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花帘飘荡,花香弥漫,花雨缤纷,气氛平静依旧。
“当心,有诈。”
秦楚阳的声音骤然凌厉了几分,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则拉住了苏宸的衣袍。
展云舒的瞳孔缩了缩,面色并不好看:“我们这是遭遇了阵法。”
“杀阵,以我的目力无法勘破。”秦楚阳环顾了一圈四周,果断地作出结论,“杀机萦绕,连绵不绝,绝非等闲阵势。展道友,你们以前遇到的杀阵也如此骇人么?”
展云舒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眸光闪烁,显然也是心惊不已:xǐυmь.℃òm
“此乃紫藤迷醉千幻阵。紫藤花妖擅长以花香与幻境诱人,当它们成群结队聚拢在一起时,才会制造阵法,真正对练气后期的修士们产生威胁。但以前我们从未遇到过如此庞大的阵势,也从未发生过同伴迷失之事。”
苏宸眉头紧蹙,仔细分析了起来:
“我们的确小觑了变异紫藤花妖的力量。这花妖应当是具备统领同族之能,以它为核心,无数同族造阵,再加上落花谷内本是它们的天下……数种原因相加,这阵势自然强大了数倍不止!可既然长老们还没有出手,任务堂也没有改变接取任务的要求,就说明目前虽然威胁,却也尚在练气期弟子能够应对的范围以内。”
“不错,紫藤花妖们占据了天时地利。不过我们倒也不必慌张,如若遇到生命危险,大不了及时使用千里传送符,从落花谷脱身便是。”展云舒神色舒缓了许多,但实际上已经在心里认定:这一遭只怕他们要无功而返了。
说是无功而返,倒也不准确。
毕竟苏宸收集白面金睛虎皮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一路上也采集了不少物资,之后拿去卖了或者己用都可以,硬要说亏,也不会亏得太惨。
千里传送符,黄级下品的一次性符咒,是合欢宗任务堂对内派发的逃脱用符咒。
当一个弟子的任务积分达到一定程度时,每个月都能够免费获得一张,至于多的就需要购买了,购买价格那是相当的昂贵。
苏宸还不够免费领取千里传送符的资格,因此他的符咒是张执事友情资助的;而秦楚阳则是自带了更好的符咒。
秦楚阳一个练气五层的剑修,面对这种情况,并没有露出恐惧之色,相反是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四周:
“破除阵势的方法笼统上说,便只有两种。一为以外力破阵,二为以内力破阵。我们几人皆困于阵内,那么前一种方法便不可行了,我们需要找到阵眼。展道友,通常此阵的阵眼所在何处?”
展云舒毫不迟疑地说:“通常我们只需找出施展阵法的紫藤花妖,随便消灭一到两只,便能破除此阵。只是这一次,怕是没那么容易。”
秦楚阳沉吟着点了点头:“笼罩了整个落花谷内部的大阵,变异紫藤花妖独木难支。我斗胆猜测,这个紫藤迷醉千幻大阵应当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小阵勾连而成的,就如同夜幕中的星座,星辰之间相连,便能画出不同的形态。只要我们可以顺藤摸瓜,逐一破除小阵,这阵法自然可破。”
苏宸和展云舒同时惊讶地看着秦楚阳,后者忍不住开了口:“想不到秦道友一位剑修,竟也通晓阵法。”
或许是剑修的执拗与自尊,许多剑修都选择心无旁骛地练剑,一心一意地行走在剑道之上,绝不会去熟悉其他“外道”。
“说不上通晓,只是略知一二罢了。另外,于炼丹、炼器、符箓一道,在下也略知一二。”秦楚阳谦虚地摆了摆手,“我认为出门在外,这些多多少少都应当懂一点,总好过两眼一抹黑,在一些情境中寸步难行。”
秦楚阳这种生活态度恰好与苏宸相同,他笑着将胳膊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可当真是巧了!我也觉得除了体修与法修之道外,对符法、锻造等奇道也应当涉猎一些。只是我现在修为尚浅,还来不及学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楚阳也十分开心地咧开嘴角,顿时透露出几分少年心性。
他因为学的东西杂,在开剑宗被许多师长与同门认为是“不务正业”,甚至不乏有人说他“贪多嚼不烂”。
实际上他不是贪多,只是单纯地认为:剑法固然重要,乃是剑修根本。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当身处突发状况时,应当有所准备。
只是他以前将这种想法提出来后,往往会从他人口中收获几句规劝:“剑修就当一往直前,否则你的剑又如何能被称作是‘剑’”、“剑修切不可动摇自身根本,多修习一道即可,二道尚且能理解,多了对修行不利”等等。
符法?外物而已,剑修可用手中剑破除艰险。
阵法?可通晓一二。只是,待未来习得剑阵,那么这阵法一道自然也就归于剑阵当中了。
丹药?若是条件允许,可修行之,但切勿浸淫,丹药终究也不过外物而已。
……总之,绝大多数开剑宗弟子认为:其余法道都将归于剑道,真正一心练剑的修士,除了基本的谋生外,最好应当断绝剑法以外的旁门左道。
这种“百道归一”的思想错是没错,可每个人的条件不同,那么选择也就不同。
不过恐怕也正是出于这种思想,剑修的真正实力难以用既定的修为层次来衡量。
绝大多数剑修都能够越级挑战,至于能越多少级,便看自身对于剑道的领悟了。
而秦楚阳显然不是那种为求全能与圆满,便瞻前顾后忘了根本的人,以后自然能够从中取舍,该抓牢的根基他不会松懈,但一些谋生基础也不能放下。
顺带一提,全能的往往都是散修。散修们修炼资源差,为了谋生不得不东拼西凑,啥都要学,却往往没什么章程。
在秦楚阳寥寥数语间,苏宸便大致猜出开剑宗里的常态:对方在宗门里,被同门弟子尊敬、一众人友好相处是一方面,可想法有没有被认可那就是另一方面了。
两人对视一眼,便察觉到他们之间意气相投,无形之中距离又拉进了一步。
苏宸道:“之后秦兄有空,苏宸便要请君赐教了。”
“一定一定,赐教还远远说不上。”
秦楚阳被苏宸拍肩拍得多了,也学着他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如暖阳一般怡人。
面对这兄弟情满满的场面,展云舒在心里凉凉一笑:行了,别演了,知道你们打算顾足门面了,我就在旁边看看不说话。
……
片刻后,秦楚阳便正了神色:“接下来我便以剑法试探出充作阵眼的紫藤花妖,二位不要离得远了,若是被吸引到另一个阵法中,以我一人之力,便不得不撤走了。”
苏宸和展云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同时他们也很好奇,秦楚阳会如何将布阵的紫藤花妖逮出来。
就见秦楚阳手持细长灵剑,在他周围似乎有一道轻柔的风在聚集,以他为直径,周围五米的紫藤花帘都开始飘荡。
气氛愈发宁静,花雨也愈发滂沱。
倏地,持剑的少年眼神一厉,玉女剑朝着某个方向一刺,一道无形的风带着破空声穿梭而去。
一个紫藤花妖闪躲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
展云舒及时提醒道:“秦道友,它的弱点是火攻,本体在它的根部!”
战斗一触即发。
秦楚阳身形如风,第一个攻去。
其次,展云舒一边护着苏宸,一边以巧妙的步法进行援护。
最后苏宸本人则是握着狼灭暗自戒备。
他们已经找到了破阵之法,那么以此类推,攻下落花谷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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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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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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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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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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