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顾无忧和李钦远的这番彼此喜欢,即便这般毫无保留,明明透过蛛丝马迹就能寻到了两个人心悦彼此的痕迹,可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早就知晓根底的那几人,更多人关注得还是哪个书院赢了。
这可是他们两所书院今年的第一次比试!
意义非凡!
所以根本就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两人曾在众目睽睽之下,隔着遥遥的人群,这样缱绻旖旎的对视。
这场比赛输赢如何,还未得知。
平朔斋的这些贵女们,平日里虽然不大看得起不置斋的那些人,总觉得他们游手好闲,没什么本事,但真到这种时候,她们还是由衷地希望自己书院的人能赢,去不了李钦远那边,她们便三两成群的跑到刚才做裁判的学子那,询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谁赢了?”
那学子是个内敛害羞的,平日里和姑娘说句话都会脸红的那种。
这会突然被这么多好看的姑娘包围在一起,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手里握着一个本子,上面用十分刻板的字迹写着空山书院和鹿鸣书院,又在旁边注明了几场比赛的输赢,明明数一数就能知道了,他却像是忘了一般,只红着脸结巴道:“......我,我看看。”
卢雁性子着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答案,直接把头凑了过去,“我看看。”
她家里都是兄弟,打小就跟着父兄出入军营,所以比起那些寻常贵女就更不注意男女大防了,这会直接从书呆子的手里拿过本子,数了一遍就在一群人的着急询问下,抬起头,朗声笑道:“咱们赢了!”
她这话一出,周遭皆是兴奋和激动的欢闹声。
不管男的,还是女的,全都朝李钦远的方向扬声喊道:“七郎,你真厉害!”
“哎——”有人不高兴了,“别只说七郎啊,我们也比赛了好吗。”
“哈哈哈,你们也厉害。”
马场上笼罩着无忧无虑的笑声,顾无忧也在笑,她站在人堆里,看着被人包围着的李钦远,看着他脸上扬着灿烂夺目的笑,漫天金光在他身后,照得他耀眼极了。
她心中有着无限的满足和骄傲。
这就是她的大将军,她的少年郎,无论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有让人心悦诚服的本事。
越想。
她脸上的笑便越发灿烂。
而就在这样的时刻,顾无忧突然察觉到一束目光,一束凌厉、阴鸷、饱含着愤怒的目光,她皱了皱眉,回眸去看,却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那人戴着黑玉冠,身形挺拔、腰身劲瘦,正和一堆空山学子站在一起。
赵承佑......
是他吗?
顾无忧不知道,她抿了抿唇,以她的角度只能瞧见赵承佑的背影,看不清他面上的情绪,只是刚才那束目光,让她觉得格外不舒服,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般。
“怎么了?”顾瑜正和身边几个女孩说着话,余光瞥见顾无忧拧着眉,便出声询问。
“......没事。”
顾无忧摇了摇头,把那些不安的心思压于心底,或许是她多虑了吧,就算真是赵承佑,就算让他知晓她喜欢李钦远,那又如何?
以赵承佑如今那副人前伪君子的模样,他又能做什么呢?
想到这。
她也未说什么,继续朝李钦远的方向看去。
......
这场比赛最终以鹿鸣书院的胜出作为结局。
空山书院的那些学子平时在琅琊也都是天之骄子,一向骄傲,没想到头一天来鹿鸣就输得如此惨烈,心里怎么可能不忿?尤其他们两个领头羊,一个当众学狗叫,一个直接连箭都被人劈断了。
更是让他们丢尽脸面。
这会一个两个,脸色都十分难看,围在一起,压着嗓音愤愤然:“这群人实在太过分了!尤其是那个姓李的,他简直,简直......”
到底是斯文人,想了半天也只吐出两字,“过分!”
赵承佑倒还是从前那副样子,温温和和,气质如玉,甚至在他们说道李钦远等人坏话的时候,还出声劝解,“胜负乃常事,何况论骑射,我们的确不如他们。”
“承佑!”
有人语气不甘。
赵承佑笑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让旁人觉得我们输不起,日后苦练再比便是。”又扫了一眼众人,问道:“阿煦呢?”
有人答道:“跑去学堂了,我们已经让人跟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赵承佑一听这话便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叹道:“他这个性子......罢了,我们先继续上课,回头我再去找他聊聊。”
这群学子一向听他的话,这会也就未再多说什么,直到李钦远等人过来,场上的气氛才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赵承佑倒是一如既往,看见李钦远,面色也不改,还上前朝人恭贺道:“李兄果然厉害,赵某自愧弗如。”
他如此坦然,倒是让不置斋刚才私下嘲笑他的那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总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要是换作旁人,恐怕这个时候就是和赵承佑说几句自谦的话,然后再夸赞对方几句,例如什么“你也挺厉害的”、“下次再一起比试”的话。
但显然,李钦远并不是旁人。
他一点都没有自谦的意思,更没有要去夸赞对方的打算,听到赵承佑的这番话,他也只是停下脚步,一边扎着左手上的护腕,一边矜贵的挑了挑眉,看着人,语气散漫的答道:“谢了。”
然后就没了。
赵承佑:“......”
围观的旁人:“......”
鸦雀无声,突然不知道打哪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噗嗤”声,就像砸进平静湖面的石子,众人循声看去,便见一个束着高马尾的红衣少女正弯着眼眸笑。
她站在乌泱泱的人堆里,却能让人一眼就瞧见她。
少女容色明艳,一双杏儿眼弯成新月的模样,在阳光的折射下,里面盛着的笑意像一晃晃的流水,让人看着便烦恼尽消。
马场上的许多人也的确看呆了。
只有李钦远看着他的小姑娘,扬起唇角,也跟着笑了起来。
而赵承佑......
先前面对李钦远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什么,即便被人如此对待,他也可以平静面对,这是他从小到大便有的本事,他也早就习惯了。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话,他都能够泰然处之。
可这些人中,从来,从来......
就不包括顾无忧!
他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红衣少女,看着她脸上璀璨明媚的笑,看着那双以往永远落在他身上的眼睛,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另一个人看.....
赵承佑说不清此时心里是什么样的情绪。
他只是觉得暴躁、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他想穿过众人,想撕破自己的伪装,想用最真实的面目把顾无忧捆在自己的身边,他想要大声质问她,想要瞒住她的眼睛,想让她永远永远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她是他的。
她只能看他。
除了他以外,她谁也不能喜欢,谁也不能看!
微微起伏的胸腔里仿佛有一只暴怒的猛兽正在仰天怒吼,赵承佑修长的手指紧捏成拳,他甚至能够听到身后有人在议论,“看来乐平郡主是真的不喜欢这位赵世子了。”
“......是吧,要不然也不至于退婚啊,而且,这多不给赵世子面子啊。”
不!
顾无忧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为了他,什么都肯做,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这一定是她的把戏,一定是......她在跟他耍心眼。
她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想让他吃醋,是,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
任凭赵承佑说得再笃定,可当他看到顾无忧的那双眼睛时,便又变得迷茫起来,先前顾无忧说得那些话还萦绕在他的耳畔,就像撕碎心脏的魔爪,一点点击碎他的肯定、他的自信。
“承佑......”
他身边的那些空山学子们大概也听到了那些话,不禁有些担心他,“你没事吧。”
“......没事。”
赵承佑勉强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倒也恰合时宜。
众人还想再说什么,教授骑射的孟先生却已经到了,这一来,大家便也不好再多言,一一分散开来。
*
等骑射课结束。
学子们便往各自的学堂走,只有几个人还留在后头。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那几人却没有朝学堂的方向走,而是走了个反方向,靠近马场这边有一条小道,十分隐蔽,因为枝叶繁茂又地处偏远,平时很少有人来。
而这会——
傅显和顾瑜就站在外头。
两个人平时见面都得掐一架,仿佛不斗几句嘴就不舒服似的,但自打昨日从东山回来后,这两人倒也没像以前似的,看对方那么不顺眼了。
这会顾瑜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双秀眉紧拧着,眼睛死死盯着里头,就算明知道看不见也不肯回头。
嘴里还一直低声嘟囔道:“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做这样的事。”
可不是疯了吗?
明明那么不喜欢李钦远,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顾无忧隐瞒,之前还把李钦远他们领到了顾无忧面前,还让他们独处,现在好了......
她居然还直接给两人放起风了!
这可是在学堂,要是有人瞧见,不单单是顾无忧,就连她的名声都得受损。
越想。
顾瑜就越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
傅显倒是没她那么紧张,这会神情自在的坐在石头上,一脚踩着石头,一脚踩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根不知道打哪里折来的树枝,跟闲不住似的,一晃一晃的,眼见顾瑜一副担忧不已的样子,便张口说道:“行了,你别紧张,小序和大白他们就在马场外头看着呢,不会有人过来的。”
“唔,还是你担心七郎对小辣椒做什么啊?”
顾瑜抿着唇没说话。
傅显立时瞪大眼睛,“不是吧,你还真担心啊?要我说,他们两个人相处,估计还是小辣椒主动的多呢,你担心小辣椒,还不如担心七郎呢!”
顾瑜听他叽里咕噜说着话,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嗡吵得她头疼,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砸了个眼刀过去,“闭嘴!”
谁要听他讨论谁主动不主动的事?
再说,谁主动,最后吃亏的还不是顾无忧那个蠢女人?!顾瑜觉得自己都快愁死了,偏偏当事人一点都不紧张。
被砸了眼刀的傅显:“......”
这要搁以前他那个脾气,估计早就跟人吵起来了,可这会,他嘴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终也只能气呼呼的咕哝道:“闭嘴就闭嘴!”
然后就不说话了。
而此时小道深处,李钦远和顾无忧手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快走到深处了,李钦远停下脚步,低头看她,“想说什么?”
“啊?”
顾无忧还在酝酿情绪,突然被人这么一问,就有些愣住了。
她仰着头,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比花瓣还要鲜嫩的嘴唇微微张着,看起来又迷糊又可爱......李钦远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嘴边也泛着一抹笑,“我看你都快犹豫一路了,我要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我......”
顾无忧的小脸红扑扑的,那双纤长浓密的眼睫也仿佛振翼的蝴蝶似的,她牵着李钦远的手,似乎还在犹豫该怎么开口,但想着时间有限,她抿了抿唇,还是开口了。
“你......你刚才看到赵承佑了。”
说出来的却是一句早就成既定事实的话。
李钦远挑眉看她,并未回答,等着小丫头的后话。
“他......”顾无忧看一眼李钦远,又低头,再看他一眼,再低头,几次三番后才像是下定决心,咬牙说道:“他早上来找我了。”琇書蛧
“嗯。”
李钦远点点头,神色平静,并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变化。
顾无忧见他面色如此平静,一时心里也有些不敢确定了,她没有问他早上有没有看到她跟赵承佑说话,而是小声和他说道:“我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我不喜欢他了,也和他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
她有些担忧,握着李钦远的手,仰着头,犹豫一番才又继续同人说道:“所以以后他要是和你说什么,或者其他人说什么,你千万别信好不好,我现在只喜欢你,以后也只会喜欢你!”
“永远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
李钦远眼见小姑娘急得都快哭了,不禁叹了口气。
他什么都没说,而是伸手把人拢到自己的怀里,他身量高,顾无忧只到他的胸口,他就这样抱着她,一只手抚着她的头,一只手去给她抹眼角的泪,好笑道:“哭什么?”
“我若是在意这个,当初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他生平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她无论做什么,说什么,他都觉得可爱,都觉得喜欢......纵然她有诸多缺点,诸多不好,他也认了。
更何况,她这样好,好到他只要想起她,心窝和眼窝就变得软了。
若说在意——
他也只是在意自己为何当初不早些认识她?平白让其他人有幸窥见她这样的好。
抱着人的力道又重了些,却又控制得格外好,既不会让她觉得窒息难受,又能毫无保留的亲近她,李钦远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头顶。
而他,也当真这样做了。
刚才跟人比赛肆无忌惮、潇洒不羁的李七郎,现在在这四下无人的林间,吻着他的小姑娘,却保留着最纯质的心,就连亲吻也带着虔诚,如信徒面见神佛,仿佛她是这世上最令人稀罕的瑰宝。
“放心,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我只相信——”他边说,边低下头,附在她的耳畔,嗓音低哑,“你说的话。”
这世上的许多误会都是因为轻信、怀疑以及双方的不坦诚,他喜欢顾无忧,是打算跟她一生一世走下去的,没有道理,不信他的小姑娘,而去相信外人的话。
少年时的李钦远或许还没有滔天的权势和能力,也有很大的不足。
但他知道喜欢一个人除了对她好之外,就是要信任她,不要误会她,更加不要让她伤心、难受,尤其是......不要让她哭。
他再也不想看到她流泪了。
“真的?”怀里的小姑娘轻轻仰起头,望着他,小手揪着他的衣襟,眨眨眼,语气还是很不肯定。
“嗯。”
李钦远把她眼角的最后一抹湿润都擦了个干净,这才在她额头亲亲吻了下,眉眼温柔的笑道:“真的。”
话音刚落。
便见小姑娘刚才还担忧着急的脸,重新扬起明媚的笑,他看着也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嗤笑道:“为了这事,纠结了这么久,傻不傻?”
顾无忧点点头,一副破涕为笑的样子,嘴里还脆生生得应道:“傻。”
李钦远:“......”
还真是,傻的可爱。
他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嘟囔一声,“怎么就喜欢了这么一个傻姑娘?”说完,他自己先笑了,替她把头发重新绑好了一些,然后才牵着小姑娘的手,和她说道:“走吧,快上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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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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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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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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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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