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则带着安琪回了张庄,这个八个大箱子装满了高脚牲口车,让赶车的老王头大开眼界。
到了张庄。
偏远乡下竟然被安琪这个女人弄得颇为热闹。
这群土老汉什么时候见过走路都带着香风的女人啊,一个个都挤到诊所门口来看,然后看又不敢看,只能假装跟赵焕章还有李胜利这些人瞎聊天,然后偷摸瞅一眼,再然后就被他们老婆揪着耳朵赶回家了。
安琪也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低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高源身后,几乎是高源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高源见对方这样精致的模样,也一阵阵心累,他说:“你这打扮跟我们这农村乡下确实不太合拍,你要不换上别的行头吧。”
“哦。”安琪乖巧地答应一声,打开自己带的箱子,抬头询问高源:“拿我换哪条裙子啊?”
高源看着这花花绿绿一大堆,他翻了个白眼:“你开心就好。”
说完,他就出去了,然后就跟诊所大夫聊一聊这段时间诊所有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再问问这些卫生员有没有好好学习。
诊所这边倒是没出什么事情,只是高源在县里已经小有名气了,常有疑难杂症和重病人跑来求诊,而这段时间高源又正好不在。
最后没办法了,只能赵焕章硬着头皮上了。
一来二去,治疗效果也还不错,所以李胜利对这个大地主的态度也比之前友善了很多。
高源也对着赵焕章点了点头。
赵焕章拉着一张苦瓜脸,对高源道:“高大夫,你回来可就太好了,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你在外面闯荡天下,让我在家里给你收拾残局,我可兜不住啊。”
高源也忍着没给他翻个白眼,明明是个高手,却非要死要活的。
高源又去问了卫生员那边的情况。
“高大夫,您走的这段时间,我们可没落下学习。万斤粮还治过一个病人呢。”
“哦?”高源有些惊讶地看着万斤粮。
万斤粮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天大夫们都不在嘛,我也是硬着头皮上了,还好不难,就是一个普通的感冒而已。”Χiυmъ.cοΜ
“好。”高源点点头。
这边正聊着呢,又进来一个捂着肚子的老人,说:“哎呀,赵大夫你在呀,赶紧帮我看……”
赵焕章起身过来。
老人往旁边一看,又改口说:“哎,高大夫也在,高大夫你赶紧帮我看看吧。”
赵焕章都起一半了,又赶紧坐下了,得,白费感情。
李胜利还在一旁放闲话呢:“我就说吧,高大夫是咱们诊所的头号,病人现在只认他,别的人可不行咯。”
赵焕章也不理他。
高源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老人捂着肚子说:“胃疼。”
高源看了万斤粮一眼,说:“行,那让这个小伙子来给你治。”
“啊?”老人立刻不干了:“找学徒给我治?我不要,那我还不如找赵焕章去呢。”
赵焕章脸一黑,这时候想到他了?
高源哭笑不得道:“您放心,我就在旁边看着,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嘛。”
“你看着?那行。”老人答应了,坐了下来。
高源对着万斤粮点了点头。
万斤粮也重重吐出了一口气,压力有点大。
“加油啊,万哥。”
“万哥,你可以的!”
高源提醒道:“不要慌,要理清思路,先诊断,再辨证,最后开方。”
“好。”万斤粮答应一声,然后按照之前学的开始望闻问切。因为是新学的,所以特别谨慎仔细。
高源就在旁边坐着,一句话都没说。
这老人七十岁了,上腹痛发作已经4年了,以前不常发作,所以一直没怎么管,近4个月加重。食后加重,胀痛,隐痛,嗳气则舒,但不泛酸。
有些时候痛不明显,但胀很明显。神疲乏力,每次受凉或者心情不畅就会发作,夜晚胃中嘈热,不知饥饿,口干,欲饮水,睡眠差……
万斤粮问了一大堆,一张纸都快记满了。
老人都有点被问烦了。
最后,万斤粮又看了看自己的问诊内容,思索了一下,才对大爷说:“舌头伸出来我看一下。”
万斤粮看舌,其他卫生员也挤过来看。
高源也看了一眼,然后问:“这是什么舌象?”
万斤粮说:“舌质红,少津。”
高源却又问:“是吗?”
万斤粮本就底气不足,现在更是慌了起来,他说:“是……是吧。”
高源又问其他人:“是这样吗?”
其他人也讨论起来,好多人都露出了迟疑之色,不太敢说,但有几个家伙则是什么答桉都冒出来了,准备碰一个对的。
万斤粮心里更没底了,又仔细看老人舌象。
老人口水都快下来了,然后就把舌头给缩回去了。
万斤粮没得看了,顿时有些着急。
高源问他:“想好了吗?是什么舌象?”
“我我……”万斤粮有些结巴。
高源摇摇头,说:“你看的没错,就是舌红,少津。”
“啊?”万斤粮愣住了。
高源道:“我只是多问了一句,你就不自信了?”
高源又看向其他人,问:“你们也就不敢说了。”
那些原本迟疑的人,也都尴尬起来。
来看病的老人却笑了。
诊所其他大夫也没什么事,都在这里看高源教徒弟。
安琪换了条裙子也跑出来了。
高源对他们认真地说道:“我们治病的时候,什么情况都可能遇到,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机会给你商量,这个时候你们就需要坚定自己的信心,仔细辨证,大胆用药。要心存敬畏,但必须也要有果决的雷霆手段。”
众人认真地点点头。
诊所其他大夫纷纷愕然,高源这是打算教出一批雷霆大夫吗!
高源让万斤粮诊断脉象。
万斤粮脉诊还不熟练,只说了个似是而非。
高源诊出了细弦之脉。
最后就是辨证和用药了。
这个病证不复杂,万斤粮说:“是胃阴亏虚导致的。”
“是吗?”高源又问了一声。
“嗯!”这一次,万斤粮用力地点了点头。
老人还问呢:“这次咋不改了?”
万斤粮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摇头道:“不改了。”
高源露出了微笑,然后又问:“那应该用什么药?”
万斤粮道:“胃阴亏虚……用益胃汤。”
高源看向其他人,问:“你们还有别的意见吗?”
其他人摇头。
万斤粮小声问:“高大夫,你是想考我们的自信,还是我这方子有问题啊?”
高源说:“大方向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也要注意到两点,一个是病人心情不畅就会引起胃部不舒服,还有脉象是细弦,其实这就是肝气横逆犯胃的证据。”
“益胃汤呢,是甘寒滋阴,一般用在病程比较短的胃阴不足,或者由其他脏腑的热病传变过来的。除了甘寒滋阴呢,我们还可以酸甘化阴,这样既不会伤到阳气,又可以养肝柔肝。”
万斤粮讪讪笑了一下,有些失落。
高源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可以了,毕竟你才学了这么几个月,能有这两下就已经很不错了,都跟之前的李胜利差不多了。”
“哎!”李胜利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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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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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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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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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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