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屁墩落了地的宁初阳:“……”
所以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这样不必要的警觉性!
难道野兽还会踮起脚尖地跑来身后,把这么大的石头悄无声息地搬开吗?就是来只熊也做不到这样吧!
地上的碎石头有些硌人,宁初阳气呼呼地爬了起来,只再看宋时月那双盯着自己不放,似是还有些期待的眼,宁初阳又生生地把气咽了回去。
宁初阳是真不知道宋时月今天为什么像是往脑子里塞了本二十年前的过期恶作剧大全。但是这张搞事情的脸啊,真是看一看就莫名地让人不想去成全。
盯着宋时月期待的目光,宁初阳梗了梗脖子,咕咚一口把气吞了回去,并且对宋时月露了友好的假笑。
于是脑门上跑省略号的人,变成了宋时月。
两人的互动简直是顶级的幼稚,都算不上小学生那种老师叫前座起来答题,后座把凳子踢开的那种水平。估计也就是幼稚园里,一肉团子趁另一个肉团子不备,把凳子搬了起来的那种无技巧乱搞。
旁边就最开头受了点惊吓的冯芊芊,这会儿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闻声而来的庄嘉川,在冯芊芊寥寥数语中亦是脑补出了刚才的画面,真是听得笑着摇头,颇为感叹现在的小年轻真是活力十足,都这个环境了,还有力气打打闹闹。
倒是于念冰,坐在旁边一根倒了的树干上,不远不近的。就宁初阳一开始没坐到的时候,跌坐到了宋时月脚背发出了一声惊呼时往这边儿看了一眼,后头就自管自地剥了两个栗子慢悠悠地吃了,像是一点儿都没在意这边的有趣似的。
当然,如果于念冰不是徒手把两颗栗子捏开,而是如从前吃栗子时那般先咬个裂缝再捏的话,会让她此时悠闲不在意的模样更有说服力一些。
事不过三,这一天还没过半,宁初阳就已经被宋时月三连击。便是宁初阳十分怀疑宋时月做的这些事情与她昨天说的要对自己做些事有关,也实在不敢陪宋时月玩下去。
倒不是宁初阳怕了宋时月的恶作剧或是那些明显吐槽的言语。毕竟几轮下来,宋时月的恶作剧尚有分寸,吐槽的言语也尬得要命,明显不是出于真心,是强硬编排来吐槽的。
不说别的,就说刚才宁初阳要坐的那块石头被宋时月搬走了。
按说吧,恶作剧么,石头搬开了,让毫无知觉的人直接一屁墩坐地上,这才是正常的流程吧。
偏偏宋时月临了伸了脚,就在离地那么一点点的地方,接住了宁初阳。
一开始宁初阳还觉得,这是宋时月恶作剧的加成,只是待宋时月把脚撤走,宁初阳真的坐到地上时,才觉出了这或许是宋时月临时把控住的分寸。毕竟真坐到了地上,宁初阳才觉出了地面有不少碎石子,这么低的地方坐下去还好,要是从刚才想坐石头的高度坐下来,那真是……有点吃不消。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细想,细想下来,宁初阳都有些诧异自己居然是对宋时月伸出的那只脚抱以了感激……
难怪这个世界上有受虐狂。那种层出不穷的坏里夹着点好,还真是……挺显眼的。
当然宁初阳可没当受虐狂的爱好,对着这仿佛中了邪一般的宋时月,宁初阳决定在搞清楚对方到底想搞什么事情之前,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宋时月的恶作剧和尬言尬语的吐槽,并不让宁初阳畏惧,宁初阳怕的……从头到尾,都是于念冰啊!
被宋时月擅自单方面加了特别关注的宁初阳瑟瑟发抖,这种天注定的官配就近在咫尺的人,怎么一点保持距离的自觉性都没有!
许是宁初阳在被三连击后变得细致了许多,从吃喝到行走都透着一股宋时月勿近的味儿。
又许是宋时月接连出手都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应,暂时失去了继续的兴趣。
更可能是宋时月强塞进脑子里的那本过期了二十年的恶作剧大全已经没了合适的新招。
总归再次上路后,宋时月消停了不少。
又一个多小时,宋时月描述过的,那条山脚下浅浅的小河,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内。
小河到了,那有着药材,农作物和屋舍的地方,还会远么!大家都如被扎了一记强心针,面上忍不住地带了些轻松的笑意。
不过么,针是强心针,不过宋时月可能被扎多了两针。
河不深,昨天宋时月跟着野猪过去的那段也就刚刚没过膝盖,河面平静,虽然略有些宽,但是清澈见底,一看就是随便走走就能过去的样子。
不过独轮车就稍有些麻烦,过是能过,就是车面肯定要被淹着了。
宋时月听得出附近没有什么野兽,自是不介意自己走上个几趟,把独轮车上的东西一点点地搬过去。
第一个被搬的,当然是不良于行的冯芊芊。
这两天,冯芊芊又掉了不少肉,抱起来可是比做独轮车的那日又轻了不少。
宋时月把人捞起来,掂着手上没多少分量的人,不禁想到山上三七田边的那只野猪。
果然就算是为了让冯芊芊能真的好起来,那只野猪,也是得杀啊。
这边儿宋时月把人抱起来,旁边的几人也都尽量把裤腿挽高,准备一起下水过河了。
宋时月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虽是下意识地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了公平的一瞬,但是看完之后,能记住的也只有于念冰撩起裤腿之后白乎乎的小腿了。
其实抱一个,抱两个,抱一群都是抱。
如果每个人,自己都抱过去,那么把于念冰抱过河,也不是会让人觉得奇怪和多想的事情吧……
若是从前,按宋时月想到就要做的性子,早就大步向前,把自己要抱全队过河的事情说了。
只是……
迟疑,磨蹭,一步向前,却是又向后。
被宋时月抱着的冯芊芊有些晕,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晕抱,要不怎么明明感觉往前了,结果眨了一下眼,又回到了原地?
宋时月在犹豫,其他几个急于想要上山的人动作却是利索得很。
按宋时月前一晚的计划,这河不深,又清澈能见河底,是大家可以一起淌水过去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拿几根藤蔓相互拉扯拉扯。
藤蔓宁初阳前一晚早就弄回来和冯芊芊搓好。这一路两人搓绳子编东西,做这个最是利索。
这会儿除宋时月外的几人已经都将藤蔓在手上绕了几圈,连狗子的小爪爪也不例外,就差个宋时月了。
“宋时月你快点!”见到河水想着山上的红薯有点兴奋的宁初阳暂时忘记了今天宋时月中的邪,主动友好招手催促道。
“来了。”宋时月回了一声,只是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宁初阳身边……于念冰的那双腿上。
河水那么冷的,真不想她下水……
可是……
会很奇怪吧……
明明都能走过的河……
就算要一个个地抱过去,也会显得很奇怪吧……
宋时月没有想过,她居然会有很在意别人目光的一天。
哦,不是别人。
于念冰……不是别人。
最终,宋时月还是沉默着,走到了队伍里,被宁初阳三下五除二地用藤蔓缠了手。
队伍里每人手上都拿了些独轮车上的杂物,虽然拿不动太多,但是好歹给宋时月后面能减少点负担就减少点。
庄嘉川更是一把捞起了队末的狗子,哼哧着催促道:“走走,我们赶紧地,这狗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怎么越来越重了。”
“要不庄老师我来带狗……”宋时月转头。
庄嘉川却是摇头再催道:“走走,一起走着快,我行的。”
见庄嘉川都直喘气了,宋时月就是有再多的心思,也只得压了下去,抬脚走下了河。
就如宋时月之前所预计的那般,从最浅的那块地方走,这河好过得很,不多时,大家就上了岸,除了湿了鞋袜,其他啥事儿没有。
被庄嘉川一边嫌弃一边恨不能举过头顶的狗子更是毛都没湿一根,下地了就没心没肺地绕着几人打转,一下子在那些湿掉的鞋子上蹭湿了不少的毛,气得庄嘉川连声哼哼。
宋时月确定了大家都还好,便回头开始去搬行李和独轮车。
之前大家渡河时已经每人带一点,带过来些杂物,宋时月只走了两趟,就把剩下的行李拿过了河。而后又走了一趟,把独轮车推了过来。ωωω.χΙυΜЬ.Cǒm
之前路过的夜宿营地,能拿的衣服,大家都带上了,这会儿还能擦擦水,换个干鞋。
趁着大家收拾自己,顺便擦干独轮车的功夫,宋时月凑近了宁初阳。
宁初阳现在是谁……是队伍里除了宋时月以外,最警觉的人!
这边儿宋时月刚一靠近,宁初阳就本能地退了两步,并且举起了手中准备抖水的湿鞋子,在两人之间形成了无声的安全屏障。
“我下河一下,很快就上来。”宋时月对如此杯弓蛇影的宁初阳有些无语,不过本也不是要做些什么,只是想和队友说一声而已。
下河?
等宁初阳恍惚了一下从警戒模式切回了队友模式,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宋时月就在她面前,又下了河……还是往深处去的。
“宋时月!”宁初阳有些着急地喊出了声。
宋时月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在及腰深的河水里,蹲了下去,没了影子。
恶作剧!
宁初阳觉得这绝对是恶作剧!
只是便是如此,宁初阳还是有些着急,忍不住地快步走到了河边,并且顺着河岸往宋时月刚才闷下去的地方走。
宁初阳边走边喊着:“宋时月!不要瞎搞了!快上来!宋时月!”
只是前面宋时月刚刚闷下水的地方,却是平静的……平静的……水面。
宁初阳心里发急,走得很快,只是有个人,比她还要快。
于念冰几乎是沉默着小跑超过了宁初阳,很快就到了宋时月刚才闷下水处的河岸边,二话不说就往水下走。
不比宁初阳连声不停的呼喊,于念冰只在下水时说了一句话。
“你自己上来,还是我抓你上来。”
明明应该是个疑问句,于念冰却是冷着脸,说成了陈述句。
话音还未落,离宋时月闷下水处没几步的地方,一个湿乎乎的脑袋钻出了河面。
“我……就……洗洗……”宋时月搓了搓自己还带着些泥的头发,满脸似是有些无辜的样子。
至于是不是无辜,那就是另一说了。
“我不管你今天是在做什么,但是绝对不能用自己的安全来玩。”于念冰站在已经没了大半小腿的地方,面色简直是能把整条河给冻上的那种冷,“你知道河里每年溺水的大多数,是什么人吗?是会游泳的人,是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人!”
说罢,于念冰也不等河里的宋时月是何反应,只自己蹬蹬蹬地上了岸,头也不回地往她们原本上岸的地方去了。
几步开外,还站在河岸上的宁初阳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大佬啊,不要搞事情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我也不傻,你今天这一出出的,肯定有你的想法。但是恕我直言,不管你是想达成什么样个结果,你走恶搞路线这个想法本身,是不是就有点问题?恶搞我,还好说,我配合你几天也是可以的,就算没个结果,就冲你帮我这么多,配合一下也无妨。但是你这样,你看于老师多生气。今天一天都很生气的样子……这样不好吧。还有你刚才真的有点过分啊,就算我知道你下河的本事,但是也不能这么突然说句下河就没了顶啊,多吓人对不对。你恶搞我,反而把于老师给吓着了……你看看,现在这个事情可怎么弄。还有河里冷不冷啊,你要不要先上来,咱们再好好聊聊。有啥事情你好好说说,我重新给你想个比恶搞好一点的办法你看行不行?”
宁初阳说的都是真心话,她是真心觉得宋时月搞事的起源就有点问题,现在宋时月用安全来搞事确实有点过了,眼见着于念冰气成那样,着实也不是打个马虎眼大家就能过去的事情了。
况且……这是自己吃的cp诶!要是因为自己搞掰了,这是吃cp还是拆cp!现在荒野星上就这么几个人了,要是连cp瓜都没得吃,岂不是度日如年。
宁初阳在河边说了一堆,有理有据,有友好有劝导,就差蹲下来和河里的宋时月好好地谈谈人生了。
只是……宋时月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河水,冷么。
也许是冷的。
可是此时的宋时月,仿佛也是感觉不到的。
宋时月看着河水中于念冰刚才站过的地方,看着她一步步上岸时走过的地方,满心满眼,都是于念冰刚才冷着脸,气到说话时牙齿都要打颤的样子,是她上岸时,左右脚不一样的鞋子,是她离开时,那两只握得紧紧,手背青筋都要捏出来的小拳头。
是不一样的。
真的……是不一样的。
许久,许久,宋时月缓缓地转头,看了还在河岸边像个背景广播一样絮絮叨叨的宁初阳一眼。
宁初阳的无奈,叹息,以及想要为自己解决问题的真心,一览无余。
果然,是不一样的……
而自己呢。
当那道带着怒气,怨气,甚至是……难过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仿佛当场被击碎了心脏的自己,和现在……难道又是一样的么……
那种酸痛与后悔,现在还在宋时月的心中荡涤,一圈圈地漾开,将一股陌生的酸楚感,扩散到了身上的每一处经脉。
这样的自己,难道还是一样的自己么。
一个疑问得到了解答,而新的疑问又会生出。
有的时候,人在一个个的疑问里,找到了自己。而有的时候,人在一个个的疑问里,迷失了自己。
可不管怎么样,这些疑问,始终还要去解,还要去作答,才能有一个未来。
宋时月低下头,在已经及胸的深水处搓了两把头发。
这一小片清澈的河水,混了宋时月身上干结了几乎一日一夜的泥巴,有些浑浊了起来。
但是河是活水河,这样的些许浑浊,很快就会随着宋时月身上的泥巴越来越少,流过这块水域的河水越来越多,而变得越来越清澈。
如果,人生也能像这样,清澈见底,一眼能看到答案与结局,就好了……宋时月如此想着。
再次抬起头时,宋时月看向河岸上还在苦口婆心劝着自己的宁初阳露了个笑:“今天真是对不起了,布置了树枝去绊你,把狼油塞到了栗子里给你吃,拿走了你要坐的石头,还说了好多不好的话。这些的确是我昨天说的,想要对你做点事的那些事,为了印证一下我心里的一个想法,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请原谅我吧……”
说着,宋时月双手合十,给宁初阳作了个揖。
“等等……你的意思是早上我端着药的时候踩到的树枝也是你扔那儿的?你倒是很有自信么,就知道我能踩上么……”宁初阳因为惊讶,一下子抓歪了重点。
“我扔了好几根……”恢复了正常的宋时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眨了眨眼,又作一揖,“你昨天说的,都是朋友,所以会原谅我的吧……”
几根……
宁初阳揉了揉太阳穴,是把自己当做需要设下陷阱捕获的野兽了么!其实不大想原谅了呢!
“不,我们不是朋友。”宁初阳面对着正常起来的宋时月,莫名就有了直起身子的勇气。
毕竟宋时月正常的时候虽然武力值超高,但是是个软妹来的。
宋时月愣了一下,再看向宁初阳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可怜:“不能吧……昨天你才说过,我有什么心事你都愿意帮我的。我今天虽然坏了一点,但是我有很小心,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还有那些过分的话,你说回来给我,双倍!”
宁初阳忍住了笑意,板正了脸摇头:“不行,我不要当你的朋友了,太危险了。除非……”
“除非什么?”宋时月歪头想了一下,“要不……下一次我要是打到小小只的,不够大家每个人都吃点的猎物,就给你一个人吃?吃一次。”
“你在想和我和好的时候还要限定只给我吃一次是怎么回事?”宁初阳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搞什么啊你,所以原本这种小小只的只够一个人吃的猎物,你是准备给谁吃。”
宋时月:“……”
“诶不用说了,肯定你也不是自己吃。是给于老师吃是吧。略略略……”宁初阳自问自答,又有些嫌弃地略了宋时月一下。
宋时月无力反驳。
既然已经笑破功了,宁初阳也就不再卖关子,省得一会儿宋时月反应过来,啥都来不及捞着。
“想要我不介意今天的事情也不难。你就和我说说,你搞了这么多事情,究竟是为了验证你一个什么想法,解决你一个什么问题吧。小白老鼠我做了,总要知道一下我是为了什么项目献身的吧。”宁初阳说完,顿了顿,却是又带了几分正色补充道,“而且不是开玩笑的,我是真的觉得你需要个知心人聊聊。不说别的,你用恶作剧来解决问题确定想法,这种方式十岁以上的小孩儿都不会用了好吗?你这样真的不行。还有你到底要不要上岸,这么泡着河水和我说话,让你有一种是河神的错觉吗?快上来,一会儿着凉了!”
宋时月当然无意做河神。
事实上她本来和宁初阳说了一句下河,就真的是想下河搓一下泥巴,把自己弄弄干净,只是和队友说一声而已。
至于找个深处闷了一下水,那就是下河之后临时起意的事情了。
现在宁初阳这么说,宋时月也没立马应承什么,只飞快地把一身的泥巴搓了搓,尤其是头脸,给搓了好几遍,就上岸了。
其实……很多事情,宋时月不知道怎么说。
很多的事情,都是在那日宁初阳和冯芊芊说小话时,宋时月听到冯芊芊的那句“于老师是不是表白失败了才哭的”开始的。
初听,不过是冯芊芊的一句戏言,宋时月还去好好地解释了一下,让宁初阳和冯芊芊不要胡乱误会。
可是……有的时候,一句话,就是将一扇门开了一条缝……
宋时月心里有些乱,甚至对自己的想法和猜测也有很多怀疑。
可是似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也该是有些道理。
真是让人十分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宁初阳请来领取你明天的装备。呼叫宁初阳,宁初阳同学,请来领取你明天的装备。
宁初阳:???
作者:递大号铁锤两个
宁初阳:???
作者:明天会有一个狗头铁等你锤爆。
宋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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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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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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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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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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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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