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副官等众人大步往外迎去,荒漠的劲风撩起他宽大的披风,衣角猎猎作响,他抬手压了压军帽,看见对面不远处冷铁色的军用轰然停下,在众士兵的簇拥,个高大冷峻的身影走了下来。
男人穿着迷彩军服,身上没有任何军衔和标志,原本挺括的布料被无穷无尽的风沙磨砺得粗糙灰暗,乍看风尘仆仆,但是当他抬起眼,那双鹰隼般强硬冷静的眸子看来时,任何与之对视的人,都很难不心悸。”
君朔看见他,紧绷着的俊脸上露出喜色,他快步迎上去:“林将军,您终于回来了。”
“君将军。”
林绝抬手与他互行了个军礼,削薄紧绷的唇角渐渐露出个浅淡的微笑:“幸不辱命。”
这四个字,胜过切。
君朔重重拍下他的肩膀,兴奋之余,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两人并肩往驻地里走,路过的队队士兵军容整肃杀意凛然,纷纷向两人敬礼问好后又快步离开,驻扎着十几万军队的诺大驻地处处如此,俨然是全军备战状态,与外界谣传的,因为联合汇演而放浪形骸、花天酒地的状态天壤之别。
“感谢你们给的情报。”
林绝开口:“本来我的军队已经被伪装迷惑,几乎越过那片地方,但是因为你们的情报,我亲自带人又把那里搜了遍,终于探测到隐约的波动。”
他语气平淡,波澜不惊,但是只有懂行的人才明白,在方圆万里的疆域上突破亿万万扎推的虫潮、探索到那微弱的几近于无的能量波动,是件多么艰难到近乎不可能的事。
君朔和林绝关系算不上多好,但是同为帝**部新代的顶梁柱,比起和桀骜乖戾的弗里兹,他和林绝的交情绝对可以称得上句不错了。
君朔知道林绝的风格,只笑了笑,却郑重说:“将军辛苦了,为了寻找到基地所在,您与东南军区的将士们昼夜不歇潜伏在外,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这次任务结束之后,论起功劳,您当计首功。”
“都是任务,没有高低之别,各个军区通力合作,只为顺利完成任务,都是帝**人,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好居功的。”
林绝摇了摇头,却露出丝笑:“要说首功,还要算你们情报送来的及时,说到这里,我听说卡尔曼送来的间谍被你们控制住了?但是即使如此,之后行动调兵落在她眼里,我怕还是会出岔子...你们决定如何处置她?”
听了这话,君朔的表情有些怪异。
林绝感官敏锐,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他的异样,诧异说:“怎么了?”
君朔说:“其实...您不用担心她了。”
“为什么?”
林绝皱眉:“即使控制住了,也难免会出岔子,事关重大,即使引起诸国怀疑,也还是尽快解决了她好,想法子遮掩过去...”
“林将军。”
君朔吞吞吐吐:“那个间谍...她已经归降了。”
“归降了?”
林绝愕然:“你们动刑了?”
君朔老老实实说:“不是,她主动归降的。”
林绝眉头皱得更紧:“间谍主动归降?”
君朔说:“昏迷刚醒她就催着我们要换身份证和国籍,新的证件照还是她靠在病房里拍的,她说了很多卡尔曼的内部机密,包括给您的那些情报,也都是她吐出来的,她对我们的所有要求都非常配合…她归降得特别诚恳,特别着急,比我们还着急。”
林绝表情怪异:“你相信吗?这是不是个阴谋?个精心培养出来的间谍,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投降呢?”
个能被派遣出去为国家利益完成任务的间谍,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的培养,这期间会不断灌输给他对国家忠诚的观念,次又次地试探他的忠诚度,这种情况下,九成九的间谍即使受尽折磨而死也不会吐露出半个字。Χiυmъ.cοΜ
更何况是叛国投降呢?还连个严刑拷打屈打成招的过程都没有。
这让林绝怎么相信?!
“刚开始我也不信。”
君朔诚恳说:“但是她连卡尔曼首相前列腺增生和偷情小姨子的事都说出来了,我们已经不知道还要拷问她什么了。”
林绝:“...”
林绝感想有点复杂:“你们问过...她有什么目的吗?”
君朔顿了顿,表情言难尽。
好半响,他才深深叹口气:“这样吧,林将军,我带你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
祁琅正在教安雅唱歌。
“个优秀的白莲花,必须得具备祸国殃民的基本品格,上的厅堂下得厨房能歌善舞能打会杀。”
祁琅捏起块安雅刚做好的黑色小饼干:“你把曲奇饼干做成焦炭味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她把把饼干扔边上,气十足指责唱跳得身是汗的安雅:“但是你听听你现在唱得什么玩意儿。”
“你说我唱得不好听?你有什么脸指责我?!”
安雅别的还勉强听话,听祁琅瞧不起自己的吃饭家伙儿立刻就炸了:“你开口方圆十里瞬间灰飞烟灭,就你唱得那狗德行有什么资格骂我,你要脸嘛,我好歹是歌星啊,所有人都说我人美声甜,怎么就你事儿这么多?!”
祁琅说:“是,我没说你人不美声不甜,但我不都跟你说往高了唱嘛,就这么个调你怎么就唱不上去呢?!”
安雅疯狂跳脚:“你那是往高了唱嘛?你那根本就是尖叫,你个没有品味的女人,我安雅,就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绝对不能和你同流合污做那么没有格调的事,你彻底死了那条心吧!”
祁琅眯了眯眼:“不是说好都听我的吗,你这么暴躁,是不想赶快学成当皇后去了是吧。”
安雅骤然卡,幻想位高权重风度翩翩的皇帝陛下正在温柔地向她招手,她嘟起嘴,在原地挣扎片刻,终于还是臣服于男色,软趴趴地走回来:“好嘛,除了这个,你让我干别的什么都行。”
祁琅看着她:“别的什么都行?”
安雅坚定说:“绝对都行。”
祁琅眯了眯眼:“我看你有点膨胀。”
“哼,我觉得我学习有了很大进步。”
安雅得意地握拳:“我现在定可以把男人都玩弄在股掌间了。”
这时,身后的临时指挥营帐的帘子被掀开,弗里兹和阿诺德从里面走出来,诧异地看着他们:“你们干吗呢?”
祁琅说:“你俩看着她。”
弗里兹和阿诺德不明所以,但是也下意识看向安雅。
娇柔美丽的年轻女孩儿,穿着身雪白的长裙,香汗淋漓站在片死寂的荒漠,在注意到两人的目光时,下意识地扭身笑,露出自己最美好的侧脸,美得让人心醉。
两个男人直勾勾看着她。
祁琅指着弗里兹,问安雅:“通过他看你的眼神,你猜猜他是怎么想的。”
安雅看弗里兹深邃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提着裙摆骄傲地转了个圈:“那还用说嘛,当然是爱慕而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想过来抱住我、囚禁我,不给任何人看到我美貌的机会。”
祁琅问弗里兹:“你怎么想的。”
“我想崩了她。”
弗里兹淡定摸了根烟:“沙漠里穿白裙子,侦察机眼就能发现,像这种有投敌倾向的傻逼,我般都是直接个枪子崩了的。”
安雅:“...”
安雅个踉跄,险些被裙摆绊了个狗吃屎。
祁琅再指着阿诺德:“小雅妹妹,别激动,来,你再看,他是什么心里活动。”
安雅狠狠瞪了弗里兹眼,深吸口气,这次仔仔细细盯着阿诺德上下打量。
阿诺德双手插兜,冷着脸面无表情任她打量,浅蓝色的无机质眼睛冷冷淡淡回视着她。
安雅与他对视老半天,小脸却渐渐红了,揉捏着裙摆,咬着唇兴奋地说:“我看出来了,他是对我感兴趣,看我的眼神虽然冷淡,但其实认真专注地都恨不得扒光我呢,哼,装得再正经也逃不开我的法眼,男人的眼神嘛,我再熟悉不过了。”
祁琅说:“你确定吗?”
安雅骄傲说:“我确定!这次我肯定是对的!”
“好。”
祁琅问阿诺德:“你对她感兴趣?”
阿诺德点点头,安雅小脸瞬间红成小苹果,得意地挺起小胸脯:“你看吧,我就说他…”
“我那份关于特殊诱导剂的分析报告还缺个实验体。”
阿诺德摸出来份件递给祁琅:“等你玩腻了她,别弄死,给我吧,我想解剖下,看看是她哪块基因产生的病变,如果你喜欢她,我可以将来留点心脏肝脏之类的零部件标本给你。”
安雅:“...”
安雅口气没上来险些噎死自己,不敢置信看着面无表情的阿诺德,眼眶红,哇的声就哭出来。
祁琅安慰她:“开玩笑呢,你怕什么。”
她这样说着,却接过件顺手就打开,迅速扫过眼,又合上,嗔怪对阿诺德说:“你看你,这种事怎么能就这么拿出来说呢,自己心里默默知道就好了,你把她吓坏了,多不好啊。”
阿诺德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再等等。”
“...”安雅抽着鼻子,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好了,这不是安慰到你了嘛。”
祁琅问安雅:“你现在还自信吗?”
“呜呜呜。”
安雅抽了抽鼻子,却倔强说:“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因为他们变态,不信你找个正常的男人来,我这么娇柔可爱的女孩子,我就不信现在外面正常的男人会不动心。”
祁琅非常欣赏安雅的自信,她鼓鼓掌,刚要说话,就听见那边的君朔的声音:“艾肯尼校。”
祁琅循声扭头看去,就看见君朔与另个军官并肩走来。
看着那张冷峻脸庞,祁琅挑了挑眉。
林绝在听见蒂安这个名字的时候,就隐隐有所猜测,但是真的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容,还是忍不住微微晃神。
是她。
印象美丽的公主,披上了硬朗挺括的黑色军装,岔腿懒洋洋靠坐在灰色的石头上,半压的军帽下轮廓优美的弧线,那双狭长含笑的眸子,随意又散漫的雍容,却如当初不变。
祁琅看着他抿了抿薄薄的唇,踩着及膝的军靴走过来,她旁边,安雅眨不眨看着林绝坚毅的脸庞,发出小小声惊呼:“哇哦~~”
祁琅扭头看她:“你喜欢这样的?”
安雅坦荡:“我喜欢所有长得帅的。”
祁琅问她:“你觉得你能拿下他吗?”
安雅想都没想:“当然没问题!你身边的那些变态我搞不定,像他这种板眼的禁欲直男军人,我拿个准,绝对手到擒来。”
“好。”
祁琅说:“那咱们打个赌,如果你没拿下他,会儿你就要为我办件事,当然了,如果你拿下他,你就可以出师了,我直接走门路把你送到后宫争宠,你觉得怎么样。”
安雅万万没想到还有如此美事,想到那位让人蠢蠢欲动的皇帝陛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你就等着瞧吧。”
话音未落,安雅猛地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朝着林绝大步走去。
祁琅慈爱地凝视着她的背影,莱斯不知何时从门后走出来,长腿长臂缩起来,修长英俊的美貌青年,柔顺地凑到她身边,轻声细语:“您可真是宠爱她啊。”
“那当然。”
祁琅深情说:“虽然只是短短十几日,但是我已经不能失去她,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她,我将...”
林绝面无表情地往这边走,安雅欢天喜地往那边迎,两人的距离不断缩短,安雅眼看着林绝擦肩而过,眼珠子转,身形突然晃了晃,娇柔地“哎呦”声,柔柔地就朝林绝怀里倒去...
安雅闭着眼,欢快地等着自己落进个坚实的胸膛,然后她就可以睁开眼,眨着挂着盈盈泪珠的眸子,柔弱地向他道谢,他定会被她的娇柔美丽所震撼,他定会——
“嘭!”
安雅倒在地上。
安雅直愣愣倒在地上。
安雅直愣愣倒在地上,脸先着地。
众人:“...”
林绝平静地跨过她,对着卫兵指了指地上木呆呆的那坨:“她身体协调性太差,很大可能是小脑萎缩,把她打回去,这样的劣质的士兵不能占用国家资源。”
安雅:“...”
众人:“...”
片刻的死寂后,骤然爆出无比凄厉的尖叫:“和你们这些混蛋拼了啊啊啊——”
“你看,我就说。”
祁琅娴熟地早早塞住耳朵,看着被震得摇摇欲坠怀疑人生的莱斯,深深感慨:“要是没有她,我将失去多少快乐啊!”
作者有话要说:祁大海(慷慨):来,请尽情享用这些男人吧。
安炮灰(含泪):…我想死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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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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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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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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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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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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