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丛云看来,能学习沉家真传的功夫,这都是一件极为荣幸的事情。哪怕在沉家还强盛的时候,也是如此。现在再败落,也不至于成为一个添头吧?这不是成买二斤面,送根葱了嘛!
沉丛云顿时脸都绿了,他奶奶的,玩阴滴是吧!
而他那两个傻儿子还兴冲冲呢,严宽赶紧问:“高大夫,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们肯定绝对百分之一百去办到!”
高源又回头看一眼沉丛云,他道:“事情很简单,就是先跟着你们父亲学外治,什么时候外治学好了,再来找我学内治医术。”
严宽严仁两人脸色顿时一僵,两人齐刷刷看向沉丛云。
沉丛云嘴角也直抽抽,可面对儿子的目光,他也赶紧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总不能在儿子面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吧?
严宽和严仁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为难之色。
高源也有些意外,他问:“怎么,你们不愿意?”
而沉丛云的脸已经迅速黑成锅底了,原本当添头,已经让他内心恼火之极,谁料,现在他这个添头都要被人嫌弃,他压着怒火,问:“你们想干什么!”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脾气不好的严宽也火了,他直接怒怼道:“你又想干什么?你今天请动高大夫为你演这一出,你又是想干什么!”
高源微微一怔,自己还成被请动的了。
沉丛云再难压制内心的不满,他道:“我想干什么?我想你们认真传承我们沉氏家学!你们是我沉家的人,是我沉丛云的种!传承沉氏家学,振兴沉家医术是你们的责任!”
严宽怒道:“你当我们想成为你的儿子啊!有你这样一个老子,是我们身上最大的污点。什么狗屁沉氏家学,你那狗屁医术自己找人去学,别来糟践我们!”
“你!”沉丛云感觉一阵阵气血往上翻涌,堵得他喉头都有甜味了。如此悖逆之言,气的他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高源也皱眉,他说:“你这样说,就有些过了。”
严宽也是气极,可也是委屈之极,一时间,他眼泪也夺眶而出,压抑多年的情绪都爆发出来了:“你还想做我们父亲?你又是什么父亲,你配当一个父亲吗?”
“我们出生之后,你管过我们几天啊。把我们孤儿寡母丢下的人,难道不是你吗?让我们独自面对那么多流言蜚语的人,难道不是你吗?你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吗?”
“振兴沉家医学!什么狗屁沉家,你当我们想姓沉吗?老子就算姓王八蛋,也不跟着你姓沉!你当我们来张庄为了跟你学什么狗屁外治医术吗?”
“我告诉你,我们是为了我妈!我妈苦了大半辈子了,委屈了大半辈子了。我们想有一天,我们可以堂堂正正抬头挺胸去把我妈接出来!”
沉丛云被吼的呆住了。
严宽用袖子用力地擦了一下眼睛,他用通红的眼神看着沉丛云,他道:“我们跟你不一样了,你是一个懦夫,你是一个骗子,我骗了我妈大半辈子,我们不一样,我们会堂堂正正去把我妈接出来的!”
说完,严宽转身就要走。
“哎!”沉丛云急忙喊住了,他道:“我答应过你妈的,我会把她接出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呀,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啊。”
严宽并没有转过身,只是冷澹地说:“呵,在你娶那个女人的时候,你就已经放弃我们母子三人了。”
沉丛云身形顿时僵住了。
严宽走了出来。
严仁虽什么话都没说,可两只眼睛也都通红了。
“小仁……”沉丛云颤声喊了自己小儿子一声,神情悲悯,跟个可怜无助的老人一般。
一向性格温婉的严仁,自然也没有激烈地说些什么,他只是低着头,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地说:“我还要去忙,先告辞了,高大夫……沉大夫。”
说罢,严仁也转身了。
沉丛云却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严仁最后三个字对他打击太重了。等严仁出门的那一刻,沉丛云竟再也站立不住,软软瘫瘫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高源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问:“沉大夫,你没事吗?”
沉大夫茫然了十多秒钟,似是一直没反应过来,而后突然哇的一声,他竟大声哭了起来。
这下,反倒弄得高源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往外看了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他赶紧起来,去把门关上。
沉丛云坐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还不停用手捶着地,乱乱糟糟的,跟个神经失常的疯老头子一样。
“唉……”高源也只得叹息一声。
过了好半晌,沉丛云才渐停下哭泣。
高源喊了一声:“沉大夫。”
沉丛云满脸泪痕,抬头看来。
高源说:“前世因,今世果。你能有今天的遭遇,都是你之前造的孽啊。”
“你这是安慰我吗?”沉丛云绷不住了,又哭了出来。
高源道:“你抛妻弃子是事实啊,你复又再娶,也是事实啊,难道你不是也存了放弃他们的心思吗?”
沉丛云也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了,他道:“我……我……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振兴我们沉家啊,我再娶也是……我……”
沉丛云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高源道:“你既然之前就已经放弃过他们,你也就别怪他们现在不认你。你总不能到了到了,发现还是无后,然后又腆着脸回去找他们,还指望人家对你感恩戴德吧?你也没尽过父亲的责任啊。”m.χIùmЬ.CǒM
“那我怎么办啊。”沉丛云又想哭了,谁能想到他这一把年纪可,居然还要体验妻离子散的结局。
高源也一阵阵头疼,沉丛云可别又走上上吊自杀的悲情结局啊,他想了一想,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沉丛云紧张地看着高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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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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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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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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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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