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苏盏就接到光世游戏的入职通知。光世,目前国内最大的游戏出品方,几乎所有的热门竞技游戏都被这家公司承包了,该公司旗下还有不少的电竞俱乐部,苏盏与其说工作,不如说是来这儿找灵感的,跟她同一天入职还有一个扎着马尾小辫儿的圆脸小姑娘。
小姑娘叫盛千薇,开朗,健谈,一见面儿就自来熟地揽着她的胳膊说起来这家公司的历史,熟得跟她在这儿工作了几年似的。
“光世前身是个房地产公司,前几年楼盘好,开发好,赚了不少,光世的太子爷前几年忽然就看中了电竞市场,这才有了咱们这游戏公司。对了,盏盏,你打游戏么?”m.xiumb.com
苏盏说:“我打俄罗斯方块。”
盛千薇:“噗!lo2,D3这些,你打过么?电竞你知道么?”
“……知道,打得不多。”
几句话下来,苏盏就了解个大概了,盛千薇虽然出生在书香世家,但她是妥妥的电竞迷。父母是知识分子,正巧赶上计划生育年代,只生了她一个,说了也奇怪,家里的亲戚除了她生的全是男孩儿,所以她从小混在男生堆里长大,摸爬滚打,平时除了喜欢打游戏,还喜欢打球,苏盏完全看不出这小姑娘性子原来这么野?
盛千薇下一句就是:“哎哎哎,你知道pot么?”
“你知道?”
盛千薇说起偶像来满脸的骄傲,小眼神闪着光,“那当然,我偶像——我迷上电竞就是因为他,迷上他之后,我就立志以后要从事跟电竞相关的工作,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光世吗?”
“为什么?”苏盏听的一愣一愣的。
然后默默在心里盘算,这人到底祸害了多少小姑娘?!
盛千薇又说:“这光世的太子爷你知道么——”
苏盏发现这姑娘说话爱卖关子。
“你说。”
“光世的太子爷,沈星洲,听说是pot的好基友。老大跟他好像有合作,我也只是听说,兴冲冲的跑来面试,也是希望能跟偶像更近一步吧。”
“这么喜欢他啊——”苏盏拖长了音,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你喜欢他什么呢?”
“你见过他打比赛的样子吗?”
她摇摇头,好像还真没有诶。
“见过你就明白了。”盛千薇又叹了口气:“哎,你不懂,我这种是粉丝心理,就是单纯崇拜心理,因为他努力考大学,努力站到跟他相同的高度才能跟他并肩前行,哪个追星的人还真想跟偶像在一起啊,就单纯的个人崇拜,放在心底的正能量,偶尔拿出来晾晾,迷惘时支撑自己前进的力量。”
苏盏试探着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现实中,是一个很拽,很不可一世的人,你还会喜欢他吗?”
盛千薇不假思索:“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
“那脾气很差呢?也没什么耐心,这样的呢?”
盛千薇忽然严肃起来,“我这么跟你说哦,他这样的人,我不允许他不拽。”
“……”
粉丝滤镜是不是太厚了点……
“我看着他拿下世界冠军,看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16岁到26岁,他用十年青春换来中国电竞的荣耀之路,被人黑被人骂,他不在乎,粉丝更不在乎。”
“……”
“相信以他的智商,就算不走这条路,照样在别的行业混的风生水起,他没有选择那些简单容易走而且名声好的路,他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前途未知的小道,那才是真正有电竞梦的人,这个梦,很多人完成不了,可他帮我们圆了。”
“……”
“他退役那天,大概会有很多哭吧。”
几天后,盛千薇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跟苏盏念念叨叨几天的偶像,忽然就空降光世大楼了。
她抱着脑袋到处乱窜,神神叨叨:“怎么办,没洗头呢,本来昨晚上要洗的,家里停水啊!操尼玛,第一次见老大就要顶着这么乱糟糟的头发吗?”
一会儿又窜到苏盏面前,“盏盏,我头油吗?”
苏盏看着那一根根油的能炒菜的刘海,忍不住说:“有点,你要不去厕所洗洗刘海?”
“没洗发露啊。”
“杨树哥每天都带的,你去问他借点?!”
哦对!程序部有个男生叫杨树,每天身上揣一包洗发露,然后在公司的厕所洗头啥的,听说这样能给家里省不少水。
盛千薇兴冲冲跑去找杨树。
苏盏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叹:要不也去跟千薇分点儿?
自那晚之后,两人也有段日子没见了。
……
那天晚上,苏盏玩了几局之后,把手柄一丢,说:
“不玩了。”
“为什么?”徐嘉衍头发已经干了,揉揉顺顺地贴着。
“打不过你。”
“……那我去睡了。”他作势要起身。
“……”她没说话,但一双黑湛湛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那再陪你玩会儿?”他又坐下。
“要不——”她顿了下,眼神期盼,徐嘉衍侧头对上她的眼睛,鼻音轻轻发出一声,“嗯?什么?”
她把背后的沙发枕,拿过来,抱在怀里,“我们聊会儿天吧,认识这么久,好像还没好好地聊过天。”
徐嘉衍困得不行,出事之后,在旧金山两天没合眼,其实他现在倒头就能睡着,但还是强撑着睡意,把手柄丢在一边,人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按在脖子后颈活动着颈椎说:
“聊吧,聊。”
苏盏直接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副听说书先生讲评书的架势,“先聊你吧?”
徐嘉衍活动颈椎的手停下来,还按在后颈上,侧头看她一眼,又转过去,继续活动颈椎,漫不经心地说:“想知道什么?”
苏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直白地说:“关于你的一切。”
徐嘉衍手再次停下,转过头,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再次转回去,懒洋洋地报:
“徐嘉衍,男,电竞选手。”
还真是言简意赅啊。
“……”
他活动完,把手放下来,看向她,平淡的口气:“有问题吗?”
这短短的一句介绍对苏盏是极具诱惑力的,她搓搓脸,“没…没…问题。”
徐嘉衍嗯了声。
“刚刚那个女生……”
闻言,他短促地笑了声,嘴角浅浅地弯着,“想什么呢?”
“啊?”苏盏瞥他。
他双手交叠撑着后脑勺,人往后一靠,半仰在沙发上,看她一眼,嘲讽地说:“我说你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那是一朋友的妹妹,人才读高三。”
苏盏看着他长长的啊了声,反唇相讥:“我说那个女生很漂亮,你自作多情什么呢?”
“……”
他一奔三的男人居然着了一二十出头小姑娘的道了。
这姑娘还真魔性啊。
他不甚在意地罢罢手,站起来:“当我自作多情了,困了,我真撑不住了,你自己玩儿吧。”
大概是坐太久了,浴袍的腰带松了,他一站起来,整根腰带往下掉,没了那根东西系着,白色的毛巾浴袍往两边散开,中间赤\\裸\\裸露出一大片,精壮瘦实的胸膛,坚韧而有力,上半身全赤\\裸。
苏盏瞧怔了。
下一秒,脑袋被人捏着转过去,徐嘉衍略紧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看什么呢?”
头虽然转过去了,并且被人捏住动弹不得,于是她就用余光佻着看,徐嘉衍索性拾起沙发边上的枕头一把摁在她的脸上,“还看!”
大概是急了,他力道下得有点重,苏盏被他一脑袋按在沙发上,四四方方地枕头压在她的脸上,眼前乌漆麻黑,这回是啥都看不见了。
苏盏挣扎着:“看都看了,你拿我怎么办吧?!”
徐嘉衍一手按着她的脑袋,俯下身,另一只手去捡地上的腰带,往肩膀上一甩,挂住,“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办呢?”
苏盏求之不得。
徐嘉衍把枕头拿下来丢一边,快速扎好腰带,然后弯下腰,对上她的脸,他兀然俯下来,苏盏盘坐在沙发上仰着脸,两人鼻尖对鼻尖,脑门对脑门,呼吸交缠,他的两片唇很薄,微微翘着弧度,再往前一点,两人就嘴唇就碰上了。
他弯了下唇角,手掌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右侧压,两颗脑袋交叠,他的唇就在她耳畔咫尺,
“苏盏。”
他一本正经叫起她名字的时候,格外的好听,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又说,“咱俩不是一路人,懂?”
苏盏:“那什么样的才算一路人,你觉得?”
他松开她,直起身,“不知道,反正咱们俩不是。”
苏盏后来想,如果所有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儿,也许在某一天晚上她喝着红酒还是会想起这个男人来不免觉得唏嘘;或者某天过马路的时候,看见一个背影像他的人,也是只是愣神片刻,而不是站在马路那头,看着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脸惆怅迷茫,不知从哪儿来,也不知该往哪儿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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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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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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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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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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