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结婚的不是个女人?
莘烛上下打量后,确认这是个男人,就很懵。
闫幽玖漆黑的眼中,一丝异色转瞬即逝,低声耳语道:“请大师来。”
“……是。”管家道。
“我当然是男人,你男人。”闫幽玖第一次被质疑了性别。
坐到小智障身边,闫幽玖察觉他情绪不佳,“小烛,你还记得昨天溺水了么。”
是这人救的他,莘烛挑起眉梢确认了。
所以,要邀功?
“你是不是被泡发了。”闫幽玖双手扶住下颌,瞥了眼小智障圆鼓鼓的肚皮,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都圆了呢。”
莘烛舌尖的火苗闪现:“…………”
被紫气包裹的闫幽玖整个都在彰显‘我,世界宠儿,谁敢碰瓷’,莘烛忍了忍牙根还痒。
对待这种天道宠儿,除非一击灭了还得足够隐蔽蒙蔽天道,就别想掐他。
否则,光是反噬就够凉凉。
嗯?暗中观察的闫幽玖见到抹火光,瞳孔微缩,深邃的眸愈发明灭不辨。
事实上,闫幽玖方才只是一次试探。
结果出人意料的不错。
小智障的双眼依旧清湛见底,情绪都表露在外,这叫心思深沉的千亿闫总很愉悦。
这是一次单方面快乐的交谈。
“杀人犯法。”莘烛定定看闫幽玖半晌,幽幽道。
此人到底救了他,饶他一条蛋命。
“是的,但你可以任意惩罚他,哪怕杀了也没关系。”闫幽玖好整以暇地翘腿,斜斜倚靠着沙发扶手。线条优雅的下巴冲着客厅内角落一枚没存在感的黑衣青年。
闫幽玖乌瞳濯濯,如画如墨,似是包罗万象。
被这双镶嵌碎钻的眼注视,多少人愿意为之肝脑涂地化孺子牛。
莘烛困惑脸:“可以杀人?”
“当然,只要小烛希望的,我都给你。”闫幽玖笑意渐深,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他的头毛。
系统:“!!!”
系统:“杀人偿命,到时候就真随了小说走向。”
言之有理。莘烛耿直地扭了个头,留给闫幽玖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闫幽玖讶异地眯眼,脸上带上点无可奈何的兴味。
闫幽玖事务繁忙,但也会尽丈夫的职责,偶尔抽空来陪小智障吃顿饭待一会儿。
出差时,就由一男一女两个保姆兼保镖照顾。前天保一因故请假一周。
保二今早听说小智障呛了水去买徐氏糖果给烛少爷压惊。
莘烛醒过来时,恰好遇见了峯舒,毫无压力的跟着走了,拎着糖果回来的保二这才发现噩耗。
于是,闫家傻媳妇在差点淹死后丢了。
一切似乎合情合理,莘烛瞥了眼安静如鸡的保二。
“抬头。”莘烛望向保二。
保二缄默少语且执行力强,被威胁性命也并不慌,似乎根本没听见被谈论自己的命运,颇有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只不过……
眼角周血丝缠绕,山林左右黑气笼罩,这是血光之灾的典型面相。
莘烛没看出他和原主有因果牵连,便伸出了嫩白的手。
系统:“…………”
画面好熟悉。
保二眉宇间染着茫然:“烛少爷?”
“给我的?”莘烛扬扬下巴,眼神暗示地瞥了下糖果袋子。
保二一怔,“是的。”
两人手指相碰,莘烛一本正经地在他的手背画个圈,留下了个保命的火焰印记。
在外人眼中,画面暧昧且充满暗示意味。
闫幽玖眯起了眼,幽幽地勾唇。
系统唱跳:“爱是一道光,绿到人发慌!绿到人发……”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真的不惩罚他么。”闫幽玖莞尔,双手交叉覆盖在腿上。
交缠的手指自然垂下,惬意地一下下有节奏的敲击膝盖。
“该罚。”莘烛颔首。
闫幽玖扬起嘴角,但听到莘烛下一句却哑然失笑。
莘烛一字一顿道:“查其雇主,惩之。”
闫幽玖饶有兴味地挑眉:“哦,小烛想惩罚我,要我怎么配合?需要我洗个澡么?”
莘烛摆手:“烫毛吗。”
闫幽玖笑意一僵。
竖着耳朵旁听的管家嘴角直抽抽,这是什么神仙对话。
门铃响了。
管家忙打破夫夫二人伤筋动骨的尬聊:“大师到了,我去开门。”
“龚道长,李道长,欢迎二位。”xǐυmь.℃òm
管家热情招待两个人走进来,看清彼此,一时静谧。
系统:“猿粪让我们相遇。”
莘烛有些疑惑。
龚平很是惊讶,处理好唐启忠家的虎头鞋不久,听说翡翠谷又出了状况便带着李乔前来。昨天翡翠谷别墅区便有紧急的特殊任务被峯舒接了,没多久又有报告来了。
路上,李乔碎碎念着,定是峯舒这蠢货没办明白留下了隐患。
没想到遇见了这位叫他无法评判的大能。
闫幽玖不露声色地将一切尽收眼底,染起抹笑容与两位颇有名气的道门新秀寒暄几句。因他特殊的体质,也常与特殊人士接触,和龚平算是点头之交,请人到家却是第一次。
“两位道长,这是我内人。小烛乖,这两位是非常厉害的大师。”
这话信息量太大。
龚平:“…………”忽然敬仰闫总。
厉害的?莘烛乌黑的眸斜睨,他的乾坤珠忘了收回来。
“您好。”拘谨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龚平的脸颊覆上抹窘迫的红。
之前持才自傲,面对莘烛却是公开处刑。
李乔天崩地摧,脸上的肌肉抽搐,整个人都颤巍巍的,显然没从阴影中走出来。
察觉异样,闫幽玖不着痕迹的试探:“我内人昨夜淹水,我想为他做法祈福,驱除霉运晦气。”
李乔:“…………”你tm在逗我。
打扰了,告辞。
“十分抱歉,恐怕我力所不及,无法胜任。”龚平冷静下来道。
闫幽玖笑意淡了几分,“是哪里有不妥?我愿捐两千万表心意,希望两位大师不嫌弃。”
两千万?
莘大佬有点心动,伸出了一只手掌。
诶,这活他能做。
“小烛真乖。”闫幽玖眉头微挑,笑眯眯地剥了一颗糖放在‘内人’掌心。
糖果晶莹剔透,晕染着七彩光晕,诱人的甜香味弥漫。
盯着掌心的‘两千万’,莘烛将之和灰扑扑的乾坤珠对比了下,高高兴兴地扔进嘴里存起来。
系统:“…………”我可怜的宿主。
真庆幸闫幽玖没递颗铁坨子。这大概是宿主唯一不做人事,却做了个人的情况。
莘烛像模像样地在自己额头画了个圈。
沐浴更衣、计吉时请神的一系列繁琐流程变成大写的‘略’,看的龚平嘴角微抽。
是他读书少。
做完后,莘烛与闫幽玖大眼瞪小眼。
小智障可能疯了。闫幽玖不懂咒文,他保持礼貌的微笑,对自家中邪的小智障夸了一波。
“小烛真厉害!”
“嗯。”莘烛没吝啬地拾起闫幽玖的手,在他掌心留火纹印。
一丝火热汇聚成的电流从两人相贴的掌心窜入身体,闫幽玖的眸立即晦暗不明。
“这是印记?”爱的印记酥酥麻麻的,心脏都跟着一悸。
闫幽玖好心情地勾唇,托着下巴不羁的浑然天成,如慵懒的雄狮,又隐隐夹杂着缕缕锐利。
那瞬间接触带来一阵战栗,这是心如死水的闫幽玖从未感受过的。
真有意思。
瞥他一眼,莘烛颔首。
低沉的轻笑,闫幽玖深深看了小智障一眼,情绪愈发深沉。
最后,两位道长也没祈福,各自得到个红包。
莘烛将人送到门口,伸出手掌。
龚平盯着手掌,只得将还没捂热的红包和乾坤珠送到他手里耳语道:“不知莘大师如何处置恶婴?如果可以,能否劳烦莘大师超度恶鬼。”他尝试过了,无法从乾坤珠拿出恶婴。
一把火的事儿。
“可。”莘烛点头,吃掉了红包。嗯,可以说非常硬核。
龚平:“…………”
魔鬼吗,秀儿?
龚平一言难尽:“我建议看看医生。”例如心理医生。
听见了脚步声,莘烛摆手催促他离开。
“怎么了?”闫幽玖大长腿迈开,几步来到门口,佯装不解地道。
莘烛道:“无事。”
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闫幽玖笑道:“是嘛。”
重新回到客厅,闫幽玖半阖着眼坐在莘烛身侧,指尖划过他略长的黑发掠过脸侧。
发现莘烛抗拒地微蹙了眉,他不恼反笑,低低的笑声在客厅中响起。
“小烛,你恢复我很高兴。但你对社会还不太了解,保二留下来继续保护你,嗯?”
最后一个字徐徐荡开。一开口就像个海螺人,浪里个浪。
管家捂胸口。我家主人雄性荷尔蒙爆棚,像个发光且神秘的霓虹灯。
但作为当事人的莘烛,他基本眼瞎。
“可。”莘烛应允。
闫幽玖的气势堪比爸爸:“等过几天忙完了就带小烛出去玩?”
“再议。”莘烛默默计算着丈夫的碍眼程度。
夜晚,闫幽玖身上的紫气凝滞,一缕缕幽冥之气溢出,漆黑的眼泛出水雾。
一本合同无风自动,哗啦啦的展开,最后落在中间的某一页。
【婚姻有效至乙方恢复神智反对或寿终正寝……】
修剪的干净圆润的指尖在合同上轻点,留下一道清浅的刮痕,半晌,男人挠了挠掌心。
掌心涌动着的热流并未随时间而消散,反而愈发清晰。
“小智障变小魔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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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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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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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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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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