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绪正把玩着一支步摇,上面垂挂着九十九颗南海珍珠的流苏,他原本是想带回去哄长阳郡主开心的,毕竟他江南闲游十天乐不思归。
可是这会儿,他抚弄着步摇,内心不可抑制地想象着拈起那少女尖俏的下巴,抚上纤腰,然后将那步摇缓缓插.入堆云翻墨般的长发。
心里思忖着把她带回去纳为小妾不可能,郡主不能容忍。那么就只有藏在朱壁居了。可以将她扮成少年?
他不由想起那少女娇俏的脸庞,眉梢眼角却隐含着少年的清飒,如果真扮成少年的模样,说不定更妙…
如留在朱璧居做他的书童,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乐朝夕之与共,岂非风流雅趣?
就在这时一名绣衣卫进来报道:“主人,清邈姑娘被带走了。”
容绪眉头一蹙,谁那么大胆抢他的人?
他漫声道:“这种事,你们还需来报我?”
你们掂量着怎么处理就行了,威逼恐吓,巧取豪夺,自己有点眼力见儿,别让他来下令,有失风度。
“但那少年他说……”
容绪冷哼一声,“你们连个孩子都对付不了?”
“主人,那少年说让我们去汉北大营找人。”
容绪微微一愕,汉北大营?若是牵扯到军队的人,这就有点棘手了。
“那少年什么来头?”
“不知道,但还器宇轩昂,气质矜贵,眉眼间有股兵气。”
容绪手中的步摇发出一声清冷的声响,崩裂朱玉满地。
军队的人,这句话刺痛了他,他少年时何尝不想持三尺剑纵横沙场,如今意气消磨,再看他人少年得志,佳人相伴,让他心中抑郁难平。他偏要把人抢来。
上元夜的街头熙熙攘攘。萧暥穿着襦裙,被魏西陵牵着手在人群中穿梭。
姑娘家的裙子繁复,裙摆特别长,他一手提着裙子,“西陵,你慢点。我,”要踩到裙子了……
“其实你不用带我走,就是游个湖,怕他什么。”萧暥大咧咧道,“我会游泳。”
魏西陵抱着方澈,没理他聒噪。
方澈逃迷糊糊趴在他肩头醒来了四周看了看,“暥…暥哥哥呢?”
萧暥:……
回到公侯府,
魏西陵道:“你换了衣,先休息。”
萧暥眨眨眼,使劲暗示,“西陵,我们说好的。你赌输了!”
如果今晚让他骗过去了,魏西陵就穿襦裙给他看。
不能光他穿裙子不是?
萧暥比了比,笑嘻嘻道:“西陵你个子高,这裙子穿着正好…”
“我还公务要处理。”魏西陵一本正经道。
萧暥撇嘴:无趣。
就知道他会找借口推脱!
不过萧暥折腾一晚也困了,伸了个懒腰往外走去,“那算你欠着啊。”
萧暥出去后,魏西陵立即唤来公侯府的参将张博,主簿李彦。
“这几天汉北大营或有王氏的人前来搅扰。你们好生招待就是,但所问的一概不知。”
“是!少将军。”张博道。
“还有清邈姑娘,要安顿好,他们会去桃花渡找她。”魏西陵蹙起眉,今晚萧暥进楼演奏的时候,他就查问了,清邈有一个情投意合的青年姓柳住在安义里。但是出身寒门,一直想替她攒了钱赎身出来。
“明早就派人去安义里找柳生,送他们去想去的地方,一切路上打点和安顿都由公侯府负责,注意,此事务必保密。”
“是,少将军。”李彦道,说话间他悄悄看了一眼魏西陵,他只有十几岁,却从容沉稳,思虑周全,不由暗暗心折。
处理完这些,魏西陵径直去了魏淙的书房。
他开门见山道,“父亲,我明天想让阿暥随我去岭南剿匪。”
魏淙凝眉道:“西陵,他年岁比你小。”
在大雍十六岁才到征兵的年龄,魏西陵出生在公侯府,加上处事沉稳,个子又比同龄人高出很多,所以魏淙才破例让他提前入军。
但是萧暥,魏淙认为这孩子不适合从军,性格跳脱不守规矩,行事作风也偏斜了些。
“他得出去避一避。”魏西陵道。
魏淙问:“出了什么事?”
魏西陵将经过如实说了。
魏淙沉思片刻,道,“你处理得没错,但是,”
他看向魏西陵的目光逐渐严厉:“你去了花阁。”
“是。”
“魏氏家法,家族子弟作风不正者,该如何惩处。”
其实桃花渡是歌舞琴棋雅趣之处,并不算是勾栏风月场所。
魏西陵没有解释,“听凭父亲惩处。”
魏淙看着他料峭清寒的肩背,沉下眉,眼中父亲的慈爱终于盖过了将军的威严:“准你明日休息一天,再去岭南。”
魏西陵道:“父亲,我挺得住。”
魏淙知道他性格刚毅,从来不需要过多关照,“也罢,你带个副将去。”
魏西陵道:“父亲,阿暥可以当我副将。”
“他不行,”魏淙断然道,“军纪如山不能儿戏,我给你派个副将。”
第二天,萧暥睡到日上三竿,被魏西陵从被褥里刨出来。
睁开眼睛就见魏西陵一袭银甲,腰佩长剑,已经穿戴地整整齐齐。
萧暥从枕头里探出眼尾,挑了挑,“本大王今天不点卯,退了吧。”
接着他刚想卷起被褥,就被魏西陵揪了出来。
从永安城到岭南,光是路上就要五六天。
刚出永安城那会儿,途径的几个郡都是繁华之地,萧暥沿途遇到漂亮的姑娘,骑在马上眼神瞟飞,左顾右盼,忙得不行。
但是三天后,进入山岭,遇到的不是樵夫就是猎户,萧暥开始蔫了,叫苦不迭。
“西陵,我腰酸,都直不起来了。”
“西陵,我眼睛里好像进虫子了。”
“西陵,跟我说说话。”
“西陵,今晚到庆丰镇,听说那里的米酒酿得好,我弄一坛来。”
“军中禁酒。”
萧暥长吁了口气。“西陵,你总算说话了,快憋死我了。”
“西陵,你怎么回事儿?这几天一声都不吭。”
他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魏西陵不大对劲,“西陵,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魏西陵的容色向来清俊白皙,所以一开始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一旁的刘武憋不住了:“少将军几天前在魏氏宗祠前跪了大半夜。只穿一件单衣。这么冷的天,河水都没化冻,谁受得住。清早他双肩上都是霜。”
“住嘴。”魏西陵道。
刘武扁扁嘴,不说了。
“别听他。他刚来,什么都不知道。”魏西陵道。
萧暥注意到他的嗓音低哑。
他一把抓过他的手,凉得像块冰,再要去摸他额头,魏西陵偏开头去,“别闹。”
额头很烫。
萧暥明白了,这人发着烧,行军三天都硬扛着没吭一声,他这什么毛病!
西陵!他忽然惊醒,就看到魏瑄也恍然抬起头看着他。
萧暥心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就因为他偷藏了魏西陵的发丝,所以老是梦到少年时的事情?
“叔,你也做噩梦了?”魏瑄问。
等等……什么叫做也?
“你经常做噩梦?”
“也不是,最近多一点。”魏瑄道,其实是很多,奇怪的梦。
自从萧暥从河里捡到的那块石头送给他后,他就睡不好,而且离望鹄岭越来越近,这梦就越来越清晰。
他梦见自己当上了皇帝,萧暥死在了寒狱里,漫天飞雪,血迹斑驳的囚衣。
他不敢睡,只有极度疲劳时才迷迷糊糊打个盹。
萧暥手中挽起一簇青丝。睡不好……掉头发了?
“阿季,你最近都这样?”他诧异道,
魏瑄顿时就像是被照妖镜逼出了原型,双肩明显瑟然一颤。
“没有。”他赶紧退开几步。
萧暥不由想起魏瑄那个哥哥桓帝,莫非……这是家族遗传?
可这孩子秃得也太早了吧?
再看着这孩子生得古雅俊美,丰神如玉,着实可惜。
魏瑄已经有一个半秃的哥哥了,自己又塞给他一只半秃的猫,难道这两两相加,能召唤出谢顶?
这么说来,他觉得自己也有点责任。
“阿季,苏苏就留在这里罢。我还有事让它去办。”
魏瑄如获大赦道:“叔,我也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匆忙起身离去,他就怕萧暥还要问起什么,他身上的石人斑已经蔓延到后颈了,若仔细看,怕是要被他发现。
魏瑄走后,萧暥琢磨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于是还是先安排手头的事情。
他挠了挠苏苏的秃头:“苏苏,你给云越稍个消息去。但别让你西陵哥哥知道。”
苏苏给他个屁股。不干!你自己去!
萧暥想起来,这猫见到云越怂的很,云越不是掐后颈皮,就是拎耳朵尖,虐起猫来一套一套不带重复的。
但是这条消息,他只能捎给云越。
只有云越,无论他下什么命令,都会一丝不苟执行。
而这件事魏西陵绝对不会照做。
萧暥捧出他的小粮仓。打开盖子,眼睛弯了弯,“苏苏……”
苏苏一看,眼睛发绿手舞足蹈扑了上来,随即萧暥就感觉到下巴湿嗒嗒地被舔了一记。
“苏苏!”
把他当成小鱼干了?!
苏苏这才伸了个懒腰,送信去了。
半天后,云越打开信,犯愁了。
两件事,第一件事,他不想做,第二件事……他不由想起魏西陵凛若冰霜的脸。
他不敢做。
*********
一天后。
萧暥摸了摸苏苏的秃头,好样的,扔给它一条小鱼干。
一边寻思着,云越果然是能干的小助手,怎么办到的啊?他都不敢,同时心怀内疚地暗搓搓希望云越小朋友现在还安好。
就在这时,帐门掀开了,阿迦罗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这两天他难得和阿迦罗相安无事。计划已定,谁都不想节外生枝,除了一件事……
萧暥道:“我们兵力不足,我手下还有一百多人可用。”
程牧,伏虎他们必须在动手之前放出来,不然一旦事起,他们被俘,处境就很危险。
阿迦罗走过来挨着他身边坐下,无比自然地拉过他一只手,在手心里拢着。
“你的戒指呢?”他忽然问。
萧暥左手食指上空空如也,只剩下无名指上那枚鸽子蛋。m.χIùmЬ.CǒM
“你不喜欢看到,我扔了。”萧暥随口道。
闻言阿迦罗揽住他的肩,大力把他搂到了怀里,轻啄了下他的脸颊,低沉道:“你会那么听话?”
玄首指环萧暥让苏苏带给云越了。
云越现在是魏西陵的副将。云越心思敏捷,向来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就能会意。该做什么,他都知道。
“这是我合作的诚意。”萧暥稍稍偏开了脸,阿迦罗下颌的青茬扎得他脸上颈窝里又麻又痒。
紧接着一只大手就把他的脸扳了回来,火光下,阿迦罗凝目注视着那俊美的容颜,“别跟我谈合作,你是我的妻子。”
萧暥道,“既然你说我是你妻子,那么他们是我的下属,你该放了他们。”
萧暥一边心道,注意是你说的嗷,不代表我承认了。
阿迦罗沉下眉,琥珀色的眼睛里深深地不见底。这只狐狸,还是那么狡猾。
“好,我可以设法把他们弄出来,但是,既然你是我妻,那栾祺是我兄弟,也是你的兄弟,告诉我他在哪里。”
萧暥心中咯噔一下。
其实他就是不说,他们也快要找到栾祺了罢,也就在三五天内。
“我们兵力不足,洛兰部有三千骑兵,我们后天就要动手。”阿迦罗道,“事情急迫,等不及。”
萧暥脑中飞速地思索着,洛兰部三千骑兵,虽然不知道战力如何,但是这些人若是归了阿迦罗调遣,那么阿迦罗的实力又会增加很多。但是,如果不说,程牧他们会一直被囚禁下去。在王庭事变后,他肯定要撤离北狄草原,不能把他们这些人抛下。
他不会抛弃他的士兵。
“我告诉你。”他道。
*********
一道火光照亮了草棚。
北小王栾祺在这里整整呆了五天后,终于出来了。
洗了澡,吃饱了后,阿迦罗就把这几天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世子,你要起事?”栾祺紧张道。
阿迦罗道:“我不会将草原的未来交给维丹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子,更不会让穆硕控制维丹为所欲为。”
栾祺立即道,“世子,我洛兰部誓死追随世子!”
阿迦罗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们其实只有一半的胜算,完全是在赌运气。
虽然他们占了奇袭的优势,而且阿迦罗有一个周密的计划,但尽管如此,他要对抗的是单于王庭的上万骁狼骑,穆硕手下七千奔狼,以及聚集在单于王庭的五大部落军队。
兵力差距太过悬殊。
一旦没有在第一时间控制单于,切断他与其军队的联系,并同时除掉穆硕,那么等他们反应过来,发起反扑,就极为危险了。
栾祺抖着嗓子道,“世子,我洛兰部还有三千骑兵,都听你调遣!”
阿迦罗沉下了眼眸:“栾祺,后天是一场赌博,我要对抗的是我的父王,这是犯上作乱,恐怕驰狼神都不会站在我这一边,但我还是要去做,洛兰部是我的手足兄弟,我不要让我的兄弟和我担同样的风险。”
“世子!”栾祺急了,“难道你质疑我们的勇气和忠诚吗?”
阿迦罗一只手重重按在栾祺的肩膀上,“栾祺,你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洛兰部,只要洛兰部不参与兵变,不管后天谁输谁赢,洛兰部都会安然无恙。”
“世子,难道你要让我旁观?”栾祺急得额头青筋直跳,他呛然拔出了刀,横在面前:“世子,那么你就断去我握刀的手,除非让我成为一个残废,才能阻止我去战斗!”
阿迦罗默不作声夺下刀,锵地一声,弯刀入鞘。
“栾祺,其实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他一字一句道,“最重要的事,只有托付给兄弟,我才放心。”
栾祺顿时精神一振,“什么事?”
阿迦罗深深望了眼大营的方向,帐内火光尤亮,那人也许还没歇下。
“有一个人,如果我赢了,你们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如果我输了,你们拼尽全力,护送他走,离开这草原,越远越好。”
“世子,你不会输的!”栾祺激动道,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他是我妻子。我要你保护他。”阿迦罗低沉道。
“妻子?”栾祺猝然一惊。世子什么时候娶妻的?
阿迦罗凝视着他,语调重重道:“洛兰部,能办到吗?”
栾祺喉咙里顿时一哽。一时间热血和酸涩同时涌上心头。看来阿迦罗已经准备好了,后天就是一场生死。
草原上的男人在决战之前,会把自己的妻子托付给自己最信任的兄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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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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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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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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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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