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紧握在手里的夜明珠散发着明亮又朦胧的白光。
黑暗寂静,似是能听见三个重伤之人微弱的、交错的呼吸声。
夜明珠照亮了三张面孔,却将远处衬得愈发漆黑寂静,什么也看不见,让人感觉危机四伏。仿佛是黑暗这只巨兽,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杀意,静静张着大口等着吞噬所有一切。
帕里黛从未有过如此动摇,溃不成军,因而竟是无缘无故地眼角发红。
“现在不是在此争辩、虚耗时间的时候,我不该留在此地了。”帕里黛不动声色地一抹眼角,手指落在精美的壁画上,似是要抚摸壁画,但又撑起了疲惫的、饱受苦痛折磨的身躯。
那双细长的手臂上,金色的铃铛摇摇晃晃发出脆脆地响声。
这一瞬,她再一次想起氿城数千人。
她成为氿城婆婆已有五年,氿城虽无日夜之分,也是一千五百余声四响钟,三千余次塔前大会。她见他们生、见他们死、见他们忧、见他们喜、见他们苦、见他们乐……
他们寻寻常常,每日烦恼不尽,他们有妻儿老小,他们为吃穿用行而苦,他们有着人间烟火般的朴实,也有着细细碎碎的喜怒哀乐。他们孱弱、无能,甚至绝大部分人都是胆小的,恐惧着新鲜的一切,无论是外来的人、还是走出这一方昏暗的牢笼。这太难了,迈出一步,远离自己数十年……或者说远离他们这氿城之人千年所熟知的地下世界,走到外面去。
也正是如此,艾尔克回来那一天,邀请他们走出氿城,他口中所说的外面是多么光明、多么美好,像仙境一般,却让人冷漠又畏惧。
可是,他们真的所有人都不愿走出去吗?
“二位如今知晓这里便是氿城禁地,是我不愿告知二位的秘密,想必是猜到原因了。”帕里黛扶着墙突然道。
展昭目光微闪。
白玉堂沉默地睨了一眼帕里黛,“这是一座墓。”
“……不错,这现在是墓地。”帕里黛深吸一口气。
他们这些中了黑沙虫毒的人只会化作尘埃,是不需要墓地的。
“是千年前那个男人葬身所埋之地,亦是我们氿城之人埋葬千年前为那个男人所做的一切罪恶之事的墓地。连接此地与氿城的门,有一扇在圣塔之中,也正是沙石陷落之地,如今依然被毁。而这里还有两扇门,”帕里黛说,指着石壁上两块沙石砖石,“一扇,通往氿城,传闻封此城时所留,早该被封,正是百年前艾尔克从氿城踏入禁地甬道的门,是生路,”她的手指向仙女的发髻,“而另一扇,通往这座氿城宫殿,那个千年前的男人所在墓室,毒瘴弥漫,是死地。”
白玉堂神色微动,与展昭一般未有言语,静静等候着。
只是二人在黑暗之中,好似微微侧过头,无声地交摆了一下袖子。
帕里黛露出了极浅的微笑,但她狭长的眼睛却蓦然跌下泪来,水珠盈盈,将那双异瞳包裹得像是两颗美丽的珠玉宝石,是西域来的琥珀色玉晶和蓝宝石,闪烁着决断。
迅雷不及掩耳,只在须臾刹那间,她细细长长的手指夹住了一块砖石,往外一抽。砖石卡出了一半,不是那块仙女的发髻,是仙翁摆弄羽扇的手,“对不起……”她说,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
“!!!”
石壁摇晃,吱嘎一声响,展昭与白玉堂所踩地面一翻,好似是石板猛然向上抬了起来。
而二人毫无防备地被歪斜地石板推进这个犄角旮旯的前方那扇用砖石封死的门竟竟然直直向后倒去,这座千年前所筑又被埋葬的地底之城,竟然有着精妙机关,而这面墙连着地面正是一块水车结构的机关。
这一瞬来的太快了。
他二人身形摇晃,却因重伤连提气从这颠倒的墙地跃出的力气都无,只来得及抓住对方的手臂,只回头看一眼倏尔落泪的帕里黛,神色意外又了然。
“你二人聪明该是早猜到我松口的原因。氿城之秘不可外传,我既告知你二人,便不能留你二人活口。”她平静地说,白发披散,面容狼狈,可盈盈水光的双眸确是冷漠而狠绝的。
眼见墙面就要合上的电光火石之间,电光火石之间,黑暗中突然闪出一道身影。
“……我看你也下去罢!”阴狠的嗓音高起,那黑影一掌将帕里黛拍入墙面晃动的缝隙之中。
那张形似恶鬼、骨瘦如柴的脸被跌出手指的夜明珠照亮。
是屈虹!
他的面容闪烁着恶毒的笑容,喘着粗气,双眼通红,犹如烧着两把可怕的鬼火,恐怖而诡异。他是与他们一并在高塔塌陷摔下,也不知是哪来的运气,非但没有在那剧变灾厄之中身死化虫,反倒是比他们三人伤的还轻些。这会儿他也不知何时就躲在黑暗的石壁走廊深处,伺机而动,又在猛然暴起发力,誓要送帕里黛下黄泉!
隆隆响后,石壁在三人陷入昏暗而晦涩不能辨别的目光中彻底合上了。
只有外头嗬嗬的怪异笑声,和他伸着那只余枯骨一般的手,抽出了仙女发髻之后的砖石。
白玉堂与展昭搀住对方的手臂,各抬一条腿往那原来的门墙、如今的地面一撑,稳住身形;霎时间,身前背后伤口俱是闪电般地剧痛,但他们只眉头一蹙,又眼疾手快地各伸出一只手,捏住了被一掌拍来、一脑袋朝地面磕去的帕里黛的两条手臂,将她提了起来。
金铃脆响,夜明珠摔落在地。
“……”三人无声对视。
几乎是同时,合拢的墙壁外传来凄厉至极的惨叫声,石壁也被无端被拍的咚咚响。
“啊啊啊啊啊啊鬼城西姥!!!!!”怨毒惊声,回音绕梁,叫人寒毛乍立!
一墙之隔,竟是叫人不能想象那头发生了何等惨烈之事。
展昭无声叹了口气,清润的双眸中温润又冷寂,慈悲又无情。
叹息且收敛,惨叫声也在短暂的几个呼吸间越发遥远、渐渐消弭干净,再无旁的动静。又或许是那声响太轻委实听不见了,自然也辨不出那屈虹是生是死。
白玉堂一挑眉,竟是松手对帕里黛道:“他若不对你下手,你是想同他陪葬不成?”
失了半边力的帕里黛干脆挣开展昭,在地上翻了个滚,灰头土脸地坐住了。她扬起那双细长的眉目,单边唇角一勾,明明心机在怀,嘴上却直白道:“倘使他不动手,与我另论,我再开门有何不可?且他杀意滔天,神智全失,全然被几条虫子所控,甚至不曾想过我们耳目远胜于他,如何发现不了他的踪迹。此时良机难得,我无力反抗,又一心对付你二人,他怎会不动手?”
白玉堂笑了一下,仍是嘴毒道:“事后诸葛。”
“他若非心志糊涂,以那人鬼话连篇的本事,怎会被你这小伎俩所骗。”
展昭立住身形,靠着墙道:“姑娘此举冒险了。”他亦是瞧出那瞬帕里黛有意独自留下杀了那屈虹。
“他在此三十年,杀我氿城子民何止上百,又多次用诡计哄骗初来乍到的外来之人前来刺杀于我与婆婆。”帕里黛淡淡一笑,语气平平,还有几分娇声娇气,丝毫不见杀意,“这氿城祸害,我定要除之。若非我此刻身受重伤,兴许敌不过他,何必出此下策。”
说着,她斜了他们一眼,“可莫说我这鬼城西姥杀人泄恨、心肠歹毒。”
白玉堂轻嗤了一声,“白爷只惋惜他没落白爷刀口。”且不说屈虹皆幻象哄骗于他,又试图对失了武艺的展昭下了杀手,光是早几年他借刀杀人、谋算数人无辜性命,白玉堂都要宰了那屈虹。便是受那黑沙子虫所困,欲要杀母虫,他三十年所为都是害人性命,拿别人性命为自己当道。若非再遇之事时机不恰当,向来在江湖游狠辣之名的锦毛鼠白五爷早削了屈虹项上人头。
只是如今屈老狐受虫毒所扰,心志全乱,满心惦记的也不知究竟是鬼城西姥身死可解毒还是旁的利益,总归因算计帕里黛性命而遭难。想来世间之事多是求仁得仁、反之亦然。
白玉堂也靠着墙,接着懒懒道:“你倒是放心光我二人出去。”
从帕里黛突然改口,问起二人“禁地”之说,三人便察觉有什么在黑暗中躲躲藏藏、杀机隐现。他三人只是深受重伤,可内功吐息平稳,耳目聪灵如常,自然辨出屈虹。
帕里黛口中之言,是故意哄骗屈虹所为,亦是诱哄那屈虹出手。
两扇门,一扇生、一扇死,却是与帕里黛所言相反,那机关她是送二人入生门。
她试探屈虹,亦是有意算计屈虹。
“如今再问却无甚意义。”帕里黛道,她如今亦被屈虹一掌送来,便是那一掌使她伤势重了些,也不妨碍她活着,也要一并与展昭、白玉堂从地底禁地出去……白玉堂所问不过是假设之言。
但二人都听的出,她分明是不肯对白玉堂之言正面作答。
且二人心知,帕里黛见二人落入氿城底下,又被白玉堂几番逼问,不得已将氿城之秘据实以告,便已有杀二人的打算。
白玉堂也不以为意,如今本就不是什么说闲话的时候,更不欲与帕里黛纠缠这些细枝末节、无关紧要之事,这便伸手拉了一把展昭,懒洋洋道:“走。”
只是三人捡起落地的夜明珠,顺着石壁往黑暗中走时,突然都站住了。
他们面前仿佛是一个四面石壁的屋室,地上随处可见的漆器、陶罐、青铜器皿、金银珠宝,不乏损毁的,而这其中最多的便是玉,雕刻精美的和田玉。屋室左侧还有一扇石门,紧紧闭着,仿佛已然被封死,门两侧还有两座石雕的四足神兽像;而正前方本是一面死墙,墙面上有个洞,砖石早就被拆了大半。照帕里黛之意,该是顺此路能抵达氿城。可如今……三人排排站,顺着这洞穴慢慢抬起头往上望去。
“嗯……”白玉堂的眉梢扬动了一下,侧着睇向帕里黛。
帕里黛眨了眨眼,细长魅惑的眉目竟生出几分呆滞与茫然。
展昭倒是凝着眉、神色肃然地上前用手试探着推了一下,满手沙土。
这条路被沙石堵死了,彻彻底底、严严实实。不知是否是高塔塌陷之时顺着裂缝将沙子漏了下来,还是因为青铜沙漏下沉时,整个地面都在向下沉导致沙石被更深地怼了下来……总而言之,这是一条死路。
白玉堂仿佛被展昭的举动逗笑了,竟是咳笑了一声,连带着背后的伤口剧痛不已,“你这生门如今也成死地了。”他干脆往地上盘腿一坐,到了这会儿还有闲情打趣嘲笑,“你们鬼城,该不会只有两条道罢?”
“……是。”帕里黛也不甚甘心地答道,往日上勾的眼角也低垂了下来。
“那真是可惜。”白玉堂懒洋洋道,“如此大的陵墓,其规模不亚于帝王,怎不多开几道门,好歹也是旧日宫城。”
“玉堂,莫要玩笑。”展昭无奈地打住了白玉堂。可他拍了拍手中沙子,端详了一番那沙石土堆之后,竟也转过身来往白玉堂身侧一坐,轻声一叹道,“此路恐怕不行。”
说着,展昭又认真想了想,回头问帕里黛,“不知这地下之城,距上头的氿城有多深?”
闻言,帕里黛一时哑口,侧头看了一眼面上无甚变化的展昭和白玉堂,总觉得洒脱到了这份上,未免有几分不可思议。
“便是只有数丈,你我受伤甚重,想凭一己之力劈开不成。”白玉堂先意会道。
“我知。”展昭微微颔首,垂眉思索。
“若有兵刃在手,倒是不妨一试。”白玉堂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白玉堂想到这儿,突然接了一句:“韩沉那酒鬼气量小,恐怕刀丢了要跟白爷没完。”wWW.ΧìǔΜЬ.CǒΜ
展昭不由一笑,“白五爷还怕个铁匠不成?”
“笑话,白爷怎会怕他,只是爷那刀柄还在他手里。”白玉堂一扬眉道。那刀柄可是他兄嫂所赠,意义非凡。
说到这儿,白玉堂又偏头问道:“那四面财神从中原劫宝盗物不知几何,既然落入你这鬼城,其中总该有神兵利器罢?你鬼城习武之人甚少,兵刃藏哪儿去了?”
“圣塔地板之下,塌时该是被埋入沙石了。”帕里黛不知二人谈论何事,心头愈是讶异,口中愈是凉薄,“且便是有兵刃,从这儿往上少说有三四丈,又岂是兵刃可开道。”
“那可未必。”白玉堂道,语气神态虽无自负,却笃信得让人无法辩驳。
他二人凭内功与真气自然是不成的,哪怕内力激荡之时,气势沉猛,也不可能叫山动海移,何况这沙子如水、见缝就钻,推了这侧又从那侧滑塌……一个不慎兴许人就被埋底下了,便是想挖开一条道也难。
更何况二人,哦不,三人都重伤。
不过若有刀刃在手,强劈一条道来,却要轻松得多……这正好比玄铁在前,二人用内力未必震得断,但只要刀剑在手,便是兵刃差些,拼着将刀刃折断也能灌以内力有机会砍断玄铁。若有巨阙在手,那更是无往不利,可偏偏二人落下流沙之时,别说巨阙,连白玉堂那把黑刀都丢了。
因而白玉堂与展昭这会儿也只能调息稍坐,另寻办法。
“那赤水沉人,你们可当真试过?”不过片刻,白玉堂又问。
帕里黛听出白玉堂这话是要从一开始那拦住赤水的石壁出去了,“千年来,尝试虽少,但无一人生还。”她说,久久凝视二人,见二人闻此言还不死心,面容上甚至还有几分破釜沉舟、跃跃欲试,不由叹气道:“你们莫听我先头之言哄骗,那赤水隔墙断不能拆,亦非出路。你二人若当真要一试……”
引路。
不知为何,这二字又在她心神摇摆回荡。
你今日愿引路一行,来日我必定开门迎见天日!舍了罢,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那些桎梏身心的枷锁。舍了罢!
只便留这一命在,便敢与天一争!
帕里黛长久又短暂地凝视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似是试图用肉体凡胎的眼睛看穿人的表皮之下,到底藏着一颗热枕赤诚的心;这以望又仿佛穿过这两个人看到了更远之外的世界,企图想象她从未见过的外面那片广袤无垠的大陆,到底有什么才能养出这样的人,衬得她和数千龟缩于此的人如此渺小、如此固步自封的可笑。
谁能不为之动容、向往?
这究竟是他二人身上的力量,还是外面广阔天地的魅力……她一无所知。
但她知道是这股力量让她生出挣脱“牢笼”的心念,甚至,不惜以性命为代价,信他二人一回,而非如最初打算让二人当真葬身于此。她许是也如百年前的古丽夏提一般做错了,做了一个她曾最不屑的、轻蔑的抉择。帕里黛太清楚,一旦她身死,她背后数千氿城百姓将会再一次遭遇百年前的苦难,八年……
甚至是比百年前更可怕的灾厄,因为这城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外来人。
帕里黛抬头往上看,若要从这儿往上劈出一条道来,氿城地面的沙石定会继续往下陷落坍塌。
而这一赌,她甚至不能笃信自己会在两个相识不过两日的年轻人手中活下来。
可她能在这枯等多久?
正如他们所言,枯等是无用的,外头是他们造成的、一无所知的伤亡,是那数千在三响钟等着她压制黑沙子虫的氿城百姓。唯有出去,无论最后能否解开黑沙虫毒,出去方能坦然以对。
她终于道,将决定生死的兵刃交了出去:“这儿还有一把刀。”
“一把妖刀。”
我来了我来了。
其实这章昨天写好了……但是由于我很卡后面的剧情,所以就暂时停了一下没发,留作调整……
:з写到三千字想删掉重写,五千字想删掉重写,九千字又想删掉重写。
心塞。
五月快乐,虽然假期过完了但是我爱你们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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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第二更的,我放在明天零点后了。
不过你们第二天才看,应该算是双更吧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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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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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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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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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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