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探春十载踏莎行>第276章 第廿一章(07)天涯无数旧愁根
  柳芳和去世的消息,直到四月初十的时候,才宣告于世。柳氏多病,这么多年也少见人,病逝的消息本不足为奇。而与柳芳和的死讯一起的公诸于世的,却是震惊世人的消息,十几年前柳氏一族忽然消失在世上的真相。而与告示一起公布的,还有安氏亲笔写下的供状,当日安氏勾结高逸川的事情,也一起露出了水面。上官启的引咎退位,封太妃的缄默不言,都让这个如雷滚九天的消息,成为了板上钉钉,无人质疑的事实。柳家唯一幸存的男子柳容致重新承继了家族封号,领桐城事,宣告了这个原本仅次于上官氏的荣耀家族的归来。ωωω.χΙυΜЬ.Cǒm

  柳氏家族被灭门的故事惊动了所有人,当年先王妃柳芳宜和老王爷上官启两情相悦的故事还言犹在耳,却没有想到,这一段万众仰慕的婚姻之后,原来是这样的真相。上官启,柳芳宜,柳芳和,安云佩,还有怀思和怀慕,这些人的关系在这样的一个真相里似乎更加清晰起来。柳芳宜和柳芳和的忽然病逝,怀思的英年早逝,上官启的退位,安云佩的消失,还有重华寺忽然的大火,这些原本顺理成章的事情在这样的时候被串联在一起,更是给了人无尽的想象。

  街头巷尾顿时有了许多议论,甚至有好事者编了戏文去演,有的故事几乎就接近了事实。负心薄幸的王爷,孤苦无依的王妃,英雄末路的将军,心怀叵测的侧室,图谋不轨的庶子,还有新近登上王位的,多年苦心孤诣复仇夺位的,留着柳家血脉的王爷。每个人的背后,似乎都有着他们之前不了解的真相。而这些错综复杂的故事几乎在一夜之间就传遍蓉城,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这个曾经被他们视作神明的家族,究竟内里是怎样。曾经被相信的都被怀疑了,陈年的是非故事被重新翻了出来,这样的突变让世人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什么。一时之间,刚刚平定下来的蓉城,再一次陷入了纷乱之中,人心浮动。

  永靖王府里,在之后的几日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乱之中。刚刚改名为永慕堂的启怀堂,每日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神情严肃。连青罗也并没有进入新更名的青欢堂,只在永慕堂和怀慕一起商量这些事情,也方便照顾怀慕起居。这一处院落原本极大,在对外的书房和威严的正堂之外,更有几处小巧院落园林相连,隔出一处清净之所,也并不是难事。青罗忙着这边的事情,还要为府里的内务费心,好在有秦氏帮衬着,王府里的人也还算是谨慎守规矩,倒也还勉强过得去。

  永慕堂不远处的和韵堂里,还停着柳芳和的灵柩,柳氏的丧事并没有大张旗鼓,除了最为亲近的如方家、董家等几家之外,也没有旁的外人来吊唁搅扰。青罗虽然挂着个明儿,其实是二郡主怀蓉和婉夫人秦氏一起在和韵堂中主理丧事。琐碎事情两个人自己也就做了主,若是有什么拿不准的或者极要紧的,再去和青罗商议,丧事办的也是有条不紊。

  外头沸沸扬扬,引发这些流言的和韵堂,却仍旧和往日一般安静。就像是柳氏还在的时候一样,与世无争,岁月沉静。连那些宁心草的藤蔓也仍旧挂在那里,只是所有的青纱,都换成了素白。和韵堂如此,另一边的宜韵堂,更是如过去的年年岁岁一样,并没有分毫不同。凌霄花自顾自地隔开了外头的红尘,里头的白莲,不论季节如何,有无人赏,都悄然绽放。就好像一转身,还能看见那个故事里被描摹地激烈悲愤的女子,带着微笑在月色下揭开那一面水晶帘。

  这一日午后,董润匆匆忙忙地走进永慕堂,怀慕见他神色焦急,只是淡淡然道,“瞧你这火急火燎的样子,能有多大的事。快坐。”说着便嘱咐如今被青罗指了来在书房里伺候的深月和浅月倒了茶来。

  董润喝了茶,略微平复了,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怀慕笑问道,“你哥哥说身上不好,这几日可大安了?”

  董润道,“哥哥是个文人,年初受了风沙之苦,如今病来如山倒,只怕还要将养些日子。如今外头乱成这样,他倒是落了个清闲。”

  怀慕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所幸让他好生休养。这么多年跟着我,你们兄弟也吃了不少的苦。”

  董润语气急切道,“如今哪里是将养的时候?王爷不是不知道外头流言如沸,却还这样不温不火的。”

  怀慕也喝了一口茶,不急不忙道,“不论如何,流言终究是流言。这些话里的故事,都已经过去了,故事里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已经彻底地离开了。人心思定,这些人从这故事里,知道西疆经历了这样的一场动乱,在听了这惊心动魄的流言之后,只要稍微醒一醒神,就知道自己最需要的,就是安定。至于流言里头的是是非非,与如今的人,已经没有关系。既然没有关系,也就只会在戏文里头说一说罢了,怎么会动摇根基呢?”

  董润闻言若有所思,想了想才道,“所以王爷这些日子所想,并不是如何止息当下的谣言,而是如何治理西疆?”

  怀慕笑道,“以不变应万变,就是这个道理。不论流言传到最后,我是为母报仇也好,谋权篡位也好,只要我能够给西疆的百姓一个安稳的日子可过,谁又会质疑我呢?更何况,在这流言里,我原本就是正义的一方。以前西疆的臣民就已经臣服于我,如今,更不会反对我,等流言的势头一过,百姓发觉西疆已然气象一新,政事清明,海清河晏,谁又会不服我呢?”

  董润这才叹道,“王爷的计算,原本是我想不到的。”又笑道,“我还想着,怎么大哥往日里都先王爷之忧而忧,这几日倒沉得住气,一边养病,一边观花赏鱼,倒是清闲自在。早知道如此,我也该效仿才是,白白担心这许多日子。”

  怀慕倒讶道,“我本以为这几日他病的起不得身,没想到竟有这样清闲。”

  董润笑道,“我也是难得见他如此,只是我总觉他心里还有旁的什么事情。只是王爷是知道的,大哥若是不说,我就算是问了他也不会说,只好等着他自己来告诉我了。”

  怀慕闲闲喝了一口茶,笑道,“说起沙场点兵攻坚制胜,伯平不如你。论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却又不如他。你董家能有这样文武两人为继,实在是有福气的。”

  董润笑道,“我自然是不如大哥的,我只能帮着王爷开疆拓土,若是说起能帮着王爷治世安民,只有大哥担得起了。”

  怀慕笑道,“这原本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文臣武将,都是一国柱石。”略微眯起了眼睛又道,“何况将来之事,其中哪一样更为紧要,如今还没有定数。你放心,我断不会埋没了你的才华。”

  董润从怀慕的话里隐约听出了其中的金石刀戟之声,心中一震,却又见怀慕神色平和,淡淡笑道,“说起来你家里除了你们兄弟,还有一个妹妹,在这园子也住了好些时候了。听说你和妹妹兄妹情深,多日不曾相见,只怕你也想得紧。”

  董润笑道,“多谢王爷费心是,是想着她呢。我们兄妹幼失父母,我们男儿也就罢了,唯独这么一个妹妹养在闺中,难免受些委屈。如今和两位郡主还有别家的小姐一起住在园子里,倒是有人陪伴说话儿,我倒是放心许多。”

  怀慕点头道,“这话原也在理,只是这半年里家里事情实在多,说是我们照顾着几位姑娘,其实也未能尽心。别人不说,就说王妃,也是好些日子都不在家里,如今回来了,也是分身乏术难以周全,有些事情反而还要姑娘们帮衬。王妃也和我说起,在住在咱们家的这几个姑娘里头,你妹妹董徽是个最伶俐知事的,从来都叫她十分放心。”

  董润笑道,“王爷刚才说起我们兄弟之别,却不知道我这个妹妹,虽然比不上王妃,也算是个极有主意的。从小到大,许多事情我们反而还要问问她的意思。我时常想着,也不知道将来嫁到了哪一家家去,也是个得力的臂助了。”

  怀慕笑道,“你倒是不谦虚,也难怪,你兄弟如此,妹妹又怎么会差呢?我家中眼下也只有两个妹妹,性格都有些倨傲孤僻,有你妹妹和方家姑娘那样的人作伴,我和王妃心里也很高兴。只是若是为了咱们家里的人,一味地叫你们骨肉分离,实在是不应该的。我前几日还和王妃商量着,几位姑娘在咱们家里也有好些时候了,虽然住在咱们这里,衣食住行也并不曾委屈了她们,却终究是离开父母亲人,难免有些寂寞不安。就算当中曾经回去过几回,也都是匆匆相聚,难以安慰心怀。”

  “如今清琼已经是容安郡主,又算是母妃的养女,母妃孝期未满,总要住在这里每日去行礼的。除了她之外,旁人都可以回去了。你也可以叫家里都预备着,接你妹妹回去安心住着了。你们兄妹许久未能如此相聚,你们二人也是刀头舔血,从鬼门关回来了一遭儿,她岂有不记挂的道理?如今事情都将要平息,也该好好叙一叙别后之情。”

  董润笑道,“如此,就多谢王爷和王妃盛情了。”

  正说着话,帘子后头走出来一个人来,手上捧着一碟子点心,笑道,“这样好的事情,也该早教董徽妹妹知道。只是她在园子里和几位姑娘都十分相好,只怕这一走了,咱们家里的两个可就要落了单了。以后有了功夫,也要常来往才是。”

  说话的正是青罗,一边把手里的碟子搁下,一边又略红了眼眶儿道,“母妃这才刚刚去,前头又接着好几桩的丧事,如今王府里园子里也都是伤心情状。几个姑娘们在这里,是的确是委屈了。只是在我私心看来,瞧着她们姑娘们一处热热闹闹的,倒是没有那么冷清,我瞧着心里舒坦些。”

  怀慕听青罗说起柳氏的死,心里也是难过。虽然不是生母,却也是相伴多年的唯一依靠,最亲近的血缘至亲,如今一朝撒手去了,如何能够不伤心呢?只是当日看见她去时的神情,平静满足,整个人倒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如此想来,或者在最后一刻,她已经得到了解脱,那时候的她,远比一生煎熬的岁月,要好过得多了。而她身后之事,柳家的沉冤昭雪,他也已经一一替她完成。

  如此想来,怀慕心里的悲伤也就淡了些。听青罗这样说,沉默一时才道,“既然是这样,也只好叫她们再多住些日子。伯平和仲平想来也会同意的。”

  青罗进来的时候,董润已经站起了身,听怀慕这样说,便笑道,“这是自然的。妹妹也和我们说起,对王妃十分仰慕亲近,更是盼着能留在王妃身边,时时聆听王妃教诲呢。我们家里除了她也没有别的姑娘,若是真回去了,我和哥哥也不能时常陪伴,就算是能陪她说话儿,也不是女儿之间的体己话儿,她一个人在家里头倒是孤单。倒不如留在这里,姑娘们一处还能彼此解闷儿。”

  青罗点头道,“如此倒是多谢了,想必两位郡主也高兴。”

  董润又笑道,“王爷和王妃都体恤我们兄妹分离,却不知道王妃自己也有喜事呢。我今日来,就是有一个好消息要来告诉王爷和王妃的,王妃的哥哥南安王世子苏衡,四月十五那一日就要到蓉城来迎亲了。前头派了使臣来传了信,咱们也该预备下了。”又对青罗笑道,“王妃和父兄分别也快一年了,原本天高地远,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见。倒是难得能又结了一门姻亲,王妃也能见见家里人,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青罗心里沉了沉,脸上却笑道,“多谢仲平过来相告,能和哥哥见面,自然是意料不到的喜事。只是如今,咱们家里还有着母妃的丧事,这喜事倒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原本定的日子虽然是四月二十送清琼出嫁,本来是个再好不过的日子,可那时候连母妃的七七也还未过。虽然这正经婚仪不是在咱们这里办,只是送嫁而已,到底在丧期内不吉利。何况清琼姑娘现在也算是母妃的养女,正经的郡主,这母亲七七未满就出嫁,也不合规矩。就算是为了西疆和朝廷两下里和睦,她不用守满三年的孝,也没有这样仓促的道理。”

  怀慕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我也曾想过,倒也不算什么。往日虽然和南安王说的是二十那一日,如今形势有变,想必南安王也能够明白咱们的苦衷,略等一等也是不妨事的。不如就按着你去年的例子,咱们六月初六送了清琼北上,那时候已然出了母妃的七七,算是全了她的孝道,也赶上你的好日子。这里往东去是顺风顺水,不过一月有余也就到了,等到八月中秋前后,不慌不忙赶到京城大婚,秋高气爽,也算是个极好的时候。至于你哥哥,既然来了蓉城,不如也在此间多盘桓几日,也能和你好好叙一叙兄妹之情,岂不是两便?”

  青罗还未曾说什么,董润先笑道,“这样一来,王妃定然高兴。莫说王妃,那时候在落阳峡和朝晖台,都曾经得见王妃的哥哥英姿,心里就仰慕得紧,必然也是难得的俊杰。说起来,和咱们王爷也是可以比肩的。只可恨仓促之间不能深谈,倒不能不说是一大憾事。如今好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王爷和王妃只管把接待南安王世子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也能趁便,和这位苏世子多讨教一二。”

  怀慕却摇头道,“原本交给你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一来,青罗已经做了王妃,哪里有叫王妃的哥哥住在外头的道理?二来他身边的澎涞先生,在你府里头已经软禁了好些日子,虽然是战时不得不为,到底是伤了亲戚和气。眼下装聋作哑,彼此假作没有这回事情也就罢了,苏世子想来也可以体谅。如今那一个还没有放出来,倒叫他也去,叫人会如何想去?三来你与苏世子不过数面之缘,王妃可是他的亲妹妹,哪里有叫你跟着倒让王妃见不得面的道理?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叫他住在园子里。就比着当日慧恒师傅的例子,往冬山一带住着,雪竹居就很好。那几处僻静远人轻易无人打扰,王妃若是想见也方便。”

  怀慕想了想又对青罗道,“你是王妃,本来应该住在王府里。只是咱们家里这些姑娘既然还不曾去,你哥哥又要过来,还有个将要出嫁的清琼,园子里多少事情等着你去办。你不如还是住进园子里去,原本有一处无邻堂,原本是王妃的正经住处,只是多年没有人住过,收拾起来还颇费些功夫。飞蒙馆原本就收拾的妥当,你倒不如仍旧在那里住几日。”

  怀慕笑着又对董润道,“至于你,若是实在要见苏世子,也莫要来和我说,只管去求王妃,叫她带了你去。”

  董润笑道,“王爷心里终究是最重王妃的。”便拿出十足十的礼仪,来给青罗端端正正行了一礼,一边笑道,“如此还要多求着嫂嫂了。”

  那模样倒逗得青罗笑起来。只是心里终究不安,只推脱道,“家里的事情也还理不清呢,还是先住在府里的好。二妹妹和三妹妹又都在和韵堂里,连清琼姐姐每日里也都要往府里来的,园子里不过就只有董徽妹妹和清玫、清珏几个罢了。如今园子里也清净无事,等清琼的大日子近了,我再去园子里不迟。”

  怀慕想了想这话也在理,只道,“如今你是王妃,这些事情,你自己拿捏着做主也就是了。只是一样,规矩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我原本也不在意这些琐碎,要紧的是处事周全,便宜行事。你是个明白的,凡事不必问我,也不必常去问太妃的意思,自己想明白就去做就是了。”

  青罗应了,也就不再提。又说了几句家常闲话,青罗见董余和怀慕还有些旁的事情要商量,想着自己也该到了往和韵堂去的时辰,也就告辞了董润往外头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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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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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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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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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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