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小镇的文化,一直秉承着自己特有的形式。在我幼年时,似乎说书,是唯一让小镇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说书的场地,总是设在茶馆里。在茶馆的一侧,专门设有一个低低的舞台。舞台上仅有一个茶几和摆在茶几两侧的两把靠背太师椅。书是评书。茶馆隔三岔五地会从苏州等地请来说评书的搭档。当然,请人说书的费用早已暗摊在茶馆的茶资中了。
评书一般为男女搭档。男的一柄纸折扇在手,女的一把琵琶半遮着脸。男的说,女的唱。说者抑扬顿挫,唱者眉目含春。说到紧要处,台下的茶客跟着眉飞色舞。说一出大书,往往得需十天半个月。而且,总是在紧要处,突然刹住了话头,将茶客的胃口高高的吊着。让人“要知结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以艺术的手段,保佑茶馆的生意兴隆。大概是评书与茶馆联姻的根本所在吧!说评书的男女,一般都是夫妻搭档,却又都以老夫少妻者居多。可能是因为年长的男人稳得住阵脚,年少的妇人眉眼瞭人,能引得茶客臆想联翩吧!
在记忆中,小镇早先的说评书场地,是在镇西的那间茶馆。就在我父亲商店的西侧。后来,镇西的那间茶馆屋子日见破败,才迁移至镇东的那间茶馆。镇西的茶馆因为不再有评书听,生意自然日见清淡。镇东的那间茶馆,却因为评书的引入,生意很快火红了起来。镇东茶馆的评书舞台背靠西壁朝东,着实比镇西茶馆的背靠东壁朝西气派了许多。
于是,小镇人便传言说:“靠西壁朝东,是迎接紫气东来,生意自然日渐火红;而靠东壁朝西,是意味着日薄西山,生意不败落才怪!”任何一桩寻常的事,在小镇人的口中,总会延伸出许多神神叨叨的深奥来。年幼的我,自然无法懂得这些深奥。只是知道,因为镇西茶馆的衰落,原本熙熙攘攘的青石板街道,从此也冷清了许多。
父亲口中的故事,大半也是出自于茶馆的评书。在年幼时,我总是缠着父亲讲故事。那时,父亲肚子里的故事真多呀!在父亲的口中,我知道了岳飞是金翅大鹏鸟转世的。也知道了要“精忠报国”。虽然,那时的我,,对“忠”对“国”全无概念。
我不知道,岳飞在洪水泛滥时,在她母亲的呵呼下,坐在荷花缸中,顺流而下,得到金翅大鹏鸟的庇护,与父亲的故乡那座寺院中的石佛,在洪水泛滥中,由上游漂流而来,在银杏树侧的那座石桥边勾连不去,是否有着联想的关连,抑或原本便寄托着父亲年少时的理想反正,每当说到此处,父亲必然神采飞扬,生动得让人似乎身临其境一般。m.xiumb.com
姐和我和两个弟弟,也往往听得全神贯注。尤其是我的小弟,口水挂得老长,也不知道举起袖口擦一擦。坐在父亲身侧的母亲,往往微侧着脸,面朝着父亲,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爱恋。昏黄的灯光,照在母亲的脸上,仍能看见丹霞涌动。
父亲的故事,最多的是《三国演义》。虽然,此次说的,与上次说的情节完全相同,人物却已完全改变。但对年幼的我来说,听得却依旧是津津有味。一直到许多年后,我能读《三国演义》的书了,才知道,父亲当年讲的故事,有许多是张冠李戴,有些甚至是凭他自己的想象在随意演绎。不过,父亲的这种随意的演绎,似乎比原著更能吸引人些。这大概又是许多人宁愿去听评书而不愿去看原著的最根本的原因吧要的便是这种活灵活现,让人如身临其境的感觉。这种感觉,能带给人的那份心跳,是任何一本书都难以企及的。
父亲讲故事,还喜欢将鬼神,现实和传说结合起来,让人心惊肉跳而心生敬畏。父亲曾讲的两个故事,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莫辨真假。
父亲说,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鬼神存在着的。一般这些鬼神,白天是不会显身的。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人的面前。
小镇上有一个夜间卖馄饨的老人。一到夜间,他便挑着馄饨担,慢悠悠地在青石板的街道边上走。手中的“笃笃”板缓缓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听见“笃笃”板声响,便知道,老人的馄饨担来了。“笃笃”板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能传出很远。
那时,街道上,挑出屋檐的路灯很少。昏黄的灯火,只能照得见底下的方寸之地。整条街道,都是黑黝黝的。老人挑着担子在街上走,担前坐着小铁锅的炉子。“哔剥”燃着的炉火,仅能照见老人佝偻的身子。老人身后的那一端,只是一个黑糊糊的身影。
那一天,老人正在青石板的街道上,敲着“笃笃”板,慢悠悠的走。突然,眼角边闪过两人,一前一后,走得飞快,却丝毫听不到脚步声。老人常年一个人摸黑营生,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自然毫不在意,自管慢悠悠地挑着担,敲着“笃笃”板慢慢地走。那知,那两个正飞快走着的人影,在将到未到那圈路灯光影前突然停了下来,扭头齐声招呼道:“来,来两碗馄饨!”声音阴森森地。
老人并不以为然,挑着担行至他们跟前。将担子一搁,抽出担后的那只长凳,朝他们跟前一放。将葱花碗,辣酱瓶摆上案板。掀开担前冒着白汽的锅盖,一团白汽随风飘向那两个已经落座的人影,人影随即变得越发地朦朦胧胧了。老人一五一十地数着馄饨,将馄饨投入沸水中。馄饨只在沸水中翻了几个滚,便一一飘浮在了锅中。老人取出两个大碗,一一盛上馄饨,端去那两个人跟前。那两人也不客套,散些葱花,捞些辣酱在碗中,用调羹轻轻搅动了一下,便俯首在案板前“稀哩呼噜”地吃开了。顷刻,便将碗中的馄饨吃尽,又端起碗,喝尽了汤。老人似乎听到了轻微的汤汁淋漓的声音。
两人喝完了汤,便将碗放在案板上,其中一人又摸出钱币压在碗底。说了声“谢谢”!便起身离去。老人似是没有搭理他们的那声“谢谢”,甚至没有扭头去看他们离去的背影。他只是默默地收拾着碗筷。但当他收起那张钱币时,他却蓦然吃了一惊!手指一捏起钱币,他已明显地感觉到纸张似乎与以往的钱币明显地不同。他举起手臂,想凑着路灯看,灯火太远,仍是看不真切。他重新佝偻起身子,凑近担前的炉火看。看到手中捏的,分明是一张冥币。老人也不紧张,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顺手将冥币投进炉火中,默默地看着冥币在火中化为灰烬。
老人在收拾挑担时,发现刚才的两碗馄饨连汤悉数倒在了凳前的青石板上。父亲最后总结说,鬼都是没有下巴的,吃下去的东西,都会散落在跟前的地上。所以,年前,清明节的祭祀供品,看似没有动过,一直好端端摆着,其实,先人已经来享用过了。也已经领了后人的孝心了。
父亲讲的另一个故事是,说有几个年轻人,争相比谁的胆子大。在酒桌上,个个都自夸自己的胆子了得。有一次,在他们喝酒的店家的不远处,有一片坟茔,树木森森,白天走近那儿,但见墓庐残缺,从残缺的口子里,能隐约看见里面停放的黑红棺木。树木间不时会转出一阵阵旋转着的阴风,让人毛骨悚然。
这几个年轻人,喝着酒,聊着天,说着说着,又说到了谁胆子更大的话题。酒能壮胆,这话一点都不假。于是,有人提议说:“谁能在此时,穿过那片坟地,去西北角的那座大坟墓庐上掰下一块砖来,谁的胆子才是最大的”
酒桌上的这几个人,西北角那座大坟大家都知道。白天靠近那座墓庐,能清晰地看到墓庐残缺内的那具黑黑的棺木。若是上午靠近那个缺口,阳光透进墓庐能瞧见棺木还隐隐透着酱红色,而酱红色的四周,却是一律地黑咕隆咚,深不可测。走近这个墓庐,总会让情不自禁地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时,正是晚上十点钟光景。端午之后的月亮。半个满月,高高地挂在天上。这个提议一出,竟得到了满桌的响应。这几个年轻人,仗着酒胆,纷纷拍着胸脯,说自己能行。于是,一个人接一个人,轮流着去。淡淡的月光,使得那片坟地,越发地黑影幢幢。如果没有月色,坟地里一团漆黑,那怕是伸手不见五指,恐怕还好些。反正已是黑了,什么也看不见,自管摸黑着走,确实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怕就怕在月光下的亦幻亦真的阴影,带给人惧怕的想象,让人禁不住腿肚子直打哆嗦。
这几个年轻人确实胆子够大,一个接着一个去那个墓庐上掰了墓砖回来,齐匝匝地搁在了酒桌上,墓砖的侧面,都有一个隆起的圆圈,圆圈内有一个照式照样的“梁”字。显然,坟地西北角的那座大坟的墓主姓梁,坟砖取之于同一座墓庐。
每个人都取来了墓砖,胆子的大小,似乎难分伯仲,这让每一个饮酒者都觉得有些气馁。在酒意阑珊中,店家端上了一盘粽子。
端午节吃粽子,这是地方上的一个习俗。而且,往往端午节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了,店家还有粽子供应。那时节,男人都着长衫,衣袂飘飘,很显得风流潇洒。其实,去坟地掰砖,每个人都经历了一番惊吓,只是仗着酒胆,硬充好汉罢了。砖是掰回来了,酒却早已化作冷汗濡湿了内衣,身上已是冷瘦瘦的。一场惊吓,肚子也显得有些空了。
这几个年轻人纷纷剥开箬叶,三下五除二,只几口便吃了热气腾腾的粽子。其中一人,对坐在身侧的那位居然也能掰了墓砖回来,心中实在不服气,便悄悄地将一张粘了糯米的箬叶,粘在了身侧那一位的长衫的后摆上。酒尽人散,大家各自回家。被人粘了箬叶的那个人在前面急急地走了。粘人箬叶的那一位远远地跟在后面,他要看前面被粘箬叶的人受到惊吓后的窘样。
被粘了箬叶的人走着,走着,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哗”地声响,扭头朝身后看,淡淡的月光下,身后没有人影。看看路傍的树枝,枝不摇叶不动,显然是个没有风的夜晚。他不禁有些心慌,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子。那知道,他走得快些,身后的“哗哗”声也越发地大了起来。他有意放慢了脚步,身后的“哗哗”声似乎也小了许多。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只有他自己的身影斜斜地投在地上。他又骤然加快了步子,身后的“哗哗”声又骤然响起。
远远跟着他的人,正鬼鬼祟祟地等着看前面那个人的好戏呢!远远地看着前面的人,一忽儿急走,一忽儿慢走,东张西望。扭头回顾,知道对方已入了自己的套,不禁心中大乐:“哼!看你还楞充胆大!”却见前面的人,突然飞快地奔跑了起来,他不由得也跟着跑了起来。后面的人的脚步声,终于传到了前面的人的耳中,他越发地紧张了:看来,真有鬼跟上他了。远远地已看见了自家的院门,他加快飞快地奔去,一把推开虚掩的大门,闪进身子,顺手将大门重重地关上“砰”地一声,门倒是关上了,他自己竟靠在大门上软软地瘫了下去。
后面跟着的人跑到那人宅院的大门前,推门,门似乎没有关紧,但却推不开。正想出声喊,却从门缝中瞧见宅内灯火已亮,随即传出了人声。原来,那人的家人听到宅院门响,知道家人回来了。但大门关门声响过后,却听不到他进屋的脚步声,便觉得奇怪了。掌灯起来看个究竟。待掌灯至门后,才发觉他已软软地瘫在地上,早已死去。原来疑心生暗鬼,那人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站在大院外的人,听见院子内突然传出了尖叫,知道,这个玩笑开大了。哪里还敢作片刻停留,悄悄地沿着墙根溜走了。
于是,父亲总结说,疑心生暗鬼,鬼由心生。只要做人坦荡荡,再恶的鬼,也不会来缠身。
父亲的故事,说得绘声绘色,让我们听得如临其境。让我一直处于这世界上倒底存在不存在鬼神的疑惑中。年龄稍长之后,我才渐渐悟出了父亲故事的那种禅的味道。
父亲的故事,延续了小镇文化的传播,也成了我们这个家庭文化营造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我们家的文化营造中,我父亲和母亲,可说是琴瑟和谐。父亲会拉琴,那把绷着蛇皮的二胡,父亲能让它拉出美妙的曲调来。
幼年时,我也曾想让那把琴拉出美妙的声音来,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拉出来的声音,总归像锯木头一般的难听。我母亲会唱戏曲,什么越剧的《红楼梦》《碧玉锴》什么傅派,戚派,说起来更是头头是道。
许多时候的夜晚,在父母的闲瑕时刻,当春风穿过风火墙上的那些小青瓦铺就的花格,停留在我们家的窗前;当夏日带给窗前的那一片瓦楞的那一份酷势正悄然退去时;当秋风将爬在风火墙上的老藤黄叶吹得像满天飞舞的黄蝶时;当冬雪像厚厚的毯子一样,铺在窗前的瓦面上;铺在窗台上的那几盆花草的叶子上时,我们家悠扬的琴声,便会伴随着同样悠扬的歌声,荡出窗外,随着春风,穿过另一侧的风火墙,散向楼外;随着夏暑,逍失在楼前的院落中;随着飞舞的黄蝶满天飞扬;随着厚厚的积雪,浸润着青砖古瓦。
姐似乎最得母亲的传承,自小便能歌善舞。她长得娇小玲珑,面容俊美。因为在文艺上的天赋,自小便在小镇的各种文化活动中渐露头角。十多岁时,便被送进县城的文艺小分队。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小镇的评书,渐渐被样板戏取代。小镇上排演最多的便是《红灯记》,当姐每天为排练“李铁梅”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却忙着端着条櫈去小学操场抢位置。
那时小镇的露天电影放得挺多。是那种16毫米的单放机,换片时,观众需静坐在那儿,耐心等待。有一些活跃一些的观众,仗着自己正坐在放映机投射光束底下,便会翘着手,在光束中摆出许多维妙维肖的动物形象,让静等的观众忍俊不禁。
那时,放映的基本上是战争教育片,有《地道战》《地雷战》《渡江侦察记》,有《英雄儿女》《上甘岭》等等。要么便是去镇礼堂看《红灯记》演出。不管是看电影还是看演出,对少年时的我来说,实在是最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
在这短短的两个多小时里,我的思维,可以随着情节信马由缰。虽然,这些电影或演出,翻来覆去的只有那么几部,但是,每次观看,对于我来说,却都能看出不同的新意来,让人产生无穷的联想。
每次电影之后,小镇上的少年们,在玩耍中,常常会将电影中一、两句台词挂在嘴上:或者是“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听到请回答”;“黄河,黄河,我是长江,听到请回答!”或者是:“为了祖国,向我开炮!”
在小镇后来的文艺演出中,有一出叫做《半蓝花生》的越剧。试图将深奥的哲学道理,通过日常的生活展现出来。也许是编剧本身对哲学不甚了了,又也许日常的生活实在难以透出哲学的意义。我记得台词中有那么一句,似乎是想阐释,“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个哲学命题的。
“花生篮子上遮了盖,不知里面装的是花生,还是菜掀开盖子看一看,正确的结论才出来!”那时的我已读初中,知道哲学是科学中的科学,是揭示人类社会和自然科学最基本的规律的科学。但是这个最基本的科学,难道真的只需要掀开盖子,这么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便能轻而易举地揭示这门科学的本质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许多年后,当我在社会上磨炼了多年,历尽了人生的许多坎坷之后,我才对人生有了新的理解,也似乎窥见了哲学所蕴藏的真正内涵。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确实会经历而立、不惑、耳顺,等等各个年龄段,每个年龄段对人生的感悟会迥然不同,甚至是全盘否定式的颠覆。感悟后的人生,是有幸还是不幸,实在很难下得了结论。
对哲学的真正把握,应该与佛教上的禅宗相仿佛。所谓的得道高僧,应该是名符其实的哲学家吧!□□当年提出:“要把哲学从哲学家的书本和课堂里解放出来,变为群众手中的有力武器。”其勇可嘉,其实却是难能可为了!呜呼哀哉!试想一下,倘如普罗大众都成了哲学家,这个国家谁还有能力去治理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青杏更新,第6章 月梦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