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圣女教？”杨朔笑着问。
“圣女教不就是——”
“没有什么圣女教！”杨朔提高音量大声说，“所谓圣女教，就是为了乞求我小妹回家而自发形成的小型聚会。只不过地宫里头有圣女，所以简称为圣女教。现在小玥回家了。下午我二姐还特意又做了一次检验，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小玥，只不过和文令月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但也不能否定她与我的血缘关系——既然小玥都回来了，圣女教还用得着存在吗？你们又说什么圣女教啊？”
房间里的人全都被这种借口给镇住了。了解详细经过的人自然觉得蛮不讲理，但细细想来，在一般人眼里，圣女教就是个不成气候的小组织，成也好散也好，并没有太大价值。
在这里参加会议的几人，穆秋月，邵清吉，林籁——不包括今晚刚刚加入的杨五，都是杨朔信得过的心腹，也是忠诚于她的下属。他们对杨朔的计划很清楚：如何在检验报告里动手脚，如何让杨庸以为那不是他的亲女儿。这还是穆秋月最先提出来的办法。
可是，杨朔说了，二姐杨朕又检验了一次，揭穿了这个把戏。那圣女教确实没必要继续存在了。
“可……这地宫万一——”
“地宫早就暴露了！”杨朔拍着桌子怒道，“不然他们是从哪个地缝钻进去的！之前的孔昱只是来做做样子！就算孔昱不知道，专案大队不知道，那审核组一定早就知道了！他们就是不说！”
“为什么不说？”
“他们要是说了！咱们会立刻放弃地宫，短时间里不会再开启！可他们偏偏不说！让我们以为孔昱来查了两次，都无功而返，我们就放松了警惕，集会还在地宫里开——这帮家伙！太奸诈了！”
杨朔一想到这件事就生气。当初也是郭媛爱信誓旦旦和自己保证，审核组不可能发现地宫的秘密。
现在倒好，地宫被发现了，人也被绑了！
“那……”
“专案大队查不查地宫，那是他们的事。阿五没说错，我就是要看看戴荣军会怎么做。查出真相，审核组暴露。查不出真相，专案大队无能，就等于卸他一条胳膊！”
听次话，穆秋月眼中精光闪烁：这倒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但老成持重的林籁觉得还是有不妥。
“可是郭助理在他们手里，还有刘教授。他们知道的太多了。万一他们——”
“刘怀璋那个老狐狸！他还有死都不能说的把柄在我们手里，再说他知道的也不多。任他说去！至于郭媛爱。她要是聪明，就该知道，审核组不是我们的对手。她要是敢说出去一句不该说的，那她回到杨氏的那天，就是她的死期！”
“是！”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做吧！”穆秋月主动请缨，“我是女人，专案大队不会轻易对女人动手。我跟住他们成功率更大。”
“可以。但是你要记住，不论如何，给我把媛爱平平安安带回来！”
“是。”
虽然杨朔这么交待，但自己内心还有矛盾：媛爱，你不会背叛我的不是吗？你和文令月有不共戴天之仇，绝对不会倒戈他们的，对吧！你一定要坚持住！最多一天，我一定把你救出来！
杨五冷冷看着在场其他人，突然发现穆秋月转向了自己，立刻低下头去，恭恭敬敬的样子。
“你呢？你要怎么查西南山的事？”
“眼下线索还不多。我想先从稻草人下手。”
“去吧去吧。”杨朔摆手道，“最好查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是。”
一夜忙碌，到今晨，杨五接到杨朔的电话，去酒店复命。下楼时正好遇见穆秋月与一堆人。
为首的那个留着不足三公分的朝天短发，眼神坚毅，体魄健美，看来是专案大队队长戴立勤没错。不过听说专案大队里还有一个女人，聪明机智，喜怒不形于色，却能在毫厘之间辨别真伪，怎么没有见到？
不管怎样，先完成自己手上的任务要紧。杨五攥着一缕稻草，拉开车门，直奔西郊而去。
昨夜他原想从傀儡术入手。这个源自百江的古老咒术，只在纪录片里听说过，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人能使用。但是杨五能查到的关于傀儡术的记载实在太少，他不得不将切入点换成稻草人——这是对方留给他的唯一实物线索。
在分析了血液，头发与丝线之后，杨五陷入了挫败感：血确实是动物血，像是猩猩或猴子的。头发是人类的不假，但是没有毛囊。丝线更是无从查起。
重新打起精神，杨五开始关注稻草本身。
杨五连夜查阅了几十篇关于稻草的论文，最终找到稻草的可能出处。
稻子作为一种高产谷物，从古至今都是人类的重要粮食作物。但是在高寒或缺水地区，稻子的种植比例远远低于其他谷物。因为稻子生长需要大量水资源和适宜温度，如今世界，百江、太名、河阳与南嘉里，是最重要的水稻种植区，而高纬度天寒地区或干旱少水的几块陆地，如归舟大陆的器索联邦和石然国，都以小麦、青稞和玉米大豆为主，水稻种植非常少。也因此，这些地方存在着一些如今少见的野生稻种。
黄斑稻。
又名金钱稻，稻杆上天然有深褐色斑点，叶长穗小果实干瘪，不适合作为粮食作物，但是近几年因为独特的外貌与耐旱可长时间脱水而保持不萎的特性，成为插花界新秀。
杨五手中的其中一个稻草人，就是用金钱稻编织而成的。
这金钱稻的分布也极为特殊。十五世纪地质运动之时，中央大陆分崩离析，归舟大陆最先分裂，一些原本中央大陆常见的物种到了另一个环境，在保留原本性状的基础上，又发展出不同变化，金钱稻就是其中一种。
这是别处都没有的物种。
所以，携带稻草人，在西南山制造事端的始作俑者，一定在归舟大陆生活过。而归舟大陆内器索联邦占据面积最大，人口最多，境内的飞索比尔山脉是金钱稻的主要生长区域，此人来自器索联邦的可能性最大。
但，三个稻草人里另外两个，则是用常见的野稻做成，从外表分析不出准确的种类。杨五对比了各种稻草，认为，即便弄清楚了种类，恐怕也锁定不了稻草的生长范围。
就在杨五觉得山穷水尽之时，一篇乱入的论文引起了他的注意。
最开始，杨五只是将所有关键词包含“稻”和“种类”的文章都下载下来，一些比如“稻米的抗冰救灾原理”“稻杆制品的商业前景”之类的文章也混杂其中。杨五并没有在这些文章上多花功夫，但穷尽所知也只推测出对方来自器索联邦之后，杨五无意翻看着被自己放弃的论文，其中一篇文章让杨五眼前一亮。琇書網
这是一篇研究环境与案件侦破关系的论文，作者援引一个四年前稻田抛尸案作为论据，通过证明嫌疑人身上发现的水藻，与死者肺部发现的水藻来自同一片水域，证明了嫌疑人在案发时确实与死者处于同一片水域，而不是如自己所说一直在家中，从而攻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使其供认自己确实是在溪水中溺毙被害者后将其藏匿稻田中。这篇文章被杨五下载，只是因为尸体被藏匿在稻田，关键字抓取了稻字，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竟让杨五有了灵感。
他立刻取来另外两个稻草人，剪开丝线，在稻草之中细细翻找，果然有所发现。
按照杨五所想，此人在器索联邦使用金钱稻制作了一个稻草人，但是却用更常见的稻草制作了另外两个稻草人，这不太合理。因为如果稻草人是一起做的，那么使用的稻草应该也是一样的品种，不会出现这种差别。所以，这三个稻草人很有可能是分开制作——在器索联邦制作了第一个，来到南嘉里之后，利用当地稻草，制作了剩下两个。
也就是说，剩下的两个稻草人，应该是对方就地取材完成的。
再看稻草。
金钱稻草人内外稻杆均干枯无水分，看得出是制作时间较长的。而另外两个稻草人，杨五拆开后发现，虽然稻杆已经干枯，但是里面还是湿润的。这就说明这两个稻草人是最近刚刚做好的。加上贺城市气候湿润，适宜稻子生长，杨五认为对方极有可能到达贺城市之后，才制作了这两个稻草人。
也就是说，这两个稻草人，就出自贺城市的某个地方。
而贺城市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广大平原几乎都被开发做城市用地，只有西边与南边还有小部分缓冲地带，如今也被山脚的农户开垦成梯田，而种植的，正是水稻。
西山与南山的农民灌溉用水还有不同。西山有沙河，山中有锡矿，虽然近年来禁止开采，但是水中含锡量比其他水系高得多。南山的河流短小，农业用水主要来自护城河，含锡量低但因城市废水排放影响，含氨氮量远远高于西山。只要比较这三者的含量，就能确定这些稻草是来源与西边还是南边。
再接下来……
只能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提取到特殊的物质，比如藻类、花粉或其他成分，缩小范围。
杨五忙碌了一整夜，到天明，终于松了一口气。
贺城市的地图上，杨五用笔画了一个圈。
在显微镜下苦苦找了数个小时，杨五最终发现了几颗不起眼的小东西：花粉。不是稻子的花粉，而是月季。
登录天眼系统民用版，杨五能清楚的看到，西山盘龙沟附近，附近的丘陵上，一片片梯田里蓄满了水，准备插秧。
梯田两边，还堆放着没有回收完毕的稻杆。
就在这片梯田旁，经营着一家月季花圃——是N大与当地花农联合创办的。
看来，那个制作稻草人的人，就是从这附近采集的稻杆。如果是学校的研究所，一定安装了监控设备。说不定会拍下那个人的影像！
更幸运的是，那个花圃的经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四叶草实验计划搁浅后就深居简出的简麓声。
将这些发现汇报给杨朔之后，杨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令杨五立刻前往花圃，一看究竟。
月季花圃大门前，杨五还没下车，就看见简麓声捂着圆滚滚的肚子朝自己跑来。
走进花圃，出乎意料，简明也在。
“简明？！”杨五激动地在简明胸口锤了两下，“咱们有多少年不见了啊！”
“自我读了大学，得有七八年了。你如今在做什么？”简明正半蹲着侍弄一盆黑红色月季，双手沾满了泥巴，杨五半是羞愧半是羡慕：“别提了。我原想着也去读大学。可惜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就被带去碧波庭做了个警卫员。倒是塞翁失马，做了几年警卫员，身体越发好了——听说你学医以后做了法医？怎么在这里种花？”
“以前是做了法医。辞了。”
“为什么？”
“警察工作太伤身，加上伯伯这边需要帮手，就回来了——不说我了，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是来——”
“录像都准备好了。”简麓声和另外两个看起来像是花农的人走过来，“咱们去办公室里看吧。”
“好——简明，一起吧。”
“我去洗洗手。”
简明摘下手套，走向水池。
办公室里。
花圃的确安装了不少摄像头，但主要是照花圃范围内和门口两条大路，杨五对能拍到对方正脸的事，并不抱希望。
果然，摄像头里隐隐约约拍到了一个人影，在稻田堆附近转了几圈，好像抓了一把什么东西，然后离开了。
再多的，就没有了。
但是这些发现已经让杨五喜出望外：至少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
花农也证实，那人影看着眼生，不是当地人：“咱们这儿偏僻人少，大家都熟悉，来一个陌生人，一看走路姿态就知道不认识。他往水库那条路去了。”
水库，就在昨夜的假集会营地旁边。看时间，这人应该是取了稻杆之后一边步行一边编织稻草人。
杨五决定按照对方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简麓声听了，立刻自告奋勇陪同前去。
“伯伯你不好走山路。我去吧。”简明换了身干净衣裳，进门正好听到简麓声说话，便自荐。
“也好也好。小明对这附近也熟悉。叫他陪你去。”简麓声慈祥的拍着杨五的肩膀对简明笑道，“简明啊，如今杨五是替三小姐查案子，你要全力配合！”
“嗯。”
简明不冷不热得应着，与简麓声脸上笑出的三层下巴形成了强烈对比。
出了花圃，都是小路，没法子开车，简明折了根柳枝在前面驱赶蚊虫，杨五跟在他身后。
两个幼年的玩伴多年不见，此刻，默默无言。
到了监控里那人取稻杆的地方，杨五叫住简明，自己蹲下来细细查看。
昨夜这里没有下雨，但稻田附近湿漉漉的，勉强还能看到一行脚印，从花圃相反的地方过来，向着水库而去。
杨五起身，跟着脚印向前走。
简明叫住了他。
“泠素死了。”
杨五没有停。
“我知道。就因为她出了事，所以现在我来接替。”
“她为了救文令月死的。”
“知道。如果需要，我也会为保护文令月而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简明上前几步，一把拽住杨五的肩膀，迫使他停下来，回答自己。
杨五深沉的看了他一眼，摇头：“此事与你无关。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这话，简明曾经对泠素说过。那是为了避免她沦为杨氏的工具，出于自己的私心，隐瞒了自己的计划。现在杨五对自己说了同样的话，简明却无法接受。
“我不明白。你们从小在杨家长大，为什么心甘情愿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死？我问了令月姐，她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时有恩于你们。你们的报恩，根本没有理由——”
“你无法理解的。”杨五甩开简明的手，继续向前走，“我们要报恩的对象，不是文令月这一个人，而是文家整个家族。”
“但你和泠素，与这些人都没有关系！你们从出生就生活在杨家，难道就因为十二年前那两个逃走的孩子的一番话，你们就要为此花费一生，甚至心甘情愿去死吗？你们自己的生活呢？”
面对简明的质问，杨五站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着简明，看着他眼里的不解与不甘心，一字一句。
“我从一出生，原本就是该死了的。我们在这世上多存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文家的馈赠。十二年前我们帮助那两人逃离杨氏的控制。十二年后，如果你要站在我的对立面，那我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哪怕是死，也要带着杨庸的灵魂一起下地狱。我要让杨氏为他几十年前的罪恶，赎罪！”
说完，杨五转身离去，再不发一言。
简明无力得垂下手，低着头，睫毛微颤，一滴眼泪将落不落。
西山的风未静，东边的海浪也开始汹涌起来。
天眼系统的使用申请刚通过没几分钟，戴立勤就收到了小熊反馈来的信息：“昨夜受害人被带离学校之后，去了东海边。最后出现在这里。”
监控探头清楚的拍到，郭媛爱被带下车，被几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带进了度假酒店。
度假酒店。这里岂不是……戴立勤立刻想到了自己父亲。难道说，这起案子和审核组有关？杨氏知不知道审核组的事？不管怎样，不能把审核组的事暴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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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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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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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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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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