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令月倒吸一口凉气，陈烨的眼神也敏锐了起来。
但是另外几个人还没有理解王不留神的含义：“可是，这也太……我是说，一个连续杀了十三个人，还从器索漂洋过海到咱们这儿，他到底——”
“编号01的人。”令月举起手机，压过小熊的声音，“2017年3月18日强行霸占同小区邻居的自行车的23岁男子沈某，在邻居报警后依然拒不归还，在城市警察上门调解后将自行车轮胎卸下，车闸破坏，并从楼顶砸下去。
2018年3月21日，沈某追赶公交车时跑上机动车道不慎倒，被经过的卡车卷入车轮，全身多处骨折。视频显示卡车司机按照规定行驶，没有超速超载等任何违规行为，且在发现前方有人之后立刻鸣笛刹车。公交车在事发时已经驶离公交车站数十米。沈某负全责。”
小熊和李想带着吃惊的表情安静下来，王大神闭上双眼露出微笑。
“编号02的人。”令月继续阅读自己的调查结果，“2015年8月12日，一名王姓妇女因错过公交车站与司机发生口角，遂用手包砸伤司机郑某，导致公交车与多辆私家车相撞，多名乘客与路人受伤。事后王某谎称自己有间歇性精神病，拒绝道歉与赔偿。
2018年3月27日，王某的儿子骑摩托车搭载王某外出。雨过天晴，王某手持长柄伞，一只蜜蜂围绕王某飞舞。在王某用长柄伞驱赶蜜蜂时，伞柄挂住路边树枝，连人带车摔倒，王某重伤住院。”
王不留神用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得敲击着，小熊也开始指挥自己的后援小队去查编号03到08的事件相关人的后续。令月给手机对面的人发送了一个“多谢”过去，对方立刻回复：“应该的。替常夏的不谨慎和我这边信息泄露将功补过。”
另一边，小熊很快有了结论：“果然。从01到08，事件相关人在这几个月内都遭遇了不幸。只不过比起杜翩翩，他们的遭遇仅仅是意外事故，没有引起多大重视……如果是这样的话！器索的案子很可能也——”
“器索的民用网络比南嘉里发达的多。”陈烨解释道，“就算凶手也留下了类似的评论，也犹如泥牛入海，大海捞针。”
“不管怎样，密切关注接下来的编号。凶手很可能是按照评论的编号顺序依次报复事件当事人。”於克己第一次有了一点领导人的样子，可是大家却看向王大神。
王大神停下敲击桌子的手指，笑了：“傻盯着我干什么？听於先生的！於先生，您看您那172个人——”
“咳咳。”於克己的脸红了，“分一下工。这173个事件里，按照编号前后，凡是相关人与凶杀有关的，我们审核组来。剩下的，你们专案大队负责盯着——甭跟我要人，你们二队的侦查员足够！到时候论功行赏的！每天晚上七点还在这里，定时开一个总结会。”
大家又看向王大神。
王大神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来，扭着细腰：“还愣着干什么？小青熊，咱们二队什么时候创收，就看你了。”
“是！”
众人准备离开会议室，这时候，大家才想起还应该有一个人的。
“那个，孔大姐呢？”
李想这么一说，大家才意识到这次会议开得如此顺利，是因为少了一个经常唱反调的人。
可於克己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你们原路返回车库。我会将她送回去。”
“我也留下。”令月收拾包的手也放下，陈烨有些不理解，令月对他露出微笑：“放心。”
“好的。等你。”
走出会议室，令月跟在於克己身后急匆匆往电梯口走。等电梯的空档，於克己犹犹豫豫开口：“孔昱恐怕，去了另一个会议室。”
“我知道。”
“不，你不明白。我不是说另一个别的地方的会议室，而是——”
“别的时间。我明白。”令月神态自若得又重复了一句。
於克己眨眨眼睛，愣了：“你，明白？”
“电梯来了。”
电梯门刚一合上，於克己迫不及待追问：“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审核组的大本营根本没有任何伪装，它就在这里，但是不在这个时间。”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可能！”
令月偏过头看向於克己，对他那惊恐的表情深表同情：“我是死神。死神系统也是这样的设计。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不同时间哎！你就不觉得，神奇！神秘！不可思议？！”
“如果是十年前加入特死科之前，我确实难以理解。”令月耸耸肩，“惠子是次元魔女，十年前她就跟我解释过这个原理。”
“这个卓惠子……这种秘密也跟你说！”
“这种事，就算我知道了也没什么用。我是生活在四维时空里的三维生物，超出这个维度的事我做不到——到车库了。”
於克己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两人出了车库，走向出口的方向，然后转身再次走向电梯。
终于，於克己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那么……以你的观察，这里的布置有什么漏洞吗？”
令月沉默了一会儿，露出笑容：“地下车库里的车，偶尔可以换换位置和品牌的。每次来都是这些，如果是常夏那样的记忆，第二次来就会看穿。”
“啊……还真是……”
於克己露出苦笑。
回到原本的楼层，进入会议室，果然，孔昱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远眺大海——等一下，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儿。
於克己一把拦住令月，自己上前：孔昱虽然保持着正坐的姿势，但是身体僵硬如石块，双眼无光，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目光涣散。於克己猛地摇晃了几下，孔昱直挺挺向前倒在地上，令月转身关上身后的门，回过身，於克己已经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孔昱口中。
随后，於克己的动作也静止了，石化一样半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令月在一瞬间陷入惊慌，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立刻给於斐烨打了电话。
“龙爷石化？哦，他是在转移伤害。一般一两分钟就能恢复。不过石化这种攻击还真少见啊，以前都没有听说过——啊？动了？哦，那就好——你问这边的情况？穆小暮恢复得很好，最近还准备参加一个什么集体旅游的真人秀为复出试水——我也觉得不妥，但是经纪公司已经签合同了，穆小暮本人也想换个心情。古丽？还行吧，就是不怎么说话。人倒是挺机灵的，穆小暮打算收她做助理了。行，龙爷没事就行，有事常联系。”
已经恢复正常的於克己就看着令月和於斐烨你来我往寒暄好几句，等令月刚一挂上电话，一个脑瓜崩弹在令月额头：“伤害孔昱的人绝非善类！你还有闲心聊天！”
“孔昱怎样了？”
接受了泠彩血液的她有着不死之身，这一点令月觉得无需担心。但是袭击孔昱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呢？
於克己一指孔昱：“她被深度催眠了。”
“深度催眠？”令月上前查看，孔昱伏在桌子上已然熟睡。
“我强制转移了催眠作用，她睡醒了就没事了。问题是这种程度的催眠究竟是谁做的？这里可是审核组大本营！”
“让靳平远回溯一下有谁进过这里不就知道了？”令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说到在这里，於克己忽然想到什么：“对，靳平远前几天本来是打算去一趟歌山半岛，中途被陈部长叫回来，去了前古村。听说你们当时也在前古村？”
“靳平远去了前古村？”令月头一次听说，“我们没见到他啊。”
“那就是错过了。”
“他在前古村有什么收获？”
“他发现了有人在村民的饭里下毒，可奇怪的是所有村民对这个下毒的男人视而不见。”
“下毒的人是谁？！”令月一下子激动起来。
於克己没想到这件事令月如此重视，故意卖起关子：“要说这个长相嘛，不怎么好形容。要是我们审核组能多一个有天赋的人，可以进入靳平远的回忆里自己看个清楚的话——”“三十秒之内说清楚不然我进你脑子里！”
没有其他人在，令月丝毫不给於克己面子，於克己也立刻服软。
“这么凶……对陈烨就春风满面……我也没不想说啊。”於克己觉得冤枉，“那个人的长相确实没法形容。不信你自己去问靳平远，他自己说的，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点的一张脸，除非一直回溯那个人触碰过的东西，否则根本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没有任何特征！”
“那个男人触碰过哪些东西？”
“就是大汤勺啊，好像用这个搅拌了锅里的晚饭。”
“其他的呢？”
“其他——”
“村子外面还有一个山洞，有没有去看过！”
“不知道。靳平远没说去过。”
“他现在在哪里？”
“又飞去歌山半岛了。”
“等他回国之后请务必联系我！”
“这个男人这么重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山洞里对穆小暮和泠彩行凶的，很可能也是这个男人。”
“穆小暮？韩泠彩？她们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不清楚，但是能下毒而不被村民注意，和泠彩与穆小暮的遭遇非常相似——”
“说到这个，我又想起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
“靳平远说这个男人还给被捆绑在磨坊二楼里的一个女生下了药。但是好像不是毒，只是让人昏迷的镇静剂之类的东西。这个信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这么说，给古丽下药的不是她的家人，而是这个男人。”令月越发觉得古丽的幸存或许并非偶然了。
可惜靳平远又去了歌山半岛。等他回来之后令月一定要问清楚前古村究竟出了什么事。
转头看到孔昱，她还在沉睡中：“没事吧？不是转移催眠了吗？怎么还是没有醒？”
“你以为她的防御能力能和我比？”於克己骄傲说道，“也幸亏她是不死之身，一般人恐怕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说起来，你今天怎么和孔昱一起？这几天她跟你相处得怎么样？”
这本是一句打趣的话，於克己的表情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顾左右而言他，这让令月觉得更加有故事了。
正打算追问，孔昱悠悠转醒，看见令月和於克己站在一旁，她赶紧起身：“刚才出什么事了！”
“我还要问你。”於克己赶紧甩开令月，问，“不是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吗？你怎么不见了？”
“我……进电梯之前我接了一通电话，所以没有跟你们一起上去。”
“那之后呢？”
“之后……你不要对我这么凶！”孔昱又委屈又不甘心，令月上前握住她的手：“别着急，慢慢回忆。”m.xiumb.com
“我又不是被吓得失忆了！总之，我等了下一班电梯来到你们之前说的会议室，有个服务员端来一杯水，喝了水之后我就不太清醒。等我醒来，你们就在这里了。”
於克己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令月的确认。令月松开手，点头：“是这样。端茶的服务员是何方——”“不可能！”於克己想也没想就否定，“何方有任务，不可能亲自过来倒水。”随后小声对令月说：“而且他和我们在一起，不在这个时间。”
“喂！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孔昱很不耐烦，“总之就是你们这里的人给我下了药！”
“孔昱你听我说。”令月拉住孔昱的手，揽住她的肩膀，“以往审核组要办的案子都不会让别人插手，但是这一次他们要与我们专案大队一起合作。因为我们要面对的案子非比寻常，办案人员的心理素质必须非常优秀。所以，刚才其实是一个测试。”
“测试？”於克己这家伙竟然比孔昱还要吃惊，幸亏孔昱全部注意力都在令月身上，令月伸手拽了一把於克己的衣角，於克己终于反应过来：“对，测试。比如能否保守秘密，会不会被对方利用之类的——我们对令月他们也有测试啊！只不过你的情况特殊。”
“我的情况还特殊？”
“孔昱你还记得之前在海岛上你一氧化碳中毒的事吗？”令月的谎话张嘴就来，“你对毒素的抵抗力超出常人。刚刚给你吃的其实一种镇静剂，能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说出实话。但是你抵抗住了药效，只是短暂昏迷了一会儿，醒来之后什么秘密都没有说出来。你的能力非常出色，所以测试难度也远比我们的高。不过於先生你们审核组也太不应该了，事先一点招呼都不打。让人虚惊一场。”
“是。这是我的过失。我道歉。不过这也证明了你们专案大队的人值得信任。”
令月和於克己两人一唱一和，孔昱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该不该信：“总之！这次到底要办什么案子！於先生请你一定要说清楚！”
“那个……令月她——”“我们的任务都安排清楚了。剩下的，拜托於先生了。”令月赶紧溜了，剩下於克己一个人面对孔昱的追问：“到底是什么事！从早晨到现在你一直回避这个问题！我必须要问个明白！”
於克己倒吸一口气：“那么……你先坐下……就是，最近几年器索啊……”
……
重新回到车库，陈烨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找到孔昱了吗？”
“找到了。审核组对孔昱之前中毒迅速恢复的体质很感兴趣，因此做了点检查。这件事比较特殊，我怕孔昱知道了多想。她要是问起来，你们就说都接受过审核组的实验，但是测试内容保密。”
“哦？”
“那孔大姐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暂时不了。她当初被停职一个月，现在一起行动太张扬。於先生会带着她。”
小熊和李想没有多想就相信了，只有王大神，不置可否的样子，令月也清楚瞒不过他，他迟早要再问一遍。但是，有外人能轻易入侵审核组酒店并伤害孔昱，这种事轻易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而且与案子无关，也无须告诉更多人。
“趁这个时间，我的网友们已经把非凶杀相关的人员都选了出来。”小熊举起手机，“名单我都发到各人手机上了。大神，接下来怎么安排？”
王大神闭着眼睛，脸还是冲着令月的方向，陈烨上前一步挡住令月的大半个身子说道：“先去10号——”“先去10号。”
王大神紧接着陈烨的话重复了一遍，转身钻进了车子里。
陈烨回头看向令月，令月已经抢了钥匙要去开车，被陈烨盯着又乖乖从驾驶座上下来：“那好吧……你来。”
“不是不准你开。市内车多危险，你这个速度不行的。”陈烨碎碎念着，等令月板着脸系好安全带，跟着前面三人的车子离开后，陈烨才开口。
“孔昱到底出了什么事？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迷路吧。”
“我怀疑，前古村投毒的凶手，杀害穆小暮和泠彩的凶手，还有今天对孔昱下手的，都是同一个人。”
令月低着头看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细长白嫩的手臂臂弯处，有一个鲜艳的红色针孔。
於克己刚刚在孔昱的手臂上发现了这个针孔。对方，是给孔昱注射了什么东西？还是说恰恰相反，是抽走了孔昱的血液？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暂时还不得而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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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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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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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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