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辰有点担心,不清楚五桐那个地方有什么至关紧要的事,非得断着一条胳膊的方初阳去。但也不好随便打电话过去问,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问来调查杀手事件的小陈。
“我本来想跟副队一起去的,队长不让。”陈照辉也不清楚是什么任务,就是单纯地想跟着副队。
翟辰仔细看看陈老实的脸:“小陈,你实话跟我说,我们家方初阳是不是被队里排挤了?”
小陈吃了一惊:“排挤?谁敢排挤副队啊,辰哥你怎么会这么想?”
翟辰把削好的苹果劈成两半,一半给高雨笙,一半给小陈:“他那狗脾气,不被排挤才奇怪了吧。”
这话小陈可不敢接。
“哎,那天你在门口遇见赵经理,为什么打他呀?”翟辰用手肘戳了一下低头安静吃苹果的陈照辉。
小陈吃苹果的动作顿了一下,也没抬头,就垂着脑袋说:“他干了不该干的。”
翟辰微微挑眉:“什么不该干的,他占你便宜了?”
老实人不懂基佬辰的意思,满脸问好地抬头:“啊?”
高雨笙抿唇笑,用手指戳了一下胡说八道调戏小朋友的翟辰。翟辰被戳到了痒痒肉,控制不住地扭了扭身子,抓住那只作怪的手指头。
等小陈走了,翟辰拿起切掉两边果肉的苹果核啃两口,若有所思。
高雨笙问他:“你问陈警官,是不相信赵子安说的话吗?”
翟辰扔了果核擦擦手,把高雨笙抱下床:“本来也没觉得,今天瞧见小陈突然想起来的,总觉得哪儿不大对。”
高雨笙被放在地上,扶着复健设备慢慢活动:“你是觉得,像赵子安这种人,不应该会被打,尤其不该被小陈打,是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子安那家伙,天生一双笑眼。而且能说会道,极会做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小陈。要是小陈是方初阳那种暴脾气还好说,偏偏这还是个老实孩子,轻易不会发脾气。xǐυmь.℃òm
“没错!”还没说话,对方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这种感觉很奇妙,让翟辰莫名兴奋,忍不住捏他脸,“我们家天赐,怎么这么聪明?”
高雨笙双手都抓着复健双杠,没办法阻止,只好由着他捏:“我只是比较懂哥哥。”
“啧,这小嘴怎么这么甜呀,是不是想让哥哥尝尝。”翟辰凑过去。
高雨笙忍不住笑场了。这情话土得他都受不住了,仿佛上了云南山歌里的车。
“土怎么了,挖掘机司机那也是司机。”翟辰一本正经地说,非要凑过去亲人家,被笑得止不住的高雨笙拒绝,两人就在双杠上闹起来。
“滴滴!”门外响起了汽车鸣笛声,翟辰过去开门,老司机翟檬檬开着玛莎拉蒂进来了。
“呦,翟师傅出车回来了,这趟挣了多少钱啊?”翟辰笑嘻嘻地问。
“我帮护士姐姐送了趟水,给医生叔叔送了个片子,赚了一包巧克力。”翟檬檬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巧克力球,交给舅舅。
翟辰接过来:“不错不错,以后咱家就指望你养活了。”
“叮叮叮——”内线电话响了,这屋里的配置比较高级,内线电话有无线听筒,可以拿起来的。翟辰冲外甥抬抬下巴,示意他给拿过来。
最近热爱上了打工的小翟先生,二话不说就去了,拿了听筒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翟辰接过听筒,把手里的巧克力当报酬奖励给跑腿的,自己回身去双杠那边护着高雨笙。
电话是前台打来的:“先生,这里有一位高闻筝高女士拜访。”
“什么高女士,不认识。”翟辰随手就给挂了。
刚挂了电话,那边高雨笙的手机就响起来,毫无疑问是高闻筝打来的。
“别理她,这时候了她还敢来,是打算直接跟你拼命吗?”翟辰不耐烦道。
高雨笙停了一会儿,还是接起来。
刚接通,还没来得及喂一声,那边高闻筝就语速极快地说起来:“雨笙,让我上去,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事关咱俩的生死,你必须听我说。”
高雨笙让她把手机递给前台:“让她一个人上来。”
高闻筝看起来比一个月前要憔悴不少,只是腰杆还挺得笔直。天冷了,她不再穿绿色短裙,换了一套黑色大衣,内里穿着孔雀绿的连衣裙,黑色纱帽变成了驼绒的。
手杖也换了一个款式,是金属制的吗,周身泛着乌黑的光泽,底端比女人的高跟鞋还要尖细。瞧着不像个装饰品,更像一把武器。
“杀手从看守所逃出来了,你知道吗?”高闻筝扫视了一圈这屋子里的状况,优雅地坐在了沙发上。下颌崩得紧紧的,生怕泄露一丝情绪。
嫌犯逃出看守所,这件事终究是捂不住的。全城搜捕了几天毫无进展,警方只得发布了通告,告诉民众有危险的犯罪分子从看守所逃走,悬赏缉拿。这事高雨笙和翟辰早就知道,并不如何惊讶。倒是从新闻上得知消息的高闻筝,瞬间慌了神。
高雨笙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么。”
“你不紧张吗?他本事大到能从看守所跑出来,肯定还会来找你的。”高闻筝攥紧了手杖的握柄。
“他的同伙已经找过我了。”高雨笙垂下眼。
高闻筝猛地抬头:“他们又找过你?怎么找你的,还要杀你?”
翟辰奇道:“杀手要干什么,高小姐应该最清楚吧。”
“我不知道!”高闻筝脸色发白,“那,你没事?”
高雨笙抬眼,平静地看着她:“我有最好的保镖,能有什么事。听说姐姐在找保镖,找到满意的了吗?”
提起这个,高闻筝不说话了。她高价请了好几个保镖,24小时守在周围,按理说不该有什么事。可就在昨天,她房子里的天然气突然泄漏,要不是狗闻到异味,她半夜醒来抽烟的话,屋子就直接炸了。
“我打算在这里住几天,就住你隔壁。”高闻筝指尖泛白。
高雨笙蹙眉,一点都不想跟这个姐姐做邻居:“这里是医院。”
“我当然知道,可警方说警力有限,只能保护这一片区域。”显然高闻筝已经跟警方沟通过了。
翟辰嗤笑一声:“高小姐,虽然我确实很厉害,金牌保镖,从不失手。不过我只能保护一个人,您住隔壁也没用的。”
说完,也不等高闻筝回应,低头跟高雨笙咬耳朵,不过这悄悄话的音量连沙发后面擦车的翟檬檬都能听到:“只听说过蹭网的、蹭饭的,没听说过蹭保镖的。”
高闻筝瞬间涨红了脸,她是有点想蹭保镖的意思。高价雇的那群人,没有一点用,倒是高雨笙这个保镖,几次都能带着他从杀手的刀口底下逃生,也没让他出过什么意外。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雇了四个保镖,用不着你。别以为你身手好就了不起,对方手段多着呢,当心哪天输液的葡萄糖就变成百草枯了。”
翟辰听到这话,乐了:“别紧张高小姐,嫉妒使人面目丑陋。得不到我,你也不能诅咒呀。这么着,我给你出个主意,有个办法,保证杀手伤害不了你。”
“什么?”高闻筝听到后半句,暂时没有计较翟辰说她面目丑陋的事,紧张兮兮地侧身细听。
翟辰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严肃道:“你去自首,承认你雇凶杀害亲弟弟,那杀手是男的,女子监狱他进不去。”
“噗——”高雨笙刚喝的一口茶,突然呛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饭前有二更,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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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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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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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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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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