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轻巧翻过了院墙,无声无息地落在某处屋脊上,这一晃果真是快得伤眼,像是个青天白日里晃出的蓝衣鬼影,便是有人瞧见也权当看花了眼。
他蹲了下来,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那些来回走动的护院,眉梢一挑。
这院内的护院可不是那些粗通拳脚的下人,而是当真各个武艺在身,像是一群绿林好汉集聚于此。
渝州城内如今到处都是江湖人,而巴渝汉子各个都是身手敏捷,这富商大贾、贵胄世家各个惜命,此番招人护卫不算出奇。
白玉堂原是因着渝州城的知州大老远跑来此地见人,还神色慌张,心说这命案还与那知州子侄有些干系,起了三分兴致,如今倒是真对这高门宅院是属何人添了三分好奇。
他转入巴蜀也有一月之久,只是来来去去不往一处停留,一前一后也去了隔壁的璧山县、蜀中的汉州,最后才在这渝州城内落脚。白玉堂此番入蜀是为江湖事,更是为亲兄旧事,对着渝州城内的其余状况到算不上了解。换句话说,他还没有那手里攥着各路消息的柳眉知道的周全。白玉堂这来之前也未曾想过会这么赶巧碰上了知州出行,自然没能及时问上一二。
白玉堂不甚在意,既然白爷亲自提剑上门要查案,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他来回走了一通,不多时便在这弯弯绕绕、树林丛杂、雕栏画栋的宅院里头寻见了那个一身肥肉、满头大汗的渝州知州,他正快步踏过穿山游廊,直奔花厅。白玉堂比他更快一步,踏步凌空一晃,像是风拂尘,一起一落就落在花厅顶上掩住了身形,比先头翻墙而入更快了几分,任是满院习武的护院竟是个个睁眼瞎,捕捉不到半分痕迹。
白玉堂单手且掀起那屋瓦,就听屋内传来娇滴滴的笑声。
原是这屋主身旁有一个姬妾正卖俏言笑,手中还慢条斯理地剥开了枇杷皮,给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喂食。这一喂又是几分调笑,几句不堪入耳的下流诨话,白玉堂老神在在、充耳不闻地盘腿一坐,也不往那屋瓦底下的花厅里垂头细瞧,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神防备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听起墙角叫底下的哪个绿林之辈眼尖瞧了个正着。Χiυmъ.cοΜ
屋内男子单手将酒一饮而尽,又单手圈了那风情万种、柔若无骨的女子的细腰,尚未来得及解带宽衣,白日作乱,那肥头大耳的胖知州可就喘着气儿闯进门来。
花厅里闹的正荒唐的正主眉梢一敛,面色阴沉地冷瞥而去。
他生的凹面金腮,穿着倒是闲散富贵,不似习武之人,可目光凛凛着实可怕,哪里是什么商户,分明是绿林好汉做起张员外来了。
“吕知州来此作甚。”他一见此地知州,竟是不忧不惧,口中不客气地质问道。
此言一出,那胖知州非但不恼,而是两眼发虚,登时吓得往地上一跪。
白玉堂正盘腿坐在屋顶上心说这知州原是姓吕,就被吕知州这一跪惊了一回。他这几年来什么知州知府都见了几回,什么模样脾性的都有,有如开封府尹包公那般一张黑面、正气凛然,也有如林知府那般儒雅书生、清廉节俭,那陆知府那样一身荒唐名、心头藏乾坤的笑面狐狸难说忠奸,至于田知州那见着时便已然薄衣散发,服散多时,有几许糊涂、如那寻常文人极重名节……可这当官的不管不顾朝着寻头百姓就地一跪还真是头一回瞧见。
这花厅主子是谁?莫不是哪个皇亲国戚跑到这巴山蜀水来了?
“……可不就是那病太岁张华。”
茶楼里展昭扶着茶盏的手一顿,却听隔壁雅座一坐下就不管不顾地高声道。
那白无根于他告辞,展昭未有离去,而是有意在这茶楼坐坐,听听如今这江湖人鱼贯而来的渝州城到底有什么旧事新闻。
这满天下的消息最爱出入的便是这些酒肆茶楼,尤其是这江湖之事少不得从坐在茶楼闲谈的江湖人口中听闻一二。虽说口口相传之事做不得准,可江湖上接连生了几件古怪命案,说是寻仇又不知前因后果,说是无关又一前一后太过巧合。
更别说展昭这会儿对那传闻中的掩日教魔女也有了几分好奇。
可巧,展昭刚倒了杯茶,就有跑堂小二迎着两个年轻江湖人坐下。
展昭虽不认得二人,但见他二人嘟嘟囔囔,一人神色郁郁,一人茫然不解,皆是提着剑,穿着不像是大门大派的同门弟子,倒像是旧友相见,此番对坐定是不吐不快。
只听那神色郁郁的年轻人轻蔑道:“他如今好本事,也不知投奔了谁,竟是万贯家财在身,也懒得做那绿林好汉给人当前锋打手,更瞧不上我等旧日弟兄;在那张宅招了不少人手,在那高门大院里,当那大富大贵的老爷员外哩!”
“如何回事?他不是跟着神手大圣邓车在邓家堡……?”另一人接话道。
“邓车?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这江湖怕是白走了一遭,半点消息也不通。”那人又冷哼两声,对这对桌之人也不客气。
“此话怎讲?”另一人不知如何,自是开口要问,“我只知邓车前两年好似与北侠……?”
“就是北侠,邓车那厮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天降厄运,人在那邓家堡里,竟是招了北侠的惦记,去年五月里叫北侠连他老窝都端了。”
说到这事,他倒是生出了几分畅快来,竟是连连嘎嘎笑了几声,实在刺耳,听的展昭微微蹙眉,到底没有掀帘而去。
展昭心头且暗自思忖,这江湖上能称北侠的也只有那欧阳春。
去岁五月,巧也是婺州一案时了……这一想,倒是叫展昭一事,二人在婺州时白玉堂曾随口提过北侠欧阳春那会儿不在江南,原是去端着什么邓家堡了。
他与白玉堂二人为细细弄明白婺州之案前因后果,未免疏漏与想不明白,来回反复说了几回。婺州案子虽结了,那几方算计也弄明白了,可终究没捉到搅动风云的那幕后之人。如今也只有“半支秃笔”四人是条不清不楚的线索。
此外还有一事,他二人没弄明白,便是那城门守卫之死。
照杨主簿之意,那城门守卫是半支秃笔的四人为告知于他,“来者展昭”,这一消息才杀的人。这缘由并不糊涂,用的大卸八块的刀法多半也是为顺手嫁祸展昭或白玉堂,好在城内煽动百姓。展昭与白玉堂几乎可以肯定杀人的是那未曾出面的秃子。
古怪的是,城门守卫为何面目含笑。
此事虽小,可实在不容忽视。
那可是被大卸八块、活活分杀的人,哪怕是因此人刀法神速、又添城门守卫是杨主簿的人,因而心房松懈……可展昭与白玉堂都曾瞧过城门守卫的尸首,那面目是委实太过安详。这般模样叫他二人都想起在江宁府自尽含笑而死的那位含笑姑娘。
只是他二人都不曾见过那秃子,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作罢。
谈及此事,白玉堂曾怀疑过秃子学的是少林武功,想来有两个丐帮弟子,这头出来个少林中人也不值得惊奇。起初白玉堂还当在田府门前用出狮喉功的是那秃子,没想到却是从丁家双侠那头学了些皮毛的丁月华所为。这一提狮喉功,展昭心头也是浮现那少林,早闻说北侠与少林有几分渊源,狮喉功自然也是学得精髓。
北侠此人在江湖上赫赫威名,远早于他成名,此人倒也是个出了名的独行侠,平素游走天下不得半分闲,到处行侠仗义。还有一说北侠此人豪阔,与白玉堂一般是个挥金如土的。
展昭虽说久闻大名、神交已久,倒是未有见过。
只是神手大圣邓车又是何人?
展昭不知此人名头,又听隔壁之人得意道:“他也该是如此,往日仗着他那手弹弓本事眼高于顶,还自诩英雄人物,却不想想他结交的都是什么仁兄贤弟,不说那花蝴蝶,单说那太岁庄的马刚。”说到最后,他依然是鼻子里出气,高高地一声冷呵。
“你说太岁庄的马刚,那不传闻也是被北侠给……”另一人大惊,后头虽未有说话,却抬手在脖子前一笔划。
“不错,就是前年被北侠一刀咔嚓了。”那年轻人可没这么多顾忌。
“那可是马刚,北侠可真是英雄人物。”另一人不由叹道。
展昭眉梢微动,虽不知太岁庄的马刚又是哪儿人物,但听他二人口气北侠此举应是为民除恶了!
“早两年不是有个江湖新秀初生牛犊,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朝这名满天下的北侠下了战帖,想要以此成名。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北侠焉能理会他跳梁小丑。”那人许是一口气讲了个痛快,一是口干舌燥,便喝了两杯茶,才继续道,“那会儿还有人传言北侠是往西北去了,那被一刀削首的马贼就是他干的,没想到没过多久就传出他夜闯太岁庄,偷走了马刚的脑袋。”
“也就他这一个北侠敢如此行径,我听闻那太岁庄的马刚朝中有个叔父名叫马朝贤,是个禁宫总管哩。”另一人心头惴惴道,“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在建了一座太岁庄,在那仁和县做欺民的恶霸。”
“还不止呢。”那人啪的搁下茶杯,刚入座时还神色郁郁,这会儿竟是越讲越高兴,仿佛茶楼说书人了,与对坐之人兴冲冲道,“你先头不是问我那病太岁怎在这蜀中做员外,这里头还有另外一段渊源。”
展昭在这茶楼里也仿佛听了一会江湖戏本,不用酒菜,也是十足的津津有味。
他这会儿听这江湖中人提起朝中总管马朝贤,不由一怔。
那马朝贤,去岁九月他且回开封府后,就亲眼瞧着被包大人斩首了。这里头还有他的事儿?
“你还当那马朝贤如何威风,早就脑袋搬家,尸首喂虫去了。”果不其然就听着消息灵通,就差拎个扇子去说书的年轻人说道。
“且快说来!”另一人不解,满口附和,正和展昭心意。
“你只知太岁庄的马刚是马朝贤的子侄,却不知那杭州的霸王庄里还有他另一个子侄,”也不知这江湖人年纪轻轻如何知晓这般多事,这便开口与人娓娓道来,“此人名作马强,正是马刚的宗弟,也是个欺男霸女的,比马刚所为可真是青出于蓝,去年那杭州的百姓各个闻风色变。他仗着叔父在宫中有份差事,就当自己能上天入地了,可偏偏也是他自己行事太过乖张,结果东窗事发,害得他那叔父一日之间身首异处。”
那人啧啧了两声,也不等另一人再问就继续道:“他早年盖了个招贤馆,说是接纳各方英雄豪杰,别说,我也知晓几人在江湖上有些名头的,比如说那黑妖狐智化,不知为何也在那。那神手大圣邓车去岁四月不是叫北侠掏了老巢,这便带着手下兄弟去投奔了马强这招贤馆,病太岁自然也跟去了。”
他好似想到什么,凑到另一人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我听闻那小诸葛沈仲元本也在那儿,却不知后来被什么贵人瞧上,重金请去府上做个门客。”
展昭听得一清二楚,却摇了摇头。
这话里也不知有什么可遮掩之处,他且此念升起便又听年轻人说话了。
“不过现在招贤馆早散了个干净,他们马家也不知是不是与北侠当真五行犯冲,霸王庄也叫北侠给一口气端了。”
展昭忍不住心中一乐。
又是北侠的事?
“大约也就去年七月的事,邓车才到了霸王庄,没歇上两天,这冤家可就寻上门了。”那人一边说一边摇头,好似在为这邓车惋惜,口气却十足的幸灾乐祸,“我原先还当邓车算是个豪杰,却与这马强为伍。去年七月北侠尾随邓车去了杭州,可瞧碰上杭州新上的知州正要想方设法整治这恶霸马强,可不就一合计,直捣黄龙。”
他这南侠入了朝堂不见名声,北侠倒是处处留名,做尽了铲奸除恶的好事。
“……随后里头还闹了些冤债,将脏水泼了那新官上任的知州一身。不怪人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包公那会儿不就在江南,自是明察秋毫将那马强拿下,押解回京,随后连马朝贤也一并处斩。”
听此人一说,展昭也想起,公孙先生与他闲来提过一次包大人杭州一行。
那杭州知州闻说是去岁刚中的榜眼,头回上任,也不知如何得了官家青眼,竟转头就去杭州当起了知州。公孙先生还暗自嘀咕了几次官家此番不妥,叫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担此大任,杭州富饶之地,又是沿海,保不准就得出差错。说来也奇,去岁这榜眼钦点去了杭州当知州,那状元郎至今没个消息,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
展昭这头神思瞬变,隔壁又饮茶几杯道:“……不过那邓车总归是命大,又逃了一回,如今同那病太岁也不知是投靠了何等人物,竟还能有今日光景,当真是小人得志。”前头畅快到了这病太岁,这年轻人又心头恨恨、口吻怒极,也不知这病太岁哪儿得罪了他。
“依我看,邓车与张华都不是什么好人,早年你当他是个可结交的,因而有几分交情,如今事已至此,你倒不如趁此与他们划清干系才是。”另一人劝道。
“我且看不惯他那副嘴脸!”
说着,那人猛灌了一口茶,半天不搭话了。
展昭无端端听了这一出大戏,登时知晓了不少江湖旧事,还听了一串北侠英勇事迹,生出几分江湖朝堂密不可分的感慨;只可惜他坐这儿等半晌是想听听那唐门游宴还有近日的命案,这隔壁的二人却是一句也没搭上干系。
他不由心中一叹,想来还是要他自己主动去探听一二才是。
展昭却不知他这头随随便便一耳朵,倒是将正上房揭瓦的白玉堂所碰上的奇事讲了个前因后果。
屋檐上的白玉堂听着花厅里吕知州突然一跪,心中讶异,便垂头扫了一眼。这却瞧出那吕知州双脚发颤,原是腿软不是进门就直挺挺地给厅内之人跪了。
“吕大人何必行此大礼。”那花厅中的病太岁张华随手将那姬妾挥开,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也懒得起身一迎,口吻莫说是硬气,不如说是轻蔑,“你这知州大人纡尊降贵,大白天里往我这府宅里来,可别是闲来无事。”
吕知州却充耳不闻,仍软坐在地,像是一滩死肉。
他将酒一饮而尽,见那胖知州还跪着,终于皱眉正色道:“生了什么事,叫你这般六神无主。”
“我……”吕知州吞着口水,发虚的眼睛终于说,“我听闻……”
“那包公护卫,展、展昭来了渝州?!”
啊啊啊啊啊
晚安。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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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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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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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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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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