说。”
孩子外公戴了副眼镜,也从外面进来,冷着脸说:“你发现孩子喝酒就得赶紧催吐,永添他又在干什么,他父亲喂孩子喝酒他也不管!”
孩子妈妈哭着摇头:“爸妈,我受不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后悔了,我要离婚……”
孩子外婆抿着唇:“当初我们给你介绍的,你不愿意,我们从来都不满意于永添,你非要跟他结婚,不答应就要闹翻……”
“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结婚前我总觉得于永添很老实,对人特别实在,对我也特别好,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跟我上一个男朋友完全不一样。”
“可结了婚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冲着城里户口才留下来的,冲着我是独生女,以后家产还不都是他的。尤其是生了奇奇之后,他完全像变了个人,家里什么事都不管,天天喝酒,还不让我说他一句。”
“我一说带奇奇回咱家跟你们老两口吃饭,他就不高兴。说我过年过节都不带奇奇回老家,平时也不给他爸妈打电话,一点都不重视他家人。”
“我怎么没打电话,他爸妈跟我没话说,说几句就要找乖孙找儿子,跟我说话就是哭着家里难,要钱要钱要钱……”
孩子妈妈抱着父母痛哭一场,倒了一肚子苦水,死活都要离婚。
办公室这边,牛彤浑身一抖:“今日份恐婚达成。”
徐沛揉着依旧发疼的胸口:“就是这种人,给我们大部分正常男人拖后腿,求求美女们看看我这种单身狗啊,做饭洗衣哄孩子换尿布,我都可以啊,孩子跟女方姓也能接受,房子付首付加女方名字也能接受,就是别叫我全款,真没钱。”
牛彤切了一声:“那个醉酒爸爸没结婚的时候说不定跟你一样想法。还洗衣做饭哄孩子换尿布呢,就你现在医生这工作,谁要信了你的话才有鬼,那你上班忙没时间做,还不得是女方做?”
徐沛懵懵地揉揉胸口:“这,好像挺有道理……”
牛彤直接翻个大白眼。
沈画喝了口水,跟徐沛说:“你待会儿去照个片子看看。”
徐沛:“啊?不用吧,就是胸口一点点疼。”
沈画:“照个看看,万一骨裂了呢。”
徐沛:“……”
牛彤也赶紧说:“不会吧?哎哎,趁着这会儿门诊还没上班,赶紧的,一会儿病人就多了。去照个看看放心。”
徐沛可是为她挡了那一下,不然醉酒爸爸那一拳就砸她身上了。
沈画交班的时候,孩子还在昏迷中,颅内压还是较高,脑水肿有好转迹象。她在触摸孩子的时候,又悄悄地给孩子用上了一点异能。
她走时,孩子爸爸还宿醉不醒,孩子叔叔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孩子妈妈一家三口哭完了都忧心忡忡地待在病房。
回去公寓,沈画带了牛肉锅贴和瘦肉粥。
那两人昨晚12点多才看完电影回来,再耽误一下,睡得肯定更晚,早上起不来也正常。
但是让沈画没想到的是,这俩人,竟然就谁在一楼的客厅地毯上!
沈直躺在地毯上,一双长腿搭在沙发上,这样倒着也不怕脑袋充血难受。
霍延呢,直接侧躺着靠在沙发上睡着,这姿势肯定不舒服啊,眉头皱得紧紧的。
再看地板上丢着手机平板还有switch……
沈画扶额,这就是男人么!
沈直身上穿的宽松运动套装,应该是昨晚洗过澡后当睡衣来着。
霍延披了件浴袍,这会儿浴袍领口大开,他那优越的锁骨,以及锁骨下白得耀眼的皮肤……
沈画轻咳一声,别过脸去。
给他行针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就一个地方遮着,她除了感慨一下皮肤好、身材好、瘦而不干之外,也没多想什么。
现在换个角度,明明也没露什么,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沈画把东西拿去厨房热着,又回来叫两人。
霍延一推就醒了,带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才聚焦。
沈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却还没睁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去洗漱一下吃早餐。”沈画说。
霍延没想到她这么早回来,呆呆地点一下头。
他起身要上楼。
沈直叫了他一声:“哥昨晚Zing是不是跟我说要我加他,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做梦,我记Zing的微信号了吗?”
Zing是很有名的一个吃鸡主播,昨晚他们碰巧组队,打了两局聊嗨了,就说了要加微信。当时腾不开手,好像是把微信号给记在哪儿了?沈直刚睡醒脑子迷糊有些想不起来。
霍延背对着他没听到,直接要走。
沈直反应过来,立马抓住霍延浴袍一角拽了拽:“哥我跟你说话呢……”
话音未落,霍延的浴袍被沈直拽开……他里面就穿了一件。
而一大早,正常男人都会有所表现。
沈直本来还没太在意,在恒深足球学校那边住宿舍,有个队友喜欢裸睡,天天一大早就遛。这好歹隔着一层,大家都是男的怕什么。
可一抬眼,忽然就看到了自家姐姐……
沈直嗷了一声,飞快地抓起浴袍给霍延裹住:“哥!你怎么不穿好衣服!”
霍延脸上的粉色已经从耳根蔓延到脖子。
他皮肤白,这会儿再透着红,沈画脑海里就一个词:面若桃花、颠倒众生。
她的口哨都到嘴边,又被生生咽回去,轻咳一声,转过身去:“我吃过了,你们一会儿慢慢吃,我上去睡一会儿,我们9点钟出发,跟蓝天那边约了10点。”
沈画也就睡了不到俩小时。
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沈直有些心疼:“姐,我自己去行不,或者我带哥一起去也行,你多睡会儿。”
霍延点头:“我可以带律师过去。”
沈画:“还是亲自去一趟放心。没事,我睡眠质量好,睡一会儿就不累了。”
霍延抿唇,没有说话。
就算睡眠质量再好,睡俩小时脑子不累,可身体总不会不累。
霍延低声说:“待会儿到车上你再睡会儿,从这边去到蓝天俱乐部,快的话也要一个小时。”
下楼,车子已经在等。
沈直有些惊讶:“哥,这是房车吗?”
霍延:“保姆车,功能差不多,有床,躺着比较舒服。”
沈直上去看了一圈:“哥这不会是你以前用过的吧?”
霍延:“不是,我用过的车牌娱记都知道,容易被追。”
沈画看他:“不用这么麻烦的,我想睡的话坐着都能睡着。”
霍延还是有些不敢跟她对视,看她的时候就只看她的嘴,看唇语。
“不麻烦。”他低声说。
行吧,对这位大少爷来说,好像的确不麻烦。
到了蓝天俱乐部,看到他们进来就有人走上前来询问,随后就带他们去了会议室。
“国内调整了关于青训培训补偿的政策,我们国内的职业合同签订时间是16周岁,由于沈直未满16周岁,只有青训合同没有职业合同,所以把他转来蓝天青训,只需要支付恒深青训这几年的培养费用,以及足协规定的培训补偿等等,约为10万元左右。”
“我们蓝天和马竞的青训合作项目,签约的小球员都必须跟蓝天签署合同,在其年满18周岁时,如果可以在欧洲踢球,蓝天也不强迫球员回国,但需要给蓝天转会费。且如果球员要转会国内俱乐部,蓝天有优先签约的权利,这一点是得到足协认可的。”
“沈直的情况,我们给出两种方案。一种,是和其他球员一样,那么培训补偿等费用由蓝天负责。另一种,给恒深的培训补偿你们自付,跟蓝天这边只签署自费培训合同,为期2年,没有任何附加条款。”
沈直眼睛亮了。
负责人笑着说:“第二种方案,沈直签的话,就会是唯一一个。”
很显然,这是应青戎让蓝天俱乐部给沈直的单独合同,没有任何限制条款,合约到期之后,无论他是想继续留洋,还是想回国,都没有任何限制。
沈画点点头:“替我多谢应总。麻烦合同给我们一份。”
合同肯定还是要找律师看过的。
负责人立刻点头:“好的。”
这边的事情谈妥,沈画就跟沈直说:“还没告诉爸和凤姨。”
沈直也有些忐忑:“姐,要不……先斩后奏?”
沈画怜爱地拍拍弟弟脑袋:“现在不是已经先斩后奏了么,只差签合同了。签合同要让他们过来的,你未成年,要监护人签的。”
沈直一下子就蔫儿了。
他去踢球,爸妈一直都不很愿意的。
之前没反对,也就是因为他保证学习成绩不下降,且足球学校免学费食宿费,还有生活补助……
现在,竟然还要出国。
沈直都不用猜,就知道爸妈什么态度。
可他真的很想去西班牙!想去马竞青训!
从蓝天出来,霍延就把合同发给到自己律师的邮箱。
某位律师在看到发件人时,甚至都恍惚了一瞬。
上次收到这位亲自发过来的邮件,好像是要帮他一个粉丝打官司,以法律援助的名义!
这次呢?
点开一看,嗯,好么,要开始研究足球合同了,大概这次的小粉丝是青训球员吧。
回去公寓,两人都迅速催着沈画再去睡会儿。
而后霍延坐在窗边写歌,沈直则拿了张纸开始打草稿,要怎么跟父母说呢?
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妈妈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直,你今天上午10点的动车对吧,现在已经安顿好了吧,看好行李,想吃什么就买,别饿着。你姐上次说她在医院上班了,忙的很吧,叫你早点回来你还赖着……”
“妈,我……没回去。”沈直心虚地说。
林凤雅一愣,赶紧问:“怎么没走?没出什么事儿吧,你这孩子是不是玩得不想回来了?我跟你说你姐那么忙,你在那儿她还要照顾你,她才刚去医院,您别给她添乱!”
沈直:“妈,我是那种人吗?我都多大了还要我姐照顾。妈,那个,我暂时不回去了,你跟我爸,恐怕还得来海市一趟。”
林凤雅一听,差点儿没吓死。
沈直赶紧说:“没事没事,我真没惹事!是……我前些天不是来海市跟蓝天踢比赛吗,蓝天有个跟西班牙马竞,我跟你们说过的,马德里竞技俱乐部,蓝天跟马竞青训有合作,可以送球员去马竞青训……我想试试。对对,我是恒深的,可以转过来……”
沈直忐忑无比地解释完,电话那边没了音儿。
好半天,林凤雅才说道:“你想出国?”
“对,妈,这次机会很难得,我想试试,只有去那边,我才有希望在成年后登上五大联赛……”
林凤雅缓了好一会儿:“我……你,你跟你爸说了吗?你姐知道吗?”
“我姐很支持!”沈直说,“这次机会还是因为我姐才得来的呢!妈我跟你说,姐现在可厉害了……”
沈画是被电话吵醒的。
顾深的电话。
“喂,怎么了?”沈画打着哈欠坐起来。
顾深说道:“我现在京市回不去,先前有位病人,现在病情复发了,麻烦师叔您去一趟。病人身份有些特殊,不然我也不着急找您。”
沈画下楼就要出门,霍延连忙叫她:“我们吃过午饭了,你还没吃,吃点再出去。”
他还当她要去医院呢。
倒也不急这三五分钟。
沈画坐下吃了点,又看霍延:“明天就得给你行针了,去别墅还是在这儿?”
霍延:“我今晚去别墅泡药浴,明天过来你在这边行针比较方便,不用跑来跑去。”
沈画点点头:“那让沈直跟你一起。”
泡完药浴他体力消耗很大,精神也会因为对抗疼痛而虚弱疲惫,有个人在身边跟着放心些。
又跟沈直交代了一下,沈直果断点头:“放心吧,我保证不错眼地盯着哥!”
沈画吃的很快,下楼去,已经有车在等着。
普通品牌的车子将她一路带到机关大院,检查登记之后,车子开进去停在一栋小洋楼跟前。
进门迎接的那位应该是保姆,还穿着围裙,一脸忧心忡忡,看到沈画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沈画这么年轻。
“这位是……”
司机连忙说道:“朱阿姨,这是沈大夫,过来给老太太看病的。”
这也太年轻了吧。
朱阿姨眼神里这么说,嘴上却客气道:“不是顾大夫来吗?自从几年前老太太得了这怪病,也就顾大夫能止住老太太的病,上了岁数的人了太遭罪,看着都心疼。”
沈画也没生气,对她的年龄有质疑太正常了。
她笑了笑:“顾大夫都把老夫人的病情跟我说了,也说了怎么处置,您放心,我会尽力。”
朱阿姨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对不起沈大夫,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老太太的样子太叫人担心了。”
沈画笑笑没说什么。
朱阿姨赶紧带沈画上楼,那位司机也跟着。
一打开老太太房间,就听到有气无力的打嗝声。
“嗝。”
“嗝。”
……
沈画大概估算一下,平均两三秒钟一次,连绵不断。
老太太明显已经没力气了,可是身体仍然在不受控制地连续打嗝。
朱阿姨说老太太可怜,也真是可怜。
整个人脸色苍白,浑身无力,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打嗝小幅度痉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人几乎都有过打嗝的症状。
吃饭过快,吃太饱,喝了特别凉或者特别热的饮料,甚至是吸了口冷风,都有可能造成打嗝,这是由横膈膜痉挛收缩引起的一种正常生理现象。
一般人出现打嗝之后,深呼吸、弯腰猛喝温水,或者是由旁人忽然惊吓一下,基本都能止住。
若一直无法止住,就要考虑身体病变。
比如大脑出现病变,可能会导致呃逆反射弧的抑制功能丧失。
再比如食管炎食管瘤,纵隔肿瘤或者是胸主动脉瘤等等导致的膈神经刺激等,还有一些膈肌周围的病变,都会引起呃逆不止,俗称打嗝。
如果出现这种呃逆不止的情况,就要到医院做检查,排除身体病变。
老太太这显然是什么检查都做完了,胸片、心电图、头部CT、核磁共振和脑电图,以及腹部B超血管造影等等。
全部检查做完,一切可能的病变全部排除,但老太太还是呃逆不止。
西医上就没有办法了。
国外有更极端的案例,连续打嗝十几年的都有,医生也束手无策,因为找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而对中医来说,呃逆就是气从胃中上逆,脾胃升降失调导致的。脾气不升、胃气不降。
从中医的角度,解决脾胃升降失调,让足太阳膀胱经畅通,就可以解决呃逆不止的问题。
可顾深不懂这个道理吗?
老太太这身份,保健所那么多中医都不懂这个道理吗?
不可能。
那为什么还会复发?
顾深在给她介绍病情的时候也说过,他之前给老太太行针用药调理,也只能保证老太太舒坦上两个月,最多三个月,之后稍微见点风就又会复发。m.xiumb.com
老太太这年纪,这种呃逆不止,的确是非常遭罪。
顾深拜托沈画千万想想办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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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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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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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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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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