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文学入侵>第 368 章 第 252 章
  “翠兰,明天各界都去见澳岛取经回来的同志,你去吗?”

  陈翠兰听到同学的话,却面露些许犹豫,她生性温和,便道:“就算澳岛已经成功。但......你们知道我的性子,如果要行使暴力的话,我不参加的。”

  他们在茶楼里才刚说了几句话,门外忽然喧沸震天,喊声、打声、骂声,混成一片,连地面都微微震动。

  砰。甚至有枪声响起。

  学生们都微微一震,一位同学立刻出去看了几眼,回来的时候面露愤怒:“英国人又出动军警了,不知道又要干什么好事!”

  喧闹持续了很长时间,街上的人越聚越多,身着制度、听命于英国总督的港英军警也越来越多,场面十分混乱。

  老板也开始赶客:“都走了都走了,我要关门了,今天这生意不做了。”

  陈翠兰只得与同学们起身离开茶楼。

  他们经过大街,看到街上与对面那些或印度、或东亚面孔的军警在英国人指挥下,神态凶蛮,推搡着跟前手无寸铁、衣着朴素的工人。

  甚至还有被军警围着殴打的,有正躺在地上呻/吟、有蜷缩起来一动不动昏过去了的。

  他们听见警督在吼:“滚回去工作!否则都关起来!”

  一个女孩扑在地上躺着的女工身上,为她遮挡军警落下的警棍,发出惨叫。

  那女孩看起来年极小,大约十二三岁。

  警棍和拳脚没有一点克制地落在她脸上、身上,几下就将小女孩踢倒一旁,女工挣扎着爬起来,想去保护女儿,却又被一脚踢翻,竟然呕出血来。

  陈翠兰和同学们正是十□□岁,年少热血的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同学们十分愤怒,上前挡住那对母女,向行凶的军警怒目而视:“你们是想把她们打死吗?”

  “学生仔,不要多管闲事。我们是在抓捕犯人!”在六十年代的香港,连小学教育的普及,都尚只在文件里。这几个中学高年级的学生一看就知道家境不菲。

  军警们也对他们客气一些。

  陈翠兰道:“犯了事也不该动用私刑!”

  同学们更紧紧地挡在母女身前。

  最后其他军警拽了拽同伴:“算了,老小两个女的就算了,那边还有要抓的。”

  同学们把女孩和她母亲都扶起来,几个人搀一个,问道:“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他们根据女工的口述,把母女俩送回了家。

  他们不出所料地住在老城。繁华的大厦高楼旁,脏旧的楼像一个个暮气沉沉,弓腰的老人。狭窄的街道上。窗户与窗户之间架着竹竿,无数衣裳被风吹得飞起,像这个城市的补丁。

  属于母女俩的,是一间小小的、低矮的老屋子。

  不到十平方米,住着一家三口,灶台挨着杂物,所有东西都蒙着一层脏腻的油光,显出主人的无力照顾。

  这个家唯一干净的地方,是贴着五星红旗的床头一小块。那五星红旗分明是小女孩自己画出来的,连星星都画得歪歪扭扭的。

  香港有很多人家家里都贴着五星红旗——从得知新中国成立后,工人们、穷人们、被外国人欺负的人们就很高兴,自发地在店铺,在家里挂着五星红旗。

  红旗诚然碍了太多人的眼。英国人、从大陆逃来的国党余孽、台湾间谍、大财主,全都被那鲜红的旗帜刺痛了。

  但穷人们还是情意眷眷地挂着,仿佛多望一眼红旗,就多有一分在苦难人间活着的将来希望。

  此时天已经黑了。小房子里透出昏暗油灯的光,只能照亮方寸之地,亮了那画出的、似真似幻的五星红旗。

  母亲靠在门上,不停道谢,时不时就咳嗽几声——那些港英的军警照着她胸口踹,她可能被踹伤了。

  陈翠兰说:“您脸色发黄得厉害,恐怕被踹伤了。明天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母亲说:“这不要紧,我的脸一向这样黄,不是生病,只在工厂里经常熬夜熬黄的。”说到工厂,她忽然忧心忡忡起来:“我倒不要紧,只是小娃娃还要看病,老细把我辞了,又不肯结工钱,以后怎么办?”

  一个学生问:“您是在厂里犯了什么事,遭到辞退?”

  母亲听到“辞退”几字,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声音低了下来:“......我不是故意请假的,不喝水不出去我都没关系,但那天,我娃娃生病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出去一趟。”

  提到“请假”、“休息”,她像是自己犯了罪一样,竟然心虚起来。怯怯地看一眼学生们:“我丈夫死的早,家里地也被买走了,只有一个娃娃......老细晓得了,扣了一大把的钱,还要开除我。我跪下求老细,求他不要开除我......他把我赶出去,不听我说话......我只能跟着大家上街,我想大家人多,大概老细会听听我们说的......”

  这位母亲没有读过书,也不认识几个字,从她颠三倒四的叙述里,同学们渐渐拼凑出了这一次工潮的经过。

  工厂不肯让劳动者休息、请假。稍有延误,就扣工资。

  几个工友一天做到晚,倒头猝死了。

  譬如这位母亲,就是因为女儿生病看了好几次医生,误了几次工,竟然被老板扣光了当期的工钱,还遭到了辞退。

  工人们义愤填膺,要求放假,要允许工人请假,老板不同意,还撤了分厂,让分厂所有工人都失业.....人们忍无可忍,就组织起来,想跟老板谈判。

  但忽然来了一大群的警察,说是有人报警非法闹事,开始抓捕工人。

  社会各界声援同情工人,于是走上街头,要求停止镇/压劳动者。

  这时,这位因为家里田地被房地产财团收购,因为失地而进了工厂,因为常年无休地做活,累坏了身体,熬黄了脸颊的母亲停下了絮叨,小心翼翼地问她眼中有文化的学生们道:“如果上街不好,那、那以后我都不请假,不休息了,老细能把工钱结给我吗?”

  学生们都怔了。

  半晌,陈翠兰深呼吸一口气:“您不用想太多,工钱他一定要结给你的。”

  母亲便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同学们却都不说话了。几人心情沉重离开了女工家,谁知才走到街口,却见到一些衣着打扮与这片街道普通人不大一样的男子,大摇大摆地揣着刀闯进街来,胳膊上纹着大片刺青,东看一下,西荡一下,每进一家,总要手里攥点钱出来。

  其中两个人已经收到了女工家,看看母女那鼻青脸肿的样子,笑嘻嘻道:“抵死,唔好好做工,就知闹事。闹事嘅唔系好人,你哋要交双倍。”

  母亲仓皇哀求:“老细冇发工资,求求你......”

  “管你去死啦。唔交钱就滚出去。”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威胁性地挥了挥刀。

  但母亲实在一文钱也拿不出了。黑衣男子就搬走了她们家里最后一个值钱的大柜子。

  一位冲动的同学看到这一幕,勃然大怒,竟要冲回去。

  其他同学连忙拦住他:“不要冲动!这里是老城!我们已经被军警盯上了,这些黑/帮更不会给我们面子!”

  所幸母女俩没有事,只是在屋里哭泣。

  青年们气红了脸,走出老城街道后,陈翠兰忍不住道:“那是管这几条街的黑/帮?他为什么要因为她们上了街就收双倍?”

  一个家里有些门路的同学冷笑道:“港岛的黑/帮都跟警督,跟港英政府有千丝万缕的干系。你以为本岛的黑/帮这么嚣张是为什么?哼,给英国人当狗的太平绅士安抚上层,被英国扶持的黑/帮控制底层。这就是英国人打的好主意。她上了街,就是英国人和那些太平绅士的眼中钉肉中刺,当然警察打她,黑/帮也整她了。”

  他们默默离开了女工住的老城,一路上气氛沉凝。陈翠兰想到从小受到的与人为善,以和为贵的教导,更是心乱如麻。

  街上骚乱、喧闹更甚。但人群推推嚷嚷,又逐渐收拢,竟逐渐有序起来。似乎有别着红袖章的工人混在队伍里维护秩序,还有逮着眼镜的知识分子引着人群有序地喊口号。

  随着街上工人们逐渐有序,不再推搡、喊骂,显得克制起来。

  但他们越克制,港英军警们反而越如临大敌,一个金发碧眼的英国高级警督走出来,操着不甚熟练的中文:“你们这是想扰乱公共秩序吗?”

  “我们不想闹事,只想谈判!”人们喊道。

  高级警督道:“你们当中谁说话算数的,站出来,我跟他谈。”

  人们互相看了一眼,犹豫片刻后,一个穿工装、面容沉毅的男子走了出来,站在人群最前:“我们不想扰乱公共秩序,只想继续谈判。”

  “谈什么?”

  “请你们释放被捕工友,同时保证工人正常的休息、休假而不被扣工资。”工装男子的声音清晰、条理分明而平静,侃侃而谈:“劳动者一天做到晚,连吃饭喝水的时间也没有,但凡想休息、请假,就要被老细以‘偷懒’为名辞退,或者按请假克扣工资。这不是对待人,是对待生产机器!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只希望劳动者也有休息、请假的权利......”

  同学们悄悄说:“看,我认得那个人,他是我们的学长,现状在新华社当记者。”

  高级警督回答:“只要查明那几个工人没有煽动群众,就放他们出去。至于你的要求......”他顿了顿:“这是资方和你们的事,我们不参与劳资纠纷,一向中立。你们可以回工厂去,自行和资方谈判。”

  工装男子冷笑道:“不参与劳资纠纷?你们的所谓不参与,就是事实上纵容资本家对群众进行打击!资本家拿钱请你们控制的黑/帮去镇压工人,你们装作没看见,就是‘不参与’?我们抱团组织起来跟资方谈判,你们就诬造罪名,出动军警逮捕工人,这就是‘不参与’?”

  “当强者暴打弱者的时候,你们只在一旁看着。当弱者反抗的时候,你们却上去抱住弱者,喊着‘别打了’。这就是‘中立’?”

  高级警督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恼羞成怒:“非法集会,我们有权逮捕!”

  工装男子冷笑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砰一声枪响,血花蓬地炸开,他晃了晃,轰然倒下。

  街上人群嗡地炸起来。劳动者、工人组织、还要赶来支援的港岛市民都大吃一惊,立刻涌上去围住工装男子:“快!送医院!”

  一个知识分子打扮的青年四下一看,看见打枪的人悄悄缩回军警当中,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愤怒大喊:“你们这是搞暗杀!”

  但高级警督已经被军警护着退去,打/黑枪的人躲在军警中间,砰,青年也倒下了。

  人群更加惊恐,混乱之下重又推搡起来,军警趁机拷走了不少维持秩序的工人,还有赶来支援的市民被击中头颅,立时倒下。

  暴力机器对手无寸铁的劳动者痛下毒手。

  工人组织立刻疏散人群,同学们在混乱中挤挤挨挨,也差点跌倒,心惊肉跳地避开胡乱打人的军警,躲到了巷子里。

  地上躺着呻/吟的工人、市民,街上洒着鲜血。

  巷子里没任何人说话。

  他们只是要个道理,想要不被累死,想要正常的请假休息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

  是因为......握枪的人不需要讲道理吗?

  那么......如果他们也握枪了呢?

  陈翠兰一向是温和的人。

  但温和而慈仁的人,在看到如此景象,心里也有了滔天的怒火。

  她被那些淋漓的鲜血刺痛了双目,手紧紧攥着,下定了什么决心: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接澳岛的代表。”

  *

  内核层的景随人换,众人的视角跟着翠兰的视角变换。

  “这是......?”陶术、吴教授目露震惊,几乎是立刻判断出了内核层里正在发生的历史事件。

  其他对历史不是那么熟悉的资深者则纳罕道:“这是哪一段风波?”

  陶术道:“......这是六十年代港岛上发生的一段反英抗暴的事件。起因是在英国旧式殖民统治下,外国人和极少数大资本家盘踞港岛顶层,而群众陷在一潭死水的底层社会里,民众处处受压制。加上当时新中国早已成立,港岛民众盼望回归祖国已久。导/火索有好几个,是当时高昂的物价,也是港英当局对港岛人民的暴/政。

  而此时,隔壁的澳岛左/派夺权成功,直接架空了葡萄牙殖民者,事实上夺回控制了澳岛。

  港岛底层受此鼓舞,新中国此时处于特殊时期,外交政策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动用了新中国在港岛的势力支持港岛同胞暴力夺权。”

  一个资深者道:“啊,我想起来了,唉,左翼和工人擅自动用暴力反抗,太过激进,听说因此造成了太多暴力伤亡事件,所以这件事又被叫做暴动......”

  “暴力?”九娘忽然开口:“是谁先动用暴力?他们先出用军警、黑/帮,镇/压人民的正常要求。难道人民就不能还击?”

  那个资深者被堵了一下,挠挠头:“可是,那还可以谈判啊。”

  “那么,你没看到谈判的结果吗?”九娘指着那被射中倒下的工人代表:“弱者的道理,从不被放在心上。他们想和老细们讲道理,想和殖民者讲道理。但给他们的只有枪和棍棒。”

  “那、或者,忍耐一下,好好做工,把蛋糕做大就好......”

  “要忍耐多久?在这几十年间,猝死的那些苦孩子,那些被克扣工钱导致无法维生的,便活该去死吗?”九娘似笑非笑,一字一顿:“那你们的意见,和我父亲洞庭君,又有什么区别?”

  资深者吭不出气来了。

  他们站在历史的下游可以指点江山,等亲眼看到了这个局面,却也一时哑口无言。

  他们说话间,内核层中场景似乎被按下了快进键般飞速变幻,不停闪烁。

  港岛一霎时风云变幻,工人、农民、学生、底层市民等各界许多团体联合起来反抗港英政府暴行,这件事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他们看到,红旗飘扬在数百年未归的游子街头。

  他们看到,忠于祖国的报纸上一叠叠地全是捷报,逼迫英国人释放无辜被捕的工人、各界爱国人士。

  他们看到,总督府里,英国驻港官员越来越不安,一封封密报雪花似的传回英国。

  他们看到翠兰的身影出没在街头,出没在报社,她形色匆匆,只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眼逐渐在半空正大光明飞扬的五星红旗。

  那些逃到香港的资本家,国民党高官、反共人士、上层人士、精致小市民开始对逆转的局面心生畏惧,生怕自己的瓶瓶罐罐被砸烂,开始胆战心惊地想起了“分地”、“公有”这些会让自己跟底层贱人们一样呼吸街头空气的可怕词汇,开始立刻高呼停止“暴动”,要英国人出来遏制局面。

  但港岛背靠祖国,不是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弱之地。

  而它的祖国,十几年前大败各国联军于朝鲜半岛,更是掀起了西方各国的红色浪潮。

  一条盘踞东方的红色巨龙,即使尚且瘦弱,已经谁也不敢轻应锋芒。

  即使是昔日号称日不落的英国人也已经做好了战略撤出港岛,至少是跟澳岛一样被全面架空的准备。

  时来天地皆同力,眼看局面势如破竹,一切却戛然而止。

  总督府。

  “唉,准备把那些关起来的红色知识分子、工人都放了吧。”英国驻港最高长官望着大半港岛上空飘扬的红旗,深觉无力回天。

  他正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回国要吃瓜落的时候,属下匆匆进门:“总督阁下,大陆方面的秘密电报!”

  报社地下室。

  陈翠兰坐在会里,却看到与会的人们个个面色凝重。

  主持人神色沉痛:“这是上级的命令。怕我们冒进,暴露了大部分祖国的地下势力。”

  陈翠兰忍不住站起来,声音渐渐高了:“......可是,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啊!”

  说什么怕他们暴露祖国的地下势力和在港布局,可是,既然已经倾巢而出,而且眼看即将功成,这个时候放弃,才是把已经显露的同志们送入港英枪口!

  “这是上级的命令......”

  主持会议的人重复,但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在成功前主动放弃,他们怎么甘心?

  大约是想起了在此过程里牺牲的工人、同仁。

  地下室里渐渐有了极不甘心与委屈的啜泣声。

  最后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女子面色黯然,双手紧攥,两眼闪烁泪花。

  天空阴云密布,她抬头看去,看到半城红旗被风吹得飒飒飘起。

  如此热烈,如此明艳。

  但风雨欲来,这些红旗又将被吹落几面?

  大风卷来,忽地吹落了第一面红旗。

  陈翠兰追着那面红旗跑了很远,很远,终于看见它落入了海中。

  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九娘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哭得涕泪横流的陈翠兰。

  随后不久,果然风云直下。

  港英当局得知大陆方面决定放弃港岛如今局面,他们大喜过望,肆无忌惮地出动军警,将在反英抗暴当中暴露出了的亲大陆学校、报纸、公司全都封闭,大批红色知识分子、工人、各界人士被抓捕,元气大伤。

  曾经参与抗英者,被安上暴动罪,投入监狱,受尽折磨。

  从此后,港岛曾尽染红半岛的红旗,黯然失色,再不复此前景象。

  陈翠兰也是遭到牵连的其中一员,她原本光明的前途毁于一旦,学校被关闭,她被迫退学,被严密监控,禁止从事高任何地位稍高的工作。

  她是个倔强的女孩,没有叫苦,没有后悔,只是默默地推着小车,开始卖起炊饼。

  她苦度青春年华,眼睁睁看着港岛的未来也如那面落海的红旗一样,划向了不可知的未来。

  陶术看着内核层的景象,他是政治学博士,叹了口气:

  “就在这一年后,港英政府终于知道畏惧民众的力量,他们开始着手改善民生,宣布开始‘洗脑赢心’工程,并成立了心战室。以纸醉金迷迷惑青年人,大肆开办扶持极右报纸,操控教育体系,塑造极右舆论,丑化、污名化新中国、我党。而原本港岛占优势,占据舆论口与文化口的□□,却在这一年后元气大伤,被杀的杀,逃的逃,关的关。倾向大陆的左翼舆论式微。”

  “什么是‘洗脑赢心工程’,什么是心战室?”一个资深者问。m.xiumb.com

  陶术道:“洗脑赢心工程是英美定的毒计,他们经过六七,深刻地知道意识形态的威力。于是想从心理底层去改造港人,以彻底西化他们。心战室就是洗脑赢心的主持机构,是一个纯英国人的隐秘机构。,专门以心理、社会心理学等前沿社会科学,引导、操纵港岛的社会舆论、文化氛围,教学路线等。”

  “因为六七之后的左翼式微,尤其是......七八之后,基本上,左翼没有任何存在感了。整个港岛的文化、社科、教育路线,基本全被英美操纵把持。”

  陈薇倒抽一口冷气:“就这样......洗脑了三十年?”

  陶术点头:“不错,甚至一直到回归之后,英国人留下的这套机制还在运行。所以应该是洗脑了港人近五十年。”

  “甚至可以说,港岛与大陆离心离德的根源,祸起六七。”

  洗脑诛心近五十年的结果,就是港岛物是人非。

  九娘闻言却道:“你这孩子倒有些脑子,说的还有些道理,只是少了两个字。”

  陶术已经有些猜到了九娘的真实身份,因此对她向前辈一样尊敬:“您请说。”

  九娘道:“不是祸起六七,而是祸起六七之败。”

  一语既出,资深者全都默然。陶术也哑然无言。

  澳岛成功了,左翼在回归前就实际把持了澳岛的主要职位,文化口舆论口,回归之后也自顺风顺水。

  但港岛却......被中途叫停。甚至后续的大陆支持被撤回,以至于港岛左翼独力无支,风流云散。而英人再无阻碍地在港岛埋了近五十年地雷。

  而回归之后的港岛,又错信了港岛的资本家,国民党高官、反共人士、上层人士、精致小资。这些人对大陆何来的真心认同?

  然而这些话不能说出来。陶术也只有默然。

  这时,内核层中的景象飞速滑动,时光荏苒,陈翠兰渐渐从青葱少女,青发成霜,两鬓斑白。

  老态龙钟的她,渐渐地只能卧病在床。

  而这时,她的孙女也长大了。

  坐在她床前说:“祖母,我要去美国留学了。”

  曾经在英国看到过陈曼灵资料的王勇几人面露诧异,一眼就认出来:

  陈翠兰的孙女,赫然就是陈曼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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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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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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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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