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沈玥自诩见惯美男,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没办法,谁让晏寻这个身材这张脸,确实是她喜欢的类型。
不过也就多看了一眼,就清醒了过来。相处半个月,她多多少少也摸清了这位的狗脾气,突然穿成这样跑过来,要说只是来秀一把身材,鬼都不信。
多半又是来折腾她的。
念头这么一转,沈玥顿时觉得没意思,懒洋洋的开口,“什么事?”
晏寻的时间规划做的够精细,没事是不会来找她的,因为这对他而言,等同于在浪费时间。
晏寻对这句话有些不悦,“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沈玥手指头一僵。
啥?
没事来找我干什么?晏总你脑子没了?
忘了你时间管理大师的设定了吗?
沈玥怪异地看了他两眼,她这样的出身,察言观色几乎是必备课程。但由于身体不好,从小便是医生的常客,出去见一次人,回来最少就有个头疼脑热,这么搞了两三次,她那宠孙如命的爷爷便发话家里谁都不准带她出门,生怕这宝贝孙女早早夭折。
也因此,比起其他豪门里长大的孩子,她的成长经历倒真算得上有些普通。
15岁以前身体素质都差的可怜,15岁之后才算和正常人的生活接轨。
但,比起那些玩手段的,终究算不上厉害。
比如现在,她能看出晏寻不对劲,但没法猜出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刚洗完澡,穿着睡袍,抱着枕头,站在她的房门前……
怎么看怎么不对?
晏寻这话问的也不对。
她简直没法回。
这要是放在相亲场合,晏总你肯定是第一个被刷出去的!
沈玥觉得自己被打对方搞得脑子都短路了,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干巴巴的“哦”了一声,“那现在找完了,你可以走了。”
二话不说直接赶人。
她退后两步,伸手去拉房门,外面高大的男人却突然闯入,硬生生从还开着的缝隙中挤了进来。
沈玥毫无防备,眼前视线便被一张熟悉的俊脸所占领,蓝色的睡袍领口因为激烈的动作而微微有些咧开,露出少许白皙精瘦的肌肉线条,落在她眼里。
属于成熟男性的荷尔蒙气息不要钱似得往外涌,从来没和男子这样近距离接触过的沈玥不禁指尖一颤,有点腿软。
手上却不服输的多用了两分力气,想把这人推出去。
只听“嘶”的一声。
沈玥这才突然回神,赶紧松开了手。晏寻本是趁势挤进门缝中,没想到她居然还敢用力,竟然真的被门夹了一下。
伸出去挡门的手背位置蹭破了皮,他面色有些不虞,“你劲儿还不小。”
心也挺狠,动手快、狠、绝!
记仇的女人。
但沈玥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刚刚那就是有点慌了神,谁让这狗男人突然挨这么近。
可现在对方也确实是从她手里受了伤,埋汰两句也是她该。
沈玥注意了,那只是一点小擦伤,并不严重,只是隐隐泛起了点红血丝,在缓缓向外渗,处理一下,贴个创可贴,过不了一小时几乎就感受不到痛了。
晏寻则压根完全没当回事儿,除了开始那一眼之外,关注点就再没往自己手上放过,转而开始打量室内的陈设。
他以前很少来沈玥的房间,即便有事要说,也是在手机上交代。
两年里见她最多的时候,似乎还是当初发现她有异心之时,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不很安分,她从来不是个擅长掩饰情绪的女人,因此这种情绪在家里也时常暴露出来。
她回答晏昭的问题变得越来越不耐烦,原本还会耐着性子说一两句,那几天却像是整颗心都野到了外面,对屋里人说的什么话都听不清。
除了回来吃饭睡觉,对谁都是一副搭不理的样子。
晏寻当初和她结婚,并没有给她太多晏夫人应有的待遇,算是隐婚。
当然,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她走在外面,几乎没人知道这是他晏寻的妻子。
这让她比起其他的豪门夫人,无疑拥有了更多的自由度。
最初她对这种安排是很满意的,之后便渐渐不安于此,他不是没觉察到,只是懒得管而已。只要她作的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他就不会对她做什么。
那段时间,也是由于她说了某些不该说的话,影响到了晏昭,他才会主动找上门来,警告她。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晏寻手指抵着下巴,思索片刻。
哦,当时她站在房门内,染着一头绿色的野草头,身上一件豹纹斑点裙,诡异的搭配让他的眼睛非常不适。
他淡淡移开目光,这么一点动静却被对方捕捉到,她站在房门内,笑得挑衅,带着满满的恶意,说:“娶了我又不碰我,老娘给你守活寡不成?既然不在乎,就别管我去找哪个野男人!”
他不看对方,只是轻讽一笑。
“想都别想!当初给了你两条路,这是你自己选的。怪谁?”
他不是没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可她自己一听说可以嫁进晏家,便主动表示那些条件她都答应,这才进门当上了晏夫人。
现在,两年过去,衣食无忧,不用工作赚钱的日子过腻了,就开始肖想更难得到的感情,属实有些贪心。
总得让她明白,有些坑,踏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在晏昭面前说不该说的话。”
说完,他转身离开,从头到尾没有看那女人一眼,他嫌丑。
那天晚上,她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肯见任何人。
第二天晚上,等他和晏昭一起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全然陌生的样子。
那双眸子盯着自己的时候,没了以前那些咄咄逼人和疯狂的目光,反而纯净澄澈的过分,看到他们时还主动打了招呼。
态度堪称和颜悦色。
这原本是晏寻希望看到的,可是前几天她才那样闹过,他以为这又是什么新的伪装手段,再联想一下之前的谈话,对此不胜厌烦。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发挥了自己的毒舌技能。
批判了她的穿搭。
再之后,就是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活灵活现,全然不像装出来的。
她躲回了房间。
第二天开始,晏家就变了个模样。
一起相处的越久,他就越觉得这人不像装的。他相信有人能终其一生都活在扮演的角色里,但这个人绝不会是沈玥。
她没这个耐性。
所以他最初怀疑,世界上是否真的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抑或沈玥有一个双胞胎姐妹。
但私人侦探查回来的消息却显示这确确实实就是同一个人。
那么问题来了。
到底什么样的事,可以让一个人一夕之间性格大变。而且不是受到心理创伤后变得自闭或抑郁,而是从生活习惯和各个方面,变得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他之前没那吩咐人继续查,现在却忽然有了点兴趣。
“你还记得,上次在这儿,咱俩说了些什么吗?”
沈玥本来打算下去给他找药箱,万万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一句,顿时心脏都停跳了两拍。
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
沈玥目光闪了闪,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不变,淡定摇头,“不记得,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太好,不重要的事24小时内肯定忘。”
“哦是吗?我怎么觉得那事儿还挺重要来着?”晏寻嘴里说着,眉梢却微微挑高,眼中闪露出轻微的促狭。
沈玥压根没敢看他眼睛,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现在只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脑子里就像是被人灌了一盆泥浆,根本没有半分关于原主的记忆。
很重要的事?
去尼玛的,反派和他的炮灰娇妻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在房间里聊天。
不聊天不是屁事没有?
她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对原主竖了个中指。
你个坑货!
这甚至都不是个选择题!蒙都蒙不对。
想不起来,沈玥只好支支吾吾,强装淡定,“不重要,肯定是你记错了。这在卧室呢?能在卧室谈的事情有什么重要的?”
又不是你书房里谈几个亿的大单。
沈玥越说越觉得自己蒙的对,全然没看见晏寻眼中的促狭更甚。
“哦,既然你忘了,那就算了吧,反正也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m.χIùmЬ.CǒM
“只是空调遥控器被张嫂拿错,落在了你房间而已。”
???
!!!这叫重要的事?!!!
哈喽这位反派,你脑子不用建议捐给有需要的人。
她站在原地无语,简直不想看到这人,留下一句“我下去找找医药箱”,就快速跑出了房间。
只剩晏寻一个人,站在梳妆台边,手指轻轻点了点。
啧,随意的试探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让他发现了点了不得的东西。
记性再不好的人,也不该忘记,他这两年从来没踏入过这个房间吧?
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编的,她却配合的这么起劲,是在掩饰什么?
嘴角微微上扬,他仔细环顾室内摆设。
视线浅浅一扫,果然看到窗帘上还点缀着白色的蕾丝,挺娇气的。
晏家有请的私人家庭医生,最初是怕晏昭年纪小,容易生病。结果在晏家养了一年,半次病都没生过,家庭医生觉得自己实在是白拿工资不要脸,愣是从晏家搬走。
不过留下了联系方式,而且新的工作地点距离这里不远,和晏家依旧是半合作关系。
但今天晏寻这点小伤,实在没有找医生的必要。
沈玥下去问张嫂要到医药箱,就抱着上楼去了。回到房间,只见晏寻还站在之前位置,像是从她走后没有移动过。
她稍稍松了口气。
拿出几样东西道:“就蹭破了皮,涂点碘酒,再贴个创可贴就行了。涂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忍着就行。”
晏寻差点被气笑,这说的是人话?
忍着就忍着,什么叫忍着就行?真当他皮糙肉厚呢?
即便如此想,在她涂碘酒的过程中,晏寻那只手还真的一动没动。
只是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眉头越皱越紧。
沾染了黄色碘酒的棉签碰到破皮的伤口处,细细密密的疼痛感便从手背传来,有种轻微的抽疼。
好在这不是个大工程,沈玥很快就弄好了,撕掉创可贴包装,给他贴上。
看到那双漂亮的手上多了一个补丁,她才拍了拍手,眼睛亮亮的。
好了,第一次处理伤口就这么完美。
看晏寻这样子,分明是一点都不疼。
刚才的事翻篇!
干完活,将碘酒和创可贴装回药箱,沈玥便开始催人,“那什么,手我给你处理好了,你看你是现在回去还是现在回去?”
按她的想法,伤口是自己搞出来的,自然得自己负责处理。可现在都处理完了,这人还不主动回去是想干嘛?
能不能识相一点?
结果某位晏大反派就用事实告诉了她,还有更不识相的。
“回哪里?”
“回你房间啊还能回哪儿?”
送你回太平间?
沈玥双手抱臂,抬眸看他,心里有点暗暗的不爽,还有一丝戒备。
这人今天确实不对,从早上开始就不对了。发现她的伪装,不仅没有说破,反而为昭昭说穿这件事而感到恼怒,甚至欺负小孩。
这也罢了,最多归结为他喜欢看戏,而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出大戏。
她自己也爱看戏,无所谓。
但回来之后,突然跑到这里,对她说了几句奇奇怪怪似是而非的话,方才又做出试探的行为,很难令人不多想。
现在不肯回房间,是想在她的房间里发现点什么?
“哦,我刚才忘了说,我打算从今天开始搬到这个房间来。”
晏寻挑了下眉,一副真的是刚刚记起的样子。
沈玥:???
她看了看晏寻,又看了看被他另一只手夹在臂弯里的枕头,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换房间?”
意识到这个可能,沈玥的脑子立刻开始评判两间房间的优劣之处。论起房间大小,晏寻那间是主卧,显然比她要大一些,即便不大也没关系,她对房子大小并不过分在意。而先前由于和原主感情不和,晏家别墅里几乎每间房中都带有独立卫生间,这也没问题。
除此之外,晏寻那个房间似乎还带着一个挺宽的私人阳台,绝对是喝下午茶已经晚间欣赏夜景的好去处。
一方圆桌,一杯微苦红酒,在夜色与灯光的照耀下,翻出酒红色的诱人波纹。
吹着小夜风,喝着酒,简直不能更惬意。
卧槽?地字号房升天子号房啊!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不等晏寻再开口,她便露出一个微笑,“行,我马上就收拾东西搬过去。”
晏总深吸了口气,方才沈玥的一系列表情变化,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知道她说换房间时那一副高兴的样子,即便做了表情管理,眼眸中仍然会有光彩溢出来。
可见,她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房间。
晏总觉得有些无奈,他各种明示暗示,这人怎么就不懂呢?
他抱枕头来是想干什么?他提出要搬来这里是干什么?
难道费这劲只是为了换房间?
沈玥只见晏大反派原本还勉强可以算是温和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太阳归西,乌云密布。
他也不说一句话,就这么阴沉沉的盯着自己,一言不发,胸膛的起伏似乎有些急。
忽然,迈步就走。路过她时还暂停了一下,轻语了一句,“沈玥,你行。”
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沈玥当即一动不动了,等某人的身影彻底从视线中消失,她才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呸,要换房间的是你,说不换的又是你,摆脸色的还是你。
你耍猴呢?真当沈大小姐不要面子?
沈玥面无表情的下楼放好医药箱,又从冰箱拿出一杯冰牛奶,一边喝一边上楼。
再不平息一下心里的火,她怕晏氏明天上新闻,不是晏寻死就是她亡。
走到二楼,半杯冰牛奶下肚,沈玥才算好了一些。走进房间时,看到某个被主人扔下的枕头,还冷笑了一声,抬脚踩了上去。
踩爆晏寻的狗头!
关上房门,打开手机,果然看到多了一个好友验证消息。
她点了通过。
下一秒,对面立刻发来消息。
月色乔伊:沈小姐你好,我是月色工作室的设计师乔伊,目前非常看好您上传在isee设计网上的这套婚纱,希望能与您合作
月色乔伊:关于设计费这一方面,您如果有要求,可以直接提出
沈玥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手指轻点。
sy:给我你们的报价,我考虑考虑
对面的乔伊见状,咬了下舌头,“嘶,这个沈真的是新人设计师吗?她看起来并不好糊弄啊,用真诚打动人心从而少给设计费这个操作估计行不通。”
“算了吧,这个烫手山芋谁要谁接。钱我是不指望赚多少了,赶紧处理完了事。”
乔伊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眼看太子和太子妃大婚在即,这婚纱再做不出来,耽误了婚期。判了这么些年孙子的老皇帝不说找人弄死他们,弄得他们在禹城业内混不下去却是完全没问题。
两人最近为这事不知掉了多少头发。
月色乔伊:只要您同意,我们这边的设计费可以出到五十万
五十万。
根据沈玥对市场价的了解,一般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设计一套衣服,设计费估摸也就十来万。当然,婚纱要比其他衣服贵一些,可变动不会过大。
而七十至一百万,是世界顶尖设计师才能拿到的价格。
她当初是在沈氏做设计,公司是自家的,并不需要考虑太多,因为最后拿的分红要远远高于设计费,所以她还真不清楚最后自己的身价大概是多少。
不过她现在一无往期作品傍身,二无大能老师推荐,在他们眼中,顶多能算个有灵气的新人。
给一个新人开出五十万的高价,可见月色这一次确实拿出了诚意。
沈玥盯着手机,片刻后,微微一笑。
sy:这样吧,四十万,作品要属我的名
她知道业内某些所谓的“规矩”,但她不愿意去让人当这个垫脚石。
乔伊噎了一下,对方这句话看似轻飘飘,实则一下子降下十万,就是在告诉他,署名是底线。
乔伊苦笑一声,到底是对土皇帝的恐惧占了上风。
月色乔伊:行。
敲定好合约细节,沈玥才关掉手机,躺在床上。
想起马上就要有进账,心里才算舒服多了。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收钱会是一件这么让人开心的事。
不过暂时还是不用设计第二件了,她在这个世界的服装设计圈毕竟没有名气和作品,而要慢慢从底层混起也非她所愿。
只好先等这场据说很盛大的婚礼办完,再谈之后的事。
到时候这就是免费的广告啊!
她兴奋的把脑袋捂紧枕头里,一双白皙的长腿狠狠踹了踹被子。
激动的!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她见到晏寻都没生气。
看着钱的份上,她决定原谅这反复无常的狗男人一回。
只是,这狗男人眼角下似乎有些黑影?
莫非……没睡好?睡不着?耍了她之后良心发现?
呵,这种猜测还没有她踹了他惯用的枕头来的靠谱。
三人沉默的吃完一顿早饭,沈玥便要送晏昭去上学。昨天是周一,他们赶不回去上课,干脆向老师请了一天假。
结果晚上这孩子就不乐意了,一张小脸皱巴巴的,非要说他以前从来都没请过假,请假老师会不高兴。
沈玥被小孩拽着袖子吵的良心不安,只得说自己今天亲自去和老师解释,这才让他松了手。
只是那双滴溜溜的小眼睛里,流露出一点不明显的喜悦。
沈玥瞬间就懂了什么。
晏昭怕不怕老师生气她不知道,怕她一懒下来,又不送他上下学才是真。
她当时啼笑皆非,差点没忍住用手指弹弹这小孩的小脑瓜子,看看他这一天天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看着小孩装的认真的模样,到底还是没忍心戳穿。
算了,不就送个上学。
安宁小学的校门在视野中缓缓变大,司机停下车,沈玥和晏昭一起下车。
刚进学校,就看到了晏昭的班主任。她身边,还站着两名带孩子的家长。
一名是卫清诗,带着方晨。这她心里有数,并没有多惊讶。
另一名家长也普普通通,手里牵着一个女孩,笑着道:“杨老师,以后我们婷婷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沈玥瞳孔猛的一缩,身体有些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晏总,实不相瞒,这枕头就是您的下场:
然而晏总又做错了什么呢?
沈玥:八字没一撇就敢对我的床动歪心思,你说你是不是欠?感谢在2020081200:34:492020081223:0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芜夷小小2瓶;莉柚、时光流逝w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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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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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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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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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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