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烛好整以暇地盯着神情恍惚的关邢。
被硬生生砸个职位的关邢很懵,脑子被搅和的嗡嗡作响,实在想不通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他追求的女神同意跟他交往甚至结婚,然后他出手对付泉山。
捋顺一下,都是正常流程。
但最后感情线被蝴蝶,他被抓壮丁多了条事业线??
关邢被绑着,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你们泉山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时难道不该喊打喊杀,决一死战吗?
貔貅宝宝拄着腮:“我们大泉山对过家家的玩闹没兴趣。”
他拍拍关邢的脑袋,跟拍狗头似的:“都是现代人了你怎么还这么守旧,我们要与时俱进。”
“战斗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两败俱伤。将敌人化成动力生产收益才是硬道理。”
“有什么比看着敌人咬牙切齿却不得不为我们赚钱更爽快的事情呢?”
关邢:“…………”
说的好有道理,可这尼玛真的是好生气。
貔貅宝宝笑嘻嘻地道:“以后你就为我们大泉山努力拉磨。”
关邢:“…………”说谁驴呢?
我谢谢你了。
忽然,貔貅宝宝搓了搓小爪爪,一脸期待地道:“诶你有父老乡亲不,他们身体可好?”
关邢:“…………”
关邢黑着面皮:“我爸已经颐养天年,其他都老死的死了。”
莘烛眯了眯眼:“年纪轻轻就退休了?”
关邢:“…………”
关邢很想甩他一脸八百岁,但回想起人家恐怖的五位数年龄,他就没什么脾气了。
和天生地养的上古神兽相比,成精的小妖都太过弱小,太过稚嫩。
哪怕各个混的有头有脸,风生水起。
神兽眼里还是崽子。
关邢深吸一口气,高人一等的傲气彻底收敛:“如果你们延长我家老头子性命,我愿意投诚。”
从空间掏出个灵气充裕的仙果,莘烛“咔嚓”咬一口,浓郁的果香弥漫四溢。
太香了。
香到关邢维持不住镇定,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吃,他甚至想舍弃尊严跪地乞讨。
“咕咚!”下意识吞了口唾液,关邢艰难地移开视线。
绝不认输,这是反刍的!
自我催眠了几遍后,别说还真挺管用。
莘烛凉凉瞥了他一眼:“讨价还价?非法成精即便魂飞魄散也没人追究。”
关邢很想暴起盘他,像最开始掏枪时那么刚。
但这时候他没有勇气。
他沉默片刻:“我的确没有谈判的资格,不过我能控制我的智慧。”
“浑水摸鱼和工作狂还是不同的。”
莘烛勾唇:“嗯,你说的有道理,但让他自己找我谈。”
关邢一怔,霍然恍悟,目光凛冽:老头子也要压榨,你们泉山这么不要脸的吗?
嘴角勾起,莘烛指了指青龙:“呵,他的年龄算什么老头子。”
不说别人,莘大佬上一世就活了许久。
莘烛摆手:“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关心自己。”
他意有所指地点了点昏迷的安歌:“她的心不在你身上,面相上你二人无缘。”
瞳孔剧烈一缩,关邢本能地反驳,话到了舌尖又久久无法吐出。
他目光凶戾,死死地盯着莘烛,一脸的抗拒。
说起来,莘烛对安歌的印象并不好,或者说是嫌恶的,在十一中初见时她追求着陈栋梁。
见了闫幽玖后立马甩开陈栋梁,现在又为了那点坏心思利用关邢的感情。
“每次见面,她身边的男人都不一样呢。”貔貅宝宝啧啧称奇。
他怜悯地道:“你身上这身毛颜色很正呢。”
莘烛赞同地点头:“绿光。”
关邢的脸色骤变,呼吸一促,暴怒:“不可能,你们不要乱说!安歌不是那种人!”
“信不信无所谓。”莘烛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地摆手:“随你吧。”
叮咚。是安歌的手机,一条来自李舞的新消息。
一切都太过巧合,刚刚安歌因惊恐摔了一跤,手机滑落到了关邢的脚边。
姐没事吧,计划进行的怎么样,找到那姓关的证据了……m.xiumb.com
后面的消息省略不显示,但这短短的一段已足够关邢认识到让他晕头转向的美梦从不存在。
安歌从始至终在利用他,甚至为了叫他投鼠忌器不再纠缠,妄图找到他的把柄。
他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迎来的却是毒药。
尖锐的冰锥割破喉咙,他疼痛难耐,却失去喊痛的资格。
这就是他喜欢了几年的女生吗?
记忆里的她清纯善良,但这个满腹算计与陷害的女人是谁呢。他已经不认识安歌了。
兀自雀跃的他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半晌,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嘶哑地道:“我带你去公园。”
前往安安动植物园的一路,关邢格外沉默。
来到公园门口,莘烛站在半月形状的拱门前眯起了眼。
夜晚的公园不见半个人影,显得阴森可怖,上空萦绕着黑压压的戾气。
一阵阴风吹过,若普通人早就汗毛倒竖,但在场的几人即便是小男孩也没被这凉秋风吓着。
小男孩一来到公园门口就激动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大人,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就在里边,我上次在这里被弹开了,我进不去。”
他望眼欲穿地眺望,妄图看到奶奶的身影。
他奶奶已经不年轻了,最近两年愈发不硬朗,吸收日月精华也无法改变她寿数将尽的现实。
他早就做好了迎接那日的准备,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奶奶被人欺辱的消逝。
“嗯。”莘烛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这发生过人命,事故不小。”
他瞥了眼垂眸不配合的关邢:“你知道?”
关邢嘴唇蠕动,缓缓地抬眸,漆黑的眸越过大门望向天空,语气凉凉的:“我知道。”
莘烛指尖微动,抽回了赭鞭,饶有兴味地道:“进吧。”
刚踏入公园,他清晰地感知阵法之气,惊讶地道:“这是你下的阵?”
阵法囚锁住疯狂挣扎的戾气,将它控制在公园内。
“是的。”关邢低低地应了。
莘烛挑眉,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关邢:“出乎意料。”
关邢苦笑一声:“这没什么,我对待敌人是不择手段,但我想仔细经营这里,毕竟这是……”
他的双眼干涩,话语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深吸一口气,关邢扭头:“抱歉。”
莘烛“啧”了一声。
饕餮宝宝眉开眼笑,止不住抽鼻子,奶声奶气地道:“哇,好香啊,像烤鸭!”
“好多好吃的哦,”他吞着口水道:“不过小龙虾的气味最鲜美。”
小龙虾?
心痛煎熬的关邢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远离他。不愧是上古凶兽饕餮,不能惹不能惹。
饕餮的双眼亮晶晶的:“你别跑,我不吃你,你就让我尝一下。”
在生死之间徘徊,关邢没时间伤春悲秋了。
他木着脸,义正言辞地拒绝:“不,抱歉,我并不好吃,也没有做残疾的想法。”
饕餮宝宝还想争取,被貔貅打断了:“三师弟是师父的。”
关三师弟邢:“…………”
我谢谢你了。
饕餮宝宝不满,乌溜溜的双眼蓦然闪亮:“我就是师父!我是师父!”
貔貅宝宝翻了个白眼:“人家西游是打打杀杀,妖怪吃师父,你当师父是一路妖怪吃过去吧。”
青龙忍俊不禁:“那我们就是舌尖上的西游了。”
关邢:“…………”脑补略可怕。
“诶,也可以啊!”貔貅宝宝搓爪爪:“给那头小卷毛剪成小秃子,让他在美食街走一遭。”
“听上去很有观赏性!一定有很多人愿意捧场呢。”
貔貅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都撸袖子准备给饕餮的脑袋上烧几个烟圈了。
犼宝宝听说饕餮要剃毛就疯了:“揪毛!”
“呸!谁也不能动我的脑袋!”饕餮,饕餮首次不确定了。
他捧着一头小卷毛,迈着小短腿跑到莘烛身边怒道:“我不当师父了!我要当吃师父的妖怪!”
莘烛哭笑不得,好笑地戳了戳饕餮气咻咻的脸蛋:“阴风,去抓过来吧。”
“嗷!”饕餮宝宝得到了个任务,直接窜出去。
犼宝宝飘在后头喋喋不休。
“揪毛啊?来啊!”
貔貅宝宝捂嘴笑:“下次饕餮再偷吃,我们就惩罚他剃毛。”
莘烛弯了弯眉眼,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
关邢安静地旁观,内心惊骇。
这就是神兽的相处模式么?和他想象中高高在上不为万物所动的姿态完全不同。
他们更肆意、更洒脱,压根不像上万岁的老古董。
脑海里出现自家老头子刻意伪装出的淡泊宁静,高下立见,没法看了。
没接触过泉山的上古神兽前,他觉得老头子挺高深莫测的。
现在看来他活像装深沉的中二少年。
原来在装逼啊。
饕餮很快蹦跶回来,他手里抓着两只鬼,犼宝宝的手里也有两只鬼。
看到他们轻松惬意地拎着厉鬼靠近,关邢彻底无话可说。
他最多只能将厉鬼控制在公园范围内,现在他亲眼见证了凶兽实力的冰山一角。
两只凶兽手里的厉鬼像是没灵魂的纸片,随风摆动。
丝毫不敢反抗。
一家四口,穿着都还算不错,平日凶神恶煞的脸上布满了恐惧。
貔貅宝宝无语地指着缺了一块的丈夫:“偷吃!”
饕餮宝宝快速咀嚼,眼神漂移。
关邢的心剧烈一颤,愈发为自己的安危担忧,水妖更鲜嫩这点真不好。
貔貅宝宝瞥了他一眼,捂着嘴笑道:“你得庆幸识时务。”
关邢:“…………”
关邢:“!!”
这话一定是警告!这话一定暗藏深意!!
一家四口除了丈夫缺了个角,另外三只鬼都很完整,然并卵,他们依旧快吓到魂飞魄散了。
“你们冷静一下。”莘烛知道饕餮有分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冷静不下来!
四只鬼仿佛在遭受着灼烤的煎熬,快要窒息了。
关邢暗中观察四鬼的表情,发现他们在面对莘烛时,脸上的痛苦格外明显。
他不禁心下一紧,暗暗记下:泉山的大老板不是个人。
小黄毛怯怯地咬着唇,眼底掩饰不住的急不可耐,他焦急地望向西方。
饕餮宝宝:“莘哥哥,这几只怎么办?”
莘烛摆手,看向小男孩:“先拎着,你奶奶在哪边?”
“在那边!我奶奶在那边!”他双眼一亮,指着个方向,眼眶同时湿润了。
莘烛扬下巴:“带路。”
“好!”小男孩在前边跑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众人是否跟上。
一路上经过了许多笼子,狭小的笼子里关着脏兮兮臭烘烘的动物,它们恐惧地蜷缩在角落。
逼仄空间里,动物不论是双眼还是毛发都没有光泽,一双双兽瞳满是对未知的害怕。
它们浑浑噩噩,磨去了棱角与野性,仿佛失去了灵魂。
这不是动物园,像是大型等死现场。
它们没有人照料。
关邢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
他几日前来过一次,匆匆安排人照顾动物,那些员工不可能擅离职守。
能够调动动物园员工的,只有一个可能安歌。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关邢苦笑了一声,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了。
七拐八拐,小男孩终于跑到一个笼子前。
这笼子只有三十厘米大,被塞进去的黄鼠狼动弹不得,它的皮毛支楞八翘,满是血迹。
它已经奄奄一息,既是受伤太重也是因年迈。
听到响动,它缓缓地睁开眼,露出了人性化的慈爱目光。
“奶奶!奶奶!你怎么样了!”
小男孩泪如雨下,激动地扑了过去,却在碰触笼子的瞬间被强大的推力弹开。
猝不及防被力量反噬,小男孩化作抛物线,在空中变回了原形。
饕餮宝宝跳跃而起,叼住小黄鼠狼,轻盈地落地。
放下小黄毛,他偷偷砸吧嘴。
“挺甜的,像奶油。”
关邢脊背发寒、头皮发麻,险些吓出一身绿毛汗,饕餮大人请闭嘴行不行?
他忽然觉得曾经为隐藏妖族身份沾沾自喜的自己非常愚蠢。
他应该相信国家,做个有身份的妖。
莘烛对青龙扬下巴。
青龙温和一笑,缓步上前,在笼子上轻巧一抹,抹去上边的印记,放出了黄鼠狼老祖宗。
小心翼翼地捧出奶奶,小男孩又哭又笑:“奶奶,奶奶!”
他双手护着,跪到莘烛面前。
他将头抵在地面,低声哽咽:“大人,呜呜,我奶奶受了好重的伤……”
莘烛:“起吧,你奶奶不会有事。”
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关邢眼神恍惚了片刻:我做错了吗?
为了让安安动植物起死回生,他抓了妖族。
他计划以有灵性的妖精吸引游客的关注,但面前这一幕却很刺眼,耳边回荡的哭声很刺耳。
貔貅宝宝意味深长地看关邢:“大泉山可以花样百出,绝对不准悖理悖德。”
“你可以随意折腾,但不许违法乱纪。”
关邢愣了一下,神色发怔。
这几句话敲击在他的心脏上,叫他诡异地生出一股无地自容来。
他曾因自己的血脉而傲慢,厌恶人类,轻视妖族,但神兽比他强大比他凶狠,却过得很低调。
而唯一一个被他放到心尖的女人却并非他心中那般洁白如月。
这算什么?
貔貅宝宝甜甜一笑,道:“我们是正规的良心企业,小偷小摸算什么本事。”
饕餮宝宝道:“对,你都是明目张胆地抢。”
貔貅宝宝瞪他一眼:“呸,我那是互帮互助,都是合法交易!”
饕餮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关邢,道:“这只绿毛龟不是被威逼利诱的?”
关邢:“…………”
刚刚升起的羞窘全部消失,这他妈根本不是低调。
这是高调到炎黄国都得给让路。
还有,他不是绿毛龟!
他挥了挥手:“先说这四这鬼怎么回事儿?”
事情并不复杂,甚至有些狗血。故事发生在十年前,那时安安动植物园还叫滨海公园。
它的主人就是这一家鬼,他们和狼子野心的安父还是远房亲戚。
安父为了这公园暗中做了不少混账事儿,一家四口出了车祸,全部丧生。
公园就落在了安父的手里。
莘烛好奇地道:“尸骨在哪里?”
厉鬼丈夫指着老虎山的位置,声音缥缈:“被埋在假山下边。”
这倒是好想法,有虎镇压没人能得到,没人敢碰。
莘烛扬下巴:“你们是无辜惨死。”
“以后准备怎么办,我帮你们召唤阴差投胎做畜生抹去戾气,还是暂时留在人间积德?”
四只厉鬼没害过人,却因身有戾气无法重新轮回做人。
四只鬼对视一眼:“我们想留下来。”
他们是一家人,被人害了再一起做畜生,就太过惨烈了。
他们想亲眼见证安家走向灭亡。
莘烛坐到一旁的休息长椅:“说说看,准备怎么处理?”
关邢抿抿唇,下意识瞥了眼四只鬼。
若是按照他过去的想法,必定该灭口的灭口,该贩卖的贩卖,怎么万无一失怎么来。
大概大泉山是不准许这样做的。深吸一口气,他试探地道:“依法处理?”
莘烛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关邢想到什么,脸色渐渐难看。
莘烛勾唇:“安歌可能是无辜的。”
但已经入狱两年的安父大概会因涉及人命,被判故意杀人罪,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安家必定没落,失去安家的庇佑,心比天高的安歌会怎样不好说。
关邢咬了咬牙:“我……”
莘烛摆摆手:“你继续爱她,还是放弃随便。”
“只有一点,别叫她再惦记泉山,惦记闫幽玖,否则下次不会放过她了。”
关邢察觉到温度骤然升高,铺天盖地的恐惧袭上心头。
无法匹敌!这是什么力量?
不说关邢,四只鬼因恐惧变了形,他们瑟瑟发抖,紧抱在一团,“好可怕。”
貔貅宝宝左顾右盼,扯了扯莘烛的衣角:“老板,我们的饲养许可证办下来,但还缺动物呢。”
莘烛眸光一闪,缓缓转移视线,将目光投到一个个笼子上:“嗯。”
貔貅宝宝乐了,笑嘻嘻地看向关邢。
关邢浑身绷紧:“怎么?”
貔貅宝宝搓爪爪:“你看这里以后必定会被查封,你也不会管,安歌也不可能管。”
“这些动物太可怜了,被关在这么小的地方,你要不要把它们捐出来呢。”
关邢:“…………”
关邢木着脸:“捐给泉山吗?”
貔貅宝宝立马打蛇上棍:“那太谢谢了!你父亲的身体,咱们泉山也肯定会多看顾的呢。”
关邢:“…………”
关邢:“!!!”
这绝对是威胁!绝对是威胁!
貔貅宝宝个头小,拍了拍他膝盖:“都是泉山人,一起好好活着。”
关邢:“…………”
所以,不同意就不给活路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莘烛:对,你做了恶事,自然需要赎罪。
莘烛:不赎罪就偿命。
貔貅:有什么比看着敌人咬牙切齿却不得不为我们赚钱更爽快的事情呢?
莘烛:为他人做嫁衣。
貔貅:不是绿光吗?
关邢:我不是绿毛龟!
貔貅:行行行,三师弟。
关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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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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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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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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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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