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低下头,垂着的眸子盯着自己捅进自己胸口的匕.首。
宗政:“这是□□,对吧?”
“我觉得...”
祁琅把匕首往外扯了扯,瞬间股喷泉血喷涌而出。
祁琅特别诚恳:“应该不是。”
宗政:“...”
祁琅:“小问号,你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宗政嘴角抽搐了下:“你...”
祁琅突然抬起手:“等下。”
宗政盯着她,语气很轻:“你想好怎么向我解释?”
“不是。”
祁琅小心翼翼把匕.首推了回去,只留下了个刀柄在外头,她认真解释:“把伤口堵住,你还能多苟个十来分钟。”
宗政:“...”
这么多年来,宗政第次词穷了。
言不合捅男朋友,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连牲口都不会干的行为,这他妈根本就是禽兽不如?!
“别激动,别激动,激动血压高死得快。”
祁琅还劝他:“深呼吸,平心静气,你现在还不能死。”
宗政冷漠说:“你不是就要捅死我吗?”
祁琅说“不是”,她表示自己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捅死是要捅死的,但是在捅死之前,我得按照剧情惯例为你解释困惑,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这是个终极大boss人生最光彩的时刻,我是绝对不能缺席的。”
宗政:“...”
宗政脸色因为失血而渐渐泛白,却衬得他的眼神更加漆黑幽沉。
他眨不眨盯着祁琅,祁琅也很淡定地回视他,眼神里没有丝半点的愧疚或者不忍。
那刻,即使克制如宗政,也没有忍住,脸颊很轻微地抽搐了下。
下瞬,他的脸色骤然惨白,止不住的咳嗽,丝丝缕缕的的血痕从唇角溢出来。
祁琅捅的是心口,正儿经的心口,会死人的那种。
“我没想到,有朝日我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宗政突然轻笑起来,他抬手慢慢擦去唇角的血,仍然用那种很温和的眼神看着她,乍看似乎和往日缱绻的温柔没什么区别。
他轻声说:“为什么?”
他知道她也许还不爱他,但是他更知道她定喜欢着他。
他有这个自信,他是她心上最重的、也是唯的男人,从开始,从两个人的第次见面起,她就从没有掩饰过这点。
他知道,祁琅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权力和暗势而屈服、而故作迷恋,她不拿感情当筹码,所以她喜欢他,就是真真正正喜欢他。
所以他根本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杀他?!她怎么能动手杀他?!
宗政咳着血,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祁琅,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了他们的将来,他为了他们能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放弃了多少。
他踩着他的底线,冒着天大的风险,竭尽所能让渡给了她、给了她的帝国他所能给的所有周全和体谅。
她怎么能甩手,用这种方式回报他的情谊?!
“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个合理的解释。”
他喉结上下吞咽着,字句,从牙缝里死死压抑着血腥味的隐忍:“祁琅,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祁琅像是没有察觉到风雨欲来的危险,只是奇异地看着他,突然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
“虽然这么说有点像个变态。”
祁琅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但是这是我看你最顺眼的次。”
宗政顿。
祁琅捧着他的脸,柔软的指腹轻轻擦过他的鬓角,擦过他轮廓清俊的颧骨,擦到他眼角,轻轻地抹开他眼角淡淡的笑纹,纤长的指尖若有若无擦过他的眼睛。
祁琅用总结性的语言:“宗政,你这个人啊,别的都挺好,就是太傲慢了。”
宗政想过很多回答,但是这个答案,还是让他出乎意料。
他想笑,也就真的笑了,只是眼底点笑意没有。
“就因为这个?竟然是因为这个...”
宗政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那剩下的半截话含在唇齿间,终是咽了下去。
他不答反问:“那我不应该吗?难道我不应该傲慢吗?”
“你应该啊,我没说你不应该,你要还没有傲慢的资本,那谁还有啊。”
祁琅像是阳光下打盹儿的猫,边揉着他的脸,边懒洋洋地说:“到了你这种地步的大佬,不天凉王破霸道没朋友简直不合理啊,就像我那个爹,牛逼地就差上天了,谁还说个不字。”
是,宗政这个人,看着温和儒雅没脾气,实则极为强势□□,有极强的控制欲占有欲,还有很严重的大男子主义。
他不睥睨,不得意,不嚣张,整个人看着都有点无欲无求,那是因为他真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这个男人是从骨子里从根子上,就是傲慢的,这种傲慢不太好形容,如果尽量总结下,大概是“能看上的不多,但是看上的就必须得到”的那种。
这种性格那真是相当的不讨喜,非常适合作为反派,被男女主同踩成渣渣弘扬正义平等真善美。
但是凭心而论,作为神经病界的代表人物,祁琅其实还是挺理解他的。
毕竟想想个人,能步步踩着累累血骨踏上高位,稳坐权力顶峰、说不二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是个能用普通人的道德标准去衡量看待的人?
当个人有权力、有资本无视任何规则的时候,当没有任何人限制能强制他束缚自己的**的时候,你实在不能过多要求人家的高规范高标准——毕竟没有谁是圣人,真到那时候指不定还不如他呢。
就算是个普通人,你让他当十年的实权皇帝,那还不许人膨胀成个球吗?!
就算是彪炳史册的明君,谁还没有点臭毛病?没干过几件缺德事?那不可能!
而且做人最怕对比,同样是说不二的当权者,比起她那位父皇,宗政好歹还顶着张温尔雅的皮子,脾气好,懂礼貌,讲道理,还能体贴下别人,有了喜欢的姑娘还知道按照正常的模式哄人追人谈恋爱而不是直接抢回家当金丝雀养——这他妈简直当代模范巨佬的代表好不好!
“你对我的心意,我是明白的,我知道你能隐忍到这步,已经挺不容易的了,但是这还不够,你明白吗,如果只当朋友和利益伙伴,那就够格了,但是要想再往上,那你就还不够。”
祁琅宽容地对宗政说:“我这个人,没别的,就是心胸宽广,善解人意,所以虽然你还是很欠揍,但是我不嫌弃你,我还是给你机会的,只不过现在时间有点紧、形势比较危及,我没办法和你慢慢磨,所以我只能上重药、来快刀。”
听见她的话,宗政脸色比刚才和缓了些,轻轻“呵”了声:“你给的机会,就是刀捅死我?”
祁琅痛心疾首:“不是你说你千刀万剐都不会死的吗?”
宗政气极反笑:“这是你捅我的理由吗?”
“不是。”
祁琅摇了摇头,真诚说:“捅你是因为我开心。”
宗政冷笑:“你终于能继承我的遗产了是吧?”
他话音未落,庄园外突然爆出此起彼伏的战火声,能量弹药冲撞出烟火般绚烂而瑰丽的光彩,透过明净的窗户,打进灯光昏暗暧昧的室内。
祁琅轻轻“啧”了声,没回答他,却把手慢慢往下,掌心贴在他心口,在那道细而狭长的刀口上碰了碰。
宗政身上肌肉因为疼痛而下意识绷紧,祁琅却像是毫无察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冷不丁来句:“你这具身体里,装得也是心脏内脏什么的?还是搞了个什么能量枢控制盒之类的?”
宗政微微僵,但是很快又放松下来。
“怪不得...”
他有些讶然地看着她,又摇头失笑:“你真的很大胆。”
“没有比您更大胆的了,元首大人。”
祁琅笑嘻嘻地说:“像您这种大人物,百忙之还不忘屈尊降贵来我们这小国微服私访,微还微个十来年,您才是我辈楷模啊。”
宗政沉默了会儿。
就这么被她揭穿了身份,其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这点,毕竟十多年来,都没有人会往这边猜。
而且更让他动容的是,她在猜到之后,还敢动手杀他。
祁琅看见宗政的眼神渐渐变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还要这么做。”
宗政平静地问她:“圣利安,是要向联盟宣战吗?”
祁琅眨了下眼睛:“如果我说是呢。”
宗政顿了下,问她:“没有回旋的余地?”
祁琅轻轻怼了怼匕.首的手柄:“我捅都捅了,你说呢?”
闻言,宗政有些疲惫地阖上眼。
“阿琅。”
他沉默了会儿,低低唤她,轻得像是呓语:“我真的不想和你走到这步。”
“可是我挺想和你走到这步的。”
祁琅特别认真:“相爱相杀,多好玩啊。”
宗政:“...我现在不想和你开玩笑。”
“可是我想开。”
祁琅“吧唧”口亲在他脑门上,笑嘻嘻说:“元首大人,您总是要承认的,我是圣利安的皇太子,未来的女帝,而绝不会是联盟的第夫人。”
宗政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这些年的自欺欺人,还是为她那副真正刀枪不入软化不了的心肺。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真正的阴谋家、权谋者,个摒弃了女人所有可能弱点的可怕的女人,个已经足以与他势均力敌的强者。
或者说,他的对手。
他用了四年的事件,终于还是不得不败给了这个事实。
“看你的表情,你终于接受现实了。”
祁琅把宗政的脸揉成坨,高兴地又亲了他口:“你终于懂事了,宝贝儿,我真是太欣慰了!”
宗政:“...”
宗政说:“放手。”
祁琅只装没听见,问他:“那你现在是不是了无遗憾了?可以安心去死了?”
宗政:“...并没有,我还是很生气。”
“你别生气啊。”
祁琅好脾气安抚他:“你生气也没用啊,今天这出我都琢磨好久了,外面全是我的军队,帝曼街各个区里忠心于你的人我也早摸清楚了,现在干掉你,个小时后我就可以翻你的小金库,明天帝曼街的物资就能运往各个军区了。”
宗政沉默了,默着默着又开始咳血了。
祁琅绝对不承认这是被她气的。
祁琅边欣赏美青年吐血的凄艳画面,只手慢慢握住刀柄:“我看也差不多了,你这吐血我也怪不落忍的,要不...就送你上路吧?”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和谐的上路场面了。m.xiumb.com
宗政终于缓缓抬眼,看着她。
他说:“你过来。”
他脸色苍白,气色虚弱,清俊温和的眉眼,漆黑幽深的眸子,薄薄的失去血色的唇瓣,却竟然更衬出种惊心动魄的魅色。
那种仿佛潭清水里,温和舒展的花开到极致的,反而呈现出的即将凋谢的那种凄艳又糜烂的艳丽。
这是她从没见过的宗政。
祁琅立刻就心动了。
毕竟当年见钟情,宗政这张道貌岸然的脸蛋还是很起了那么点作用。
抱着死前来发的占便宜心态,祁琅非常积极地低下头去,亲在他唇角。
宗政的手慢慢抚在她脑后,五指用力,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丝,温柔而强势地含住她的唇瓣,贪婪而缓慢地享受着也许是他们之间最后个吻。
“奥古斯·冯·克伦威尔。”
他喘息声,低沉说:“你可以叫我,奥古斯都。”
作者有话要说:老男人(矜持):我的真名酷不酷炫?
祁大海(实名惊讶):还是个歪果仁?!
老男人:……
好啦,另种风情的老男人即将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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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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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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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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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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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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