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熠安到楼角的贩卖机买了杯速溶咖啡,喝了一口,甜得直皱眉。
彭于超伸长了脖子,语气里带着迫不及待,“你们有没有什么心仪的社团啊?”
“我找个好混学分的就行。”何之观是个性格有些慢热,又不太爱折腾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大学四年必须修社团学分,他可能都不会来。
陈熠安来也是图个新鲜,要真说他有什么兴趣爱好,也就画画算得上优异,但也把它当做学习专业了,课外并不想再碰它。
他想了想,“梁怀在什么社团我就去哪个社团吧。”
陈熠安始终牢记制造见面机会的重任。
彭于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两人,啧啧摇头,“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出息,我要去动漫社,里面玩spy的小女生多。”
何之观陈熠安默契地同时给了他一个白眼,也不理他,一齐朝招新摊位走去。彭于超忙追了过去,“等等我,等等我啊。”
就在这时,陈熠安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头皮瞬间有些发麻,陈宗元,他的大魔王亲哥。
他忙摆摆手让彭何二人先去逛逛,自己则穿过逸夫楼,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坐下,摁下接通键,语气懒洋洋的:“喂。”
“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看你有没有饿死。”陈宗元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冷冰冰地砸过来。
陈熠安咧嘴笑了笑,看来这次偷偷高考填志愿着实把亲哥气得不轻,现在还没消气。
“还好,就是有点想念家里的米其林厨师了,你把我的小金库都没收了,我在学校只能拿免费的汤免费的米饭泡一泡,好惨啊我昨天中午以为是紫菜蛋花汤,结果是碗榨菜兑涮锅水,碗里还有没洗干净的黑色锅嵌。”
当然这话是他夸张了的,他哥给自己的是1500,又不是150,虽然他花钱大手大脚了点,但食堂饭便宜,不至于沦落至此,就是想和哥哥撒撒娇。
“哥,想吃你下的面条,就鸡蛋搅匀,在水里呲一下煎成蛋花的那种。”
“行啊,下个月就给我去英国读书,我搬过去,天天给你下面条。”
陈熠安撇撇嘴,“算了,您日理万机,家里那么大的公司要管,我就不牢您费心了,忽然觉得榨菜汤也挺香的。”
陈宗元有一会儿没说话,估计是气的,但又拿弟弟没有办法。他忽地冒出句:“有什么不如意可以和哥说。”
陈熠安觉得稀奇,“怎么?你会开导我么。”
”没有,就是说出来给我乐乐。“
陈熠安:“……我很好,谢谢。”
“那你为什么换纯白头像。”
陈熠安想到上午在洗手台那儿,微信拍一拍把梁怀逗得那样,情不自禁语气上扬,“就想换了呗,怎么了,不能用么。”
陈宗元:“当代年轻人心情不好的几大症状:发过的朋友圈忽然锁起来、微博删干净、微信换纯黑或纯白头像。”
陈熠安偷着乐,明明就是关心他嘛,还嘴硬。
这时候就应该趁机宰他哥一笔,故作愁容,“哎,还不是因为没钱,穷得人家五心烦躁的,如果您能大发慈悲给我打个十万块,我的症状可能会缓解一些……”
话还没有说话,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嘟、嘟……”的盲音,电话那头挂断了。
陈熠安:……靠,无情。
他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没注意身后正有人下楼,一下子撞到了对方的手臂,他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人朝陈熠安笑笑,戴着一个黑框眼镜,感觉睡眠应该不是很好,黑眼圈有点重,但也显得眼部轮廓很是深邃,面部五官和善,给人一种亲近感,但给陈熠安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嘴角上方,有一颗痣。
他指了指地面,“瓷砖地,容易打滑,下楼小心。”说完也不多逗留,缓缓离开了。
陈熠安朝他背影说了声谢谢,然后快步走向招新摊位,踮着脚尖寻找彭何二人的身影,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室友没找着,但他却有意外收获。
一眼就瞅见人群中心的梁怀了,他正靠在一个折叠桌前,胸前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旁边也有几个学姐学长挂着工牌,应该是和他一起的,身边围了不少人在和他叽叽喳喳说着什么,陈熠安靠了过去,听到:
“梁部长,我们非正常人类自我研究社为什么不让开了?你和我说说……”
“我想办个丧尸社可以吗?梁部长你帮帮忙。”
“我们麻瓜社去年一个人都没收到,今年估计也不景气,我想注销了,怎么个流程啊?”
……
梁怀要被他们吵懵了,神色有些木讷。
加上梁怀所在的咨询点就在音乐社旁边,音乐社各种乐器大拿都有,弹贝斯的,打架子鼓的,弹电子琴的,各种花样和声音,闹得梁怀脑仁都是疼得。
不过其中有道吉他弹唱声特别吸引人,面前围的女孩子也最多,声音清透带着少年音,唱着周董的《爱的飞行日记》。
陈熠安驻足听了一会儿,他对这声音有印象,前阵子去训练室排练迎新晚会节目的时候,就遇到过这位喜欢周杰伦的同学。
真好听。
不过他对音乐就是个半吊子,沉迷不了,很快注意力又回到梁怀身上。
陈熠安拨开人群挤了过去。众人看到他来,皆是一愣,最近他和梁怀的事在学校穿得沸沸扬扬的,认识梁怀的,就没有不认识陈熠安的。
大家以为他们小情侣要亲热亲热,有眼力劲地都散开了点,找旁边的学姐学长咨询。
梁怀看到陈熠安冲自己盈盈地笑,忽觉头大,一个陈熠安可比几十个同学还要难缠。
陈熠安拿手肘撞了撞他的手肘,“静静学长,你参加什么社团了啊。和我说说呗。”
梁怀莫名其妙,看了眼身边,没有别人,确定他在和自己说话:“静静?”
陈熠安自己的心口,“给你起的爱称,我是安安。”
又戳了戳他的锁骨,“你是静静,我们安安静静,天造地设的一对。”
梁怀:……
“说嘛,我没参加过社团,找你取取经。”
“很多。”
“嗯?”陈熠安没听明白。
梁怀递给了他一张纸,“你先把报名表的信息填一下,然后等会找个你喜欢的社团,交过去就好。”
陈熠安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他的椅子上,挨着他开始填填填。
今天起了点风,摊位又在空旷地方,不停地有风吹过来,他的报名表一直被掀起,陈熠安扯过梁怀的手,把它搁在纸上,摁住纸的上半部分。
梁怀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真该庆幸你没有生在泰国。”
陈熠安歪歪扭扭地写着信息,抬头:“为什么?”
“它们的文化很尊重学长前辈的,你这样的,放学是会被堵的。”
陈熠安坐着没个正形,闻言把脑袋怼到他的腹部,耍着无赖,“堵我吧,学长,我想你天天在我放学的时候堵我。”
陈熠安头皮的温度,隔着t恤传到梁怀的腹部,有点痒,梁怀退后了一步,“每天胡闹。”
但手还是帮他摁着纸。
就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忽然闯进二人之间——
“我总算找到你了!”
陈熠安觉察到对方好像是在和自己说话,停下手中的笔,回头看着来人,好像是刚才在唱周董情歌的男同学,有点眼熟。
“你忘了我吗?我,开水瓶。”许东星晃了晃自己的左手,上次被烫到已经好了大半,还有点红色的印在上面。
“啊,是你啊。”陈熠安想起来了。
许东星盯着陈熠安看,“我后来经常去那个厕所,都没看到你。”
陈熠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为了追梁怀每天都到四楼去上厕所的,这才没遇见吧。
许东星发现身旁有一个目光一直看着自己,他侧头,忙打了声招呼,“梁学长好。”他是知道梁怀的,“我是大一音乐系的许东星。”
梁怀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他们在迎新晚会彩排的时候有过照面。
许东星掏出手机,对陈熠安笑得眼睛都弯了,“我们加个微信吧,交个朋友。”
陈熠安没什么意见,拿出微信二维码给他扫。
梁怀摁着陈熠安报名表的手松开了。
许东星在音乐社卖力地唱了好几个小时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好饿啊,都没来得及吃饭。”
陈熠安好心建议:“我们食堂的麻辣烫贼好吃,你等会结束了可以去尝尝。”
许东星刚张嘴想回什么,就有两个女生围到他身边,“许同学,许同学,我们想去音乐社,但不知道选什么乐器好,你可以和我们推荐一下吗?”
他看了陈熠安两眼,耐着心思和女生们科普乐器的种类。
陈熠安又拿起笔,去捉梁怀的手,“怎么收回去啦。”
梁怀却把手背到身后,和身旁纪检部的同学细细交谈,没让他碰着。
那头许东星终于送走两女生,又来和陈熠安说话,“我真的好饿啊。”他叹了口气。
梁怀看了他一眼。
陈熠安摸摸自己的肚子,“我中午吃得还挺饱的。”
许东星怔了下,他的脸蛋有点红,“可我饿得不行了,你一会儿可以去音乐社玩一下,等你也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许!东!星!”音乐社社长拿着话筒大声喊着,“你快点过来!过来撑场子,你该不会想跳槽到纪检部吧?!”
许东星幽怨地回了句:“知道了。”
还想对陈熠安说什么,陈熠安却摆摆手,“你赶紧去忙吧,招新要紧。”
许东星只得不情不愿地走了。
陈熠安转着手中的笔,转着转着笑了起来。
梁怀问:“你笑什么。”
陈熠安小声道:“你说许东星为什么老重复饿了,又不去吃,是不是吃不起饭。我最近也好穷的,我同情他。”
梁怀:……
他默默地又把手摁回陈熠安的报名表。
陈熠安心满意足地给报名表的信息收尾。
头顶忽然冒出了一句:“傻子。”
他抗议地拿笔戳了戳梁怀,“你是不是在骂我。”
梁怀摇头笑了笑,然后朝他伸出手,“给我。”
陈熠安懵懵懂懂地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
梁怀愣了下,“我说把报名表给我。”
陈熠安“哦”了一声,另一只手把报名表给他,牵着的这只手就是不放开,甚至还握得更紧了。
梁怀看着交叠的两只手,“我看你是故意的。”
陈熠安朝他做了个鬼脸,“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教官也不近人情。
某个单眼皮最不近人情。
何之观憋笑,“熠安,演技真的需要天分的。”
陈熠安哼了一声,死亡凝视着树荫下和教官聊天的那个黑t恤男子。趁教官注意力没在队伍身上,陈熠安抬起手,用嘴对着掌心——
呼呼。
不知道现在说手疼想要休息还有没有人信,这次是真的手疼的。
梁怀的眼神无意间晃到陈熠安身上,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学弟皮肤很白,军训有几天了,同班同学多少都有些晒黑,学弟依旧白得让人视线忍不住聚焦到他身上。
做小动作的时候,嘴巴微撅,两颊气鼓鼓的,还挑衅地看着梁怀。
梁怀的视线落到他有些发红的掌心,偏头对教官提议:“要不让同学们休息休息吧。”
……
彭于超兴奋地拨弄着手机,“熠安之观,我刚加了好几个精神妹子的微信,军训结束了一起唱k去吧。”wWW.ΧìǔΜЬ.CǒΜ
何之观有点不好意思,“我,我还是在宿舍做阅读吧,我要考四级的。”
陈熠安没骨头般地靠在何之观的肩膀上,累得哈气,现在在他眼里,什么妹子姐子的,都没空调房让他心动。
忽地,身边一阵骚动。
陈熠安懒懒的无动于衷,彭于超最爱凑热闹,踮着脚尖张望,随即猛拍陈熠安的肩膀,“是学长回来了诶,手上好像提了什么东西。”
提到学长陈熠安心里就来气,“拍我干什么。”眼睛也跟着看过去,他都没注意到梁怀什么时候离开了。
“我看你好像和学长认识啊。”彭于超说。
陈熠安嗤了一声,想到地铁那段孽缘,巴不得不认识。
教官用力地拍了拍掌,引过了大家的注意力,“你们的学长自掏腰包请你们喝水,遇到这么好的学长是你们的运气。”
同学们纷纷向梁怀表示感谢,梁怀默默地给大家发水,教官也跟着帮忙。
美术系的女生三四个人扎堆站在一起,不是脸颊红扑扑的就是耳畔红羞羞的,均是慢吞吞地接过梁怀递过来的水,娇娇地说了句:“谢谢学长~”
彭于超下巴惊得掉下来,“靠,这女生昨天和我掰手腕,她还赢了,熊得飞起,说话不是这样的啊。”说着语气有点酸:
“不过,学长真的很耐看啊,第一眼就很舒服,我第一次见到单眼皮还这么好看的人,蛮特别的,有什么办法能把我的双眼皮变成单眼皮吗?”
陈熠安斜着眼睛看他,“有。”
彭于超凑过去,“快说快说!”
“被我揍死,重新投胎。”陈熠安弹了他脑门一下,“哪里好看,我不觉得。”俨然已经忘了是谁几天前在地铁上盯着人家肩膀看。
“确实不错,听说是咱们学校校草啊。”何之观附和着彭于超的话。
陈熠安无语,“天大没人了是么,是个人都能当校草了。”
梁怀走到他们身边,给彭何二人递了水,他们连忙道谢。
再捞了一瓶,递到陈熠安面前。陈熠安看了眼,是桃子味的盐汽水。
“我不渴。”陈熠安撇开头。
梁怀闻言把水一掷,在空中抛了个弧度,落到陈熠安的怀里,后者下意识地接住。
“不喝扔了。”扔下这句话,梁怀就去继续发水了。
陈熠安握着水瓶,声调拔高,“嘿,你说这人……”
“熠安,这是学长的心意,收下吧。”彭于超喝人嘴短,一口水就被收买。
“咦?”何之观素来观察仔细,“熠安,为什么只有你的水是冰的?”
陈熠安这才发现,全班的汽水都是常温的,还真只有他的是冰的,瓶壁上结了层细细的小水珠。
他忙把瓶盖处怼到眼前,“该不会是给我下了毒吧。”不过瓶盖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我知道了!”他面色严肃推理:“你们看这天这么热,我们的血管处于扩张状态,在这个时候大口喝冰水的话,血管肯定会迅速收缩,如果心脑血管的供血不足,就会出毛病……”
彭于超扯了扯嘴角,“学长和你什么仇什么怨要这要害你……”
“熠安你别瞎想。”何之观笑着摇头,“我猜啊,学长应该是看你手不舒服,特意给你带瓶冰水凉一下吧,这样看学长很细心啊。”
“他,他会安这么好的心吗?”陈熠安脑袋有点懵,原本辣辣的掌心因着这瓶水,确实缓解了许多不适。五指连心,那指尖丝丝的凉意顺着他的脉搏爬上了他的心头,有点痒。
何之观拍了拍他的肩膀,“梁怀学长挺好的,你以后不要再对他有偏见了。”
陈熠安挠了挠脑袋,那他刚才还真是误会他了。
……等等!!
“你刚才说学长叫什么来着???”
陈熠安等了几天才联系上徐心怡,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小古板徐心怡和自己见一面,原本是要约到徐心怡初中附近见的,但徐心怡想喝喜茶,而整个天纵市刚开也仅有一家喜茶店,在松谷大学城。
徐心怡放学后和周末都被培训班填满,也约不成,最后变成了徐心怡午休抽空来找陈熠安。
不巧的是,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而他因为训练的时候试图偷懒,被教官留下来单独罚练了。
喜茶店门口,徐心怡左等右等,连个陈熠安的影子都没见着。
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气呼呼地自己转身进了喜茶,买了杯多肉杨梅,猛吸了一大口。
结果上面的奶盖都快被她吃完了,陈熠安还不来,她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她得赶紧回学校了,不然赶不上下午第一节课。
这陈熠安和他哥一样不靠谱,浪费她的时间,中午多做一张卷子不香吗?
正准备离开,她无意间瞥到迎面走来的一群人,愣了两秒,随即迅速转身,溜回喜茶店里,透过玻璃门,望着站在那群人中心位置的男生,手上拿着一个墨绿色的文件夹。
她的目光移到男生嘴角上方,有一颗痣。没错,就是良淮!她对这颗痣印象深刻。
上次她去书店买练习题,撞见自己亲哥和良淮幽会,亲哥为了让她封口别告诉爹妈,请了顿饭,所以她见过这个骗子。
知道骗子也是天纵大学的,但没想到大学城这么大,她都能碰巧撞见。
她是不喜欢她亲哥,觉得又怂又不上进,但那到底也是亲哥,只许他欺负不许别人欺负。她目光死死地盯着这群人,进了对面的漫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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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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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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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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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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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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