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这里，遭遇了“密室”杀人案。这次来，心情也不轻松。
戴熙颜站在房间门口，心情忐忑：她十分清楚门后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从高中时期戴熙颜就隐约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什么。
她有奇迹魔女的力量，所盼望的事只要说出口，立刻就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所言好事必成灾。
接受这件事对熙颜来说并不困难，可难的是惠子还告诉她这份天赋不会给她自己带来灾祸，但是离她越亲近的人，就越倒霉。以前有凤梨有文令月，后来是这个世界的人都不知道的哥哥戴熙仁，现在，是戴立勤。
熙颜不想让戴立勤受到任何伤害，但她不知道该怎样和戴立勤解释这一切。
521的洗尘宴她也去了。虽然不清楚杨氏与陈家为首的库瑶宝幸存者之间有过怎样的过节，但她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小心说出什么不对的话，戴立勤很可能再次受到伤害。
惠子说自己可以帮助她摆脱这诅咒一样的天赋，但戴熙颜需要付出对等的代价。第一步是以奇迹魔女的身份出席集会，第二步，就是成为圣女教的圣女。熙颜想不明白这中间的因果关系，但她也不在乎。只要能变回普通人，过上最简单幸福的日子，就足够了。
果然，就像惠子预测的那样，郭媛爱的电话打来了。
太阳西沉，专案大队办公室里只有一盏灯还亮着，灯下坐着一个人正对着电脑十指如飞。
桌上摆着数十本参考书，偶尔灵感枯竭了，就打开从器索带回来的光盘，动笔演算几下之后豁然开朗。琇書網
或是收到线上好友的消息，进入聊天室几个人激烈讨论一番，某个灵光一现甚至可能推翻先前数天的努力，但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夜幕降临，依旧只有这一盏灯亮着，但灯下的人并不觉得孤独。
同样深夜还没有回家的人，还有於克己。
积分政策试运行以来，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出现什么状况。
“13:12:45，春喜路交鹤北路，闯红灯，扣0.1分。田玉福，44岁。穆志权，52岁。高友，31岁。胡世尔，19岁。穆明智，39岁……”
仅仅是某一时刻的闯红灯，就有这么多人需要扣分。於克己皱着眉头扫了一眼进度栏，还有六千多条没有看。这还只是扣分项里的闯红灯一项。此外还有违章行驶、随意丢垃圾、偷盗等等等等各种项目。
加分项目则少得多，慈善捐款是大头，但每个月封顶加分一分。此外还有见义勇为、提供重要破案线索等类别。今天在秋实路上有一个孩子不慎被卡车卷进去，十二名路过行人自发抬起卡车救了孩子，这十二人均被加分。这样的事也随即被发布到网上，可惜南嘉里的民用网络太不发达，最后还是晚间新闻播报此事才被大众知晓。
於克己继续往下看，在乱扔垃圾一栏看到了一个记录：14:33：29，昌平路绿化带，乱扔垃圾，扣0.1分。穆大亚，41岁。
点开穆大亚的名字，又看到他在五分钟之后有一个加分项：14:38:42，昌平路绿化带，清理垃圾，加0.1分。穆大亚，41岁。
先扔垃圾，然后再把垃圾捡起来。最终结果是一样的，但是一次扣分一次加分，多了两次计算。这种情况如果数量多的话会增加工作量的。是不是应该考虑改进——
“应该改进的不是这种细枝末节。”
靳平远端来两杯咖啡，说话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他身后跟着进来的男子。
於克己抬眼一看，是夏中。
夏中不等於克己说话就在他身边坐下：“一个简单的例子，捡垃圾扣分，清理垃圾加分，最后总分不变，看似没有产生影响。但是，如果一个人故意伤人，然后又拼尽全力把这个人救了回来。那么按照规则，故意伤人扣二十分，救人一命加二十分。最后结果还是没有变。那么你的积分意义何在？”
“这——”於克己觉得哪里怪怪的，以前在高地球的时候就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
“我给你的建议是，加分不累计，减分必扣分。”夏中语气很谦逊，“就像这个穆大亚，随地乱扔垃圾该扣分，那么不管他事后有没有清理垃圾，都不能再加分了。”
於克己想了想，是这个意思。
夏中又说：“延伸来看，如果有人见义勇为从河里救了一个人，后来发现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就把这个人又推回河里去，那么之前见义勇为加的分数要扣除，还要按照故意杀人扣分。”
“对。是这样才对。”於克己想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啊，“这么重要的原则，你怎么现在才说？”
“是我疏忽了。我也没想到你们之前没有考虑到。”夏中看似自我检讨，於克己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可没办法，自己空有抱负，没有才能，只能依靠夏中帮忙：“算了算了。也是你接触太少。如果有任何建议，抓紧时间提。”
“我确实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夏中果然是有备而来，“我注意到加分政策里慈善加分是最高的，虽然每月有封顶，但是比起其他项目还是高出不少。而政策又规定，每月积分前百分之五者享有特权。那么我们考虑这样一种情况。还是这个穆大亚，闯红灯，小偷小摸，乱扔垃圾，半夜扰民，破坏公共财物。但是他捐了很多钱。因为慈善捐款加了二十分，其他各种行为加在一起只扣了五分，积分总分还是增加十五分。而另一个人，穆小亚，虽然遵纪守法，但是没有遇到任何见义勇为的机会，也没有什么重要线索能够提供，家境贫寒没有办法捐钱捐物，一个月下来既没有扣分也没有减分。那么从实际行为看，穆小亚明显比穆大亚更遵守规则，但从积分结果来看，穆大亚却能享有更高的待遇——这样，岂不是违背了你的初衷？”
於克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靳平远上前一步：“这一点我们会逐步改进。”
夏中顿了几秒，道：“这一点非常重要。希望你们能好好利用。”
待夏中离开之后，於克己才品出点意思来：“如此看来，如果按照当前的政策继续下去，会演变成了不得的后果啊。”
“别忘了，我们的高地球也是在筛选了四个区域之后才填补了这个漏洞。”靳平远续了一杯咖啡，递给於克己，“地源星远远没有达到联合政府的地步，过早干预恐怕事倍功半。”
“那你的意思是？”
“先让积分政策的影响力扩大到全国，再做打算。”
於克己也点了头。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是陈烨打来的。
“积分政策一切正常啊。你们呢？”
“不着急。赵氏姐弟肯定不会轻判。”
“穆强？哦。我知道。”
“穆大亚？这家伙又出什么事了？”於克己立刻看向电脑：那个扔了垃圾又捡垃圾的男人，怎么会被陈烨盯上？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贺城市的梅雨季节彻底结束，迎来了盛夏的第一波高温天气，还不到清晨八点半，外面的气温就已经上升到了26度，天气预报说午后气温会突破30度，未来一周没有明显降水，最高温度预计在下周一达到34度。
令月换了一身轻快的七分裤与衬衫，走出卧室门，餐桌旁已经整整齐齐坐满了人。
陈烨一个人坐在餐桌一边，正在淡定喝豆浆，对面挤着四个人，正是四名见习死神。
令月拢起长发走过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开会呢？”
“前辈，这位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陈烨？”马跃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澄空离餐桌最远，似乎有任何风吹草动他立刻就能逃跑。赤姚银白倒是大方一些，一个毫不避讳得上下打量陈烨，另一个虽然克制着好奇，但满脸都是疑问。
令月笑了：“你们听说了什么呀？陈烨怎么了？”
“惠子跟我们说的。说前辈是咱们特死科最顶尖最可怕最冷酷无情的死神！而唯一能制服你的，就是陈烨——”“惠子那家伙……”令月抱着陈烨的胳膊让他站起来：“你怎么进来的？谁给你钥匙了？”
“是小兰。我下楼买饭正好遇见她出门。你的早餐在厨房，要不要再热一下？我买了豆沙包和奶黄包！都是你喜欢吃的！”
陈烨优哉游哉，马跃伸手抓住令月的袖子：“前辈……惠子是不是，又骗我们来着？”
“也就是见习生还把她的话当真。马跃你跟着林先生也有一段时间了，最应该清楚惠子的脾气。”
“可我哪里知道惠子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啊……”马跃这样说着，轻松了许多，搬着椅子坐在餐桌另一边，“前辈前辈，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不是很重要？听说你又物色到了新的人选！”
“你们，要不等我吃了早饭再说？”面对四张求知若渴的脸，令月的回答让他们失望。陈烨上前：“你慢慢吃。我来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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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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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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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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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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