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定国将军不愧是陛下看重的将才,当真是马到成功。”兵部尚书拱手道。
“确实如此,陛下慧眼识珠,臣等当真是佩服。”一位御史大夫出列道。
“削藩大捷,定国将军乃是大功一件,朕欲封定国大将军为定国公,领京城兵防,诸位爱卿以为如何?”萧唐坐在帝位上说道。
本来恭贺的朝堂一瞬间有些鸦雀无声,朝臣们彼此面面相觑。
陛下从前亲封将军他们自然也反对过,但是那时是为了削藩,皇后削藩成功后仍然要归于后宫,可如今战事大捷,功勋在身,这样的大功自然不是金银玉器能够轻易抹去的,若想在后宫再加封,皇后早已是后宫中封无可封的贵人。
可一旦授爵,意味着皇后将进入朝堂,到时候再不能说什么后宫干政。
陛下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却落在了这里,可战局已定,想要说出反对的理由来着实困难。
“陛下,此事臣以为不妥。”礼部尚书道,“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皇后封爵摄政之事,陛下若是贸然行事,只怕引得朝野非议。”
“古往今来也无皇后领兵之事,如今不仅领了,还胜了,爱卿既然反对,不若说说这样的大功要如何封赏,若是有功者轻描淡写的抹去,日后诸位有功,朕是否也要参照此例?”萧唐问道。
“这……”礼部尚书拱手道,“臣以为,陛下可以封赏皇后的家人,萧国祖上也有比例。”
“护国公乃是一等公爵,其夫人又是一品诰命,不能封封地,便只能封金银玉器,朕记得护国公家中还有一位小妹未嫁,爱卿家中似乎还有一子尚未定亲,不如朕赐他一道圣旨,成了这桩姻缘如何?”萧唐笑着问道。
“臣……臣谢陛下隆恩,但是犬子已然定了人家了。”礼部尚书跪了下去。
当年护国公府的小姐来京城一遭,见过的大臣只觉得那样的女子也就陛下能为了西南势力而收入皇家了,后来此事未成,可那夜叉一样的林家小姐谁家也不想迎进门中的,否则跟迎进一座大佛有甚区别。
“那有哪位爱卿想要全了朕的这份赏赐?”萧唐问道。
诸臣皆是不语,他们之前反对,如今却要攀附,做朝臣的没有这样打自己的脸的,官位低的护国公府自然看不上,官位高的也不会愿意自家里娶个夜叉回来。
萧唐嗤了一声道:“诸位爱卿看不上朕那小妹,朕的小妹也未必看得上京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们,此事也是不成,不如诸位爱卿好好商议一番,是按照哪条祖制能给朕的定国大将军一份配的上此功的封赏。”
“陛下,臣以为陛下所下的决定在理,古往今来虽无皇后摄政之说,却有太后摄政之事,后妃不得干政,皇后居于正宫之位,乃是天下之表率,为陛下分忧乃是份内之事,若能涉政事,日后教导皇子也不会只有内宅之事可教。”宁相出列说道。
其他大臣皆是若有似无的看向了他,有面色平静者,也有一言难尽者。
这厮当真是好生的乖觉。
“朕以为丞相说的在理,吩咐内阁拟旨,朕要赐定国大将军林肃一等公爵。”萧唐说道。
从前让他放弃许多,如今他不仅要一一给他补回来,还要比原本更多。
战讯是快马加鞭送往京城的,监军的战报更迟一步,士兵进入城池,后方的营帐却并未撤起,因为此处会派兵驻扎,而攻伐的士兵则会随同林肃返京。
大军开拔,当真是浩浩汤汤,只是战时主将坐镇,只是拔营一事,林肃却是直接吩咐副将去做,自己卸了盔甲,连同程泽睿一同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圣旨已然下达,为免错过,只等林肃进京,而萧唐也是在此时收到了监军递上来的密报。
战讯只说输赢,监军的密报却是事无巨细皆要说个明白。
萧唐本来看着定下的战略还颇为赞许,这人行军打仗也如同下棋一般,在第一步下去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最后一步的收尾,让敌人毫无反击之力。
只是看到后面,他的神色却变得微妙了起来。
大军迁移自然比不上几人轻骑快马加鞭,林肃一路到了宫门口,取出皇后令牌,守门的侍卫直接让开宫门让他策马直入。
待过了正阳门,林肃飞身下马,自有侍从上前来帮忙牵过马匹行礼,他直接去了寝殿处,进门的时候问道:“陛下呢?”
“回皇后,陛下早朝还未回来。”守在此处的小太监说道。
上朝时是五更天,如今已经到了正午,小皇帝上朝偶尔也会因为事多拖延到此时,只是在他熟悉各项政事后,这种事情已经越来越少了。
“嗯,先让人上些热水,本宫要沐浴。”林肃瞧了他一眼踏入殿中时说道。
“是。”那太监低下头匆匆下去了。
林肃进殿关门,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一双手臂从腰间抱住了,身后的人得瑟的枕在他的肩上:“皇后有没有被朕吓到?”
林肃握住了他的手,拉开他的手臂时将身后的人直接扛在了肩上,萧唐一声惊呼,头上厚重的流冕眼看就要掉下来,一时之间只能单手扶着流冕,而无力去管自身的处境。
然后他的屁股被轻拍了一下,萧唐蹬了蹬腿道:“你快放我下来!”
人被放在了榻上,流冕已经歪的不成样子,林肃坐在一旁,看着他将流冕摘下来整理的模样道:“陛下刚下朝便如此玩心大发?”
“哼……”萧唐将那凌乱的流毓整理好,“朕这是将你的心从彭城拉回来。”
“此话怎讲?”林肃端起了桌上的凉茶,直接几口饮下。
心悦一个人,大约是看他喝水都觉得帅气的,萧唐碰了碰那茶壶道:“这茶冷了,来人……”
“不用,解渴正好。”林肃拉住了他的手制止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之前的何意呢?”
萧唐曲指抵着唇轻咳了一声:“先说好,朕并非小气之人,只是那苏文轩到底是你何人?”
死到临头,剩余的藩王谁也不抓,就抓了那苏文轩,两军对阵,万千箭雨之中将那双儿从城墙上救了下来。
萧唐觉得自己如今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此处,当真是气量宏大,肚中已然能够撑船。
“你知道那事了。”林肃料到那事不会被彻底瞒下去,虽然严令士兵不能外传那双儿受辱之事,但是监军自然会将军中之事事无巨细的汇报于萧唐。
萧唐紧盯着他嗯了一声,就是嗯的像轻哼。
林肃又倒了一杯的茶,本只是指间捏着,看他模样却是饮了一口道:“好酸,陛下酿的醋果然酸的纯正。”
萧唐将他的杯子夺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腿上:“你还笑!”
他眸中皆是委屈,林肃搂了他的腰道:“气大伤身,陛下不气,苏文轩乃是西南之地苏知府的儿子,美名在外,西南城中无数的冰人踏门提亲,我从前做纨绔时自也是跟风学了一二,不过是众多慕名者中的一个……”
“皇后的意思是假的?”萧唐扶着他的肩膀道。
林肃点头:“自然是假的。”
“那你为何那般救他,两军对阵的箭雨,你可有受伤?”萧唐扯着他的衣领要看。
他都不舍得这人为他如此,可这人却是为别人单枪匹马从万千人中救下那一人。
“无事,未曾受伤,我救他不是因为他是苏文轩,而是换成任何一个人在那里我都会救,”林肃摸着他的脸颊道,“那些人若只是威胁便罢,却是要当众欺辱他,这种事在我心中不能容。”
身为双儿,虽不必人人都像女子一样待在深闺之中,但是若被人当着万千人欺辱,那委实是可恶的很。
萧唐抱着他的腰,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我看到那消息时心里怕的很,万箭齐发,若是稍有失误都可能伤了你,那事确实为常人不能忍,但是不要有下一次了。”
他明白他心中的坚持,他为皇后,百姓却也是子民,看着自己的子民被当众折辱,换谁都不能淡然处之,但在他的心中,林肃的命最重要。
林肃敢去,自然是因为心中有把握那些人伤不了他,但他的小皇帝不知,只看奏报自然是诸多凶险。
林肃摸着他的头道:“好,我答应你,没有下一次了。”
“那……我与他谁生的好看?”萧唐被顺了气,抬头时盯着他问道。
林肃凑近动了动鼻子:“当真好酸。”
萧唐直接捶他肩膀,却被翻身压在了榻上,撑在上方的人低头笑道:“自然是你生的好看,只是不论谁更好看,我只要你一人足以,旁人再生的好看于我而言无甚干系。”
那浓浓的发酸的醋味中好像蔓延出了几分甘甜的味道,萧唐扣住他的脖子拉下,直接吻了上去:“抱我……”
“我还未沐浴。”林肃说道。
“我何曾介意过……”
征藩兵士入城,只是引的京城万人空巷,林肃虽提前回宫,却也在其入城时随之入城,想要进入朝堂,除了功绩自然还需要民心所向。
“为首的便是大将军吧,当真是一表人才。”
“那是皇后!”
“别挤别挤,皇后万安……”
“万千人中救一人,也不知那人是谁,能有那般的幸运。”
“将军下令不准说那人是谁,但能从千军万马中穿行,救下一人还毫发无损的离开,这样的将才必是上天恩赐给陛下的。”
“定国大将军必是天神下凡,才能有此威。”
林肃一路行来,自是让不少青年心向往之,只是既知他的身份,又知他是双儿,再向往也不过是看上两眼,敬仰非常。
大军行至宫门,萧唐亲自出迎,封一等公爵,赐蟒袍,蟠龙腰带,位极人臣。
“谢陛下隆恩。”林肃自是领旨。
战事结束,定国公入朝,居于武将之首,以往武将对上文臣都容易理屈词穷,哑口无言,可不过数日文臣们便发现这位定国公哪里有武将半分词穷的模样。
做事滴水不漏不说,每每引经据典时,文臣们自己都会擦着脑门上的汗张口结舌,只能拜服。
因为此事,朝堂之上引经据典者倒是少了许多,也让萧唐的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林肃虽是武将,京中布防于他而言并不算太难,国事自也可参与,政绩每每累积,陛下皆是口头奖励,但就是如此才让朝臣们觉得陛下是在憋个大的。
果然到了秋收时节,永盛帝在朝堂右侧又设一座,特许定国公上朝时可以不必与群臣站在一处。
陛下聚权中央,自然不是让他人把持朝政之人,不是没有文臣明里暗里问询陛下是否被挟持了,但偶尔入殿,见的也是帝后恩爱的场景,二人分明没做什么,却让想要劝说的大臣觉得自己十分的多余。
此事陛下情愿,且如今一片升平之景,旁人再劝都是无用的,反而定国公不仅于军事上精通,于其他各项上也有涉猎,每每都能够提出让人耳目一新的意见,倒是让群臣每每皆有敬仰之情,之前的抵触之意倒是减轻了很多。
而最让户部尚书喜悦的便是秋收时节皇后之前提出的试用田着实收成不错,颗粒饱满至极,那捧在朝堂上的五谷即便是不懂的人看着也觉得喜人。
“今年的收成确实不错。”萧唐提起那谷穗看了看其上的果实,“若是此法可用,明年便要大量的普及下去。”
“是,陛下。”户部尚书对萧唐一拱手,又朝向了坐在右侧位的林肃拱手道,“在下服了。”
“今年收成的确不错,陛下在皇城之中看到的远比不得在田间看到的,那里一片金黄色能接天际,既是体察民情,陛下可想出宫看看?”林肃问道。
“陛下万万不可,您的存在关乎国体,切不能轻易外出。”有大臣当即反对道。
“陛下居于高位,所见所听皆是尔等汇报上来的,若想真正体察民情,还需自己亲眼去看看,”林肃与萧唐对视一眼道,“陛下出行,本宫自然随行在侧,还是说诸位大人不相信本宫的能力。”
他既能单枪匹马从千军万马中救下一人,自然武力高强,此事便是传到茶馆说书先生的口中,也再难以在原本的事实上添些什么说头,无非就是天神降世,可见林肃武功之高。
若他都护不住陛下,天下间当真是无人能够再护得住陛下的安危了。
“这……”群臣皆有些哑口无言,不让陛下亲自去看,那就有欺君之嫌,况且皇后是当真厉害,有他在,无人能够伤到陛下。
“皇后所言既是,既是与民同乐,朕也该出去走走,体察一下民情,才能真正知道国中百姓过的是何种日子。”萧唐附和道,“此事诸位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
他已然下令,群臣只能纷纷称是。
陛下出游,即便是便服,也不比从前太子的时候,单是御林军中高手便有上百人,其余侍奉者坐于马车之上跟从,以免他有什么不时之需。
一应皆是准备好,萧唐一身素衣便服坐在装饰简单的马车之上,如同出笼的鸟儿一样,从前可以随意观看的街巷,如今却是忍不住拉开一道缝隙去看。
看那街头巷尾叫卖的声音,眼尖看见什么,都要着人买来一些。
太监买了桂花糕捧了上来,将要捧给萧唐时却被林肃接了过去,太监见陛下无异议自不会多说什么,在乾元殿中他也早已习惯了帝后如此相处。
林肃拆开纸包闻了两下递给了萧唐道:“可以吃。”
“你这鼻子是怎么长的,只是闻便能够闻出毒药的味道来么?”萧唐尝着那桂花糕的味道,眼睛亮了一下,“这东西倒做的比宫中还要好吃几分,你尝尝。”
他将糕点递了过来,林肃低头尝了一口,坊间所做自有其独到的手艺,只是宫中的糕点乃是从万千人中脱颖而出的,论精致细腻实则是比不上的,他觉得好吃,不过是因为其中掺杂了自由的味道,这就跟觉得偷来的西瓜好吃是同一个道理。
“怎么样?”萧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道。
“确实不错。”林肃笑着用帕子擦过他唇边的碎屑道,“你若是喜欢,日日给你买来享用可好?”
“是吧,我也觉得不错,好东西不必一次吃到饱,每每心中惦记才是最好的。”萧唐尝了两块将那纸包收在了车厢的格子里,眼睛却是又瞄上了其他的东西。
一路出了城门,他那车厢格子里的东西都快拼凑成一个果盘了。
车行向南,不过行了几里,便能够看到仿佛能够蔓延到天边的麦田,田间扎着稻草人,偶尔有鸟雀飞过,沉甸甸的麦穗看起来分外的喜人。
林肃下车,拉上了萧唐的手让他也下来,秋高气爽,萧唐站在山坡上看着那不远处的麦田道:“此物当真是好东西。”
为帝王者,最基本的便是让百姓吃饱穿暖,如今看着这喜人的景象,当真是心中感慨欣慰。
宫外之事自有林肃与他言说,萧唐倒不怕朝臣欺骗,此番出宫也是因为在宫中实在待的久了,帝王出宫并非如话本中所说的那样简单,几个仆从便能成行,如今倒还好,之前藩王势大的时候若敢贸然如此,想要刺杀者便不知凡几,若要出宫,自然有无数的侍卫跟从在侧,以护国主之安危。
他不似从前自由,只是想出来透口气,可真正看到此景,当真觉得此一趟值得。
不远处的田间有的地方空了一块,自是有人在田间劳作,萧唐瞧了几眼,似乎是一家三口,他朝林肃看了一眼:“我想去看看。”
“去便是了。”林肃笑道。
他们一行人虽不至于呼呼喝喝,但是他们即便一身素衣,看着也不像农家的孩子,那田间的人眼尖瞧着他们靠近,收麦子的老伯起身扬声道:“官爷家的公子,你们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游乐的地方。”
“未曾走错,就是来看看这收成如何的。”萧唐也朝他喊道。
他们一行靠近,那老伯也未曾停下收麦子的手,只当他们是闲来无事玩乐的:“小公子还懂收成?”
“听说过一些。”萧唐看了一下那些扎成一捆一捆的麦穗道,“今年的收成比之往年如何?”
“今年好!”那老伯用肩上的布子擦了一下汗水道,“不知陛下从哪里寻来这样的良种,已是数年没有这样好的收成了。”
“是陛下寻来的?”萧唐顿了一下。
那老伯手上不停:“好像是什么定国公,那不是皇后嘛,皇后跟陛下那是一家人,说谁都一样的。”
萧唐笑了一下:“若是缴了税,可够过年?”
“你这小公子不会是什么当大官的吧。”那老伯打量道,“够过年,不仅够过年,缴了税后还能换些银钱,给家中孩子大人买些布做衣服,存下些将来给儿子娶娘子的时候用。”
萧唐与他闲聊来劲,聊了好一会儿,他甚至想去试试那镰刀,却被老伯制止了:“你们都是读书人,好好读书便是,做这些粗活小心伤了写字的手。”
不仅那老伯紧张,跟在身边的侍卫也紧张,眼看着太阳毒辣,一家人到了田头去避午间的太阳并吃午饭,萧唐跟了过去,那老伯也是好客之人,只是吃的也只有馕饼和咸菜而已。
萧唐吃的新奇,只是这东西比之宫中的糕点实在硬的出奇:“午间只吃这些够么?”
“早些年闹旱灾的时候连这个都吃不上,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这东西方便,一次做些能放好几天。”老伯乐呵呵的说道。
“小公子喝点水。”那老妇虽不如何言语,却也是好客之人。
萧唐吩咐人将一路买到的糕点的给他们分些,得了好些感谢,见他们饭后要在树荫下休息以等待日头下去些后继续干活,便不再打扰。
重新上了那车,他却是有几分沉默:“我如今做的还不够。”
“凡事不可一蹴而就,慢慢来,不着急。”林肃拍了拍他的头道,“总有一日你出宫时他们也能够吃得起瓜果蔬菜,穿的起棉布衣衫,不必因为一件衣服,一份糕点而纳罕。”
“嗯。”萧唐握住了他的手道,“有你在,总有一日能够看到那样的盛景。”
萧唐平日吃的精致,让他啃那些冷饼自是不够,侍从寻了一处有流水草地的地方,将布铺上,又将小桌放于其上,拿了食盒,直接架火就地现做,饭菜上桌,萧唐吃时却有几分食不知味:“我如今吃的这般精细,当真觉得心中有愧。”
林肃倒是吃的不亦乐乎,萧唐在一旁看着他用饭,压住了他的手道:“你就没有些食不下咽么?”
“没有。”林肃悠悠道,瞧他不服气的模样,笑了一下道,“陛下所食,虽有百姓之赋税,可也有自己皇庄的收成,既是已经送上了饭桌,不食而浪费才会心中有愧,况且陛下若不将自己身体照顾好,又怎么造福万民?既要造福社稷,又何必在意一饭一食吃的是什么。”
“你总能三言两语解我之忧。”萧唐执筷道,“皇后说的有理。”
有小溪潺潺带来几分清凉之意,这一顿饭本是用的极好的,侍卫守在在侧,自也是尽忠职守,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靠近,一般人看到此处戒备森严并不会故意前来,而靠近的自然是有意的。
“站住,若是再前一步,别怪我等格杀勿论。”侍卫的声音传来,林肃看了过去。
“我等并非故意寻衅滋事,而是想求陛下一事。”清越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林肃耳朵动了动,06说道:【宿主,苏文轩来了。】
林肃暗觉有些不妙,他那日让人将苏文轩送回西南城,以为此事便算是了断了,他的态度足够明白,却不想人还是寻来了。
“你以为什么人能够靠近陛下么,还不速速退下。”侍卫拔刀的声音响起。
“他倒是知道我的身份。”萧唐抬眼去看,遍地金黄确实喜人,但也会添上几分热意,可那一身浅蓝衣衫的青年站在那里,倒有几分眉目如画之感。
而最为显眼的却是他脖颈处隐没了一半的莲花印记,萧唐记得曾经的奏报中有写,林肃救下的双儿便是脖颈处有莲花印记。
“我们公子是西南城苏知府的儿子,想要求见陛下也不可么?”那跟随的小童说道。
“管你是什么知府的儿子……”侍卫拔刀拦道,萧唐却是直接确认了那双儿的身份,有生之年没想到当真能够见到。
苏文轩。
“让他过来。”萧唐看了林肃一眼开口道。
“是,陛下。”侍卫听到命令时收起了刀让开了路。
苏文轩远远看见树下坐着的两人,一眼便认出哪个是那救他之人,分别数月,如今要见,反而心中忐忑至极。
他到了近前看了林肃一眼,直接跪地行礼:“拜见陛下,皇后,陛下万安,皇后万安。”
萧唐瞧着这人身姿模样,心里醋海似的翻涌,能名满西南之人,身段样貌果然皆是不错的,他心里沸腾,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平身,有何要求想要朕答应你。”
林肃或许无意,可西南与京城相隔千里,一个双儿敢冒着被侍卫到场格杀的危险靠近,可见对他的皇后情意相当的深。
既是在情敌面前,自然不能弱了气势,至于其他,等到回宫再算。
06的录影机已经饥.渴难耐,当即便开始录下此情此景。
苏文轩缓缓起身,看了萧唐一眼时同样震撼于他的样貌,京中所言当真不假,面前的帝王当真生的如同仙人一般,即便是他名满西南,也弱了几分。
可此愿若不能成,他此生都不能安宁,苏文轩低头道:“在下汶州知府之子苏文轩,今日来见,是想求陛下将文轩收入后宫。”
他的视线只轻轻看了林肃一眼,并不敢久留,唯恐视线停驻便舍不得离开他的身影。
萧唐被他的请求弄的轻轻蹙眉:“你心悦于朕?”
“正是。”苏文轩低头道。
“欺君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再说。”萧唐垂眸看向他轻颤的身体,目光瞥向林肃,见他神情冷漠,未看这人一眼时心里才松缓了些。
可一想想眼前这人即便他的皇后以双儿身份示人也想要嫁给他这个皇帝来守在林肃身边,又觉得心肝脾胃肾都在泛酸。
苏文轩浑身颤抖了一下:“草民确实心悦陛下,请陛下收草民做一个最末的侍君,只要能够留在陛下身边,文轩死也甘愿。”
“可朕似乎从未见过你,你缘何对朕如此的死心塌地?”萧唐问道。
苏文轩低着头道:“久闻陛下圣名,陛下乃是明君,文轩自然心中敬仰。”
“哼……”萧唐轻笑了一声,“可你可知朕如今还在孝期,不能纳妃,否则便会被天下人视作不孝?”
他话语不重,可是说出来却让苏文轩肩头有重若泰山之感,他又看了林肃一眼,咬牙磕头道:“陛下便是不能纳妃,将草民收做宫中侍奉也好,只要能够见到陛下就好。”
“苏公子还真是一片情深。”萧唐笑道,“只是不知是对朕情深还是对朕的皇后情深呢?”
他一语道破心思,苏文轩怕的浑身颤抖:“陛,陛下怎会有此猜测?”
“彭城的城墙之上他于万千兵马中救了你一命,你若不芳心暗许,朕才觉得奇怪。”萧唐看着他道。
事实已被道破,苏文轩膝行到了萧唐的面前,眼泪已然流了下来:“陛下明鉴,草民是双儿,皇后也是双儿,我二人并不能在一处,文轩心中装了这个人,再装不下旁人,请陛下允文轩侍奉在侧,文轩不会破坏陛下的感情的,只是想守着他便足够了。”xǐυmь.℃òm
“你如此哭诉,倒显得朕是个恶人。”萧唐看过宫廷冷暖,争妍斗艳,妃嫔们扮柔弱装可怜也都是司空见惯的,是真伤心还是假难过还是能够看出一二的。
面前这人当真是将自己放在了尘埃里,颇有孤注一掷之感,但就是这样的人才可怕,即便在后宫之中,这样的人也可怕至极,因为人的欲.望会增长,得到了一些就会想要更多,直到想要占有全部。
他对林肃是如此,旁人又怎会例外。
苏文轩低头哀求:“陛下,文轩真的只求此事,您爱民如子,请全了文轩的请求。”
“好,你求他,只要他愿意,朕绝不阻拦。”萧唐看向了一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林肃道。
苏文轩之前只敢悄悄打量,如今一看竟是痴了:“将军……”
萧唐掩在袖中的拳头收的极紧,只要林肃敢有一丝一毫怜惜这人,他就,他就……他又不能将人关起来!
林肃应了一声冷漠道:“我对你无意。”
他如此冷漠,苏文轩却不能甘心:“将军若对我无意,为何当初那般救我?又为何派人将我送回去,还不允他人传上一句闲话?我知您如今的身份不好言说,但是文轩只求伴随在您的身侧……”
“当时换了任何一个人在那里,本宫都会救。”林肃视线瞟了他一眼,“本宫只是厌恶那等折辱人之人,与你是谁无关,苏公子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至于为何送你回去而不言说,莫非你想弄的人人皆知?护你名声是因为你因我遭罪,既是送你回去,自然无意于你。”
他这话可谓是冷漠至极,苏文轩颤抖的眼泪都忘了掉:“那为何当初在西南城中那般追逐于我?”
“不过是扮演纨绔必备,你既未曾回应,如今的谴责倒是毫无理由。”林肃低头看着他道,“你如今如此无畏,陛下未曾降罪已是大幸,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不该惦记的早些放下才好。”
“若能放下,文轩又何必千里迢迢寻来。”苏文轩看着他道,“文轩梦里全是将军的侧影,那日你救我一命,我心中便只有你一人,便是你对我无情,我也只想看着你,守着你便好,你说换了旁人你也会救,可那人是我,旁人又怎能得你千军万马中相救?”
萧唐看向了苏文轩,这人果然并非全然单纯之人,这样的挑拨离间都能够用上。
“若朕落于千军万马之中,你可会救?”萧唐问道。
林肃看向他时视线转柔,拍了一下他的脸颊道:“我岂会让你落到那般任人欺辱的境地。”
萧唐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莫名就觉得之前的林肃救苏文轩的事情无所谓了,林肃登上后位是为了他,讨伐藩王同样是为了他,能让苏文轩落于那种境地而救他,本就说明他之前对这人无一丝一毫的情意。
他二人之间的氛围明显不同,苏文轩从未见过林肃如此温柔之时,心中几乎被嫉妒填满,只想着若当初在西南城中应了这人,如今这诸多温存是不是也只属于他一人?
“不知者无畏,但言多必失,你直言犯上可知会累及家人?”林肃看着他道,“汶州知府今年做满便要升迁,但他今生最高的官大约只能在知府了,他会被贬为通判,你走吧。”
从正四品贬为正六品,这样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苏文轩还想再言,却听林肃说道:“我救你时想着你一个双儿,若遭人侮辱只怕后半生都不能抬头见人,若能免去那些影响,也能嫁一个好人家,如今……别让我后悔救你。”
苏文轩看向了他,这一次却是木愣在地,就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一样凉了个透彻,满腔的热忱都因为这样的话语冷却了下来,原来……他真的是一厢情愿的。
他想让他爱他,可若是他后悔救了他,就相当于将他埋葬在了那个城墙之上,他舍命相救,这般的善意却被他如此的糟践,大约真的会失望吧。
苏文轩低身伏了下去:“将军,文轩知错了。”
林肃看了他一眼道:“走吧。”
“草民只想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苏文轩抬头道,“您对陛下是因为赐婚还是因为……”
“赐婚之事乃是我一手安排,自然是真心喜欢,我眼中心中唯他一人。”林肃说道。
“文轩明白了。”苏文轩再跪,“草民告退,谢陛下皇后恕罪。”
他起身在离去,在小童的搀扶下还有几丝蹒跚。
人已离去,萧唐默默起身道:“回宫。”
他突然做此举,明显是要秋后算账,即使错不在自己,但是吃醋这种事有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林肃随从跟着上了马车道:“生气了?”
萧唐神色淡淡:“皇后拒绝的如此果断干脆,朕有什么好生气的?”
林肃:“……”
06的录影从未停下。
回到了宫中已是夜色撩人,宫中掌灯,萧唐则吩咐人满桌的菜送了上来,待林肃沐浴更衣后请他到桌边享用。
酸菜鱼,糖醋排骨,酸辣汤……其中的醋个顶个的放的足,连米饭中都加了醋,林肃自是吃了,饭后又有果盘。
林肃定睛一看,山楂,柠檬,未熟透的李子,杏子……个个都是能将人牙齿酸倒的存在。
“朕觉得皇后刚才吃的有些饱,吃些果子正好消食。”萧唐往嘴里灌着水,暗道刚才自己不该陪他一起吃。
林肃拾起了一枚山楂丢到了口中,山楂已然去了核,只是这种果子即便红透了,里面也能酸的人眼睛忍不住的眨。
偏偏林肃一颗接一颗的往嘴里丢,连那尖酸的柠檬也是吃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萧唐本是看着他吃,有些将信将疑的拿起一枚果子,送到口中咬了一口,顿时五官都被酸的皱了起来:“你没有味觉么?”
“我这个是甜的。”林肃捏着手中红彤彤的果实道。
“我不信!”萧唐说着不信,却是直接拿过来尝了一口,顿时眼睛都眯了起来,睫毛上甚至沾了一些细碎的泪珠,“你又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林肃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萧唐下意识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在发现确实是甜的时着实有些茫然。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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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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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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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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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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