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景兮打开箱子准备收拾几件衣服,这边霍慎言则是让人准备好,他们要尽快飞过去。等他打完电话回房间发现倪景兮没在,又去了旁边的衣帽间,结果一进门看见她盘腿坐在地上。
“星星。”霍慎言走过去,蹲在她身边看着她。
倪景兮此时的表情说不上好,可也说不上哪儿不好,就是那种特迷茫的模样,有点儿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她有点儿措手不及的意思。
霍慎言在旁边蹲下后,她眼皮动了动,抬眸望了过来,黑眸里回了点儿神采。
她舔了下嘴唇才开口说道“慎言,我”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会儿要说什么,算上今年是第八年了,准确点儿是七年零三个月。
时间长到她甚至要放弃。
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消息,是好消息对吧,她应该兴奋到尖叫跺脚然后想尽一切发泄,可是她觉得腿软,有种踩在云端上的感觉。
刚才收拾衣服的时候她脚底下是真的软,最后她扶着旁边的柜子,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盘腿坐在地上的时候想了很久,可是扯不开头绪,是真的复杂。
霍慎言看着她这幅模样,伸手将她放在腿上的手掌拉了过来,她手掌心挺凉,连指尖都透着冷意。
其实他反而有点儿懂倪景兮的意思,刚才接到电话,对面老孙兴奋地跟他说有消息的时候,霍慎言第一反应是懵的。
就是有点儿怀疑,是真的有消息了吗
之前也有过乌龙时刻,说是有消息最后去了那边发现压根不是。
这种把人的期待度拉升到最高顶点,再咣当砸下来的感觉,简直比一直没消息还叫人觉得绝望。
反正挺难受。
或许是期待太久,此刻突然陷入了这样复杂的情绪中。
霍慎言握着她的手掌时,倪景兮冰凉的手似乎渐渐回暖,慢慢的她身体开始颤抖,直到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脸颊埋进霍慎言的颈窝。
“慎言,我是真的好开心。”
倪景兮一直到被霍慎言拉着上车的时候,还处于这种情绪之中,她趴在车窗边上安静地望着外面的景色。
此时上海的夜景正是最璀璨夺目。
路边掠过的光线透着打开的车窗在她的眼眸里划过。
爸爸。
她心底轻轻地念着这两个字的时候,是那种温暖又柔软。
爸爸在的话,她就不是孤儿了。
她知道霍慎言能够给她所有的爱,超越一切的爱。可是她到底还是会难过,毕竟她这个年纪的人,谁会像她这样经历了父母亲人皆不在身边的命运。
她想拥有一个哪怕是只有一个,是她伸手就能够得着的亲人。
这世上总该有个跟她血脉相同的人,在她身边看着她吧。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
到了机场的时候,倪景兮拽着自己的护照,此刻她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这才想起来“我们要去哪儿”
中东吗她以为自己近期不会再重返那里,没想到这刚回来几天
霍慎言看了一眼“越南。”
倪景兮愣住,她似乎有点儿没听懂,抬起脸朝他看过去。
霍慎言的眼睛与她对视之后,轻轻点头“是去越南。”
倪景兮一时又有点儿迷糊,毕竟越南和中东之间离地太远,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她爸爸怎么能从中东去了越南。
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回上海不回家。
脑海里有太多的想要问的,最后倪景兮反而什么都没问。
或许见到倪平森的时候,一切都会明白。
他们是临时买的机票,私人飞机的话航线要提前申请反而没有乘坐航空公司航班来的快,幸亏头等舱还有位置。
上了飞机之后,倪景兮又忍不住往窗外看。
机场外面的跑道的地上有一排一排灯带,在漆黑夜幕里格外显眼,倪景兮几乎是盯着那些橘色小灯一个一个数了过去。
最终还是霍慎言扯了下她的手臂“先休息一会儿。”
倪景兮听话的点头,霍慎言请空姐拿了一条干净毛毯过来盖在她的身上。
她将毛毯往上扯了扯直接盖住自己的脸颊。
霍慎言怕她这么捂着难受,正要伸手给她扯开,谁知人家自己又往下拽了下,露出一张干净雪白的脸。
头顶的小夜灯没关,倪景兮露出脸的时候,灯光打在她脸上,长睫的睫影落在她眼睑上,那么密密的一小片。
随后她眨了眨眼睛。
那片小阴影跟着动了起来。
居然还有点儿俏皮又可爱。
倪景兮转头看着他,表情有点儿纠结“我还是睡不着。”
霍慎言笑了下,从刚才她将毛毯拉到盖住她脸再到拉下来,前后差不多就三秒,就算给她往多了算,五秒足可以吧。
她居然说自己睡不着。
霍慎言故意板着脸,低声说“再睡。”
倪景兮深吸了一口气这次又闭上眼睛,霍慎言在旁边等着,谁知这次她倒是没睁开眼睛,因为她直接闭着眼睛说话了。
“慎言,你说我爸爸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倪景兮是真的好奇,这么多年的时间,换算成日子的话就是几千个日夜,她真的猜不到他如今会是什么样。
就连倪景兮都变了,她高中毕业的时候其实才一米六八。
谁知上了大学之后反而又窜了两厘米。
神奇吧。
高中的时候她的头发是到肩膀的长度,因为高中生平日里学习任务重,要是头发过长的话,打理起来特别麻烦。
而且那时候她最喜欢扎的发型是马尾。
如今呢,她长发及腰,哪怕是以色列这一年里,就算那边缺水严重,她也没想过要剪掉自己的长发。
因为霍慎言喜欢她一头浓密的长发。
连她自己都变了这么多,爸爸呢,他也会变了很多吧。
脑海里这种念头那种念头,像是博弈的小人儿似得,一直没停止过。直到她随着飞机飞行中的轻微晃荡,陷入沉沉的梦乡。
这一次梦的尽头,是她所有的期待。
倪景兮到了越南胡志明市的时候,整个人一下车就被热浪包裹着。虽然上海天气渐渐回温,可还没到炎热的程度。
虽然她心急想要见到倪平森,但是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次唐勉没跟着一起来,不过早有人帮他们安排了一切行程,因为老孙此时就在胡志明市。他亲自开车到了机场来接霍慎言和倪景兮。
其实越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贫穷,最起码街道还算宽敞。
从机场到酒店有点儿路程,倪景兮已经有点儿等不及,几乎是车子开出机场,便看着副驾驶座上的老孙问道“我爸爸真的在胡志明市吗”
“这次是真的,我已经亲自去看过。”老孙说道。
倪景兮还想要问什么时,老孙歉意地说“抱歉夫人,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我没征询过您的意见,直接给您父亲做了dna检测。”
倪景兮一怔。
本来她还在问会不会只是长相很相似的人,毕竟这世界之大真的是无奇不有,哪怕真的有两个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但长得非常相似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老孙这句话说出来,倪景兮明白,如果没有确切地证据,他不会给霍慎言打这通电话,霍慎言更不可能连夜带着她从上海赶过来。
这次,他们真的找到了爸爸了。
可是
倪平森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倪景兮没问,这句话她不想问任何人,因为她想自己去找到这个答案。倪景兮伸手捂了下自己的脸,长长吐出一口气,再次让自己平静下来。
老孙给他们订的酒店是胡志明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舒适度并不比上海的酒店差什么。这会儿天际已渐渐明朗,本来下飞机时还漆黑的天空渐渐成了鱼肚白。
倪景兮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安静望着窗外。
霍慎言叫了一份客房服务,这家的早餐挺丰富,等服务员推了一车早餐进来的时候,倪景兮被拉了起来。
“吃完饭,我就带你去。”霍慎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诱哄般说道。
倪景兮看着他,眼眸里微光闪烁,终于最后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吃完饭之后,霍慎言真的带着她下楼。
这次司机换成了老孙,两人上车后,老孙直接把车子开了出去。
倪景兮是第一次来越南,此时正是早上上班时刻,路上不仅行人多了连车子也渐渐汇集,明明车外同样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人,可街道广告牌上的陌生文字时刻都在提醒她。
这是一个陌生的国度。
直到车子渐渐进入一个看起来有些破败老旧的街区,街道两旁的楼宇都是中国样式,叫人看了就充满亲切感。
更亲切的是这里的广告牌,多数都是中文和越南语两种写法。
正在开车的老孙说“这里是堤岸,是越南最大的唐人街。”
倪景兮转头看着窗外,这里看起来就是那种历经岁月的古老城区,可虽然此时看着只剩下凌乱和嘈杂,但是不难想象二十年前甚至是半个世纪前的繁华。
只可惜时光荏苒,有些繁华终究归于尘土。
直到车子停在一个街道边,老孙抬头望向对面的一个小门面“那个柳柳饭馆就是。”
倪景兮顺势看了过去,此时大概是早上的缘故,饭馆并没有开门,只有朱红色的门面有点儿显眼。
她盯着那个门面上的名字,看了许久。
柳柳饭馆
“夫人,他们平时都住在楼上,如果你想见面的话,我可以现在去敲门”老孙转过头询问她的意见。
倪景兮沉默了会儿,终究还是开口“他们”
她像是玩味般地念出这两个字后,看着老孙问“他们是谁”
老孙愣住,但是他想了下还是说道“倪小姐,您父亲的记忆方面似乎出了一些问题,他”
他说的时候,倪景兮猛地颤抖了下。
于是老孙下意识朝霍慎言看过去,直到霍慎言微不可见的轻摇了下头。
不知等了多久,对面的门面终于有了动静。那扇一直闭着的卷帘门猛地发出一声刺儿的声音,倪景兮本来眼睛就望着那边,这下彻底被吸引看过去。
终于卷帘门慢慢被卷了上去。
然后,里面一个穿着灰色短袖t恤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头发有点儿短,但是显得格外精神,年纪看起来并不算很大,好像就四十多岁的模样。
倪景兮的眼眸在这一刻彻底缩紧。
她的手指抓住前面副驾驶椅背,手指关节用力到微微发白,哪怕只是一个侧面,她还是认出来了。
“爸爸。”
倪景兮这一声喊出来,带着哭腔,那样凄楚。
霍慎言坐在旁边,眼睛将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收进眼中,她还想要强撑着的情绪,终于在对面男人彻底转过头,一张脸对着车窗的时候,彻底崩溃了。
五米之隔,车窗外就是她一直以来寻找的人。
倪景兮伸手想要推开车门,她要走过去抱住他,然后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
就在车门被打开,露出一条门缝时,对面的饭店店铺里又出来一个女人,她身材极窈窕穿着一条收腰长裙,勒出一段细腰极是好看。
女人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三十出头的模样。
她一出来直接抱住了倪平森的腰,可是倪平森左右看了几眼,还是将她推开。
不过他并不是因为不喜欢,看起来似乎是因为害羞而已。
他个子很高,倪景兮的个子是遗传了他的,此刻女人看着他只能仰着脖子。女人似乎有点儿不开心,直到倪平森说了几句,她脸上笑意渐显。
直到倪平森低头抱了她一下,虽是蜻蜓点水却很温柔。
他的拥抱就像此刻他脸上的神色,温柔似水。
终于倪景兮不得不面对她一直以来都在逃避的那个问题。
他们是谁
所以,是倪平森和这个女人吗
霍慎言见她如同石化般地坐在那里,到底还是心疼到极点了,他太明白这些年来倪景兮是如何心心念念地想要找到倪平森。
这一幕,对她打击太大。
其实她内心早有了准备,倪平森既然活着却没回来,或许是因为有原因。
可如果原因是他彻底忘记了自己的女儿,那么原因何其残忍。
他这么疼的姑娘,此刻心底得多难受。
他伸手将倪景兮拉进自己的怀里,手掌搭在她的后背轻拍了又拍,“乖,景兮不难受。”
倪景兮的手掌抓着他的衣裳,脑袋抵在他的胸口。
可是怎么办,她的心好痛。
柳柳饭馆是这条街里最普通也最不普通的一家中餐厅,说普通是因为在堤岸,中餐厅实在是太多了。至于说不普通是因为柳柳饭馆的生意是真的好。
不仅这条街的街坊四邻愿意来吃,就连来越南玩的很多中国游客也会来。
每天中午的时候,饭店都是爆满。
今天他们像寻常那样九点多开门,老板娘柳荟在前台算了一会儿账,门口送蔬菜的来了,阿森从后厨走出来。
他是这家饭馆的老板,以前是主厨,不过后来招了更资深的厨子。
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饭店开始进客人。
柳柳饭馆之所以生意这么好,漂亮又会来事儿的老板娘功不可没,柳荟像往常一样招呼了新来的客人。
不过这次她真的有点儿惊讶。
因为进来的这对男女可真是太好看了,一对璧人的那种感觉,男人高大英俊中透着一股矜贵自持的气质。
至于这姑娘,柳荟不仅觉得漂亮还觉得眼熟,就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似得。
不过这么一对打眼的情侣,最后居然只点了一份最普通的香肠炒饭。
柳荟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什么奇怪的客人都见过,倒也没在意,跟后厨说了一声。
没一会儿,又来了客人。不过这次是老熟人。
潘仔一进来的时候,就嚷嚷着说“柳姐,你把森哥借给我用用吧,我们老板说了他就对森哥放心。”
“得了吧,别拿我男人当免费劳动力,白给你们干活。”
柳荟哼了一声,自从知道阿森会做帐之后,谁都想过来让他帮帮忙,无非就是觉得请专门的财务太贵,想占便宜。
她生得漂亮妩媚,即便此刻翻了下眼睛,也不叫人反感。
潘仔还在说话。
柳荟看了一眼后厨,说道“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去上菜。”
今天正巧服务员请假了,所以她亲自上菜。
等她把这盘香肠炒饭端上来,放在这桌客人面前的时候,小姑娘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柳荟都觉得她脸上是不是长了什么丑东西。
好在这姑娘很快垂下头。
等柳荟回到收银台的时候,潘仔又过去缠着她。
倪景兮拿起勺子吃了一口之后,突然笑了下,对面的霍慎言看着她的笑容,直到她又用勺子舀起一勺饭递到霍慎言嘴边。
霍慎言低头吃了一口。
倪景兮问“怎么样”
“很好吃。”霍慎言轻笑了下。
倪景兮看着面前的这盘香肠炒饭,饭粒饱满鸡蛋金黄,再次笑了下“以前别人吃我爸爸做的饭,都说他的手艺好到可以去开饭店。”
没想到,还真的一语成谶。
身后的柳荟还在拒绝潘仔,直到她说“森哥可不去,他肯定宁愿在家陪我。”
她语气里透着甜蜜亲昵。
突然她听到一个朗然地声音喊道“老板娘。”
这一声喊的所有人都朝那边看过去。
柳荟自然地走了过来,就看见坐着的姑娘直勾勾望着她“这碗炒饭是谁做的”
“是我男人。”柳荟习惯性地说道,她是个有点儿江湖习气的女人,提到阿森的时候总是会我男人、我男人的叫着。
倪景兮终于再也受不了,她猛地站了起来,双手还压着桌子。上面摆着的酱油醋碟晃了晃。
柳荟看着她的神情还以为她是因为炒饭不满意,立即说“姑娘,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先跟我说。”
“不,我想跟做这个的人直接说。”倪景兮看着她,一字一句极重的说。
就在柳荟还想着怎么敷衍她的时候,后厨房有人从里面出来。
他一步步地走到这边,直到站定后看着倪景兮说“小姐,这份炒饭是我做的,请问您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一刻,倪景兮的眼前如同放置了慢镜头。
她一点点地转过头,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他离开时她还没到十八岁。
倪景兮以为他会老,会让她不认识。
可是时光仿佛在他的身上静止了,他依旧是那样温润如玉的模样。
倪景兮突然哽住了,她忘记自己想要说的话,直到她眼眶里渐渐蓄起泪,望着他说“我叫倪景兮。”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倪景兮的姑娘,她一直在努力找你,在等着你回家。
她是你和顾明珠血脉的延续。
柳荟转头看着她身边的男人,他脸上是跟自己一样的茫然。
不,他还比她多了一份悲伤。
没来由的悲伤,仿佛他看着面前这个女孩蓄着眼泪的模样,他就觉得难过了。
倪景兮依旧望着他,再一次开口“你说,妈妈是外公的掌上明珠,我就是你的掌中星。”
终于,她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泪珠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她望着倪平森说“爸爸,我是星星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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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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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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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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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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