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睁开眼,发现文本中还是正午时分的白天。太阳明晃晃悬在天际,眼前一片青山峨峨,浓绿苍翠。
山谷错落,山峰顶上像阿尔卑斯山的山脉,绿草铺满;山谷底下则泉水流淌,长着郁郁葱葱的森林,其中有许多颗松树。
吃过数次大亏的美、韩资深者,神态立刻警惕起来。握紧武器,瞪视着这片山谷。
徐徐山风吹过,林海微波。唯独不闻鸟啼。
山风吹过的瞬间,张玉闻到了一股味道,腥臭,焦灼,腐败。
混天绫和乾坤圈被这股腥味激起了反应。红绫自张玉发间脱出,缠上她的双臂。乾坤圈浮上半空,嗡嗡作响。
小林美子身上的衣裳变作了一身白无垢,脸上浮现一幅宛如神像彩绘的日本传统妆容,将一把折扇捏在手中,轻轻地一下一下敲着手心。
王勇腰间的兔子玩偶活了过来,一对黑玻璃眼珠像活着一样,咕噜噜滚动,观察四周。
中、日双方资深者环视山谷,却见一派平静。只是,平静得太过了一些,除了风吹动树林的簌簌声,山谷里涧水流动声,没有任何鸟、兽、虫出没的动静。
在异常的平静之中,五官敏锐的资深者,远远听到了几声衰弱的呼吸,踉跄的脚步声。
山道上,却行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头发全白了,皱眉爬满额头,佝偻身躯,穿一身破破烂烂的韩服,背着一个包袱,气喘吁吁,一步三喘地走向山谷。
看见她时,美国的负责人科迪深吸一口气,向中、日的资深者点点头。
下一刻,所有资深者都同时佩戴上四维眼镜。
四维眼镜既是进入文本层的道具,同时也是在文本中同时兼有通讯与观察文本变化的重要道具。
戴上眼镜的同时,众人的视野之中,这座片山谷,这片天地,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天上的太阳依旧明晃晃,却缓缓浮现一行黑体字:【一轮不会对罪恶发怒的太阳】。
眼前的峨峨青山的山体上,明标着一行大字:【一座座不会对生命动容的山】。
【一片沉默的树林】,山谷间的森林上悬着字体。
那远来的老妇人头顶,也飘着文字:【祭奠亲人的老婆婆】
这些黑色字体的存在,是文本层的标志。
它们只会出现在有一定灵智的文本生物头顶。
眼前的这轮太阳,这座山,这片树林,竟然都是有灵智的?
那老妇人颤颤巍巍,越走越近,美国人,韩国人明显都紧张了不少,安琪拉向王勇道:“爱丽丝,张开领域。”
话音刚落,老妇人的她两只脚都迈入了山谷。
一刹那,整片天地都颤动了一下。
太阳仿佛睁开了眼
“刷”,安琪拉展开了她的羽翼,向老妇人掠去。
科迪喝道:“走!我们去谷底的树林里!”
老妇人正无知无觉地站在原地,累得想要捶捶腿,却见长着巨大洁白羽翼的金发少女向她飞来,将她一把抱住,护在怀中,向山谷最底下的葱郁森林俯冲而去!
就在安琪拉抱起老妇冲向山谷的时候,天上的太阳震动了一下,阳光骤然变得极其灼热,空气里一霎时热得扭曲,阳光竟然凝结成一团团白炽光球,砸向安琪拉!
安琪拉挥动羽翼,张开领域,天使尊像显现,替她挡下了天上落下的光球,轰——天使像熊熊燃烧起来。
地上,无数草苗却无风而动,摇摆起来,发出了一片片细细地,恶毒的笑声。
下一刻,满山满谷,无数柔软却冰冷的惨白手臂从黄泉之下探出,像藤萝林长出地面。
手臂之下,一张张生着蛆虫的的女人面孔,尽管眼眶,鼻子蛆虫食用殆尽,草系根茎爬满脸庞,却仍看得出生前的美丽。接着面孔下,早已腐烂的身体也浮出了地面,这些躯体不着寸缕,一半香艳,另外半边胸膛却只剩白骨,风从胸骨前穿堂而过。
有一位资深者认出了其中一张面孔——那是一位现实中著名的韩国女星,早些年就自杀了。
它们似从黄泉之下浮出,只有双脚还留在泥土里,像植物的根茎不能离土,又如浮出海面的死去的塞壬一般,张着空洞眼眶,惨白手臂如藤萝,无限伸长,迷恋地缠向天上展翅的少女,要将她与老妇人一起拖入黄泉。
那些惨白而无限伸长的手臂,尚且没有碰到展翅的少女,金环穿空而来,荡邪之气横扫,死人们发出无声惨叫,像畏光植物,暂时蜷缩回地下。
张玉脚踩风火轮,乾坤圈呼啸旋回。
安琪拉不擅长战斗,张玉在其后防御来自天上地下的攻击,一齐冲向谷底的那片森林。
森林前的小溪畔,有一块平地,众人在王勇的掩护之下,早已撤退到了这里。
森林郁郁葱葱,高大的树木挡住了天上太阳的目光;溪流叮咚,那些草苗驱使下的亡者不敢进犯森林的领土。
安琪拉吃力地放下老妇人,老妇人懵着坐在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科迪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总算把关键人物救下来了。”
王勇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科迪看了一眼还在发懵中的老妇人,在四维频道里说:【她是这段场景里的关键,没有她,我们根本无法通过《歌咏历史》。我们一开始进入文本层的时候,遇到过老妇人,没有能够救下她,想靠暴力强行离开这片山谷,结果死了不少人。】
老妇人大约五六十岁,牙齿黑坏,手生厚茧,面貌是典型的朝鲜族劳动妇女。
她被之前的情况吓坏了,连声向众人道谢,指着眼前的森林说:“我来见我的丈夫,女儿,孙子。”
科迪笑着说:“夫人,我们也是来找自己的亲人的。您一个人走不安全,我们跟您一起进去吧。”
老妇人感激地再次连连道谢。
一行人跟在老妇人身后,迈入了森林之中。
一进入森林,视线一黯。之前的空地上,还有一些光线,进入森林之后,树木过于繁盛的枝叶,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把太阳的窥视完全挡住了。举目望去,一片昏暗,温度骤降,带着萧森之气,凉得人肌肤上禁不住冒出一颗颗鸡皮疙瘩。森林地面潮湿腐烂得厉害,还隐隐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
【感觉刚才的东西也不是很强。】一位跟他们的顶头上司一样,擅长对付灵异类的日本资深者问道:【真的不能强行对付吗?】
跟在老妇人身后,美国人在频道里答道:【不强,但是数量能耗死你。看到那些漫山遍野的草苗了没有?如果没有救下老妇人,而是想强行离开这座山谷,基本上没有可能。这些山脉的地皮下,处处埋着骸骨,一层叠一层。别看表面是正常的山峰,但地皮只是表面一层,如果刨去几层土,这些周围的山,其实全都是骷髅岭,是堆叠起来的尸山。那些草苗就长在尸山的顶端,别看它们地面上的苗叶纤弱,实则地下的根系庞大,缠绕着整座尸山,操纵着这些无尽的尸骸。】
中、日双方听得倒吸一口冷气。中国资深者想起自己之前踩过的草地,搓了搓鸡皮疙瘩:【那我们岂不是......】
美国人答道:【没错,我们刚刚是一路踩着尸山走下来的。】
【那这里呢?】那位说话的日本资深者瞄了一眼冷气森森的树林,打了个冷颤:【我觉得......这里也阴气十足。】
一路走来,韩国资深者一路沉默寡言。此时,为首的罗宾汉朴应贤,却开口,在美国人之前答道:【十万。】
【什么?】
朴应贤微微冷笑,踢了一脚泥土:【看】。
不少资深者果然低头一看,一看之下,鸡皮疙瘩集体起立,问话的日本人腿软了一软。
朴应贤踢开的一处森林腐殖质的烂泥巴里,有一片尚未完全腐败成泥土的“布料”,以资深者们普遍的目力,很快看清了,这是一片带着没有腐败完头发的人类头皮......
【我是说,光是这片森林底下,就最少埋了十万骸骨。】朴应贤吊儿郎当地说着,双手抱胸,眼睛却斜睨着美国人,阴阳怪气道。【我这个数字有没有记错啊?】
众人不明所以。美国人没有说话,似乎早已习惯朴应贤的态度。
气氛有些古怪地沉默了下去。
此时,他们已经跟着老妇人走到了森林的中心。
老妇人在一棵巨大的松树前停住了。
众人也停住了脚步。
科迪:【就是这里了。】
老妇人怔怔地望着那双参天的松树,面露悲伤。
半晌,她才解下包袱,铺在松树跟前,从包袱里取出三根香,火柴,几个饭团子。
点燃香,一根根插在松树前的泥土里,老妇人颤颤巍巍又摆好了饭团子。
端端正正地跪坐在饭团前,浑浊苍老的眼睛里流下眼泪:
“夫君,阿香,阿载。我来看你们了。”
“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恍如丈夫、女儿、外孙都还在人世,老妇人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自己的日常生活。
她讲自己年迈体衰,扛不动柴火,干不动活计,冬天缩在稻草堆里忍饥挨饿。
她讲自己孤身一人,被顽童追打。
也讲自己是怎样靠给人家浆洗衣物,攒下了这三个饭团,火柴,香。
这个老妇人有慈悲心肠,这样苦的日子,她却还惦记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可怜人,记着失去父母的小孤儿,念叨没有了腿的青年,念叨被拉去充兵役拉上战场的少年。
叹了口气:“唉,有个当官的也是好人,不但给了我一包粮食,还免了一个妻子刚生产的男人的兵役。其他当官的,就说他不收贿赂,还心慈手软,一定通共。把他拉去枪毙了。”xǐυmь.℃òm
中、日双方的资深者怔了怔。罗宾汉抿紧嘴唇,美国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老妇人没有察觉身后众人的神态,痴痴地想了一会:“唉,到底什么是通共呢?难道好人就是通共么?夫君,你只是个砍柴的,不过是骨气硬了点,年轻时候过去不愿意给日本人当奸细,为什么就成了通共?”
“阿香,你抱着阿载,你一向心地善良,不过是去邻居家避难,为什么也是通共呢?你的死鬼丈夫年纪轻轻死在外面,跟你和六岁的阿载有什么干系呢?”
她叹了口气,“如果你们在地下见到那个当官的好人,帮帮他吧,你们死的早,他死的晚,你们一定比他在死人的世界里有力量,帮帮他,当谢谢他给了我一包小米。”
“好人应当帮帮好人啊。”
她絮絮叨叨了一会,短短的香已经快燃尽了,燃得异常的快,仿佛有存在在吸着烟气。而森林外的天也渐渐黯了下去。
科迪说:【准备,要来了!】
老妇人抹着眼泪站起来,对他们感激涕零,把那三个饭团硬是塞给他们:“你们是好人,不但救了我,还陪我老婆子絮叨。老婆子没有别的东西,这三个饭团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便蹒跚起身,向林子外走去。
其实,她没有说得多久。估摸着大约祭奠花了半小时。
但最后一丝烟气也袅袅散尽,原本就萧瑟的林中,黯得仿佛已经是晚上,阴风大作。
但她身后的大松树上,闪出三张虚幻的面孔。
一张老的,一张青年女子,一张是个幼童。
它们的颅骨上弹孔明晰可辨,没有眼白,流着血泪。
它们吸食殆尽那三柱香的烟气,原本虚幻的面孔凝实许多,没有眼白的无神视线,从老妇人的背影上缓慢移开,凝聚到了资深们身上,看到那三个饭团,原本想要攻击的视线温和了许多,没有嘴唇的牙齿咧开,以凡人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好人......应当......帮帮......好人】
【你们要...什么......】
科迪连忙道:“不,我们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你送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很耗力气......】其中的青年女子道:【你们......等...等】
它消失了一刻。
下一刻,阴森的气息骤然浓郁,仿佛整座森林都醒来了,无数双眼睛自森林的地下,冰冷地审视着他们。
青年女子的面孔重新出现:【我的同伴...说......如果你们...答应......以后帮我们...洗刷冤仇......就送你们...离开......】
科迪连忙笑道:“这是当然的。我们愿意帮你们洗刷冤仇!”
仿佛誓言过千万遍,落字斩钉截铁。
一霎时,风从森林里穿过,无数的声音在絮絮低语,似十万幽魂的和声:【那...说定了......不要忘了......】
下一刻,他们就听到了数不清的簌簌声,似乎土被翻开了,有什么东西从土里钻出来了。
森林中,每一颗树似乎都活了过来,它们树身上浮现出脸孔,不顾损伤,从土里拔出自己的根系。
【跟我们...来......】这片森林中,松树们似乎是主导,带领着其他树种,迟缓地移动。
整片森林都变成了活的、移动的森林。
它们将一行人护在中间,缓缓地向山谷外走去。
山顶的草苗们连忙发出尖啸,召唤尸骸们浮出地表,为它们战斗,阻止移动的森林。
但是当那些尸骸们刚刚浮出地表,就被树木的木须树根缠住。
它们折断树根,树木们吃痛,却毫不放松。
草苗们尖啸,召唤了更多的尸骸们。那些美艳而腐烂了一半的女尸被消耗殆尽,就继续召唤更多的,更底下的,腐烂得更厉害的死尸。
儿童的,佝偻的,大多衣衫破烂,有的像是矿山里死去的农民,有的身着几十年前的工人装。
但是这些尸骸的攻击根本穿不透重重树木组成的屏障。
一颗树被拦腰绞断,还有更多的树木会移动着挡住攻击,似乎毫不畏惧。
只是每一张树木上的脸孔,都沉痛地望着那些甘愿被草苗操纵的尸骸,目含血泪。
尸骸们渐渐不动了。
草苗连忙继续驱使,那些早已腐烂的尸体们,却怔怔地不动了。它们黑洞洞的眼眶里盯着那些树木木身上的神色沉痛的脸孔,惨白的手臂垂下,身躯僵硬。
草苗们气急败坏,尸体们却没有了攻击的欲望,早已没有了泪腺的骸骨里掉下一条条蛆虫,仿佛这些蛆虫也被宿主的悲伤所驱赶,充当了它们的眼泪。
树木们就这样继续护卫着一行人往外移动。
终于到了山谷的出口。
森林的树木们不动了,似乎又重新扎下了根系,一动不动地送资深者们离开。
风吹动树叶,簌簌林海微波。
资深们似乎听懂了森林未尽的低语:一定,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军舰上,通过镜花水月看着文本世界情况的郝主任推了推眼镜:“韩国......十万......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数字。”
常教授和文学参谋团已经赶到了。
熟悉相应历史的常教授望着那森林,看着那些被草苗驱使,却望着那森林而不愿攻击的尸骸们,有些不忍地移开了视线。低声道:
“老郝,你忘了?韩国成立之初,就收留了大量日殖民时期给日本人做狗的韩奸。后来,一九五零年,韩国刚刚建国的时候,以韩奸和封建贵族为首组成的韩国政府,就在麦卡锡主义美国的纵容下......向同胞举起屠刀。光是一九五零年年,仅仅一年的时间里,就屠杀了最少十万手无寸铁的同情穷人,希望减少压迫的所谓左翼人士。”
“而当年,韩国治下,也不过只有两百万人口。”
“也就是说,每两百个韩国人,必定就有不少亲人,死在其中。”
“而后来,韩国政府彻底掩盖了这些事,现如今,几乎没有多少韩国人知道了。”
在走出山谷的一霎,科迪向另一个美国资深者使了一个眼色。
那美国资深者有控火的能力,咧开嘴,露出一个略带狰狞的笑容,忽然扬手,巨大的火球轰然炸进山谷!
恰恰落在山谷的那片森林之中,熊熊燃烧起来!
火海中,无数树木发出了惨烈而无声的哀嚎。
中、日双方资深者震惊道:“你们干什么?!”
科迪阴冷地看着那些在火中哀嚎的森林:
“文本生物的话怎么能相信?我们将要进入第二轮文本,如果进入到时候第二轮文本没有进入成功,我们重新到这山谷来的话,这些树木会保留着记忆,愤怒的质问我们为什么不遵守承诺,到时候它们会变得比那些草苗还危险!不如现在提前解决掉。”
洗刷冤仇?
死了的东西就该老老实实永远死去。
死人是不该说话的。
中、日双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现在核心文本在王勇上校手里,美国人与他们都要解决文本,中日双方出了事,美国人也跑不了。算是一根绳索上的蚂蚱。想来美国人应该不会干对破坏文本不利的事,便暂时按下不表。
而前方,离开山谷之后,便水波一荡,场景变幻,云气弥生。
“走罢,前方就是了。”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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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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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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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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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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