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有华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家里的夜饭,吃完饭他也没来得及说事情,就先出门去找孙工了。
见到孙工叶有华就直接开门见山,“孙工,我知道谢工在老门山。”
“哦?”孙工面色不变地看了叶有华一眼,对于叶有华猜到谢工在老门山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你今天进城是碰上什么事情了?”
叶有华也不意外孙工问他进城的事情,“进城打探了一些消息。我听说,龙门大队那一个一直上门来检查的小李并不是正当的行为,我想着等到他下一回再来的时候,咱们能不能用一些手段。”
“龙门大队的事情,你也要帮着解决?”孙工从口袋里摸出来纸片跟烟丝,准备卷着吸根烟,来老门山久了之后他也习惯了吸这种自己卷的卷烟了。
叶有华也不瞒孙工,他是担心那位尝到了甜头就把目光投向老门山来了,老门山之前做买卖的事情,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了。所以,这种事情,不可不防。
孙工听了叶有华的话才解了些许的疑惑了,“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问题?”
“这事,怕是不好请谢工出面使手段呢。”孙工一口一口地吸着卷烟,“原本要吓人最好是用些鬼神之类的手段。可谢工之前在桥南那边几家做的事情,也是弄的这个手段,就比较带有标志性质了。”
“要是这回谢工又在龙门大队再弄一出这样的鬼神手段出来,就怕县城那边也能猜到是咱们这边搞事了。”
叶有华凝神想了一想,“不能用别的法子么?不一定就要用鬼神这个手段。”
“乡下农间,除了这个手段好使也没别个手段好使了。”孙工想了想就问叶有华,“今儿你进城打探到的消息这人不是正当行事?不如叫龙门大队直接去跟上头告状。”
告状自然是下下之策了,叶有华心里叹了口气,“那这事先放着吧。我还想请你们关注一件事情。咱们队里刘秀兰的事情,孙工你是知道的,刘秀兰那个丈夫,我觉得品性有点不大可靠,这事,你这边能帮着盯一盯吗?”
“刘秀兰?”孙工想了一想,才想起来这个人,“可以,这事我们先盯着。”
正事说完了,叶有华才问起谢工来,“这些年都是在老门山生活?谢工的为人,你们心里有数吧?”
“品性咱们都是了解的。要说人命,也只有当初谢媛媛那事谢工的手狠了一点,别的时候谢工也从来没有下过狠手。”孙工边说边又重新包裹着一根卷烟。
“这年头的事情,手里有人命也不稀奇呢。但是我能保证,谢工手底下死的都是些人渣。”
叶有华其实是不大能接受手里落着人命的,当年刘金贵做出来那样的事情,家里连刘金贵的老婆子都没有报复,还是任由她自己老死的。
不过,孙工这话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谢工别管下手狠可是手里没有罪不至死之人。
叶有华跟孙工叮嘱了几句,这才又回了家里。
回到家里就看到妻子跟岳父岳母在画图纸。
“这是怎么呢?”叶有华坐下来看了看,这好像是老门山的图纸?
朱娇娇放下笔甩了甩手,“这不是闲下来了么?我想着,反正这有好些年咱们都不能再做买卖了,不如把咱们老门山好好规划规划,趁着这些年来把有些能办的事情先给慢慢地办了。”
叶有华拿起来图纸一看,这上头还真的是把老门山都比较粗糙地先初略画了出来了。
“这是从门山碧水潭开始画起来的?”
朱娇娇点了点头,“要发展,自然还是要尽善尽美比较好,这上头还只是先把各处大致的样子标上了。细致的还没有好呢。”
“要想画细致了可不容易啊。”叶有华把图纸放下,拿了支笔修改了一处小地方,“咱们老门山都没有好好地量过尺寸呢。”
朱娇娇对这事也不焦急,“还有好些年的时光呢,不怕,咱们一点一点地收集这些数据,慢慢来就成了。”
“不好大肆地测量,咱们就用脚步来测量,一步一步地总能出来的。”
叶有华听了妻子的话就去看岳父,岳父摆摆手,“随娇娇去做这事吧。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事情可以做也好。”
今年上半年有罗科长的单,所以队里养了好些鸡鸭鹅猪,又是急着出栏的,朱娇娇还辛苦了好些日子。
后来下半年都没有准备做买卖了,养殖数量一下子就骤减了十分之九的数,连橙子柑桔什么的大部分都是送的果子出去了,朱娇娇下半年真的是很轻闲的。
这会闲不住给自己找出来了一件事情,还是挺正经的事情,朱立勤也是乐见其成了。
“这是好事呀。之前才说起来要好好办一办事,这会娇娇就开始画图纸了。”于敏乔也是在一旁帮着画图的,有些东西大家看得角度不一样,要一一一印证的。
朱娇娇没想着这些事情,她对丈夫指了指非常简易的图纸,“咱们先从河道开始规划起来来。老门山的主河道从进金家湾那边的河岸往里头走就是一个倒人字,两边都是有田地和几户人家的。”
“现在咱们挖的河道,大大小小的好几条,但最大的河道是左边这里的,贴着山壁下来的。因着挖的还是主河道,宽度挺宽的,我记得最宽的是有快十米宽,窄有的也有四五米的宽度?”
叶有华看着简易的图纸,倒是能看得出来哪里是哪里,“对,上头的都是贴着山壁走的。不过到金家湾最当头那边的时候,河道就离开了山壁了。”
“对。从金家湾过的那一段的河道,两边都是住了人家的,好有五六户人家吧。”朱立勤也记得很清楚。
虽然从金家湾过的河道大家几乎都很少走,毕竟金家湾最当头,过了桥走的就是各家院落之间的小路了,用不着去走偏了一些的河岸。
“过了金家湾之后那一段,两边都是田地,再往前走一段才又贴着山壁走,然后又是田地,再贴着桃林的山壁,往下一边是田地一边是住了好些户人家。”
朱娇娇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再往下就是大水泥桥了,水泥桥以下是排水圳,这会还没有老门山的社员往那边过去砌屋子呢。
“夏天种下的那些个水芙蓉我看都已经活了。倒是比河岸边上那些白杨树长得还要快一些。”朱娇娇看着图纸上的河道,“我想着,水芙蓉树也不怕水,要不要干脆贴着山壁种一圈?”
朱立勤明白女儿的意思,女儿一向都觉得水芙蓉花开得热烈漂亮,花期也不算太短,“你是想在河道上人为地造个美景出来?”
“对,上头的规定是河岸边咱们只能种白杨树,可是贴着山壁的那边原本也没有说要种树的,咱们种一圈水芙蓉也不会破坏规定,而且树根还能固一固山壁不至于滑坡,再说了,水芙蓉也好看。”
朱立勤对这个没有意见,他看了看女婿,“现在老门山的水芙蓉树也只有你之前种的那棵水芙蓉树发出来的那些小树枝,咱们要慢慢地等着再发一些了。”
“这个不用担心,我记得龙门大队有不少的水芙蓉树来着。明年春上找他们去就成。”叶有华着着妻子在图纸上标记了一圈小树,听着岳父的担忧也说了一句。
朱娇娇把小树添加完就放下笔来,“龙门大队?对了,你今天进城问的事情如何了?”
“这才想起来?”叶有华用手扇了扇图纸上才标记出来的小树,“龙门大队的那个经常上来检查的小李,有些猫腻呢。靳组长说,他们出行,不是特殊情况一般都是要两个人一起出行的,那个小李,这几个月都是一个人出行呢。”
朱立勤有些惊讶地看着女婿,“你的意思是,那个小李其实不是上头安排的,是他自己过来的?这……”
“我听说,龙门大队每回都会给那人送上一点东西请他回去替龙门大队说一说好话呢。”于敏乔的消息最是灵通。
朱娇娇一边把图纸折起来,一边也有些摇头,“这人有些过分了,逮着一处咬着了就不撒口了?这都多久了?”
“欲壑难填。”朱立勤喟叹一声,“一般来说,敲个几回也就罢了,总不能一直紧着一处咬好处的。可这人一个月来个两三次,合起来都敲了十来次了。”
叶有华帮着收拾笔墨纸砚,“要不说,贪字害人呢。这人一开始估计也没想着怎么着,说不定一开始还只是想着来出个气罢了,偏偏龙门大队没个能真正有能耐能管事的,还是拿着应付小吏的那老一套。”
叶有华并不是认为送东西求人就怎么怎么地不好,家里每回求人办事的时候也都会送些家常特产之类的。
最最关键的是,送东西求人也得找对人送呀,不去找真正主事的人,偏偏随便什么小鬼来了都自动送上门去?
也不是叶有华现实,实在是,求人办事情就得找对门路,不然要是找错了人,那事就办得越发地要起乱子了。
“这消息,你是准备要送过去的?”朱立勤知道女婿原本也是为了龙门大队打听事情的,他听着这个消息就觉得女婿肯定是准备着要告诉龙门大队的。
叶有华摇头,孙工那边不肯出手,就不能这么来。“肯定不能直接说这事的。只能悄悄提个醒,叫他们去县城找一找管事的赵主任,请赵主任去看一看。总之,这消息我们不可能直接说出来的。”m.χIùmЬ.CǒM
“嗯,这事还是别直说的好,就是他们跟咱们打探消息这事都不要说。”朱立勤也赞同这事,龙门大队看起来也没几个醒目的人。女婿要是照实说那个小李是敲东西的,那边的人不醒目把女婿说出来,那女婿恐怕就得得罪人了。
谁知道这个胆子大又贪心的小李又有什么后台呢?
叶有华也是这个意思。
把这事说了,叶有华又把这回进城问了的其他事情也说了一遍。
“昭州的事情都传出来了?上回欧主任说的时候还不是特别严重吧?想必不是很太平呢。”朱娇娇跟丈夫说了一句,“我看欧主任那边之所以叫他家的侄子侄女过来说不得就是因为眼看着就是要不太平了。”
叶有华觉得妻子这个猜测大致不离,本来欧主任那天打电话也是先问的老门山平静不平静。
正说着话,听到楼梯那边有动静,叶有华就赶紧出去了,“叔,你这是准备睡觉了?”
“对,想睡了。”叶清扶着楼梯走下来。
叶有华连忙把澡房的烟道打开,又帮着叶清打热水,“叔,张大夫说你不能着凉的,天气冷呢,要不你还是小洗吧?”
“我身体好着呢,这又是热水,怕什么,平时我都是用洗冷水澡的。”叶清说完就进了澡房把门一关。
叶有华捏捏额头,算了,老人家真的是有些不喜欢听话受唱反调的,但是到底不敢叫老人家受凉了。
他去灶台那边准备煮个姜汤出来,普通的红糖姜茶对老人家有些不大管用。
朱娇娇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我来切姜丝吧。”
朱娇娇洗了块老姜,刮皮之后切成细丝,放进锅里煸炒一番,然后加水煮开。
叶清洗澡是挺快的,出来的时候叶有华请他把不那么烫的姜汤给喝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这身体,哪里会感冒啊。”叶清端起姜汤还有些嘟囔,不过到底还是把姜汤给喝干净了。
叶有华夫妻两个听了这话也没有说些什么,但其实,叶清这身体是真的不好,之前调养了好几个月,张大夫才勉强松了口换了方子。
叶有华陪着叶清回房,又陪他聊了一会,看着他睡下了才又回了屋子里。
“老小孩的脾气。”叶有华回了屋就这么说了一句,问了正在练瑜珈的妻子一句,“那边的鸡喂过了?”
“都弄好了的,素璎他们也已经睡下了。你赶紧洗漱了睡觉吧。”朱娇娇抽空回了一句。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叶有华起来,发现天色继续昏沉,但是却还没有下雪。
大清早的,他先找刘支书把龙门大队那边的事情说了,“得找个人提点他们那边一句,觉得事情已经做好了就去请赵主任过来验收呗。”
“这是做的什么事啊?”刘支书听得有些不敢置信,听叶有华说最好别把事实说给龙门大队,刘支书顿了顿也就没多说了。
“我一会找个机灵点的去那边说事情给办了。”刘支书想了想,“我看邓州程就挺机灵的,他跟龙门大队那边也挂了点亲,要不,就叫他去办这事吧。”
叶有华也觉得邓州程挺机灵,而且,邓州程一贯都是稳得住的人,稳重的人一贯就叫人觉得可靠,“我看这事交给他来办能行。”
邓州程也算是离得不远,刘支书派了一个孙子跑去喊了人过来。
邓州程接到任务听了叶有华的吩咐就直点头,“有华叔,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事保管给办妥当了。”
这事安排出去叶有华也就放心了,这才回家去吃早饭。
孩子们都是赶着要去上课的,他回家的时候就是小成智也都已经跟着成义出门去学校了。
叶有华接过妻子递过来的碗筷开吃起来,操扒了一会饭,他才说了一句,“看这天,今天肯定是要下雪了吧?”
“昏沉沉的有好两三天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肯定会下雪了。”朱立勤也是这么想的。
果然,上午上工的时候,就下起雪来了。
大家还有些庆幸,“亏得早几天就把鱼给捞了,不然,这水库里的水要冻死个人了。”
“那也才只捞了各家的数,任务鱼还没有交呢。”有些人也不觉得这就能冻不着了,公社的任务鱼都还没有上交呢。
这事?“今年也要交任务吗?今年都下半年都没有投过鱼苗呀。”
“上半年投过了呀。而且咱们的养殖场都是跟上头申请过的,是有任务的。”
就有人去问叶有华,“叶队长,今年还有任务鱼要交吗?”
“有。”叶有华言简意赅。
大家失望而归。
虽然养殖场的任务少了许多,但朱娇娇还是管着事的,这会她在养鸡场蚯蚓场。
鸡鸭鹅的数量虽然少了许多,但养鸡场的蚯蚓还是一直在养着的。
蚯蚓这东西不光是鸡鸭鹅能吃,就是鱼也是能吃的。
不过因为蚯蚓不算是特别地干净,要进行一定的流程之后才能喂给鸡鸭鹅鱼来吃。
一般,都是先放着几天不喂东西,让它们清净一下肠胃,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了,再用盐水泡一段时间,然后洗干净之后把蚯蚓放入清水盆中,滴一些香油等四个小时,再剁成小段喂鸡鸭鹅鱼就成了。
不过朱娇娇比较少会将生的蚯蚓就这么剁成小段,因为打从一开始的时候她看着这样的蚯蚓碎段就会有些反胃想要呕吐。
她不想为难自己,于是就用晒干的蚯蚓做饲料。
一般她都是吐净肚子里的东西泡了盐水洗干净滴了香油之后就将蚯蚓晒成蚯蚓干,然后再斩成碎段来喂鸡鸭鹅鱼等。
这样制作蚯蚓饲料有一个好处,至少这蚯蚓饲料能存放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了。
冬天天气太冷的时候蚯蚓都是不怎么产卵,在山上也不大好一连三个来月都用温床来养蚯蚓,于是这些晒出来的蚯蚓饲料就能好好的用上了。
好在蚯蚓饲料这东西队里也没有哪个懂行的,只是朱家有经验罢了。
而且蚯蚓晒干确实是比较好用一些,大家也就都没有想到朱娇娇其实是因为受不了那股恶心劲才晒干的。
朱娇娇这会来桃树林基本上就是年前最后一次大量地取蚯蚓做饲料了。不过,冬天大太阳的时候少,这些蚯蚓在冬天里的时候大多也就只能烘干了。
“十九姑姑,这都好几年了,我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蚯蚓还是有些头皮发麻。”荣亮媳妇也是跟着一起管着养殖场的事情的,她一边往土壤中抓着蚯蚓一边跟朱娇娇说话。
荣亮媳妇这些年大多时候还是喊朱娇娇叫做十九姑姑,那一回她是新媳妇的时候,就听带她认人的时候说过朱娇娇是荣亮的十九姑还是二十一姑,后来她问明白了,是十九姑姑。
有时候她跟着丈夫喊有华婶婶,有些时候也会喊一声十九姑姑。
其实朱娇娇看着这么些密密麻麻的蚯蚓在土壤中扭动也是有些头皮发麻的,她将头往一侧偏了偏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反正一年也没有几次呢。”
“亏得次数不算特别地多,不然,我是真的是受不了这个的。”荣亮也偏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忙碌。
养殖场的活比较零碎,但是这些活都不是特别重的活计,所以好些妇人都觉得进了养殖小队里挺轻松的。
不过自从她们有一回过来看了一次取蚯蚓做饲料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这事了。
哪怕是农村人,看着这么一副场景也是有些受不了的。也不是说娇气,其实,如果将这些蚯蚓代入到蛇群大概就能体会了。
而老门山的蚯蚓场养出来的蚯蚓都是挺大一条的,那个头跟小蛇的大小也相差不大了。
朱娇娇每抓一把蚯蚓还要抖一抖泥土,然后再筛一筛泥土,这才放到比较粗糙的木箱子里,这些蚯蚓要在这木箱里呆一段时间吐一吐泥沙。
做蚯蚓饲料这件事情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而且是每一回做蚯蚓饲料都是这么麻烦的。
也就难怪好些妇人看过之后并不大想来做饲料了,谁能想到平时那能够一把把抓着洒的饲料做出来之前是这么恶心的呢?反差太大,大家接受不了也就不奇怪了。
“十九姑姑,我看你的脸色这些年一直都很白,这些年没有调理吗?上回我娘家得了几斤三七,送了两斤过来,您不如试着喝一喝?”荣亮媳妇一边忙碌一边闲话。
朱娇娇对于这事也有些奇怪,不过,她记得好像这样情况她也不是特例,她记得梦中有一次孙女儿也是脸色白了好些年,她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是有一次捐血捐了三百毫升之后,那脸色就白了好些年。
大抵就是自她这边传下去的?她也是自从那次脑袋受伤失血之后就一直脸色发白,而且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怎么健康的惨白色。
“有调理的呢。张大夫一直开着方子调理着。”朱娇娇自然不肯收东西的,三七也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而且,她一向都是食补,很少药补的。
荣亮媳妇想了想,也就了悟了,荣亮好像是说过的,立勤叔祖家一向都是食补比较多,药补很少的,这也好几年了,药补期想来已经是补完了。
花了几天好容易把蚯蚓都抓出来了清净肠胃了,邓州程也完成了任务了。
“我找了个借口去了龙门大队看亲戚。跟一个脑子最灵活的干部随口说了几句话,今天我回来的时候他们那边就已经开会了。”
邓州程这件事情做得挺好的。
他娘是龙门大队嫁过来的,龙门大队的亲戚也不少,有个远房族叔最近一段时间有些生病,按理离得这么近是该去探探望望的。
邓州程就趁机领了过去探望亲戚的事情,在龙门大队里找赤脚大夫问事的时候他特意多绕了几圈,等赤脚大夫走了也就有一个干部上来问事情了。
对方说龙门大队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通过检查。
邓州程也就是随口接了一句,“你们要是觉得做得好就去县城跟那个赵主任报告一声,请她过来看一趟不就成了,赵主任要是说你们能通过了那就没事了呀。”
“赵主任?”对方愣了愣神,然后就起身走了。
可见也不是没脑子的,一听话也就能听出意思来了,说不得这脑子怕是都用去勾心斗角去了。
送了邓州程走了叶有华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等着龙门大队能有好消息传过来吧。
冬月第一场雪下了五天停了,等进了腊月又下了第二场雪。
老门山就得交一交鸡鸭鹅鱼猪的任务了,上头最重的任务是三百头猪,当初拿着条子去领猪仔的时候是领了多一成的数量回来的。
这个猪仔数量也就是为了确保这三百头猪的任务能够圆满完成。
但是老门山的养殖场可是朱娇娇管理的,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有发过什么猪瘟出过什么大问题。朱娇娇管的养殖场那是有九成九九的成活率的。
“这任务是只交三百头还是全部交上去?”大家就很是关心这么一个问题。
如果只交三百头的任务,那剩余的就是归属于老门山的了。
干部们包括叶有华和刘支书,心里想的都是要留下来一些的,其他各专项事情的管理员也是很希冀全部都留下来的,留下来那是大家能分到的呀。
叶有华想得更多的是,天灾**是很难避免的,这一回如果任务完成得太过圆满了,将来说不定就得高标准了,那可就麻烦了。
谁也不敢保证将来就一定万无一失了。
所以,叶有华是赞同不要全部把数量都交上去的。
“不能全交,但也不能不交,大家手指头来表决多上交几头猪吧。”
大多数都是伸一个巴掌的,还有几个只伸了一个手指头的。
只多上交一头肯定是不现实的,叶有华就取了一个巴掌的数量。
定下了任务猪上交三百零五头猪的数。
那些只伸了一个手指头就说大家,“这么大方做什么呢?换来那么一点钱,抵什么用呀。”
“别太贪心了。”刘支书出声制止了,“按说最好是多交十头猪的,不过大家既然都只舍得交五头,那就听大家的。”
叶有华也说了一句,“还是那句老话,嘴巴记得给闭紧了。”
大家点头如捣蒜,“绝对不敢多嘴的。”
龙门大队多惨啊,就是因为嘴多了点,于是就被敲了四个来月,后来还是老门山给那边提了个醒,才算是安稳了。
不然,这个月就要过年了,还要敲,那日子没法过了吧。
选猪交任务的时候大家就有些发愁了,老门山的猪养得太好了,任务说是三百头两百斤以上的猪,挑来挑去,还是后来那些母猪产下来的猪仔,长得月份少一些。
可一头猪也有两百五六十斤重了。
公社收到老门山送过来的任务猪也有些不敢相信,“你们这猪养得挺好啊。数量多交了不说,这晚了几个月领回去的猪仔,也养得这么好?”
别管老门山是怎么养猪厉害,反正公社是欢欢喜喜地收下了任务猪,三百头任务猪是要交给县城的任务,多出来的五头自然就是归公社了。
叶有华看着“收猪三百头”的条子没说话,直接把条子递给了强烈要求一定要跟队的刘支书。
刘支书看着这条子也有些讶然,正待说些什么,那边就叫他们拿着条子去会计室结算领钱。
叶有华没说话,刘支书也停住了要说的话。
一般来讲,上交任务结算怎么也不可能是现结的,可是,现在结算得这么快,这是不是看在了那五头猪的份上呢?
对方出来一个干部笑眯眯地领着叶有华跟刘支书去会计室结算,“你们老门山的猪养得挺好的啊。”
“托福托福。”刘支书心里有些复杂,不过他知道叶有华一般这场合都是留给他来出面的,也就出声客套了几句。
等到结算的时候,叶有华看着对方敲算盘,眼神定了定,还是没有说话。
刘支书出面,把对方点出来的钱拿过来,跟着叶有华数了一遍,确认数目没错了才把条子递了上去。
每回送猪过来的时候都是要用绳子串着从老门山赶到桥湾公社来的,因此赶猪的时候也就只能走路来桥湾公社了。
走路来,回去的时候也只能走路回去,走出一段路,等到过了小山坪路口,刘支书才拉着叶有华说悄声说话,“这五头猪就这样没了?”
“刘支书,你只看了数量没看重量,我看到了他们结算的重量是按的三百零五头猪的重量。”叶有华眼神比较好,看得出来对方是按什么重量结算的钱。
刘支书愣了愣,“你这意思是说,他们跟上头来了一手?”
“咱们只能当作不知道这事。”这事情,叶有华也说不清楚个所以然出来。
反正,老门山没有吃亏就是了,至于公社的干部他们要怎么跟上头结算,那就不得而知了。
“唉。”刘支书叹了一口气,这事也不好说的,他就说起明天的事情,“咱们明天把鸡鸭鹅鱼的任务交了之后,今年的任务也就完事了。”
鸡鸭鹅鱼早就已经装好了的,交这个任务倒是就能合在一天就交出去了。
第二天交鸡鸭鹅鱼的时候又是来了一个直接现场就给结算了。
别说叶有华一直都是沉默的,就是刘支书也没有出声了。
这几天一直忙着事,回到家里,叶有华才空跟妻子感慨了一句,“你把养殖场打理得太好了。”鸡鸭鹅鱼猪全部都是比别个生产队要好的。
“这是怎么说来着?”朱娇娇一愣,“是指猪太重了么?可往年咱们交公社任务的猪也是有两百五六十斤以上的呀。”
叶有华也知道这事,反正老门山是不会把能养三百多斤重的猪这事给露出去的,“这回的任务是两百斤呢。”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饿着它们,也不好叫它们吃些差的。”朱娇娇倒是宁愿养重一些,也不想将养猪场的猪区别对待。
叶有华也就是跟妻子说笑的,“哪里用得着这般?继续按着你的法子来就是了,大不了咱们到时候将母猪的生产期再往后调整一些日子。”反正老门山每年都要留下来一些母猪的。
交过任务没两天就是腊八节,今年腊八节素珊果然是没有打电话过来,过完腊八,腊月的日子就过得快了,农历年入冬以来第三场雪下完,就到了小年结算的时候了。
现在是连工分册子都要做两份了,大家平平静静地分完了钱粮,但还是比之前要耗时更久一些,大家得记一下自己的新工分呢。
粮食是用板车拖回来的,拖到房间要放进仓房的时候,朱娇娇拎了拎,“嗯,这不是二十斤的重量吧?”
今年队里说是要换成小麻袋,可这重量不对呀。
“咱们这回用的是十六两的称。”叶有华也没有瞒着妻子,“反正账上记录的是二十斤就是了。”
为了给大家的工分能取个整数也费了会计们好多的精力呢。
朱立勤也愣了愣,他看了女婿一眼,“这不会是你的提议吧?”
“刘支书的提议。”
这话连朱娇娇都不信,“不可能。”
“嗯,我好久之前说了一句话而已。”叶有华也不过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是刘支书自己想开了提出来的。
如果刘支书不提,叶有华是不会提这事的。
于敏乔看了女婿一眼,“我看是刘支书被你说得头都要晕了。”
“刘支书是个正派人,你别带歪了他。”朱立勤也是这么个意思。
叶有华觉得有点冤枉,他真的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
可是他这辩解的话连朱娇娇都不觉得可靠,以往刘支书连私底下跟罗科长做生意的时候都觉得心里不舒坦呢。
反正这事随便叶有华怎么解释,大家都觉得是他撺唆的。叶有华只得不解释了。
过了小年离过年也就快了,队里也只有壮劳力修一修水利了,其他人已经不上工了。
还想着今年大抵是能平静地过年了。
结果年前两天,腊月二十八上午,叶有华接到了县城的电话,一听电话对面还是个认识的人,至少叶有华听得出来,“是黄德旭黄主任么?”
“叶队长,没想到你还听得出来我的声音。”对面黄德旭被听出来了感觉还挺高兴的,“一直忘记跟你道谢了,我们家静慧劳烦你们照顾了。”
叶有华也乐意跟黄德旭这样的人说话,“哪里,您客气了,难得孩子们都在省城读书呢。”
“我这回打电话过来是通知你们老门山一件事情。”闲话家常完了,黄德旭就说起了正事来,“哦,先跟你说一下,我去年调到前两年办起来的城市下乡青年安置办公室了。”
“这回打电话通知你呢就是我早上接到了市里的电话,说是从市区下来了一批主动下乡插队做贡献的知识青年,其中有两个是要来你们老门山插队做贡献的。顺利的话,大概是明天中午左右就能到咱们县城客运站,你们老门山要派辆牛车出来接一下人。”
叶有华心里估摸着这怕就是市区火车站那位熟人家的侄子侄女了,“后天就要过年了,这会来两个知识青年?”
“对,有两个知识青年,知识青年为农村做贡献可不讲究过年呢。”黄德旭那边翻动资料的声音,“我看一看名字,一个名字是陈元嘉,一个的名字是陈纾婉。”又把名字给拼了一遍。
叶有华虽然奇怪怎么不是姓欧的,但也没有多问,只把两个名字记下来,“好,我边记下来了,谢谢黄主任了。”
挂完电话,叶有华还没来得及起身,值班的几个年纪大的干部就问他了,“叶队长,咱们老门山要来两个知识青年?”
“对,刚刚是楚南县城里的城市下乡青年安置办公室的黄主任打过来的电话。咱们明天要派人去客运站把人接回来。”叶有华撕下来两张纸,把两个名字写得更大号一些折起来。
几个值班干部也都是知道知识青年这事的,毕竟五十年代的时候就说起来知识青年这事了,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一般都是去北大荒,南下的不多。
这会听叶有华确认了就有些好奇,“就咱们老门山来吗?”
“听那边办公室的黄主任说是来了一批知识青年,其中有两个是咱们老门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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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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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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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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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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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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