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切也不知说什么好。
好在他们这一家人,都不觉得随手弄死个人是多大不了的事。只不过韩宇觉得,我擦,选票!冷如切觉得,下手好象有点狠啊,我隐约觉得,韦掌门好象不太高兴,虽然我不知道他为啥不高兴。
韩琦没啥想法,就觉得冷如琢打了这么久才能赢,真他妈笨!
冷如琢自己的想法就比较复杂了。他平生第一次砍掉人头,那种感觉,就是全身汗毛竖起来走路,然后汗毛尖有一种奇特的类似通电了似的麻苏苏的感觉,他说不上喜欢还是恶心。然后,他就被一群人给围攻了,居然有人说这是谋杀,虽然那个女神一样美丽战神一样凶猛的前掌门冷兰说他无罪,但是他觉得比武有人死了,居然也要讨论下有罪无罪,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了。然后,他觉得,那个女神就是小神童的天神妈啊!他对女神的印象可真是,仰慕崇拜爱啊!真漂亮!虽然她好象年纪不小了,可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没一个比她更美的!她比所有人都聪明,所有人都在纠结磨叽时,她一语中的。解决问题干脆利落,神态那样飞扬威武,天地之间竟然有这样完美的女人存在,简直就是奇迹啊!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啊!
然后除了女神一派坦坦荡荡,场上所有人都……
奇奇怪怪的啊……
胜利者没得到欢呼,还差点被围殴了,这个世界怎么了?以前比武,死人一筐筐的,从没人敢向胜利者瞪下眼啊!
冷如琢看看冷如切:“哥,你好象不是很高兴。”
冷如切道:“没,我只是担心你受伤。”
冷如琢道:“我还好。”
韩琦道:“晚上,我帮你疗伤。”
冷如切半晌:“你,对雪琅时,可别这样。”
冷如琢道:“如果我手软了,他把我杀了呢?”
冷如切沉默一会儿:“你全力保护自己,但是,如果他已经受伤剑已脱手,别再……”
韩宇道:“先不谈这些,如琢面临生死关头,当然是先保护自己。有什么话,比武之后再说。”
冷如琢忽然明白了:“我得罪了冷子静一家,如果再杀了冷雪琅……”
冷如切轻声:“你尽管认为我是条狗吧,但是韦掌门对你我,仁致义尽了。”
韩琦顿一下:“什么狗?”
冷如切一惊,不敢说冷如琢说了什么,也不敢不回答:“我是说,我是说,如果别人认为我没骨气,我,我也没话说……”
韩琦看他一会儿,点点头:“别人没保护你,别人没支持你,所以,不用理别人怎么说。不爱听,你告诉我谁说的,我弄死他。”
冷如切低头不敢回答。
韩琦回头看冷如琢一会儿:“如果你失手被雪琅杀了,当然很糟糕。要是你杀了冷雪琅,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杀了别人,有师父在呢,杀了冷雪琅,我没那个胆子同冷兰动手,那女人疯起来,就不能算个人。所以,你死我活的时候,没人让你手软,但是今天这种情况,你不能下死手。听见了吗?”
冷如琢愣一会儿:“是。”然后脸红了,我师父居然直说他不敢同冷兰打,就算我没啥错,他也不敢救我,我真不知道他脸皮怎么会这么厚,没脸吧?
不过,冷雪琅是女神的儿子啊。我师父我哥哥,连韦掌门站出来都没用,女神一声“收剑”,所有人都退了……
冷如琢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做一个这样威风的人,不过看起来他是没啥指望了。
那还不许他默默地崇拜下嘛,而且,女神今天还帮他说话了。
话说进入前四争夺战的,正是冷雪琅,冷成海,冷如琢,另外一个是冷森的弟弟冷林的二儿子冷承幄,前来保架护航的除了他爹冷林,就是堂兄冷承绶。
冷承绶也二十多了,原来黑狼没事还给保架护航一下,现在冷承绶跟田六善一个武一个文,合作良好,良好得韦帅望都想一直推广这种模式了。冷承绶做人很小心,从不干涉田六善的经营活动,对账务倒也审查得很认真,毕竟他是负责南边生意的人。他自己真是一介不取,任何一笔款项,都是双签加复式记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历年向魔教交纳收入的最大户,自己应得的那份,也是听由田六善安排完经营活动之后,余款再同大家一起分,分配方案都是田六善签过,韦帅望也签过的。认认真真干活,还同他爹一样会看教主脸色,不管是韦帅望管着,还是小念管着,都对他的态度与忠诚没话说。只有张文觉得这货抢我生意,我本来也做南边生意的。好在张文下手早,生意的大头瓷器香料盐,都已经牢牢抓在手里,他自己产定窑,盐田一早拿到手,他就是大老板,生意源头,谁也争不过他,对于香料丝罗之类的小损失也就罢了。而且冷承绶也没有世家子那副“爷出身名门,不屑你个黑道变态”的架式,冷承绶做了魔教的堂主,就尊大堂主张文为大,什么时候见了,都客客气气行下属礼,张文也就气平了,韦帅望问起来,张文就直言:“你弄来那些冷家二货,就这个冷承绶象个做事的人。”
所以,冷承绶在掌门面前还是挺有面子的,冷林特意叮嘱,大侄子,这比武的事,谁也担保不了,我就求你一定到场。(所以,冷承绶那么谦逊谨慎为了啥啊?你想父一辈子一辈都受亲戚照顾吗?)
冷承绶就特意过来了。
本来一开始挺平和的比武啊,忽然间有人下杀手了,这风向就不对了。Χiυmъ.cοΜ
冷承绶担心自己兄弟,本来也是人人有份的南边特产,特意加了份量,来拜会掌门大人。他知道冷兰的脾气,这事他爹跟他说过了,你送她东西,她倒觉得你小人了。不过冷兰对好话倒没啥防备,可以免费多送点。
所以冷承绶给掌门家的孩子们带来各种新奇玩意,包括给小双的各式新奇丝绢花饰,另送冷雪琅各式小玩意,特别是带响能动的,知道人家看不见,你弄个象牙雕那是逗人玩呢。
结果三个小朋友立刻就打起来……
因为冷承绶送的东西不一样啊,不易和乐庸就不高兴了,凭啥他的东西都是有声的啊!冷雪琅也觉得,咦,我两个兄弟的东西不一样啊,我得看看。瞬间尘土飞扬了。
冷承绶那个目瞪口呆的表情啊,韦帅望给他个“你看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冷承绶急得:“哎,不要抢,我还有,喜欢哪个,我再送来……”
韦帅望道:“他们才九岁,第二天对他们来说,是完全不可忍受的漫长。”
冷承绶呆呆看着他,我忘了,你家那个小战神还是小孩儿,比我弟小六岁呢,这可怎么办,他们打起来了!
韦帅望道:“你们不要自己打了,别冷落了小朋友……”
冷承绶点头,对,有客人呢。
乐庸抬头:“要连他一起打吗?”
韦帅望乐:“你找揍吧?”
三个小朋友跟猴子似的就扑到冷承幄身上去了,把冷承绶吓得:“啊喂……”
冷承幄已经倒地上打滚了,一边滚一边笑:“住手,不要,救命,哈哈哈,哥哥……”
韦帅望拉着冷承绶:“别担心,他们平时总打,有分寸,你不就这目地吗?”
冷承绶看他一眼,红了脸。
嗯,我就这目的,希望小朋友们混熟了,能下不去手。
韦帅望道:“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冷承绶问:“承幄会遇上雪琅?”
韦帅望道:“按公平性原则应该是这样的。”
是的,第一同最差的打,不能让第一同第二第三遇上啊,那不是直接把其中一个打到第三第四去了嘛。
那样子,小朋友会不服的,不服的结果,是人家可以当场挑战的,然后重打。
当然,打过的,不能重打了,象雪琅已经打败过一次冷成海了,冷成海不能再挑战一次了。
通常,要么抽签,要么掌门直接排。冷雪琅跟冷成海打过了,必然是同如琢或者承幄打,大家眼见着冷承幄比冷如琢差一档,韦帅望不会做明显不公安排。
当然,冷如琢可能会不服,这样对他来说,争第一就更难了。他觉得他并不是完全不能一争的。
但是公众眼里不一样,你能一招打倒冷成海吗?冷雪琅做到了。
第二天,冷雪琅同冷承幄的对阵就相当友好了。
两个小朋友肩并肩,还在讨论昨儿的玩具呢。小雪琅对送他玩具的哥哥就满客气,没直接一招砍倒,一眨眼的功夫,三五十招过去了,剑挑束发金环,冷承幄红着脸认输了。然后两人肩并肩下去了,继续讨论雪琅手里的玩具。
冷如琢咬着嘴唇,看着仇人一样的冷成海,看看冷如切,大哥,这人看样子是想要我命,我真不想再杀他们家一个人了,我……我觉得我被人安排车轮战了。
冷如切轻声:“你能赢他。然后,第一第二,你都可以随便挑职位,明白吗?”
冷如琢咬紧牙关,生死不论,我要赢这场。
苏无尘按住冷成海:“小海!比武场上,你杀了他,没人说你谋杀,所以,成鹏也不是被谋杀的。打得赢,杀了他!打不赢,你好好活着,你父母需要你活着,咱们这个家族,需要你活着。听明白了吗?”
冷成海沉默,一张脸铁青。
苏无尘回头叫冷文河:“小子,过来,告诉你儿子。”
冷文河过来,半晌:“三婶……”
苏无尘道:“咱们家族不会放过那杂种,但是,绝不会让小孩子用命换。你儿子要纠缠不休,你就喊停。”
冷文河点点头,看看冷成海:“我和你娘,还想看你成家立业呢。”
冷成海终于回头看他爹一眼,气得:“你们不觉得这个时候不该泄气吗?”
冷文河拍拍他,毫无威慑力地:“去吧,得不了黑剑,我揍你。”
韩宇终于开口:“如琢,沉住气,这场,比下一场重要。我知道你不服,但是,先战冷成鹏,再战冷成海,你也知道,你体力消耗太大。所以,保这场,下一场尽力。心静下来,反而能快点结束。”
冷如琢点点头,过一会儿:“你……谢谢。”
韩宇愣一下:“嗯?”你丫跟我说谢谢?我擦!爷可为了你站到冷子静一族对面来着,这是谢谢能完的事吗?
冷如琢看他一眼:“你不高兴我杀了冷成鹏,是不是?我……”
韩宇怒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我有别的原因,等你有空,我可以告诉你,现在,你给我专心!”
结果上场的两个小孩儿,都沉稳有余,杀气不足。
谁都不冲动,也没一个肯放弃,那招式使得泼水不进。
韦帅望支着下巴:“小雪啊,看这架式,人家要死防死守,你还真不一定赢啊。”
雪琅一直在摇一个“嗡嗡”响的空心竹玩具,摇得韦帅望想揍他。听到韦帅望的关切,雪琅轻轻比划一下:“左肩好象太紧绷,太紧张漏洞就不在剑上,在身上。”
韦帅望震惊了:“我擦,你这眼神……不是,你这跟看到了似的。”
雪琅道:“这东西的声音很有穿透性,比我发出的声音更好辨别。”
韦帅望道:“听出来的?”
雪琅道:“嗯,左边风声也不对,比你们看得还清楚呢。”
韦帅望“噢”一声:“你小子理论也比你娘强,你娘小脑占主要地位,条件反射型的。”
雪琅就笑了:“你打不过她很窝火吧?”
韦帅望白他一眼,顺带说明:“给你个白眼。”
雪琅大笑,然后沉默一会儿:“嗯,如果你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是不是生气了。细微表情我辨别不出。”
韦帅望道:“爷生气时,你的屁股会感觉到的。”
雪琅笑:“我最喜欢韦伯伯,韦伯伯生气开心都很明显。”
韦帅望气结:“滚!”想了想:“那你最讨厌谁啊?”
雪琅笑:“没有最讨厌,不过爷爷奶奶的情绪很难识别,皇帝姑姑也是,还有你师……”韦帅望捂上他的嘴,我师爷坐后面呢,死小子,你这故意的还是二货啊?
小声说:“你他妈的是说就我喜怒形之于色呗?你个混球!刚才大爷生气了,你听出来了吗?”
雪琅道:“没有,你没生气。”脑袋上挨了一下。
韦帅望等着他回应呢,只听雪琅道:“要拼内力了!”
场上传来“当”的一声长鸣,火星四溅,韦帅望叹气:“这两个二货!”还有下一场决赛呢!你们这是作死啊!
“当当当”连响三声,冷成海一口鲜血喷出来。
冷文河站起来了,冷如切也站起来了。
第四声接着响起,冷成海倒退一步,双手握剑,已经不支。
冷文河当即高声:“停!我们认输!”
冷如琢这才低头吐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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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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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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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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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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