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怪叫:“真的真的,风满楼真的在流血!”
李二坐直身子,喝干杯子里的老酒:“风满楼里有人打架了?流血了?不会是出人命了吧?”
张三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看见血顺着风满楼的墙与台阶淌得象条小河似的。”
李二站起来:“靠,是不是在杀猪啊?猪血让雨给泡了吧?你们没进去看看?”
张三摇摇头。
李二到了风满楼,他就明白为什么没人进去看了。
整面墙都在滴血,如果在杀猪的话,那风满楼大约是打算改建屠宰场了。血已经开始将附近的黄土地染成红色,围观的人群,一再后退,谁也不想自己脚上沾染那可怕的红色。
李二办案多年,没遇到过这样诡异的场面,如果他不是捕头的话,他也会后退半步,站在外面不动。
是啥人恶作剧吧?弄的红颜料?
李二立刻否定了这个假设,难道风满楼的老板是死人啊,让人这样恶作剧?再说,空气中那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不是假的。
李二只得咳一声:“闲杂人等退后!”
可是李二不是傻子,外一风满楼真有啥可怕东西,而且还没有走,他一个人进去,不是找死吗?李二回头叫张三:“去把兄弟们都叫来。”
大家同事一场,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说有笑,不寂寞。
兄弟们都来了,李二壮起鼠胆,抽出腰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粘乎乎的血,让他恶心,这他妈的是真的吗?他不会是喝多了在做噩梦吧?
然后他发现兄弟们都傻傻地站在那儿,以超级震撼的表情望着风满楼,没有一个人跟上来,李二火了:“他妈的,你们傻站着干什么,没见过死人吗?”
张三轻哼一声:“死人?真的是死人?”
好家伙,这下子,不但没人跟上来,反而大家齐齐后退了一步。
李二站在血泊里,太阳把他的半边身子映成粉红色,那点酒气忽然间冲到他的脑袋里,他是本地的治安长官,这一片他说了算,不论如何,今天他是跑不了要进去看看的,好死也是死赖死也是死,不如大大方方地,李二笑道:“兄弟们,咱们吃皇粮办皇差,没事的时节,欺负个人,占点小便宜,都不算什么,如今这治下出了血案,咱要是看也不敢进去看,从今以后,就没法在这地面上混了。”www.xiumb.com
李二说完,也不招呼别人,自己大步往里走,他手下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同他好的,见他独自一人,良心上过不去,咳一声:“是死是活,大家并肩子上啊。”
李二站在门前,有一点迟疑,后到的张三收步不住,一头撞在他身上,撞得李二伸手一推门才站稳,李二回头见众人跟上,忍不住笑骂:“做啥?想破坏我光辉形象啊?”
酒楼的门,嘎吱吱缓缓打开。
李二捕头回过头,然后与他手下的弟兄们一起面无人色目瞪口呆。
一罗罗的人,一个压一个,每个人身上都是血红色,没有一个人动一下,那么,这些——竟然是尸体吗?
全是尸体?
李二肚子里的酒肉,终于经不起这个刺激了,他不得不做出让他职业生涯蒙耻的一个举动:李二吐了。
桃花巷本来是最热闹的集市,可是现在,忽然成了空巷。
如果有人非从这里过不可,他会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李二蹲在风满楼门前,看着地上的褐色血迹,叹息一声,再不破案,他的屁股就快要挨板子,可是这见鬼的案子让他到哪找凶手去?别说找不到,就算找到了这个在最长半个时辰内就解决了一百多条人命的人,让谁去抓拿?吃皇粮不假,可这命是自己妈生的啊,不是别人给的。
可是知县大人已经跳着骂了好几天,又晓之理动之情地说:“李二爷爷,再查不出来,不但你的捕头当不成了,怕是我这顶帽子也要完蛋,一个搞不好,人头落地都有可能啊,不管怎么样,你得把案子给我破了,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二平时在地方上也是个人物,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只得装狗熊罢了。
他心里倒也不是一点谱都没有,可是,第一他不敢查,第二他没证据,不敢说。
他为啥子不去找证据?
李二抹了一把脸,以他这点二五眼的功夫能在这个地方当上捕头,只是因为这个地方一向太平无事,这个地方一向太平无事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小奸小盗甚至大奸大盗也不敢在这个地盘上犯事。
不敢犯事的原因是,这里是冷家的地盘。
能用一把扁担,两头微细,可并没有尖的扁担,把一个对穿,对穿之后,扁担还插进木地板里十寸,那是什么样的人?那一定是冷家人啊。
可是冷家人,如果传说不太离谱的话,据说,差不多,人人都有这样的功夫,更可怕的是,冷家是个超级大家族,在冷家的不仅是姓冷的冷家人,还有不姓冷的,只要为冷家做事,也叫冷家人,这些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小朝庭。打死李二,李二也不敢去冷家查问。
可是知县大人都管他叫爷爷了,还有风满楼这可怕的血腥味一直压在他心头,压得他噩梦连连,李二身为捕头那微弱的良知不肯放过他,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必须做点什么,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许久许久,他终于想起了一个人。
算命的也分三六九等。
查颜观色的颜二爷,怕是小城里最高级别的相士了。
为了见颜二爷一面,李二花了他一年的俸禄,当然这损失,李二会想办法在别人头上找回来的。
颜二爷的门前并不热闹,因为这位爷可不是拿银子就一定能见到的主。李二也是托了人,才得到个见面的机会。
可颜二爷的门房拿眼角扫了李二一眼,哼也不哼一声,李二咬咬牙,看来还得出血,瞧这门房的衣着,少了拿不出手来,总不能给人铜板,虽然那时一个铜板已能吃饭,可是铜板不好看,半晌,李二拿出一两银子,那门房只哼一声:“颜二爷睡着呢,你候着吧。”
李二急了,又添了一两银子:“就这些,再没有了,我有急事,烦您通禀一声。”
门房进去一会儿,带李二进去。
当下进门,李二先喊一声:“颜二爷!”
颜二爷抬头看李二一眼:“面相不错,额头宽高,少年得意,下颌方圆,晚年也不错,喔,头上这道疤不好,母亲早亡,印堂有点黑,你遇到麻烦了。”颜二爷忽然住了口,他扭过头去看看镜子,半晌道:“你的麻烦看来转到我身上来了。李二捕头,有话请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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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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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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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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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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