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中的一个推开凳子站起来,劈手去抢发爷手中的生死契。那一沓生死契轻飘飘的,被他一把抓进手里,他眼中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的激动,飞快抓出属于他们的两张,揣进怀里。
发爷却忽然笑起来,带着些沧桑无奈。
他在虚空中捏了个响指,下一秒,两张生死契忽然出现在他手中。
单烨华一怔,立刻伸手摸向胸口,那里空空荡荡,刚揣进去的生死契无影无踪。
玩家间一片死寂,彭彭瞪着的眼睛微微泛红,似乎能切身感受双胞胎二人此刻的绝望。
“你们,当我是什么呢。”发爷语气轻忽,盯着拦在哥哥面前的弟弟。
许久,他叹息一声,一边把哥哥的生死契横过来,一边摇头道:“曲京不是普通地界,外来人来到曲京,要么当上巨星成为曲京的希望,否则只有一条死路。制定规则的是这片土地的灵,不是我。你跟我反抗,毫无意义。”
“不!不要!!”双胞胎弟弟膝盖一软,咣地一声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叩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撕掉我哥哥,求求你!你撕掉我好不好,我替哥哥去死——”
另一人却站在他背后,平静地,带着悲忡望着他。
“小华。”他伸手抚摸上弟弟的后脑,“别白费心思了。”xiumb.com
发爷两手捏着哥哥的生死契,已经轻轻撕开了一个小豁口。
单烨华顷刻间已哭喊到喉咙嘶哑,脑门磕破一个鲜红的口子,鲜血淋漓。他嗓子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摇头。
“好好活下去。”双胞胎之一在他身后低声笑道:“活过第八天,平平安安地离开这个副本。然后,勇敢一点,一直走到离开神经。”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连带着那个悲悯的爱护的神情,也在一瞬间化为空洞。
纸张碎裂声在餐厅里似乎不断回荡,那个温柔俊朗的男孩子面向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直着倒了下去,倒进他的怀里。
千梧不记得前几个副本里有玩家死去时,他们的队友是否发出过这么凄厉的声音。
弟弟抱着哥哥的尸体发出野兽一般含糊不清的叫声,悲伤感仿佛一击重锤,狠狠地抡过每个人的脸颊。
他几乎下意识反手去抓江沉,在即将碰到那一瞬,江沉已经先紧紧攥住了他。
千梧侧过头注视着江沉。
帝国护卫军指挥官,此刻面无表情,不露悲喜。
“你的额头伤得很严重,创口这么大,即使给你用最好的药,明天也会结难看的痂。”发爷一边说着一边惋惜摇头,“我本来很看好你们两个,撕掉一个,或许另一个还能翻盘。这样来看,大概明天就到你了。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屈樱忽然站起来,冷声道:“我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这么早就累了?”发爷有些意外,“当然可以,保持精力充沛是做巨星的前提,但是不要忘了,明天会安排你们巡城亮相,那将关乎明天的结果。”
“所以。”千梧忽然开口,声音冷清道:“撕掉生死契约,是曲京的规则,你无论如何都必须执行这个规则吗?”
“是的。”发爷点头,“不执行这个规则,我就会死。和他一样,毫无挣扎和讨价还价的余地。”
千梧笑了笑,“哦?那你是否握着全镇人的生死契呢。”
“当然不。”发爷摆摆手,“只有参选艺人才会有生死契,这都是上天决定和交在我手里的。”
*
门关着,留声机里还放着阿九的歌声。
“我们中至少会死一个的。”屈樱低头看着掌心说道:“下午我和彭彭商量过偷生死契,现在来看完全无济于事。”
没人吭声,队伍里前所未有地低丧,三个人都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江沉则扭头注视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千梧笑得很温柔,伸手在三个队友的手上顺次拍了拍,“别太丧气,还有一个办法。”
彭彭立刻抬头,“什么?”
“生死契撕票是曲京天然的规则,发爷只是被选中成为一个刽子手。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抢走生死契,但撕票的动作实际上仍要由他来完成。”
钟离冶看着他,“你要杀发爷?”
“不能杀的。”屈樱脸色惨白,“对发爷或其他居民动手,会被神经判罚暴毙。”
“我不动手,当然不能亲自动手。”千梧撇开眼轻轻笑了笑,低声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通过偷生死契这种法子降低减员。神经怎么可能留这么大的空子给玩家钻?”
彭彭:“那你……”
“从明天开始,大家想办法找一找票。”千梧说道。
屈樱皱眉,“票?什么票?”
“有权投给艺人的票。”千梧手指在床单上轻轻敲了敲,“只要能拿到一张票就能翻盘,越快越好,拖一天就是一条命。”
众人沉寂许久,钟离冶忽然惊道:“你疯了!”
“疯吗?”千梧微笑,眼神淡淡地瞟到一旁沉默的江沉。
江沉点头,“可行。只要有一张票,写上发爷的名字,投进票选箱。刽子手必须杀死自己,往后几日再无刽子手。”
“你们这才是在钻副本的漏洞吧。”彭彭喃喃道:“这样真的不会被神经处罚吗?”
千梧闻言勾起唇角,轻声道:“神经舍得么。”
夜深,小丫头来叮嘱各位候选者早点休息。三个人都走了,江沉跟在他们后面,等彭彭最后一个离开房间,他忽然伸手推上了门。
千梧道:“你还有什么……”
江沉转过身来盯着他,“画,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千梧神色如常,“军官与情人的设定,在这是很好的保命策略。”
江沉有些无奈地笑起来,“糊弄我,可以再用点心。”
千梧挑眉,“我说的是事实。”
“我看到的才是事实。”江沉说着拿出口袋中的千梧的公开资料,“你自己和这支枪同时出现在我手里,什么意思?”
“求生欲的意思。”千梧冷声道。
江沉盯着他,“是吗,你会愿意为此违心作画?”
千梧与他对峙似地沉默了片刻,而后转身走到床边,说道:“你想太多了,早知道会这样,我换一种设定。”
“这幅画我见过。”江沉忽然在他背后道。
“唐剪烛副本里,你随手涂过类似的构图吧,只是那时我左手拿着的是一支真正的玫瑰,我没想到它会是你的一个意象。”江沉轻声道:“如果玫瑰愿意回来,或许军官愿意放下枪。”
“你疯了。”千梧扭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江沉眼神依旧平和,垂眸道:“我很冷静。”
“我只是想重新拥有它。”
*
夜深人静时,千梧拿着红烛,轻轻推开了房门。
走廊另一端站着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千梧轻轻抚摸了下红烛,红烛自动亮起,他捏着蜡烛向那个人的方向举了举。
江沉过来,低声道:“走吧。”
“唐剪烛竟然还能用么。”江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里的红烛,“我以为上一个副本它就已经废了。”
话音刚落,红烛烛光就愤愤地跳了跳。
千梧笑着说,“可能每个道具都会在一些特定的副本受到限制,具体我也说不好。”
江沉望着红烛思量着没说话。走廊漆黑而幽静,他们借着一簇小小的火光并肩上楼。
“有没有小时候的感觉?”江沉低声问。
千梧勾着唇角,“你说呢。”
书房门锁着,千梧动手一压门把手,发现压不动,于是便闪身对江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江沉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准备好的铁丝,伸进去小心翼翼地探。
“啧。”千梧把烛光捧近,“原来溜门撬锁也是部队里的求生技能。”
“多谢夸奖。”江沉平静道:“艰难时期,确实用这招偷看了不少文件。”
千梧笑眯眯,“出去后我要去军部举报你。”
“欢迎举报。”江沉挑眉,“我一定会严肃处理我自己的。”
话音落,锁芯发出极细微的一个声响,江沉把铁丝收好,抬手压下了门。
书房里空无一人,千梧把红烛放在桌上,转身看着背后的书柜。
占据一面墙的书柜塞得满满当当,每本书的书脊上都写着人名。千梧一眼扫到江沉的名字,随手抽出来翻了翻。
“空白的。”他遗憾地摇头,“看来你的演艺生涯刚刚建档,还没什么造诣。”
江沉闻言也抽出千梧那本,同样是空白。
他放下册子,一眼扫过书柜,“所以曲京每一位明星候选者都在发爷这里有生平档案。我们找一找阿九的。”
足有数百上千的册子,千梧捏着红烛到处检查,说道:“没有阿九。”
“会不会是那个。”江沉说着,指向书柜的左上角。
有一个名字:雪柔。
“雪柔……”千梧挑眉,“为什么是她?”
“别人只有一册,她足足有十几册。”江沉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不远处的凳子拎过来,千梧踩上去,将上面第一本“雪柔”抽了出来。
他翻开扉页,挑了挑眉。
雪柔,艺名阿九。
“恭喜江少帅答对了。”千梧站在凳子上说,“看来阿九曾经在曲京叱咤风云,光是生平档案就这么多。”
“你小心点,别摔了。”江沉在下面扶着椅背,“把书拿下来看。”
烛光幽暗,只能照亮窄窄一片空间。千梧跟它沟通了半天,它的光晕反而越来越弱,像是故意在唱反调。
实在无法,两人只好凑在一起借着那一点点光翻书。
阿九来曲京时只有十九岁。
倾城歌姬,一曲动京华。她来的那天晚上正值中秋,她在花灯船上一曲高歌,将美艳和温情唱进每一个曲京人的心中。
阿九成了曲京的珍宝。逢她出行,便同山呼海啸,爱慕者挤满了周遭几条街。群众一路尾随,却又不舍得靠近打扰,护送到曲京大舞台门口。人进去唱了,买不到票的人还要站在外面等她出来。
阿九是一个有才华亦有情义的姑娘。
她来曲京的第二年,写了四首新曲,每一曲都令人惊艳难平。发爷过生辰,她为伯乐填了祝寿词。一直疼爱她的邻街大娘过世,她为大娘守孝半月不登台。
来曲京的第三年,阿九已经和这个地界成了生长在一起的符号。她深爱着赋予她璀璨人生的曲京,深爱每一个以真心喜欢她的粉丝。她在这里源源不断地写歌唱歌,曲京大舞台上永远有她的身影,衣裙蹁跹,这份辉煌和热闹似乎永远不会消散。
……
十几本册子里,一多半都记录着阿九的创作灵感和唱片成绩,剩下还有许多她的饮食起居。
她喜欢的胭脂,她爱穿的绸缎,她每日早上都要吃的汤包……
整座城市倾尽地爱她,她同样倾尽地爱着曲京。
“你,冷静一点。”江沉默默把书册从千梧手底下抽出来,“不要露出小时候看民俗小说的沉迷表情,怪让人害怕的。”
千梧怔了一会,“给我,没看完呢。”
“不可能坐在这一宿把这些都看一遍吧。”江沉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伸手贴着他脑门压了压,“清醒,冷静。”
千梧叹息一声,片刻后才开始泛泛地翻动着后面的册子,说道:“搞艺术搞到这种地步,真是太成功太幸运了。人人都是她的听众。”
“千梧老师在外面也有数不清的追崇者。”江沉笑着说,“从大人物到普通老百姓,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千金难求一画,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吧。”
“其实是有点奇怪的。”千梧草草翻到最后一本,说道:“这里提到了九回艳。”
九回艳是阿九来到曲京的第九年创作,她原本要在九月九日自己生日那天登台演出。
“就记录到这了。”千梧不信邪地往后又翻了翻,抬头又望向书柜,“没了?”
“关键线索,大概不会这么容易翻到。”江沉说着把书理了理,“但我们起码知道阿九是谁了,明天或许可以想办法跟居民打听打听,应该不至于人人讳莫如深。”
“唔。”千梧点点头,“你把这些放回去吧,我懒得爬凳子。”
江沉闻言便捋起一摞书册,踩上凳子放回原处,千梧在下面给他递。
二人流水线作业,一会功夫千梧就摊手道:“没了。”
“交出来。”江沉无奈地拍拍上面的书脊,“这里明明还有空余。”
千梧和他对峙似地凝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从右手袖子里抽出一本册子递过去,“给。”
物归原处,两人又从书房里出来。
“我是不懂你对偷拿副本里的东西有什么执念。”江沉摇头叹息道:“别跟我说你又从这些人物传记上获取到了什么直觉。”
“就是有啊。”千梧挑眉,“你凭什么质疑我没有直觉,你敏感天赋很高么?”
“……”
“你说公众票选的依据是什么?”江沉问,“今天是公开资料,明天是巡城亮相。我们似乎并没有展示才艺的安排,发爷也说,个人才艺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大家喜欢。”
“这就是造星。”千梧说,“为什么喜欢不重要,只要喜欢就够了。每个人票选的标准都不一样,这种事很玄,要看命。”
“千梧老师在这里仍然很讨人喜欢。”江沉笑着说,“神经大概是故意为你安排对你危险系数低的副本。”
千梧忽然想起什么,“那个蒋阳阳——”
“嗯?”江沉停顿,“怎么了?”
千梧说,“蒋阳阳或许因缘巧合与阿九有什么相似之处,今天在街上就有人对她的资料很惊艳。”
“倾城歌姬,这是她的个人介绍。”江沉思索着说道:“她还在公开资料上写了一些自己创作的歌词,美艳,动听,富有才情。或许这些相似之处让曲京人想到了阿九。她的票数确实高得吓人。”
千梧闻言点点头,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走。
今天那个看守老头说,曲京的快乐没有了,或许唯有找人完整表演九回艳,快乐才会重回曲京。
“阿九大概死了吧。”千梧忽然说道。
江沉脚下一顿。
“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戛然而止的个人传记,每个人都对她闭口不提。”千梧说着又顿了顿,“他们不敢提她,但他们又思念着她。大街小巷放着她的唱片,不断选星希望能重现她的《九回艳》。”
千梧低声喃喃道:“会被人这样喜欢,她一定很满足。”
江沉闻言默然注视着他。千梧微微出着神,黑眸低垂,似是羡慕又似是怜惜。
他一边低语,右手一边似是无意识地抚摸着左边的袖子。
江沉忽然皱眉。
“你——”他伸手捉住千梧的左手腕。
千梧吓一跳,一个回神瞪着他,“干什么?”
“还藏了一本?”江沉难以置信地把他的胳膊拉到身前,不由分说伸手进袖子里,果然捏到一个东西。他皱着眉抽出来,是最后一本阿九的传记。
江沉:“……”
千梧:“……”
片刻后,千梧轻轻舔了舔唇角。
“这是来自天赋者的直觉,你不会懂的。”他说。
江沉:“……”
指挥官先生面无表情地将书册丢还给他,“藏好了,别让下人和其他玩家发现。”
“嗯嗯。”千梧笑眯眯地把书重新卷一卷,塞进袖子里。
两人走到千梧门口,江沉正要说晚安,千梧却忽然顿住了脚。
“你听——”千梧忽然说。
“听什么?”江沉一愣,挑眉沉寂片刻,低声道:“哪有声音?”
“有的。”千梧说着走到走廊对面,伸手推开了窗。
月色下的小院静悄悄,前面的曲京大舞台一盏灯都没亮,黑灯瞎火中,他却分明听见大舞台里传来一个女子低沉婉转的歌声。
很轻很低,嘶嘶哑哑,听不清她唱的是什么。就连旋律都十分缥缈,断断续续。
千梧一把拉住江沉的手,“跟我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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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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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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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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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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