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诧异地看着高源。
王汉章说:“我之前听说世间最鲜之鱼莫过河豚,最鲜河豚莫过燕尾豚。但燕尾豚皮、骨、血皆有大毒,需极为高明的刀法才能避开这些有毒的部位,取出最鲜美的肉质。”
“所以燕尾豚在上桌前,有一个老规矩,那就是厨师先尝第一口,以确保食客不会中毒。同时,这也彰显了主刀厨师对自己的刀工的绝对自信。”
首长微微颔首,然后问高源:“你确定不会中毒?”
高源往后看一眼李润玉和严桥,说:“抬举不起枪杆,怎配从军?驾驭不了毒药,岂敢言医?”
首长被高源强大自信给惊住了。xǐυmь.℃òm
李润玉和严桥鼻孔都气大了,高源这话就是在针对他们。
李润玉大声道:“病人要是中毒而亡,你要负责!”
高源反呛:“中毒了,我先死,你在一旁看戏就好,不劳费心。”
“你!”李润玉脖子都气粗了一圈。
首长皱眉,他是对治愈苏平川不抱希望,但也不希望苏平川服药之后立刻被毒死啊。哪怕以现在的情况,苏平川也能再多坚持几天,这才是他顾虑的地方。
稍稍一思忖之后,首长点头道:“用。”
严桥也紧张起来:“您可得想好了。”
下了决定之后,首长就不再犹豫了,他沉声道:“用,现在就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战场无戏言,既然你敢立下这样的军令状,我就敢让你放胆一试!”
李胜利赶紧跑下去抓药了。
李润玉和严桥相视一眼,两人皆微微摇头,想劝,可看到这样,也就没得劝了。
见李胜利终于去抓药了,可高源心绪却很不稳定,他揉了揉脸,疲惫地说:“我去洗把脸。”
说完,高源朝外面去了。
严桥小声说:“他不是想跑吧?”
苗然白了他一眼。
王汉章也看向了他。
严桥这才不言语。
乔正跟着高源出去,到了外面见高源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用手捧着水往脸上泼,他大口喘着气。
乔正询问:“高大夫,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特别急躁啊?”
高源擦了擦脸上的水,冰冷的井水让他脑子也清醒一些了。他不由苦笑一声,他今天确实急躁了很多,主要是前面在诊所里面看到了温慧。
他这一世重生回来,拼尽全力想改变自己可悲的命运,也想改变那些在乎他的人的命运。为了他母亲,为了温慧,为了他的孩子们。
若有可能,他又怎舍得离开温慧。
谁也不会明白他在离开诊所时候看温慧的那一眼,他的心有多疼!
“呼……”高源长长吐出来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他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水,才对乔正说:“我没事。”
乔正还有些不放心,他再一次提醒:“你真得慎重,把战斗英雄治死了,这个罪名你可担不起啊。”
高源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又把领子整理了一下,把自己弄得整齐清爽了,他看着乔正,说:“谢谢你,放心吧。”
乔正微微摇头,他看的出来,高源还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但他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高源回到了病房,默不作声坐在苏平川身旁,守护病人。
而后,李胜利端着药上来。
大家又齐齐看向了高源。
高源站起来,神色平静地说:“我先喝。”
见他真的要喝,李润玉和严桥不由色变。
“哎。”首长却拦住了高源,他说:“小大夫,既然我决定用你的方子,那就是相信你的。这世上哪有让大夫尝药的道理?怎么可以让大夫治了病,还寒了心?”
高源看向首长,认真地说:“谢谢。”
首长伸了伸手:“快让苏平川服药吧。”
高源端着药碗过去。
李胜利也过来帮忙,两人一勺一勺喂给苏平川喝药。
见苏平川真的喝药了,严桥和李润玉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李润玉小声问严桥:“他怎么会这么信心十足,真的不会中毒吗?”
严桥摇摇头:“不可能,数十年前,在前清时期,我有一次开了一钱的川乌,那病人在外面抓药,粗心多抓了几钱,服用后立刻中毒,家中无人管,直接毒死了。高源的剂量更大,不可能不中毒的,我以我五十年的行医经验担保。”
李润玉微微颔首。
给病人服用完药物,高源没有离去。
严桥和李润玉紧盯着病人情况,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过了接近半个小时,病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李润玉有些狐疑地看着严桥,你不是说以自己五十多年的行医经验担保吗?
严桥也揪住了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就差把胡子给拽下来了。
两人比高源还紧张。
看了半天,他们突然发现苏平川把眼睛一闭,头也往旁边一侧。
严桥看的手一抖,还真把胡子给揪下来了,惊恐地说:“他……他……”
李润玉也吓得提起了肛,道:“不好。”
两人快速反应过来,急忙冲上前,准备查看病人情况。
两人急急冲到病床前,却听见一声悠扬地呼声。
“呼……”
两人神情顿时一滞。
李润玉错愕:“他……”
严桥补充:“打呼?”
李胜利反问他们:“不然你们以为呢?”
其他医生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两人麻了。
首长闻言也赶紧过来,紧张询问:“他怎么了?”
高源说:“睡着了。”
首长顿时惊喜莫名:“他睡着了?还打呼了?”
高源微微颔首。
李胜利露个笑脸:“首长,你看,我没吹牛吧,我们高大夫就擅长治各种重病。”
王汉章也露出微笑。
李润玉和严桥相互看看,两人很是不解,怎么感觉他们的医疗经验适应不了目前的情况了呢。
高源心中稍稍安定,他对李胜利道:“同样的方子,再去抓一剂,再煮。”
“是。”李胜利痛快答应。
“还要啊?”严桥难以相信。
李胜利问他:“怎么,又想用自己五十多年的行医经验担保了?”
“我……”严桥被噎了个够呛。
高源对严桥道:“效不更方,继续抓药,日三夜一,连服四剂。”
严桥麻了。
李润玉也麻了。
我的麻麻的了。
两人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李润玉一脸懵逼地看着高源,他很想学苗然杠一句:“这尼玛不科学啊?”
严桥都快算不出来这凶狠的小子打算在一天里用多少川乌和附子了。
首长见苏平川终于沉稳睡去,他好久没睡的这么安稳了,一时间,首长对高源多了很多信心,他急忙问:“那苏平川有多大的可能能活下来?”
高源也看了眼苏平川,然后对首长说:“有我在,他死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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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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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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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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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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