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几只鸟雀歪着头一蹦一跳地从墙头飞过,又大着胆子在马厩里一啄一饮。
屋内的烛火早旧燃尽,忽而听人声低语,告辞而去。门声吱呀响,鸟雀也扑腾着翅膀高飞而起。在它们黑豆般的小眼睛里,两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浴着晨光,顺着街巷离去。晨风将他们的大氅宽袖吹起,倘使有人在这时拉开门窗一瞧,定要感慨侠客洒脱、好似仙人风度,却教人间风月如尘土。
可二人眉宇间却微微蹙着,皆不言语,仿佛各心怀几分心思愁绪。
白玉堂远远看见炊烟升起,是一家早点铺子在卖包子大饼,热气蒸腾,香味扑鼻。他也不必与展昭多言,身形一晃便上前去。展昭未有抬眉,只抱着剑在墙边静立片刻。
再晃回神,一只瘦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便举着油纸裹好的包子,平平搁在展昭面前。
展昭眉梢不动,只单手接过,温声笑问:“素的荤的?”
“素的。”白玉堂道,另一手握着长刀之余,还有闲捏着个包子往嘴里塞,“怎的,馋嘴猫儿没了油腥味,便不如意了?”
二人一并捧着个包子,拎着刀剑,晃晃悠悠地从尚且空荡的街巷缓步穿行,半点形象也是不顾,远远望去,确是减了两分公子谪仙气度,也在这府州城的胡同里添了几许人间烟火气。
“……昨夜鬼城西姥一事,白兄几番若有所思,可是另有见解?”既是吃饱喝足,展昭便出言问道。
白玉堂略一扬眉,反问道:“你信那劳什子鬼城西姥?”
“婺州桃山,犹如昨日。”展昭道。
白玉堂一笑,那双锋利又俊美的眉眼好似在深秋寒冬的晨雾里开出了春日百花的风情,可更快的,这一笑化作一个轻巧的哂笑。他望向街巷远处的萧瑟风景,沉声敛眉道:“可西姥之说,确是早就有之。”
展昭目露诧异,只侧头瞧着白玉堂不语,不知素来厌恨装神扮鬼、弄虚作假的白五爷怎会说出这种笃定鬼怪奇谈之语。
一夜马商之言,犹在耳畔。
马商乃是江南一带的人,原是做瓷器营生;因亲朋之故,将瓷器卖于西域邻国,发觉有利可图,便与旁的商客一并来往戍边;后又因关外膘肥马壮,眼红其中暴利,去时卖瓷器,想着回时卖马匹,一来一去便不得亏了,因而插了一手,成了个半路出家的马商。可他不知马匹买卖不同寻常,也是他运气好,这头一回就弄来十数匹西域宝驹,却不想乐极生悲,这扎眼的宝驹叫一伙马贼瞧上了,方才有了今日之难。同行之人皆遭马贼屠戮,自己也被马贼威胁,带贼入宋。
不过他来往大漠并非头回,亲朋早就将大漠之中的稀奇传说、古怪忌讳都与他一一言明,连胡语都学了不少。
他先是说,那长安城死的疯汉口中念叨的不是胡语。
“大漠里出入的人都要学些旁的,胡语,又或是……”马商顿了顿,像是不知如何形容,“一些黑话、行话……春点云云,免得惹了忌讳而不自知。他那日口中喃喃的,便传是鬼城之言。”
“他是鬼城叛民,他口中高喊的,正是祈求西姥原谅。”
马商冷不丁打了个寒噤,终于将他多年来见闻一一吐露。
传闻,早几十年前,大漠里常有一群行迹古怪的人出没。
无人知晓他们从何处来,仿佛本就生于大漠、长于黄沙。他们在那寸草不生、飞沙走石的沙海里迎着浑圆炙热的太阳现身,背负白纱于寂静的漫天黄沙之中穿行,像是不知死活的鬼魅傀儡,又像是虔诚的神明信徒。
“……他们身怀异宝、言行举止怪异,口中拜奉西姥,自称鬼城仙民。”也正是这些人带来了广袤大漠之中鬼城与西姥的传说。
马商心胆俱丧,谈及此事几次浑身哆嗦,仿佛随时要眼皮一翻昏厥过去,因而断断续续地说了一整夜。
在鬼城仙民的口中,西姥雍容华贵、神力通天,掌长生不老之术;其寿数不知几何,却一头白发,白日面若少女仙子、夜晚化身恶鬼老妇;拜其座下,亦是半鬼半仙,若能得赏异宝,修成正果,必能与天同寿。
可这群神神叨叨的鬼城仙民焉能轻易哄骗大漠里出入的人,那是驾着驮马、晃着风铃走过一望无际的荒芜沙漠的商队;那是来往诸国边境,狡猾精明、胆气可贵的商客;那是抢财掠货、杀人如麻的悍匪马贼;那是在天险之地搭起沙漠堡垒的部族……大漠沙海这不毛之地有多险恶,这里的人便有多坚韧可怕。
终于,有人对身怀异宝的鬼城仙民动了心思。
那时如何,今日众说纷纭,究竟是谁先起头对鬼城仙民见财起意,杀人夺宝,已无人知晓。到此为止,这不过是一个沙漠之中再寻常不过的往事,显露的无非是人心险恶、利令智昏。
可所有人真正畏惧的开始在于……鬼城仙民死后,尸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抔黑沙,随风而去。
杀人者大骇,观者亦是心神大乱,皆称他们杀死了仙民。
仙民仙民,自当非是寻常凡夫俗子。
行凶为恶本就心负枷锁,遑论见此异状,凡杀鬼城仙民之人,皆是惶惶不可终日。便是口中喃喃不信鬼神不信邪的人,也渐渐神志不清、行止癫狂,疑神疑鬼、畏首畏尾,成日念叨有人躲在黄沙黑影之中要夺他性命。随后的几年里,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了,叫人惊恐的是,他们要么死后也一样化作黑沙一抔,要么死前声称在沙漠之中遇上鬼城阴兵。
“鬼城阴兵?”叶小差在马商断断续续的言说里突然抬起头,明亮的独眼里仿佛写着兴致二字。
尸体化作黑沙,他们早早断定是中了西域奇毒,乍听还有几分怪力乱神、玄之又玄的可怕,这会儿却比不上新奇之事了。
“……”可马商吞了吞口水,好半晌才低着声,惧怕非常道,“是……鬼城阴兵。”
说到此,那跪在地上的马贼头子也猛然僵住了脖子,面色难看起来。
“那是何物。”叶小差歪着头,“这鬼城仙婆还有一支天兵天将呢。”
“就、就是……”马商被叶小差这野蛮无礼的言辞吓得六神无主,捋了一晚上的舌头又失了控制、打起结来,“鬼城之兵,将、将军……祸、祸祸从口出……这、这举头、举头三尺有神灵……鬼城仙民不过是西姥庇护的子民,虽非凡夫、凡夫俗子,实则是不通法术之辈,可那阴兵,鬼城阴兵……”声音到这儿就小了下去,烛火刺儿一声都清晰可闻。
“不、不是……”
寂静的夜里,这模糊的低语诡谲极了,仿佛是什么不能言之于口的妖兽。
坐于一侧不言不语的展昭扫过跪着的马贼头子。
这高大威猛的悍匪大汉竟是不可抑制地发起颤来,屋内几个年轻人皆是耳聪目明,自是个个察觉。
顾唯冷然一瞥,先道:“你怎知那鬼城阴兵如何?”鬼城仙民之说尚且有模有样,阴兵却是个新鲜词儿。此事暂且慢说,这大漠里玄之又玄的秘密多如沙砾,可传闻毕竟是传闻,断然不会到今日还让人恐惧如斯。更遑论敢带着人马穿过绵延千里的沙海的商客,最是胆壮心雄。www.xiumb.com
不见真龙焉知畏龙。
“这……”马商哭丧着脸不敢作答,满眼恐惧。
叶小差便道:“莫非你见过?”他灿烂一笑,一个转身竟是晃到那马贼头子面前去了,蹲着身,单手按住了马贼头子地脖颈,唇边地笑容熠熠生辉,可目光里却锋利狰狞,“还是你见过?”他问。
马贼头子被抓了个猝不及防,掰起的脸竟是冷汗直落、煞白如纸,还当是生了什么大病,就要命归西去。
可便是如此,他也是牙关紧咬,没有理会叶小差。
“老屠,你二人是说,他也知那鬼城西姥罢?”叶小差语调轻轻地问。
屠罡本站在门侧,听叶小差喊他,便连连点头,“副将,此贼在长安街上见人死后尸身异变之时,确是口称西姥。”
叶小差回头瞧顾唯和那马商,“哑巴。”
展昭与白玉堂隐约听出这无言之中的意味,倒是没插嘴。
顾唯微微摇头,见叶小差轻啧了一声,松开了那马贼头子,才眉头拧起,只盯着马商道:“鬼城西姥传说虽听来可怖,但已有数十载之久,你如此惧怕,又笃定鬼城阴兵之说,是何渊源。”
烛火随风动了一下。
灯蓦然灭了,一缕青烟起。
街巷口的二人齐齐顿住脚步,不约而同地侧身让过一辆道上疾驰而过的马车。
展昭微微侧头,仿佛突然晃过神来,意会道:“白兄是说,西姥之说,早有典故。”
白玉堂不答,只抬手指着远处突然问道:“你看那是何物?”
展昭依白玉堂所言望去,先是见府州城内各家各户屋舍黑瓦,檐上炊烟渐起;再远一些,是冬日萧瑟、枯树凋叶,土墙石壁,风刀刮沙土,依山而建的城墙之上将士持枪林立。展昭定睛瞧了半晌,总算是明白白玉堂让他看的是什么。
一座庙。
那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庙,以展昭的目力,还能瞧见一大早在庙前来往的百姓,仿佛都是些提着篮子的女子。
展昭想了一会儿,轻声笑道:“闻说民间素来有北元君、南妈祖之说,北边的百姓多有建娘娘庙,供奉碧霞元君。”因碧霞元君在民间传说里主宰生儿育女一事,又有送子娘娘之说,娘娘庙里另摆有眼光娘娘、天花娘娘等神像,女子为求子女平安,自是香火不断。
只是,这与那西姥有何干系?
“不错,”白玉堂道,“碧霞元君,坐镇泰山,又称泰山圣母。”他与展昭又往前走了几步,稍稍一抬下巴示意,展昭便随白玉堂一并轻身跃上屋檐高处。寻常百姓的屋舍自是不高,可这一眼望去倒是开阔,便也将小半个府州城收入眼帘。白玉堂似是寻见什么,目光一亮,又指着另一处,示意展昭一观。
“城隍庙?”展昭问,越发糊涂起来。
白玉堂略一摇头,“非也。”见展昭难得糊涂,他失笑,“府州城确该有城隍庙,可这却不是。”他这会儿无意考校戏弄展昭,便自己接着话道,“玄天上帝庙。”
展昭虽不比白玉堂过目不忘,远远一眼便能辨出各家庙院宫祠的区别,可话到此也明白过来,“北极四圣?真武大帝?”他对这道家鬼神之说,不过略有涉猎,确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如今能脱口而出,却是因先帝真宗天书封祀一事。真宗非说轩辕黄帝为赵氏始祖,又凭空捏出个赵玄朗来,便下旨将玄武改作真武,以避圣祖之讳。展昭儿时翻阅其父书房典籍,自是一一问询不解之处,展父私下亦有机会叹气真宗荒唐。
“好极。”听展昭这两句,白玉堂竟是拍手笑道,“你既知真武大帝,那便好说。”
白玉堂放缓了声,与展昭跃下屋檐,“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我虽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不过是瞧不惯弄虚作假之辈,可山有仙神、水有龙,东南西北镇四象,却不必问之可信与否,总归是你我肉眼凡胎不可见不可知,无从谈起罢了。”他与展昭慢行与街道,不知想起什么,忽而微微一笑,“可还记得婺州桃山一事了结,你我曾闲谈那神佛鬼怪。”
展昭亦是一笑,晨光照玉面,墨眸含星辉,恰似广袤浩瀚藏乾坤。
“东南西北镇四象。”展昭蓦地重复道。
白玉堂且哈哈大笑,知晓展昭已然察觉他话中隐意,“你这猫儿没白成精。”
“四象者,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也。”白玉堂说,“只说西姥,你许是糊涂,白爷换个说法。”他束起一根手指,“玄武,位北、主冬,属水,原颛顼辅佐之臣,后坐镇北方称天帝;白虎,位西、主秋,属金……”
“乃是西王母座下使者。”展昭与白玉堂异口同声道。
展昭摇首无奈一笑,“白兄何苦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西王母,又称瑶池金母,掌长生不死药。山海经有载:其状若人,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后经数世,时过境迁,朝代更替,才以白虎为西王母座下使者,称西王母为女仙之首,便是那西姥了。
“鬼城西姥,怕是昆仑丘瑶池闹了鬼,坠落人间成鬼城了。”白玉堂却哂笑。
展昭也收了玩笑之意,肃容愁眉,缓缓叹了口气。
“有何渊源?”恍惚间,那嘶哑的嗓音又穿过风而来。
灯火灭去,漆黑的夜色显露几分狰狞,没人想到先开口的是那被叶小差几番恫吓也咬着牙关、心头恨恨的马贼头子。他跪在门内,背倚着月光,看不清面孔上的神态,但声音却随风钻入每个人的耳朵。
“自是亲眼所见。”
“如你们所料,我见过鬼城仙民,也见过鬼城阴兵。”那阴狠的目光在夜色中盯住了屋内的每一张脸,可他自己却比任何人都要怛然失色,“自几十年前那出在大漠中杀死鬼城仙民的事后,来往大漠的商队便将鬼城西姥称作坐镇沙海的凶神,商客带着那半鬼半仙的神像称其西姥,为求其庇护,以保沙海来往无忧。”他的目光最终停在缩着脖子的马商身上。
“可既求了西姥庇护,终生不可背叛。”
马贼头子面色难看,可却露出了轻蔑的嗤笑,“而真正活在大漠里的人都知道,鬼城,那是将命卖给鬼的人才能看见的地方。”
“我见过死去的鬼城仙民,他们会化作恶鬼吞噬看他死去的人。”
“我也见过鬼城阴兵……”仿佛在黑夜冷风里再次被恐惧支配,他的声音像是被扑灭的火焰,渐渐小了下去,眼睛却却瞪越大,他低声呵呵笑了起来,笑声让人寒毛倒立,在笑声的间隙里滚落出几个诡谲骇人的字眼,杀人如麻的大汉竟不知何时早被吓破了胆,“阴兵,那不是人……我亲眼所见,那不是活人!”
凛冽寒风刮落府州城的枯叶。
白玉堂与展昭这才迎着晨光踏入客栈。
二人一夜未眠,前几日又行路匆匆,便是精神头再好也得歇息一时半刻。在关上房门之前,白玉堂扶着门又叫住了展昭。
“你今日可要拜访那位折将军?”
展昭想想道:“如今我在二位副将面前现身,如何也该拜会折将军。”
白玉堂微侧着头,端详了半晌展昭的面色,见他眉宇隐约倦色,终是只道一句:“午时用了饭再去。”
展昭心知白玉堂这是叫他歇到午时,没有驳他好意,却是温谨道:“白兄倘若要出门,也待酒足饭饱之后罢。”
白玉堂眉毛一挑,撩起眼皮不正经地笑了一下,乖张,偏要装作那乖巧伶俐人,斜靠着门尽显风流,“白爷何时说要出门。”他反问展昭。
展昭但笑不语,墨眸拢着晨曦淡光,清清润润,一勾手,将房门带上了。
白玉堂抱着长刀望了一会儿那紧闭的房门,直起身入屋,漫不经心的神色里方才透出几分讥诮冷意。
那俩副将瞒了事。
第二更。写的好慢,呜。
想说什么已经忘记了。
就求个评吧,嗯,雁过拔毛!?
晚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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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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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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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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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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