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乌巾,鬓边白发。数间破屋从芜没。山中有此玉川人,相思一夜梅花发。
前些日子出了那样大的事情,过后这半月倒也平静。众人都遣了贴身的丫头日日往洗砚斋去问候,却说怀蓉总是未醒,犹自昏迷着。好在定慧大师说了话,倒是中毒颇深,这样也是意料中事,众人才略略放下了心。
怀蓉身子未好,未防着一时不好,定慧大师师徒二人也不能住的远了。所以柳妃就做主,拨了园子里一处听松禅室叫住着。听松禅室便在冬山之中,取的便是五祖演开悟的禅诗,“为怜松竹引清风”的意思,如今住进两位僧侣,倒是合适不过。所处位置离洗砚斋也近,时时照拂怀蓉病体也方便。听松室本就是用作静思冥想之所,最是清净远人的,柳妃又特意嘱咐了叫园子里的众人不要踏足冬山之中,也不会叫二人轻易见了园中之人。封氏见柳妃如此安排,也觉得十分妥当。ωωω.χΙυΜЬ.Cǒm
封氏对安氏做了那样的安排,今日里府中的风向便都变了。本来绮云轩是最热闹的所在,这一日却寂然无声。安氏无声无息地病了,却不似怀蓉那里热闹,门可罗雀,还是葛氏去求见了王爷,王爷才搁下一句话,叫请了大夫好生瞧一瞧,别落下什么病根来。葛氏也搬回了永思堂住,只说是翎燕的月份也渐渐大了,照应翎燕的胎也方便。柳妃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叫她回去住了。院子里的红绡苑那芍药花仍旧开的花团锦簇的,却没了人去看。只是丫头婆子们有时候经过了,难免议论一番。
柳妃清净了这些日子,和韵堂本是全府里最寂静少人的一处,如今竟也热闹起来,几乎把门槛也要踩破了。别说素日要打理的事情,那些往日里轻视了柳妃的管家爷们和管家媳妇们,也都巴巴儿过来奉承着,连柳氏身边的丫头们也都得了许多好处,真是门庭若市。柳氏本来精神略差些,做这些总是有些吃力,便都遣去园子里青罗处,叫她多费些心力。
青罗本来就长于此道,倒也处置得井井有条。冷眼瞧见众人对和韵堂和飞蒙馆中诸人殷勤献好儿,便嘱咐了自己房中众人不得妄动,反过来寻了由头,说柳妃身边的晴月、绘月两个大丫头无故收受贿赂,犯了家规,就打了一顿板子撵出去再不得进前来伺候,又叫童嬷嬷拨了两个家世清白的丫头,姊妹两人名唤深月、浅月的,留在柳妃身边伺候。行贿的两个管家婆子也打了板子撵出去,换了人来替她们。柳妃屋里其余的小丫头们,也说是被几个大的教的坏了,有些没了规矩,都放进外头的庄子上去了,又新挑了一批进来伺候。
晴月和绘月皆是云侧妃昔日安排在柳妃身边的,说是伺候,其实多有监视的嫌疑。如今青罗借了这个由头,冠冕堂皇地撵了出去,连着身边的小丫头们也一并清了。一来清肃了柳妃身边的人,皆换了心腹体己,二来也立了规矩,叫那些素日对正房不恭不敬、如今临时要来献好儿的管家们都生了惧怕,也不敢祈望这事情就这样翻了篇儿,只得打叠起精神好生伺候。有几个不服气的、寻了由头为难的,不过几日,也都被寻了错处打发了,偏生处置都是循了规矩的,叫人没有话说。
众人见这位新当家的二奶奶行事果决,却事事有理有据,都是又惧又敬,那些素来墙头草趋炎附势的,都战战兢兢。好在青罗并没有一概都为难,不敢是杀一儆百,后天凡事做事得力的,也都不吝奖赏,反而叫其余的人都称赞这位奶奶处事大方,不计前嫌,更加尽忠伺候。
柳氏见青罗处事稳妥,便更是几乎都托付给了青罗。青罗素日见这些管家奶奶们,也不往飞蒙馆去,都安排在永慕堂侧院里头。虽然每日府里和园子里奔波辛苦,却是不得不如此。一来管着阖府里的事情,难免男女老幼来往,园子里住的都是姑娘们,如今怀蓉又在养病,出去外头就免了人来人往惊扰了,二来管着一府里的事情,自然和独独料理园子里的事情又是不同,除了府上各主子们的饮食起居之类的琐事,时常还有交好的世家王侯遣了人来,或者是有什么要紧的礼要送,要紧的往来事情,都是不得马虎轻慢的,还是在自己正经居所要更显得妥帖些。
虽说如今怀慕不在,怀慕名下的众小厮们和体己的管家人倒也留下大半,差遣起来也更方便些,与柳妃的和韵堂离得也近,有些什么也容易商量着办。封氏虽然嘱托的是柳妃,见青罗处事谨慎,也没有旁的话说。柳妃见青罗如此,更是欢喜,心道怀慕算是得了一个有力的臂助,也索性撂开手不管。只是青罗倒不似以前一般,每日按着时辰都往和韵堂去请安说话。
青罗这些日子的安排,是晨起往永慕堂去,午膳前料理了大小诸事,之后去给柳氏请安,过后再回园子里去照应。若是真有极要紧的事情寻了来,也不在自己居处,只到春山下头的轻丝浅色楼商议,晚间用了晚膳去染云堂给太妃请安、拣着要紧的事情回禀几件,再往洗砚斋看望怀蓉。
这一日青罗用过了午膳,又等了一阵子,估摸着柳妃午睡该醒了,便如常往和韵堂去。穿过院子一路往里头走,青罗不禁驻足仔细瞧了瞧,便觉和韵堂与昔日自己初嫁之时的气象大大不同。虽然仍旧是简单清肃,那一股子萧条气象却是不见了。院子里头除了柳妃素来喜欢摆的宁心草,如今更多了许多花卉,时新的各色菊花自然不必说,开的如云蒸霞蔚一般,更有许多不当时的奇珍花卉都摆在那里,有一两株芍药花青罗却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如今柳妃身边贴身伺候的深月知道青罗此时必来,早已在门口候着,见她走近忙笑着打起帘子请了青罗进去。
如今十一月里头已经颇冷,柳妃身子虚弱,屋子里头已经笼起了炭盆子,一进屋便觉得热气扑面而来,裹夹着一股子清淡的幽香,倒是叫人心头一清。
青罗坐下便笑道,“母妃这里好雅清,饶是这屋里的摆设变了许多,可这宁心草的气味,只有母妃这里才有,叫人心里头松快许多呢。”
柳氏此时午睡方醒,精神甚好,坐在一张藤编的椅子上头,用手弄着上头的宁心草枝蔓,笑道,“你瞧我这屋子里头,还能有几样是我自己的玩意儿?都是这几日外头各家送进来的,若是不摆上,难免有许多闲话要说,于你也不利,若是摆上,实在瞧着烦心。”
青罗还未答话,伺候的深月就笑道,“二奶奶不知道,王妃这几日瞧也不瞧这些个,只把那宁心草四处挂起来,倒是十分看重呢。”
青罗笑道,“母妃如今这屋子里头换了样子不说,那院子里头更是变了一番样子,我几乎都认不出呢。”
柳妃笑道,“这些金玉琉璃的东西,或者是俗不可耐,或者是脆弱易折,那些所谓奇珍花卉更是娇弱,你若不悉心照拂,哪一日去瞧便死了。倒不如这小小一丛青蔓,不管是温暖如春还是寒风肃杀,皆是一样的生机勃勃,这才是好的。”
青罗点头道,“母妃所言,青罗受教了。”
柳氏笑道,“我不过随意一句,你不必这么拘谨,倒不像是母子了。只是那几盆子芍药,是大奶奶特意叫人送了来的,虽然颜色好看,总觉得有些刺心。”
青罗讶道,“难怪我觉得有些眼熟的样子,竟是红绡苑来的?母妃倒也不必太过在意,如今人人皆是如此,大嫂子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着,我、外头的体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母妃若是不喜欢,只搁到什么不起眼的地方去就是了,也无谓瞧着刺心。”
柳妃笑道,“正是因为我心里不快活,才更要摆到一个显眼的地方去才好呢,你仔细想想我这话。”
青罗自然也明白,虽然长房正房不合之事已经人人心知肚明,却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前几日怀蓉的事情出来,那婆子只说了云侧妃忌惮二姑娘和郑姨娘,却也没有明说是安氏忌惮青罗,怀思忌惮怀慕的话。虽然这几日家中众人都私底下议论这更深、一层缘故,到底没有挑明了,作为如今正得意的正房自然应该做出些容人的气度来的。
柳氏见青罗露出了然的神色,心中安慰,又道,“说起安氏和葛氏,这事情也实在做的有些过分。你二妹妹也并没有和我们有什么大的牵系,不过是因为要嫁给你兄长,就横遭如此之祸。”
青罗嘴上应着,心里却是苦笑。柳氏并不知道怀蓉和自己夫妻暗地里的关系,因为怀慕嘱咐莫要用这些事情去烦扰柳氏,青罗也一直隐瞒不说。至于青罗心里头对怀蓉这一回中毒之事的疑惑,就更不必说了,故而只是含糊应了两句。
柳氏倒也没有多说,只道,“你这些日子奔波劳苦,园子里头只怕待得时辰也少了。若有功夫还是常去瞧瞧蓉丫头才好,一来是怀慕的亲妹妹,二来,到底是太妃跟前的体己人儿。”
青罗应了,柳氏又问道,“你瞧蓉丫头这几日情形如何?”
青罗道,“我每日晚间都去瞧一瞧的,这几日面色好了些,不似前几日白的如纸一般。据丫头们说,每日里总有一会子清醒的时候,只是还不能开口说话儿。定慧大师道二妹妹的身子比预想之中伤的更厉害才多留了这许多日子,明日便要去了。慧恒禅师却是要在咱们家里长住上一阵,一来照顾二妹妹,二来太妃请了他在园子里给太妃讲经。定慧大师也道,修行之人最要紧的便是广布善缘,若有人闻佛祖真言能拈花微笑,便是大功德一件,便也允了。好在听松禅室在冬山上头,冬山最深最广,四周都是松树林和竹林绕着,太妃和母妃又特特下了命令,断不会有人去搅扰师傅清修的。”
柳氏也点头道,“定慧大师的高徒,品行上头自然是信得过的,既然太妃盛情,你还要好生安排照应着,不要叫人家说我们慢待了去。”
青罗便道,“母妃心思周密,我自然是照做的。”
柳氏笑道,“其实论起来这些事情都用不着我告诉你,你虽然年纪轻,处世为人却是比我都强的。我本来心思就没有在这些事情上头,如今身子也不好,还是劳烦你多担待些。其实你心里头也明白,太妃说是把这一家子的事情交给了我,其实是看重你的缘故。轮不着咱们也就罢了,既然如今交给了你,就千万不要辜负了太妃的托付,万万不能叫人说了什么闲话才好。我这身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不顾是挨着日子挺着一口气罢了,原也没什么指望。你和慕儿若是好了,我也就心安了,到了心愿得偿的那一日,就是即可蹬腿去了,也就没有什么可抱憾的了。”
青罗忙劝慰道,“母妃春秋正盛,瞧着面貌神色就和二十许人一样呢,怎么说起这样丧气话来。母妃你也不过是身子弱些,调养调养也就是了。若是说这样伤心的话,我和二爷还有什么盼头呢。说句不知深浅的话,二爷的生身母亲已经去了,我又是个没有娘的,母妃若是不在,我和二爷可不就成了没人疼惜的人了么。在二爷的心里头,一直视母妃和亲娘一样的,母妃岂能就跑了二爷不顾?母妃你必然见了先王妃去的时候是二爷何等样的伤心,哪里忍心叫二爷再受一遭儿呢?总是说说,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要伤心呢。”
柳氏笑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孝顺,也是贴心你二爷的缘故,原是我的不是,再不说就是了。”
青罗才笑道,“依我的意思,如今可不就有位岐黄术中的国手在家里么,等二妹妹大安了,就请慧恒师傅给母妃也瞧一瞧,断了病根儿才好,不然总这么熬煎着,可要折磨人呢。”
柳氏心中黯然,自己这病,哪里就能去了根儿呢,又不忍拂了青罗的好意,只含笑答应着就罢了。想起来又问道,“郑姨娘这几日怎么样了?”
青罗答道,“那一日姨娘太过伤心,就有些不好。好在大夫及时医治,也不碍的。二妹妹性命虽然无碍,可那形容还是瞧着惊心,为防着郑姨娘一时见了伤心,这几日就叫在自己房里吃药调治,不叫她见。姨娘自然不肯,也只有多找几个人看着不叫她出门,再时时叫绯玉澜玉去告诉她二妹妹的境况。这几日或者是见绯玉的神色松快了些,姨娘也安稳下来。再过几日等妹妹真正清醒了,就能让姨娘去瞧妹妹了。”
柳氏笑道,“这样最好。做母亲的失去孩儿是比什么都要痛苦的事情,难保她一时之间想不开,还是这样稳妥些。”说着眉宇间闪过一丝极为痛楚的神色,青罗没有注意到,只瞧见柳氏身边服侍的两个丫头,笑道,“母妃如今身边的人都换了新的,一时之间可有什么不惯?”柳氏缓了缓神色,笑着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道,“我知道你是体贴我的心思,才把那两个撵了出去,换了这两个来。你放心,她们两个很好,既然是你们挑上来的,身世人品也都信得过,服侍我也很尽心。虽然如今对我的起居还有些不熟悉的地方,多混些日子也就好了。只是偶然想起晴月绘月两个,心里还是有些不快,虽然是那边的人,总也服侍了我一场,如今忽然就去了,却有些不忍得。”
青罗正色道,“母妃心慈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心慈也不能白叫人利用算计了去。母妃只细想这些年,说话儿也不曾畅快了,如何能和如今比呢。那两个就算平时小事上头尽了心,那也是做丫头的本分,更甚至于就是迷惑母妃的手段。母妃若是慈悲起来留在身边,以后怕是有更大的祸事,若是一时做了中山狼的饵食,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柳氏笑道,“你倒是个有主意的。”青罗又道,“母妃也不必良心不安,我也知道这两个丫头也算是被人利用的可怜人,何况这些年对母妃也还算恭敬,如今虽然撵了出去,我已经嘱咐了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安安分分度日,也不算薄待了她们。”柳氏点头道,“这样很妥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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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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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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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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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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