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第一次撞见江屿跟陆染白之间的古怪,学校小树林,上次陆染白帮江屿打架,接着就帮他安排了医院。
从旁人口中听来的,零零总总,断断续续。
大致也就猜测出。
江屿有个漂亮的妹妹,喜欢陆染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表白被拒,玻璃心又中二病地以死威胁。
或许陆染白当初不若现在这般讲话圆润,滴水不漏。
甚至,陆染白这人,原本就是个活得肆意潇洒的人,不太在意别人。
说了不中意的话。
温颜甚至都能脑补出这人嚣张起来的模样,还真的挺欠扁的。
末了,小姑娘心里本来就不太正常,受了刺激,就从顶楼一跃而下。
大致就是这么个事儿。
出于愧疚也好,同情也罢。
就这么跟江屿家纠缠在一起。
其实这事儿想想,挺好笑的,这不就是谁弱谁有理,道德绑架么?
她虽然好奇,本着尊重人隐私,从没开口问过。
在门口站着时,心里头惴惴不安,一方面担心,一方面又觉得偷听别人隐私听不像话。
纠纠结结半晌,终于在听到江屿出口讽刺后,耐不住了。
男朋友。
她的。
欺负也只能她欺负。
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冒出这么个念头,心里这么想,行动先于思想。
等从楼梯间出来,一切已经来不及。
瞧见正在激情对峙的两个少年有志一同地望着自己,温颜强装镇定,隔空喊了陆染白一声。
陆染白没动,甚至没应声。
那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占有欲作祟,这会儿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就非常不爽。
就像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被人拿捏在手里。
偏偏陆染白没事人一样,杵在那里岿然不动。
生气气。
温颜头脑一热,攥着他的手腕就给扯过来,说出来连自己都没想到会蹦出的话,“男朋友,你是不是想让我亲哭你?”
尔后。
全场静默。
说完这句话,温颜才意识到自个儿说了什么。
对上江屿的错愕的眼神,温颜冷清又不客气地回应着。
江屿愣了下,从小姑娘乌黑冷清的眼睛里读出了浓浓的不满与强烈的占有欲。
非常漂亮的眼睛。
这么盯着人瞧,及其容易招惹到人。
江屿想起上次在医务室,小姑娘帮自个儿上药,头一次跟一个女孩子靠那么近,淡淡的幽香窜入鼻息间,很好闻。
让人一瞬间陷入恍惚的情绪里。
包括在游乐场的那张合影,像是一根刺,扎进来容易,□□却难上加难。
可惜,注定不太可能属于他。
他想要的东西,一个也没留住。
妈妈,妹妹。
珍惜的,在意的,像是手里的浮沙,随风而逝。
……
江屿从长久的失神里回笼,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尔后,定格在温颜攥着陆染白腕间的细白手指。
角落里突然传来细小的声音:“学长……还要继续拍么?”
温颜:“?”
怎么还有第三者??
懵逼地冲着声源处望去,顶楼天台角落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手持一台DV,正缩在角落兢兢业业地拍照。
温颜头顶着一圈小问号。
“不是……”温颜杏眸圆睁,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这是在……”
陆染白反手握住她的小手,从她语出惊人里回神,亲昵地与她十指相扣。
江屿冲男生笑了笑,示意他把DV拿过来。
四眼小学弟忙不迭递给他,江屿接过来,看了眼拍摄效果,“可以了,辛苦你了。”
四眼小学弟羞涩地红了脸,“不不不不辛苦。”
小学弟多问了句,“学长你们是在排话剧么?”
“算是。”
江屿笑道,“这件事能替我们保密吗?”
小学弟拍拍胸口,大义凛然,“学长放心,我嘴巴最严实了。如果以后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谢了。”
“那我就先走了。”小学弟跟江屿告别,顺便冲陆染白跟温颜笑了笑,“拜拜。”
小学弟走后,天台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温颜还没从这神展开的剧情里弄清楚缘由,就见江屿把DV递给陆染白,陆染白接过来查看效果。
视频最后温颜入了镜。
小姑娘霸气十足地拽过他,宣誓主权的小模样又霸道又勾人。
陆染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个小姑娘反攻,还不止一次。
他自个儿什么性子,最清楚不过。
看似好相处,实则跟他爸如出一辙,不太能容得下别人在自己面前嚣张放肆。
然而。
对象是他的小姑娘。
陆染白一瞬间觉得,这种被反攻的感觉,还挺不赖。
江屿说,“最后的片段可以剪辑掉。”
陆染白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重新将DV还给江屿,陆染白直视着,漫不经心问他,“班长这回下定决心了?”
江屿手指一僵,淡淡地嗯了声。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江屿握紧DV,像是借由DV带给自己力量。
天台风大,吹散了额前的碎发,江屿茫然地望着下头的霓虹星火,灯火阑珊。
很想知道当初江鲸落被自己亲生父亲欺负,从这里跳下来时,到底抱着怎样绝望的心情。
“在他动我阿婆之前,送他下地狱吧。”
陆染白没搭腔,江屿摇了摇手里的DV,半晌,他抬眸凝视着他,声音艰涩,“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捏紧DV,江屿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陆染白愣了下,朝他伸出一掌,眉眼浅笑,“我接受。”
江屿怔怔望着他,跟他击了一掌,露出了暌违已久的笑容。
温颜活像个背景板一样看着两人在这里打哑谜,察觉到她的视线,江屿看过来,冲她微笑,“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江屿松了手,往天台门口走去。
走到半道,他忽而回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温颜,“温同学,你现在可以亲哭他了,不必客气。”
温颜:“…………”
-
温颜眼睁睁看着江屿出了天台,还“体贴”地帮他们带上了门。
门“砰”的关闭。
温颜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像关门声,“砰”地炸了一下。
“我觉得……”温颜张了张嘴巴,话音未落,就被他从身后圈住,手臂稍稍收紧,像是没骨头一样,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亲哭我了。”少年抵在她肩头,低哑轻佻的声音融了些许笑意,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颈间的肌肤,酥酥麻麻。
“温女神?啊~~”他拖长了尾音,嘴角坏笑,“温总?”
温颜耳根一麻,想要即刻打死他。
“WOW,我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
温颜掐了一下他的手臂,“松开我。”
“不松。”陆染白反而抱紧了些,调侃她,“你想出尔反尔?”
本来莫名其妙闯进来,没搞清楚事情就做出这种丢人的事儿,已经够羞耻的了,这会儿被他调侃,温颜心头羞恼,面上还要维持镇定自若。
“真的不亲哭?”
陆染白捏了捏她葱白的手指,“哎,失望。”m.χIùmЬ.CǒM
适时地松手,温颜察觉到他的放松,忙不迭从他怀里挣脱,刚松口气,就被他扯着手腕拽了过来。
下一刻。
她被抵在了栏杆上。
围墙半实体半栏杆,夜色迷离,灯火幽幽,不远处的电视塔光线穿透,落在两人之间。
温颜怔然地抬眸看向他,少年展开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眼眸深邃暗沉,笑意稍稍敛起。
温颜从他眸光里读出了一抹浅浅的欲念。
他压低身子,将她困囿其中,嗓音玩味。
“温总,接个吻?”
温颜:“……你怎么总是……”
“总是怎样?”他轻笑接茬,“总是亲你?”
温颜:“……”
“没办法,看到你我就不太能忍得住。”修长的指落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温颜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就听他轻轻诱惑,“你教教我怎么控制?”
他能不能控制她不太清楚,可每次这么盯着他瞧,撞进他深邃乌黑的眼睛,温颜都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被蚕食。
直至全部沦陷。
温颜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不太想被勾引,但比起被勾引,更不想被看扁。
手指颤颤巍巍地贴着他精瘦的腰,握住。
温颜反手一个施力,两人调换了位置,陆染白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会真的被她摁在了栏杆上。
他稍稍低头。
被她勾着脖颈拉下来。
吻住。
亲过几次,之于她来说,还不太熟练。
抛却不熟练,女孩子天生的羞涩感也让她无所适从,只是简单地贴上去。
她不动。
他还真的挺配合。
温颜懊恼一秒,心一横,索性伸出舌尖轻轻在他唇缝处舔了舔。
立即察觉到他似乎僵了下。
进而,在她唇上轻笑。
莫名被取笑,温颜水汪汪的眸子凶巴巴地瞪他,就见少年玩味地弯了弯眼睛,手掌穿过她的黑发,勾着她,用力按向他的地方。
跟以往的吻不太一样。
这回很用力,舌尖探入抵死缠绵,带了些许蛮横。
温颜被亲得骨头都酥了,鼻息紊乱,酥麻的感觉从唇舌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大脑一片空白。
好像只能被迫盯着他的眼睛。
温颜听到了吞咽的声音,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
舌尖相抵,尔后,又分开。
唇齿间牵起丝丝水线,她双腿发软站不住,抵在他胸口,顺着下滑。
被他勾着细腰提上来。
“换个气,会不会?”
温颜灵动的眸子水汽蒸腾,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晕陶陶地回他,“嗯?”
陆染白瞧她被亲得找不着北,心头的火燃得更浓。
手指紧紧扣着她,他的嗓音被□□灼得沙哑,“妖精么你是?”
-
一直到出了千禧大厦,温颜的腿都还发酸发软,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他哑声丢下的那句,“妖精么你是。”
温颜摸了摸被咬得一片潋滟的红唇,不禁腹诽:他们俩到底谁是妖精?
大厦对面就是个体量庞大的公园,公园挨着护城河,天热,许多周围的市民拖家带口地来这里纳凉。
跟别的公园不大一样的是,这里有一块相当于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草坪。
放眼望去,草坪上干啥的都有。
陆染白问旁边的小贩买了根棉花糖,塞给她,“乖,哥哥给你买你喜欢的棉花糖。”
“……”
温颜拿着棉花糖,一脚踢过去,她低头咬了一口,咕哝道:“你可要点脸吧。”
“咦?我怎么不要脸了?”陆染白凑近她,就着她的棉花糖咬了一口,舔舔唇角。
温颜哼唧,“说不定我比你大。”
陆染白不以为意,“嗯?是么?”
“你几月?”
“怎么?要送男朋友生日礼物?”陆染白伸出拇指揩掉她唇角沾染的棉花糖,戏谑一笑,“你把自己送给我就行了,我很好打发的。”
温颜:“……”
她懒得理会他的日行一骚,又问了一遍,“几月呀?”
“二月。”
好吧。
她这个十月出生的,果然不配。
“哦。”温颜心底一虚,装作不在意的又道:“几号?”
“十七。”
温颜:“好巧。我十六。”
她得意地笑笑,“你比我小。”
陆染白单手插兜垂眸睨了她片刻,懒洋洋出声,“所以?你想让我叫你姐姐?”
温颜看着他,巧笑嫣然,理直气壮,“那我不是比你大么?大一天也是大。”
“行。”
“?”
“叫你姐姐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并排走到一处安静之地,旁边是郁郁葱葱的灌木,零星点缀着藤本月季。
陆染白低头在她耳边低哑呢喃,“我叫你姐姐,你也叫一声我听听。”
“叫什么——”
可能最近被他骚话连篇带坏了,温颜瞬间变成了秒懂女孩儿。
叫……
叫什么。
显而易见不是么?
温颜的脸颊陡然胀红,这人真的什么都说!!可怕的是,她居然秒懂!!
一脚踢在他小腿上,温颜咬着牙呛他,“想都别想。”
少年在她身后闷笑,听到他的笑声,温颜更恼了,提步欲走,又被他拽了回来。
“姐姐,我错了。”
咬字沙哑又暧昧。
听他不正经地叫姐姐,温颜耳根烫的厉害,脚步却挪动不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
陆染白握着她肩头,指了指空荡荡的草坪,“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温颜还真的累了。
余光一扫,瞥见他往草坪上一躺,双臂展开,冲她勾勾手指,“女朋友,想不想拥有人形抱枕?”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冬暖夏凉,童叟无欺。”
温颜瞪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调戏,在他身边坐下。
啰嗦了一堆,正事一点没谈。
温颜不打算让他逃避,更不想自个儿天天胡思乱想,索性就开门见山地问他,“今天一天你都跟江屿在一块?”
早知道她忍不住,陆染白也不瞒着她,枕着手臂轻声应了下。
“那个视频……”
温颜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等了半晌,他才轻飘飘地回道:“能不问这个么?”
“因为是你的隐私?”
“不是。”陆染白怕她多想,拉过她柔白的小手,放在掌心不紧不慢地把玩着,“江屿的,我不想让你掺和。”
温颜眼眸低垂,没作声。
陆染白打量着她,瞧她的模样就知道她误解了什么。
“其一,这是江屿的私事,不太好讲。”他说,“其二,我挺自私的,不喜欢你关心别人。”
温颜不懂:“关心别人?”
陆染白轻轻笑了笑,“你关心别人,我会恰柠檬,柠檬吃多了,就想对你不可描述,懂么?”
温颜:“……”
“至于江鲸落。”陆染白不打算让她误解自己跟别的女生有什么暧昧,“江屿的妹妹,个性挺强烈的。”
温颜默了默,迟疑开口:“……喜欢你?”
显而易见。
这人长了副招惹小姑娘的脸,方方面面都优秀的拔尖儿,听说初中时期性子又张扬,又坏又优秀的男孩子,招女孩子待见实属正常。
“可能吧。”
回忆到不太开心的往事,总是有些忧郁。
陆染白想起那晚收到个江屿的短信,大半夜的约他到天台,他觉得奇怪,拨了电话,对方就挂断了,短信一条又一条的发给他。
下着雨,他撑了伞上了天台。
没瞧见江屿,倒是看到个陌生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制服裙,头发乱糟糟的。
他对女生向来漠视,不关注也不在意,拿出手机给江屿拨了过去。
小姑娘的手机响了。
他挑挑眉,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漫不经心问她,“你谁?”
小姑娘直勾勾地望着他,“我叫江鲸落。”
尽管不认识,这个名字倒是听江屿提过,说他有个妹妹。
“有事?”
小姑娘握着手机走近几步,天空忽地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黑暗的天幕。
他懒洋洋瞥她一眼,愣住了。
小姑娘脸上,嘴角一片乌青,细白的手腕上隐隐有些痕迹,瞧模样,倒像是被手铐造出来的。
“陆学长。”小姑娘紧紧攥着手机,声音细小得仿佛被伤害的幼兽,“你能不能抱抱我?”
陆染白:“?”
“能不能就……抱抱我?”
他当时心想,这小姑娘脑子大概有病。
大半夜的,偷拿了哥哥的手机,发信息给他约他出来,然后让他抱抱她?
他觉得好笑,没理会她,撑着伞转身欲走,小姑娘突然冲过来,一双小手紧紧攥着他的卫衣,“别走。”
他蹙了蹙眉,冷冰冰地警告,“松开。”
“就抱我一次好不好?”她压抑着情绪,像是马上要哭了,“不然我会死的,我说真的。”
死于不死,跟他都没关系。
他不是慈善家,更没空理会别人的闲事。
“如果我死了,就都是你害的。”
其实不说这句威胁又中二的话,可能他还会多讲一句,让她回家赶紧去看看医生。
被她这么一讲,他头也没回,轻飘飘地甩了句,“随便你。”
千算万算,没想到小姑娘真的会从顶楼一跃而下。
直到后来,才知道。
江鲸落那天晚上经历了什么,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找他。
陆染白偶尔会想,如果知道了,会怎么选?
想来想去。
可能重来一次,也不会用那种方式安慰她,不过,至少会用正确的方式拒绝别人,而不是用尖锐地话去刺伤别人。
……
温颜听得揪心,手指紧紧握着他的,小心翼翼地问,“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反而让温颜越发心疼。
肯定很难过吧?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子从眼皮底下跳下去,如果是她,可能心态就崩了。
“好了。后面的不能告诉你了。”陆染白亲了亲她的手指,“我不想骗你,你也别再问了,行么?”
温颜乖巧地点点头。
偏头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温颜往他身边挪了挪,低声说,“陆娇花,把手臂伸开。”
“嗯?”
温颜故作不在意道:“我累了,缺个抱枕。”
陆染白微微一怔,不及反应,小姑娘拉着他的手臂展开,压在草坪上,而后,她顺势躺了下来,小猫似地依偎在他怀里。
两条细白的手臂缠绕在他腰间,紧紧的。
陆染白眸色暗了暗,喉头莫名干涩,迟疑地伸出手掌拢了拢她的黑发,他不正经轻笑,“投怀送抱啊?”
“嗯。”
“心疼我?”
她老老实实回他,“嗯。”
她这么坦诚,倒是让他不太习惯。
女朋友又A又可爱,抱在怀里爱不释手,不怪乎是他一眼就看中的。
他眼光真好。
“温颜。”
猝不及防就叫她名字,温颜脸上一热,下意识就啊了声。
“对不起。”
温颜从他怀里抬眸,愣愣地望着他。
陆染白伸出小指勾了勾她颊边的长发,声音又轻又哑,“今天本来打算跟我女朋友约个会。”指腹碰了碰她红透的耳垂,“想打电话给你,一直没机会。”
温颜万万没想到自个儿那点小心思,完全瞒不了,她本来好好的啥事没有,他这么提起来,还真有点委屈。
“约会?”
陆染白直勾勾地凝视着她,重复了一遍,“宝宝,跟我约会么?”
温颜一听他这么说话,整个人完全把控不住。
脸颊持续发烫,本能地问了句,“去哪儿?”
陆染白乌瞳微弯,薄唇贴着她小巧的耳垂,哑声诱惑,“我家。”
温颜一头黑线:“……”
她一把推开他的脸,睨他一眼,微微一笑,“你好像总想把我骗到你家?”
他一脸无辜,“有么?”
温颜被噎得没脾气,末了,听他玩味轻笑,“那你上不上当?”
不等她答。
他扣紧她的细腰,轻轻咬了咬她颈间的肌肤,笑得又坏又肆意,“教你游泳,来不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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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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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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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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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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